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左山雕席卷而来的杀气,布老虎八字眉倒竖,伸脚,他挑起地上一柄钢刀遥举,怒喝道“你天北崖想战变战,我布老虎奉陪到底!”
“不,不错,咳咳,杀老九,你得先过老猫我这一关。”
被马三放驼在背上的叶毛,勉强睁开眼虚弱道。
那瘸腿儿老马更是亮起金背砍刀立于布老九身前,一身狠气外飙,无人敢稍有异动。
场面再次僵持,左山雕在堂上脸色阴晴不定,布老九环视周围天北崖马贼,他紧咬钢牙,开口正欲言道,布老虎猛瞪他一眼,这蛮小子吓的一个哆嗦,闭嘴不做言语。
待气氛越发的紧张,整个殿堂只有浓厚的呼吸声,这时那狮子头叶顶忽然出声道“虎崽子,既然你不愿坐那不仁不义之事,我天北崖也不可能让你们安然无恙离开,不如这样,你就听我一言。”
“叶叔请说!”
对于叶顶,布老虎还算敬重。
那叶顶做沉吟道“老九留下,我天北崖不杀,只做软禁。”
“不可!”布老虎斩钉截铁拒绝。
叶顶继续道“在者,你布老虎自断一臂,我叶顶以项上人头保证,你们五人,当由狮王卫亲自护送至小马庄。”
沉默...
布老虎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今他们五人,自己因为连番使用金刚打在无气力,叶毛深受十几处刀危在旦夕,布老九催力过度现在只是强弩之末,至于马三放跟青蛇儿虽有余力,却也不足以能从千军万马中逃离。
“自断一臂...”
布老虎口中喃喃自语,眼神情不自禁望向了手中钢刀。
“不错,布老虎,只要你肯自断一臂,今日你观风口所作所为我天北崖既往不咎。”
堂上左寅背负双手阴冷说道。
只要今番布老虎自断一臂,他们天北崖就能洗刷今日之耻。
要知道布老九双肩三鼎力摄天北崖数百马贼,青蛇儿冷面血杀左少夫人,布老虎更是一记“金刚打”断李鱼一臂。这三件事只要泄露出去,观风口当坐地扬名,反观天北崖二十余年纵横八百里疆域的威名将大打折扣。
“哥,不可以,要不,要不我就在这里待下,反正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布老九来到布老虎身边瓮声道。
青蛇儿更是干脆的把他手中钢刀夺下。
扫视着堂上左家父子满脸肃杀,布老虎深吸口气,忽道“我若自断一臂,你就放我五人?”
“不错!只要你肯断臂,我叶顶以项上人头作保证。”叶顶颌首道。
以狮子头的名号发此誓言,这比喜怒无常的左山雕更有信服力。
得了保证,布老虎下定决心,伸手就要去取青蛇儿手中钢刀。没想到自他身后,马三放跛着腿上前,把叶毛从背上抛给布老九,二话不说,将右臂伸向嘴边,一口钢牙狠咬,顿时鲜血四溅。
“老,老马不要!”
布老虎大惊失色想要阻拦,马三放左手持刀横挡,眉宇尽显狰狞。
呜呜...
噗!
一块血肉硬生生被马三放,从自己右臂上撕咬下来。
鲜血淋漓,可见白骨!
青蛇儿忙从裙角撕下布条给他包扎起来,马三放抛了手中钢刀,眼神阴毒的用左手,把嘴里足足有五两重的血肉给取了下来,因为上面有血筋勾住马三放牙缝,大块血肉取下之后尚在蠕动。将那块血肉重重往殿堂上抛去,马三放嘶着声,音打颤道“老,老头儿一臂,老,老子五两肉当偿!”
生撕活肉!
瘸腿儿老马一身狠气对敌人对己均是铁石心肠。
左寅看不惯这血腥场面,特别是在马三放将自己血肉抛上那刻,脸色发白,险些呕吐起来。
倒是左山雕面色如常,只是心里思绪万千,不知作何感想。
这时在后头的布老虎瞧得目眦俱裂,特别是看马三放摇摇欲坠的身体,痛嚎一声,虎目含泪,咬紧牙关用肩膀给他搀扶了起来。
“罢了,罢了,布老虎,你可以走了,不过老夫有一言,你必须答应!”
李鱼躺在太师椅上颇显老态,轻声又道“日后你于我天北崖为敌,若念今日,须得存寅儿一命。你若答应,当可离开!”
布老虎跟左寅同时对视相望,两人从彼此眼神中皆看出滔天杀意,随后,布老虎微微颌首,搀扶着面无血色的马三放朝殿外走去。同时在他身后,布老九怀抱着叶毛紧跟而上,至于青蛇儿留尾,手持剔骨刀,警戒着周围人的举动。
待出了殿门,沉闷感一扫而空,此时已经是近黄昏,在殿外足足有百余名天北崖马贼伺机围守。可当布老虎跨过门槛,自人群中忽出一对兵甲,率先一人正是左斧头。
“哥,你,快,跟我来。”
左斧头看到布老虎几人凄惨摸样面色大惊,随后便嚷嚷着让亲信分开条岔道,供布老虎离开。
待来到寨门口,那边停留着五匹骏马,除了布老虎本身那匹坐骑花豹子,还有叶顶赠给布老九的夜照玉狮子,其它三匹均是百中无一的白鬃良驹。
“哥,马匹我已经准备好了,从清河乡到野人沟至高土坡,我都安插了自己的亲信,他们将护送你们回小马庄。哥,对不住了,兄弟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帮着把叶毛放在玉狮子背上,左斧头满脸苦涩朝布老虎抱抱拳。
翻身上了花豹子,布老虎一抖马缰就知道马匹均已喂饱,他看向左斧头只是微微一笑,扫了眼后头尽是天北崖的马贼他也不好多做言语,两兄弟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马,还撑不撑的住!”
“放心吧,老猫还没死,老,老子也挺的住!”
趴在马背上的马三放虚弱的睁开眼道。
几声马嘶长鸣,布老虎甩开马鞭,顿时四马飞奔,绝尘而去。
殿堂内。
“鱼叔,为什么要放了布老虎啊,放虎归山,鸿门宴上项羽于刘邦,此獠若走,他日定是我天北崖祸患啊。”
推送着轮椅,左寅在后头悔恨道。
缺了右臂,脸色惨白的李鱼闭目养神,良久,他默叹道“寅儿啊,杀一人有千般手段啊。”
“千般手段?”
左寅喃喃自语,似懂非懂推着李鱼消失在了后殿之中,只留下那“千般手段”余音久久萦绕。
........
小马庄,待日落西山,天色渐黑,村门口,马朋乐等一干小马庄精壮手持砍刀,翘首期盼着远方。
“来了,他们来了,当家的回来了。”
忽然一个眼力贼的小马庄乡民放声大喊,顿时村里房屋窜出了许多老幼,手持火把,将夜幕下的小马庄照耀的灯火通明。
“小艺,小艺,他娘的,快给老子救人啊。”
花豹子一马当先,布老虎一个急跳马下身,抓住承载马三放的那匹白鬃子呐声嘶喊。
“三,三放啊。”
大老远瞧的自己昏迷过去的儿子,马面老财如猿猴般窜了过来飞快探着鼻息。
“还,还好,还有一口浊气。咦,猫娃子,猫娃子伤的重,朋乐,赶紧去我房里把药酒拿来。”
一大帮小马庄乡民手忙脚乱的到处忙活起来,有的帮忙架着马三放跟叶毛两个病号,有的赶紧从家里把些疗伤的草药聚集起来。不到片刻功夫,关小艺挽着满脸焦急的丑娘赶了过来。
这两妮子见到布老虎脸色白的可怕,想要过来探探伤势,却被面容可憎的这厮怒吼道“救老马,救老猫,关小艺,老子跟你说,他们两个死一个你就不用来见老子了。”
“阿丑,不要管我,你带豆芽去瞧瞧老九,他伤的更重。”
“婶子您放心,大老虎跟你保证,老马没事,他若是死,我给他陪葬!”
“叔,您放心,不劳烦您动手,老马是我兄弟,他为我成这样,我布老虎起誓,天北崖我势灭之,那左山雕父子人头,我定拿来于你们下酒。”
长呼一口气,望着房里幽暗的烛火,布老虎在安慰好乡亲们,默默的退到了院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这时候,院子里多了个身穿华服留有短须的中年男子,瞧他打扮不像小马庄的人,正是布老虎在司徒府结交到的米商张康。
“当家的,看您脸色也不是很好,我这有棵百年人参,你...”
“不用,你把人参拿出来让丑娘煎了给老马他们送去。”布老虎摆手脸色阴沉似水道。
“另外,你去搭把手,把钟轮子给我喊下来,就说今晚动手!”
张康点点头,默默的退下身。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布老虎脸上,那一抹寒光,在他眸子了格外冷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