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议事大殿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贫道教徒无方,令两位受惊了!”
眼见惧留孙微身使了一礼,态度甚为恭敬,武王和商青君对视了一眼,不由暗暗苦笑。
武王夫妇很清楚,以惧留孙和土行孙的能耐,就算逃之夭夭,他们也无可奈何,惧留孙既然舍得放下身段,那么肯定要有所求。
果不其然,一番简单的寒暄后,惧留孙提出建议,希望土行孙能够留在周营,以便戴罪立功。
对于惧留孙这种上古大修士,武王夫妇自然不愿得罪,再说了,土行孙本事了得,如果能够扶助大周,亦是一件美事。
尽管武王已经点头同意,但是很显然,姜子牙对土行孙并不放心。
没办法,土行孙的神通太过厉害,一旦让他远远溜走,就算惧留孙出手,也很难抓住他,这么大的隐患,姜子牙自然不敢轻视。
想了想,姜子牙眯缝起双眼,冲着土行孙说道:“既然师侄愿意待罪立功,那么正好有一件适合你的任务。”
接着,姜子牙便把他的打算说了一遍。
按姜子牙所言,今夜过后,土行孙仍需返回商营,等到明晚,待土行孙将邓九公一网成擒,西岐便会发兵偷袭,到时,群龙无首下,商军必然大败!
听完姜子牙所讲,殿内众将不禁暗赞不已,如果此计成了,想要击溃城下的商军,绝对易如反掌。
在众人的注目下,只见土行孙“噗通”跪了下去:“回禀师叔,师侄难当此任,还请师叔另选贤能!”
“师侄这是何意?”
姜子牙望了一眼仍是满脸笑容的惧留孙后,旋即望向了殿中的土行孙,如果土行孙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就算因此得罪了惧留孙,他也一定要把土行孙撵回飞龙山。
“不瞒师叔,我与邓九公之女邓蝉玉,已在昨日私定终身,换句话说,邓九公已是我的丈人,作为女婿,我怎能行此卑鄙之事?更何况,想要担当此任,不一定非要弟子出手,杨师兄身具八九玄功,完全可以变成我的模样混入商营,到时,一样可以大破商军!”
姜子牙点点头,不由微微一笑。
事实上,如果土行孙毫不犹豫的接下这个任务,姜子牙反而不会信他。
一个为了前途而枉顾亲情的人,德行又能好到哪里?今天,他可以为了前途出卖亲人,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在日后反戈一击呢?
在考验完土行孙后,接下来的事情便容易了许多。
邓九公的麾下都是凡人兵将,哪里能看破杨戬的变化?
第二日夜里,在内外夹攻下,群龙无首的商军或降或逃,西岐之围随之而解。
至于邓九公和邓蝉玉,则因土行孙的关系,被杨戬生擒而下。
………
三日后,土行孙的府邸内。
一间静室中,邓蝉玉跟土行孙静静跪坐在惧留孙的下首。
“徒儿,为师马上就要回山了,在这之前,尚有一些事情要对你们夫妻交代!”
“还请师尊吩咐!”
惧留孙亦如往常那般,呵呵笑道:“你不要再怨木吒了,他当年会那样嘲笑你,实乃听从为师的吩咐!”
“师尊,您就别跟弟子开玩笑了?弟子知道,您是想让我跟木吒和好如初,这才特意编了个借口!”
“不,为师没有骗你!”惧留孙摇头笑了笑,“事情的确如此!”
眼见惧留孙言之凿凿,土行孙的笑容陡然消失不见。
木吒当年的那句玩笑,对他的伤害实在太大,可以说,没有木吒的那句玩笑,就没有他的“好色”之名。
“师尊,这是为什么?”
土行孙暗暗捏紧拳头,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邓蝉玉见状,连忙拉住土行孙的胳膊,生怕他一时忍不住,干出傻事来。
“还不是为了帮你早点找个道侣?”惧留孙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很早以前,你燃灯师祖便已算出,他必会归于西方教,你师祖对为师有授道解惑之恩,为师自然要陪他一同转投西方教。”
“为师深知,你向往自由自在,不愿受到束缚,而西方教戒律森严,你如何受得了?现在好了,你不但有了红颜知己,说不定,日后还会诞下子嗣,对于你这样的修士,西方教为了维护戒律的权威,铁定不会要!”
“师尊,我……”
土行孙悄悄松开拳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事到如今,土行孙已然明白了惧留孙的苦心。
按照常理,他本应跟随师尊转投西方教,但是西方教的那些条条框框,他真的受不了,如果让他成了吃斋念佛的和尚,那绝对比杀了他还痛苦。
而想要避免这个结果,最直接的办法只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被惧留孙逐出师门,没了师徒名分,他自然不用加入西方教。
第二个,则是叛出师门,道理跟第一个办法一样。
可惜,土行孙是个重情之人,这从他愿意为邓蝉玉赴死,便可见一斑。
所以土行孙很清楚,如果没有木吒当年的那句玩笑,他绝不会生出要找道侣的念头,等到惧留孙转投西方时,他自然亦会跟去。
“好了,为师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劲?”
惧留孙呵呵一笑后,神情随之变得郑重起来。
只见惧留孙转身望向邓蝉玉,正色说道:“婵玉姑娘,按理来说,我这个做长辈的,本应帮你踏上仙途,提升修为,但你和我的弟子,日后将有一桩大机缘,帮你提升修为,反而对你有害无益,所以还请姑娘见谅!”
“师尊,那是什么机缘啊,您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擦干眼泪后,土行孙不由插口问道。
“不是为师有意瞒着你们,而是那桩机缘非同小可,如果你和婵玉知晓了真相,机缘必失!”
回答完土行孙的疑惑后,惧留孙再次转向了邓蝉玉。
“婵玉姑娘,我这徒弟总喜欢干些蠢事、傻事,你以后可要多多费心,莫要让他恣意妄为!”
邓蝉玉俏脸一红,缓缓点了点头。
就在今天上午,邓蝉玉已跟土行孙正式拜过天地,结为了夫妻,所以惧留孙的这番吩咐并无不妥之处。
“徒儿,婵玉,你们一定要记住,日后征战时,斩将夺旗可以,但那些凡人士卒,能不杀就不要杀,你们积累的因果杀业越少,得到那份大机缘的机会便越大,为师只能说这些,你们好自为之吧!”
“徒儿(婵玉)谨记教诲!”
当土行孙和邓蝉玉俯首拜了一礼,抬头望去时,惧留孙已然不见了踪影。
………
距离西岐百里远的一座小山下,一座商军大营静静伫立。
帅帐内,申公豹望着身后的地图,不由暗暗苦笑。
三日前的那场败仗,不但折了以邓九公为首的一众将官,士卒更是仅仅剩下不足五万。
那之后,申公豹更是被一众将官赶鸭子上架,暂代了大军统帅。
对此,申公豹也是颇感无奈,他乃修道之士,虽然粗通些兵法,但哪里上得了台面?但经过三日前的那一战,活下来的那些将官,都是些小鱼小虾,根本无法服众,众人算来算去,就属申公豹的品级最大,所以他不想当元帅都不行!
“报,门外有数位道长求见!”
听到禀报,申公豹眉头不禁一皱。
就在申公豹准备出去一看究竟时,那位进来禀告的将官突然欲言又止。
“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申公豹的大声质问后,那位将官咬咬牙,随之有了决断。
“回禀国师,那几位道长,还是不见为好?”
“哦?这是为什么?”
“不瞒国师,末将曾经执宿过宫中,所以对那几位道长依稀有点印象,如果末将没有认错的话,其中的两位道长,应该就是两位太子殿下!”
“殷郊、殷洪!”
刹那间,申公豹只觉一阵头疼。
“该来的迟早要来,想躲也躲不掉啊!”
暗暗苦笑一声后,申公豹随即大步走向了帐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