将瓷瓶收在怀里放好,布老虎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小子有点精明劲,就是那个眼光太粗浅了。这些马贼可都是玩手段的祖宗,稍微一查就知道那几个小子被人害了道,最后纠察起来,我们还要被倒打一耙,不划算,实在不划算,我可不干。”
“说的好听,你他娘的有本事给我整个妙计听听?”叶毛脸红脖子粗跟布老虎较起劲来。
布老虎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已经醉意上头,想他酒量如此之差却偏好这口,真是自找罪受。
当下也不跟他争辩,实在耐不住这厮嘲弄,才说道“以马三放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被下了药一定会扯到我身上,既然这样,咱就把这巴豆粉下在草料食物里面。马三放他们头几天进去少不了漫骂敲打,下巴豆报复完全有这个动机,就算他们最后扯在咱们身上,那些马贼只会联想到使他们自己心生不满,一顿鞭子下来,马贼长了心眼,这群王八羔子也就老实了。”
“高,实在是高,这方法好,那个啥,对,老虎哥,以后我叶毛就跟你混了。”竖起大拇指,叶毛兴奋喊道。
布老虎得意一笑,抢过米酒灌了几口,两人又聊了些家常来历,互相琢磨着怎么报复马三放等人,说到兴起拍掌大笑,吃肉喝酒好不自在,一直畅谈到了深夜才相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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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柴房大门被粗暴的踹开,马贼大柱见布老虎和叶毛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一脚将两人踹醒。
两把砍刀砸在他们面前哐当作响,骂道“睡,睡,睡你个大头鬼,今儿大当家例行操练,所有人五更不到麦场板子伺候。他娘的就数老子点背,接了你们两头死猪的活,隔壁大力那边的大黑天,四更天都跑到麦场了,要是害老子挨骂等会有你们好受的。”
“什,什么操练?难道是官兵打上来了。”揉着睡眼,叶毛打个哈欠懒洋洋说道,被大柱一脚给踹在心窝上翻了两跟头哀嚎不断。
瞧见大柱子凶神恶煞举拳还要下手,布老虎打了个激灵,连忙爬起身拉住大柱手臂严肃道“大柱哥,大当家的话耽搁不得,咱们还是快点过去吧,叶毛这小子说话不长心眼,还请您消消气。”说完他快步跑到叶毛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捡起地上两把大刀,跟着冷哼一声的大柱快步赶去了麦场。
果然正如大柱所说,偌大的麦场站上了七八十条孔武有力的汉子,他们七人一排,十人一列,手持大刀,昂首挺胸,肃穆正气。
看此情形抛下了布老虎二人,快步跑到凉棚下一身戎装的雷豹面前,站的笔直,中气十足喊道“大当家的,大柱前来报到!”
“归队!”
雷豹肃穆轻喝,大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持刀快步进入队列。
布老虎眼睛贼,见到凉棚右首站着的大黑天等人笔直站好,给叶毛打了个眼色,学着大柱动作快步跑到雷豹旁边,昂首挺胸,使出吃奶力气狂吼道“大当家的,布老虎前来报道!”
“还...还有我,我,我叫叶毛。”
叶毛被这么多人注视,没有昨晚喝醉了的肆意纵狂,倒像个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羞答答细如蚊声喊道。
雷豹脸色冷了下来,看了眼布老虎,又看了眼叶毛,手中钢刀一指,冷哼道“你叫什么老子没听见!”
“我,我,我...”叶毛被雷豹杀气森森的钢刀吓得脸色煞白,吞吐了半天,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呆滞当场。
哄堂大笑,尤其是凉棚右首大黑天那群人,笑得更是肆无忌惮。
叶毛面若死灰,他的眼神没有愤怒和羞燥,像是一往死水般,彻底没了生气。
“废物,怂货,来人啊,拖出去砍了喂马,老子手上不要废物。”雷豹一声令下,已经有两个马贼脱队上前抓住叶毛手臂提起。
布老虎在一旁牙关紧咬,忽然伸手挽住叶毛脖子往怀里一拉,大喊道“大当家的,胆气不是与生俱来的,是骡子是马还得溜溜,我希望您给叶毛一个机会。”
全场肃静下来,包括两个拽着叶毛手臂的马贼也停下了动作,一副看死人眼神望着布老虎。
人群里本来还有人在笑,大黑天身边的李江哲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那娃娃愤怒的要还手,却被大黑天那眼睛一瞪这才老实下来。
“老子从来没有给人机会的先例,难道你在战场上会乞求你的敌人给你机会吗?你会给一头野狼喘息的机会吗?老子告诉你,做人不能犯错,特别是当马贼,行走在悬崖边上讨饭,一个念头,一个动作都不能有错,掉进悬崖,老天爷会给你机会吗!”
全场鸦雀无声,这番话他们听大当家说过无数次,奉为至理,或许有的人犯错可以得到机会重来,但是马贼不行。
在生死边缘,刀口上舔血讨活,一个不慎,面临的就是死亡的拷问。
叶毛的举措来说,刚才的懦弱如果出现在战场厮杀上,他绝对会死,他死了不要紧,他身后的同伴,乃至整个马寨都会有危险,马贼,不需要懦夫!
布老虎站在原地,他十分认可雷豹的话,可是感受到怀里叶毛的颤抖,他咬紧牙关,深吸口气,眼神无比倔强,大喊道“请大当家给叶毛一个机会,我布老虎愿意赌上命,如果他在犯错我愿意陪他死!”
“大当家的你就给这小子一次机会吧,回头我一定严加操练,这小子胆子不壮的跟肥牛一样,老子亲手剁了他。”站在队列中的大柱开口求情道,却被雷豹一个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退了回去。
“你和他之前认识?”
“不,昨晚才认识的。”布老虎如实道。
“那你为什么愿意为他赌上命!”雷豹眼神如利刃般死盯着布老虎双眼问道。
布老虎死命的咽下口唾沫,他胸中有口气正喷张待发,紧紧将叶毛颤抖的身体抱紧,来掩饰自己心中对未来命运的恐惧。
忽然布老虎眼脸儿通红,放声呐喊“因为我把他当兄弟!”
“哈哈哈,兄弟?好,老子保持原则绝不给怂货机会,但是今天破例给你一个机会,上来领鞭!”雷豹仰头大笑,从后腰抽出牛皮编织成的马鞭,指向布老虎。
没有半分犹豫,布老虎松开怀里的叶毛,高昂着头走到雷豹身边。
眼前一花,没等他反应过来,马鞭以极快速度落下,重重抽在他的胸口上。
布老虎承受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直接被抽飞五步,鲜血挥洒一地重重落倒在地上,怒眼圆瞪,牙关紧咬,丝丝血渍从他嘴角流出。
更可怖的是他胸口,布褂仿若被利刀割开般,一道鞭痕出现在他胸腔上,皮开肉绽,隐隐可见白骨。
“啊!”一声吼叫,叶毛从地上爬起,如疯虎般冲到布老虎身边将他抱住,当看到血淋淋的伤口,叶毛如遭雷击。
脑海中只有布老虎昏迷前,强挤出来的一丝微笑,还有那句耳旁经久不散的“你是我兄弟。”
奋命一个龙抬头站起身,叶毛双拳紧握,他满脸泪水死死瞪着收鞭的雷豹,狰狞狂吼道“我叫叶毛!老子叫叶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