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又听肖如梦讲了些外面下三滥骗人的戏法,布老虎眼界大开的同时,望着肖如梦有些不屑的撇撇嘴道“原来你们麻衣道教也不过如此,只是靠着一些小把戏招摇撞骗啊。”
肖如梦听这话不乐意起来,撅着嘴不满道“那是因为我跟着师父年岁尚小,门中许多秘法还未能学到。你当我师父那天师名头真是愚弄世人所得?要知道这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我麻衣道教如果真是靠着微末伎俩存活,怎么着也不会被世俗大能备受推崇。”
见布老虎一副不信的摸样,肖如梦气急,继续道“就说我麻衣道教神秘叵测的杀阵,当初我师祖可是硬坑几千残蒙,得到天下道门崇敬。就是那时下兴起的武当道派祖师张三丰,当年也是我祖师莫逆之交。”
“而到了我师父,虽说没有移星换月斗转乾坤之力,却也是上断天明,下延祸福的一代高人。寻常七八个普通绿林好汉不说近不得身,就是盯他们一眼,也能吓得三魂尽失,从此疯疯癫癫。至于到了我们这一代,我肖如梦虽说没啥真本事,但我师兄可是了不得的大家,学富五车,通晓道经,虽不能召唤鬼邪收为己用,却也能隔空生火,引气入体百邪辟易。”
“哦?”布老虎有些不敢相信道。
肖如梦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忽然肃穆神情,双眼直勾勾盯着布老虎。
待过了三个呼吸间,布老虎只瞧得他双眼眸瞳,好像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他有些恍惚,可是仅仅刹那功夫,布老虎心生警兆,冷厉道“你干什么!”
噗!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肖如梦捂胸大口喘息着。
布老虎这会也感觉到了惊奇,过去给他拿捏了下身子,肖如梦缓过气来脸色有些黯淡道“这就是我麻衣道教的迷心术,是我师父当年交给我的小手段,可惜我学艺未精,登不上大雅之堂。”
打着哈哈,布老虎安慰道“那啥,你这手段的确不行,说是迷心,老子打个眸子的功夫就回过神来。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还年轻,待过的几个年头,没准有着什么际遇,这天师名头也能落个堂堂正正。”
幽怨的看了眼布老虎,肖如梦无奈道“这迷心术对付常人容易,可是要对付你这等心智坚定,杀伐果断的马贼头子,别说在过几个年头,就是我麻衣道教祖师重生,都未必能做到真正迷心。”
这话布老虎爱听,他心情大好的拍拍肖如梦肩膀以示鼓励,又瞧得满堂布置甚是中意。去那首座摸了摸虎狼雕刻,啧啧道“这椅子不错,不过就是太浪费了,咱观风口如今可比不上以前,这人多了起来处处都得花钱,还是得简单点好。”
瞧他又是喜欢又是心疼的纠结样,肖如梦哭笑不得道“老虎哥,你还说我小家子气,如今你好歹也是一寨之主,这眼界也不能像之前那般狭隘。这满堂布置,除了牌匾是老爷子亲自挥毫赏下来的,十八条八仙椅连同正座,都是白马帮昨夜派人先行送了过来。只是当时你在小马庄不知道,为了这事老马跟我吵了许久,不过却被老猫一句话给说服了。”
“哦?”布老虎轻咦了声,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自从大黑天身死当晚,第二天布老虎就去了小马庄,这马寨上下由马三放、叶毛合计着管。
布老虎也就隔三差五过来打上几眼,就带着费猴子、左斧头去横岭走上了几番。
等知道了白马帮来过观风口,这事布老虎略加思索便理了个通顺。
这司徒遵义是个商人,商人逐利,如今观风口已定,日后想要行货通畅难免得打上几个照面。此番派人送礼不过是借个名头瞧瞧布老虎的反应,毕竟当初没做那雪中送炭之举,如今来个锦上添花探探虚实,这也是白马帮一贯的作风。
想到此处,布老虎有些好奇道“老马跟你吵什么?”
“还不是这些家具啥的该不该收!老马认为那司徒遵义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咱们还得跟他起些争执,如果这番收了他们东西,改天拿人家的手短不好动手。好在老猫当时也在场,只说了一句老虎哥你既然被人称为黑心老虎,便宜是便宜,占了之后真闹别扭这翻脸定然比谁都快。老马当时就恍然大悟,这才把东西全给收了下来。”
肖如梦没好气的解释着,布老虎闻言抚掌大笑。
这会儿功夫厅外喝声连连,车转轮响。
布老虎诧异着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厅外忽然进来两人,正是叶毛跟马三放。
“老虎哥!”
“老马,猫儿!”
兄弟聚首,布老虎脸面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
叶毛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摸样,嘴里叼着跟狗尾草根,头上戴顶毡帽压低着帽檐。
倒是马三放喜气洋洋,挑了身干净的锦纹黑袍衬着绣花腰带精神抖擞。
在两人胸膛上各锤一拳,布老虎朝外面扬头道“出什么事了?”
“嘿嘿,老虎哥,你也不想想今儿是你的啥日子,不说横岭那边来的自家兄弟,其它六家马寨,黑山、白马、青竹、台子口都派人来道贺了。”马三放挠着脑袋憨笑道。
这是规矩,有道是花花轿子众人抬,七家马寨暗地里斗得在怎么凶险,这表面上大家同为一路人,面对官府欺压,外人踩到或多或少都会依仗几分。是故,除了生死大仇以外,自家马寨有啥喜事,其它几路人或多或少都会派些底下儿郎来捧个场。
听到门外有客到场,布老虎眼珠子打了个转,问道“这四路人的主事都是谁?”
马三放这会望向了叶毛,因为这迎来送往都是他来办。
撇撇嘴,叶毛道“白马帮来的是赵有义,黑山寨是谢秋,青竹帮来的是他们二当家金小茶,至于台子口过来的那人搞不清底细,只知道他们送来的礼物是八名寨妓。”
提到寨妓,坐椅子上的肖如梦两眼放光急切问道“长得怎样?”
舔舔嘴唇,马三放笑道“他娘的,色老巴做的就是这拐卖人口的勾当,那几个小姑娘听说还是处子,都是塞北那边骗来良家。放在城里,卖身为奴,每个少说也值二三十两银子。”
肖如梦听得这话大为意动,期待的瞅着布老虎发话,却没注意到马三放跟叶毛眼中的笑意。
沉吟了会,布老虎道“让这些小虾米现在外面侯会,待过个半柱香的时间老子再出去会会他们。”
“哥,亲哥,那几个小姑娘了,这天寒地冻的,哥,我家床大又宽敞,要不我先领回去帮你把把关?”肖如梦色急道。
布老虎瞅了他一眼,朝叶毛道“那八个良家手脚如何?”
“还行,色老巴做的就是这行,不敢拿些次货砸自己门面不说,还得罪咱们。”
点点头,布老虎道“抽两人给金莲嫂子送过去当丫鬟,你还有老马,丧狗子,桑槐各选一人挑回去当丫鬟也好,生儿子也好,就是别委屈了人家,毕竟都是爹娘生养,也不是天生拿来糟蹋的。”
叶毛跟马三放早知道这个结果没多大欢喜,倒是肖如梦暗暗盘算着还有两丫头压轴,当下故作大方道“那啥,老虎哥我要求也不高,剩下两人你一个我一个,你放心,我这缺人手,也就让她煮煮饭侍奉茶点啥的,绝不委屈人家。”
拍了拍他肩膀,布老虎嘴角轻扬道“如梦啊,这还有两人的确我得落着一个,至于剩下一个嘛,咱是准备给老爷子送过去打下手的。”
“哥,你不能这样啊。”肖如梦哭丧着脸道。
叶毛两人放声大笑。
布老虎又吩咐几句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就要出门,肖如梦不死心道“老虎哥,我也立下不少功劳啊,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老子是寨里的当家,老子说的话就是皇帝老儿的圣旨,你小子真想讨功也行,你这天师的名头也别要了,狗洞正缺个看大门的。”布老虎丢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肖如梦想了会还是觉得“天师”这个名头还是比较有吸引力,但又对那八个俏姑娘放不下心。找到叶毛想跟他谈谈却反被教育了一番“德行”,马三放更是直接,一口唾沫星子吐了过来,偌大的聚义厅只留下肖如梦一人幽怨叹息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