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时光荏苒而过,李扬终于来到久违的不周山腰。
当他在云端远远瞧见下方的景色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原本光秃秃的那处地方已经变得花团锦簇,彩蝶纷飞,一间淡雅的绿色小筑依稀掩映其间,周围不时有灵禽、瑞兽出没,看上去分外祥和、安宁!
“看来女人和男人还真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李扬心中一叹,遂按下云端,向着小筑走去,当他来的小筑不远处时,一道轻柔的女声从内里传了出来。
“道友可算来了!”
伴着人声传来,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娲轻移莲步,款款走出了小筑。
“道友相招,贫道怎敢不来?”李扬笑着应声道。
当小哪吒回到山下时,便将女娲的玉简交给了李扬,里面明言让他来山腰一叙,至于要谈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道友客气了,”女娲道,“这次又要有劳道友了,至于详情,还请内里一叙!”
李扬点点头,便跟着女娲走进了小筑之内。
当他刚一进入小筑时,只见眼前景色陡然大变,与外面的小巧玲珑不同,内里居然恢宏大气,俨然一座气势不凡的道场,怕是装个几万人都绰绰有余。这一刻,他隐隐有所明悟,怕是这间小筑跟妖师宫一样,都是极为珍惜的须弥灵宝。
与只能装死物的芥子灵宝不同,须弥灵宝不但能装死物,更能装活的生灵,端的不凡。
“敢问道友,这可是山河社稷图?”
“呵呵,贫道就知道瞒不过道友,”女娲嫣然一笑,旋即又叹道:“此宝虽好,但与道友的苍界比起来,还是大大的不如!”
听到女娲提到苍界,李扬一阵苦笑,他很清楚,有小哪吒在,这些秘密根本瞒不住,不过他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这山河社稷图其实与乾坤鼎十分相似,但却没有乾坤鼎的运气,如果此宝在开天大劫前能够凝聚肉身,说不得会成为证道生灵,从而拥有一番大造化。
………
过了一会,李扬和女娲相对坐下,进入了正题。
“道友此次相招,不知所谓何事?”李扬缓缓问道。
女娲道:“不瞒道友,这次不周机缘,贫道已有眉目,可是不知为何,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而无法突破,当真让人气恼,所以贫道决定前往不周山顶,参悟一段时日,在贫道离开的日子里,这里就有劳道友了!”
眼见女娲起身使了一礼,李扬亦还礼道:“道友放心,贫道必定竭尽所能,替道友守好此地!”
片刻后,经过一番简单的寒暄和交代,女娲才施展出道果显化飘然而去,李扬亦走出了山河社稷图所化的小筑,来到了那口五色水塘旁。
此刻的五色水塘旁,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泥偶,看上去彷佛微缩的“兵马俑”一般,李扬用神识扫过,这些泥偶不多不少,正好九千五百个。
李扬笑了笑,抬手一招,一尊酷似元始天尊的泥偶稳稳落在了他的掌中。
当那尊泥偶刚一接触李扬掌心时,那股神奇的温暖很快就顺着他的掌心,直达心底。
“女娲道友果然慈悲!”
李扬盯着手中泥偶,为之一叹,他已经从女娲处知晓,这股暖意乃是“善”,是女娲对人族的期望和祝福,她以自己的精血为引,配合着乾坤鼎的造化之力,将“善良、团结、友爱、仁慈、温柔……,这些美好的东西通通赐给了人族。
按女娲之言,她希望即将出世的种族能取代巫妖二族,把洪荒建成一个没有争斗、没有杀戮,众生可以和平共处的乐土。
李扬将手中泥偶轻轻放回原处,神情异常凝重,如果他记得不差,后世的人族跟女娲的期望相去甚远,这其中的原因,他不得而知,亦无法推算,但他很清楚,这种变化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这并非李扬信口胡说,当第一眼见到这些泥偶时,他便发现,这些泥偶虽然惟妙惟肖,但与真正的人族相比,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瞳孔。
对于这一点,李扬很是疑惑,按理来说,女娲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疏忽,可是没用多久,他就悚然大惊,因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居然都没发现这一点,就连青青、镇元子这样的证道生灵亦是如此。
那一刻,李扬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女娲疏忽,而是有一种力量设置了迷障,既然青青等证道生灵都无法看破这层迷障,那么这股力量的真身不言自明,正是大道无疑。而他则因为已经种下大道种子,才会得以幸免。
所以此次女娲离开,大道必然出手。
虽然李扬知晓大道的厉害,但一想到后世人族所犯下的种种错误,他就隐隐有了决断。
“也罢,既然让我来到了洪荒,那就争上一争好了,我今天就要为人族逆大道而改运!”
李扬心中拿定主意,立刻有了动作,只见他祭出黑色大斧,一阵阵黑色的造化之力从大斧内弥漫而出,将整个五色水塘和那些人族泥偶尽皆包裹其中,护了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后,李扬在水塘不远处盘膝坐下,闭目戒备起来。
………
数日之后,李扬猛的睁开双眼,站起了身形。
很快,一团灰光急速来到了李扬不远处,当光芒散去后,一位身穿灰袍、满脸阴鹜的中年道人现出了身形。
“鲲鹏!?”
李扬眉头一皱,不过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鲲鹏为了活命,连紫气都能放弃,这样一个惜命之人怎敢再回不周?联想到巫族发生的事,他隐隐有了明悟。
“李扬,想不到你还在此,咱们的新仇旧恨,本妖师正好算上一算!”鲲鹏恶狠狠说道。
“罗睺,你就不要装神弄鬼了!”李扬冷冷道,“我奉劝你赶快离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这一刻,李扬豁然开朗,眼前的罗睺应该就是大道棋子,人族日后会变成那般模样,十有八九是罗睺做了手脚,不过今日既然有他在,那就绝对不能让罗睺得逞!
眼见李扬气势大涨,对面的鲲鹏终于有了变化。
“哈哈……”
伴着一阵大笑,那灰袍鲲鹏缓缓变成一位妖异的黑袍青年,正是李扬许久未见的罗睺。
“不错,李扬你真的不错!”
此刻的罗睺亦是暗自心惊,当巫族部落那道魔界紫气出问题时,他就立刻赶了过来,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如今祖巫早已有了戒备,那道紫气的功效怕是要大大折扣了,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升起一股明悟,不周山上有他的大机缘!
按理来说,不周山有结界守护,他是万万上不来的,但当他来到不周山下时,发现那些结界与百年前相比,已经弱了许多,这可让他大喜过望,一番施为后,终于让他破界而入,但他真的没想到,李扬居然会守在这里,而他的机缘正在此处,准确的说,是在那口水塘之中。
不过当他看见那口悬在水塘上方的黑色大斧时,心就沉到了谷底,那黑色大斧周身的造化之力,他如何不认识,如果他本体来了,当然不怕,可他现在这个分身,绝对奈何不了那些造化之力,这却是麻烦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些造化之力隐隐有些熟悉,也许这就是他的机会!
“李扬,难道你一点同族情谊都不顾吗?”罗睺质问道。
“罗睺,你不用花言巧语,我给你三息时间,如果你还不走,休怪我不客气!”说完,李扬立刻施展出道果显化,全神贯注盯紧了罗睺。
“哼,我到要看看,你能奈我何?”罗睺眼看李扬软硬不吃,顿时露出了凶相。
嗖
罗睺也不废话,立刻变成一团黑光向着五色水塘飞去。
“找死!”
李扬心念一动,那柄悬在水塘上方的黑色大斧立刻化作一道乌光,向着罗睺狠狠斩去。
轰……
一声巨响传来,罗睺的这具分身被毫无悬念的斩成肉碎,化作一片血雨,向着水塘落下。
不过李扬没有松懈,他可不信罗睺会这样轻易就被干掉。
果然,当李扬操纵着造化之力,将那些精血碎肉齐齐化作飞灰时,其中一滴精血黑光大放,一股与黑色大斧如出一辙的造化之力瞬间将其包住,闪电般穿过层层阻碍,落入了水塘之中。
这个变化实在来的太过突然,搞得李扬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
李扬仰天长啸,心中涌起阵阵不甘。
片刻后,一切归于了平静,李扬亦来到了那口水塘旁。
虽然水塘如早前一样,看不出丝毫变化,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只见他伸手一招,一滴泥浆稳稳落在了他的掌心。
“罗睺你好狠!”
李扬心中充满了苦涩,随着罗睺精血进入,这些泥土居然有了罗睺的气息,如果这些泥土变成人族,那么人族必然成为罗睺分身。
难怪后世的人族会有那么多丑恶,因为他们根本就是觉醒了罗睺血脉,成了真真正正的魔头,罗睺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毁掉洪荒生灵吗,后世人族不也是这么干的吗?他们灭绝了多少物种?渡渡鸟、恐鸟、中华犀牛、白鳍豚……。
甚至是自相残杀,一战、二战、奥斯维辛、南京……。
“人族灭世啊……!”
………
过了一阵,李扬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他这才仔细回想起刚才的异状,那股造化之力为何会突破黑色大斧的封锁?为何气息跟黑色大斧的破灭之力如此相似?
下一刻,李扬呆立当场,因为他想起来了,当年又界时,他的确送出了一道黑色大斧的造化之力。他终于知晓,为何刚刚到达又界时,对阳老哥那么熟悉了,因为阳老哥根本就是那次在不周山搭救他的人。
“阳老哥,你出来吧!”李扬沉声道,“我知道你在这里。”
“哎……”
随着一声长叹传来,一位白衣老者缓缓现出身形,冲着李扬道:“我是该叫你李扬,还是一楠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