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老铁不服。.org”
铁横犟着脖子说:“俺只要小国师给一个解释,今儿俺要与那姓吕小子的武斗,小国师为何当众阻止?你们这不是明明在袒护那娇气的小子么。”
“哼哼,他算个什么东西,一没建立功勋二没深厚的背景,只不过是个三流世家出来的乡巴佬而已。凭什么第一天到咱王府来,便受到皇子殿下如此的礼遇?这让咱们这些靠着拼死拼活一步一个脚印勤勤勉勉爬上来的老臣子何以自处?算了,不多说啦,俺现在只想讨个说法,小国师只要把这事儿给解释清了,是杀是剐随便殿下处置,老铁俺绝不皱一下眉头。”
八皇子沉吟着把目光转向秦白羽。
“想要一个解释是吗?好,就给你一个解释。”秦白羽“唰”地一声摆开他的红漆折扇,轻轻摇着扇子说:“其实在下之所以阻止你与那吕战武斗,无他,实则是想保护你铁横罢了。”
“保护俺?”铁横气得脸色通红:“小国师的意思,难道是说俺武斗不过他?”
“呵呵,正是这个意思。”
“我呸!”铁横跳着脚啐道:“小国师你也把人看得太扁了,俺堂堂一个八王府的侍卫队长,在帝**中的《铁将纵横榜》上名列第六的人物,会输给他一个乡下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俺可不信,现在就去找那小子武斗一场去,非分出个胜负不可。”
说着,他拔脚便要朝门外走。
“铁将军,给我站住!”秦白羽冷声说:“你这家伙都还没听在下把事情讲清楚,就这样冒冒失失地上蹿下跳,如此举动跟一只山中的笨熊相比,又有多大的区别?”
那铁横虽然粗鲁,对秦白羽这个救命恩人还是敬畏有加的。
闻言只好停下脚步,狠狠地叹出一口浊气,转过头来看着秦白羽:“小国师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判断俺就武斗不过那乡下小子的?”
秦白羽摇晃着漆扇,转过头看向八皇子殿下:“殿下应该知道,我秦白羽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
八皇子殿下点点头,“是相面占卜之术。”
“对。”秦白羽说:“说来惭愧,秦某的武道造诣之所以一直难有突破,那是因为我在旁门左道上花费的精力过多所致。这相面之术,算是一门非常之奇妙的异法秘术了。每个人的命数气运,包括曾经做过些什么,以后会遭遇些什么,都隐约能反映在他的面相、手相、甚至包含在其身周的气机里。”
说到这里他再看向铁横说:“铁将军你的武道造诣与那吕战只在伯仲之间。不过你的实战经验绝对超过他太多了,再加上天生神勇威武,力大无穷,更兼冲锋陷阵时悍不畏死,这些确实能为你在单对单武斗时增加不少胜算的。”
秦白羽说的这几句话令铁横颇为受用,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下巴,尽情享受着这些廉价的夸奖。
“但是,”秦白羽加重语气说:“那吕战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概,却是铁将军身上所没有的。而仅凭这点,足以决定你们之间的高下。”
八皇子殿下和铁横同声问道:“是哪点呢?”
秦白羽只回答了一个字:“狠!”
“狠?”
“对,就是‘狠’。”秦白羽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国师是说我不及那姓吕的狠?”铁横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老子常在千军万马阵中横冲直撞,连死都不怕,怎么会狠不过那小子,小国师这话可不能让人信服哇。”
“在下说的‘狠’字,与自己怕不怕死毫无关系,只单论杀人数量而已。秦白羽看着铁横的眼睛悠悠说道:“请问铁将军可计算过自己取过多少敌人的性命?
“哈哈,那可有得说道啦。想我老铁自打少年时起就追随八皇子殿下,南征北讨参加过无数场大战,死在俺刀下之鬼没有一千也肯定是有八百之数啦,这才使老铁能在那《铁将纵横榜》上得到第六的排名。”
“八百之数么?那你就注定输给那位吕战了。”秦白羽立刻下了定论:“我以天轮相法观视那吕战的眉宇之间隐隐竖着一根紫线,说明此人性格坚毅,处世果敢而狠辣。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细观在他身周的气机中,隐隐盘旋着数百缕常人肉眼观看不见的黑气,在相法之中,那每缕黑气就代表一个锻骨境以上的武者死于非命之后的精气残余――因为只有锻骨境以上的武者才会修炼出凝而不散的气机团。一般来说这些精气残余会绕着杀他的人盘旋十余几天之后,才会渐渐散去。而吕战身边盘绕的黑气居然有数百缕之多,那就说明此人在最近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杀伐过数百个的锻骨境以上武者,而且是在同一时间里一举屠光的,请殿下和铁将军想想看,这吕战的手段该有多狠了。”
听到小国师如此一说,那铁横再也找不出反驳他的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嘟哝着说:“俺老铁辛苦十年下来才杀了不到一千武者,他最近一次出手就杀了数百武者――如此说来,俺倒确实不及那姓吕的小子狠哇。”
秦白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铁将军也不必太丧气,毕竟你进入化劲境界已经有十年以上的时光,而吕战看情形不过才刚刚步入化劲境而已,如果你与那姓吕的真刀真枪地较量的话,未必会输给他的。在下不让你们武斗比试,那主要是因为知道你的性子是一旦杀得兴起,不分出个输赢是誓不肯罢手的。但那吕战分明比你更狠更棘手,所以你们这一战,说不定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你和他都是我们八皇子殿下的有力臂助,所以皇子殿下也不想看见你们有任何损伤。这个,就是你要的说法,希望铁将军能明白。”
听他这么一说,铁横这个浑人心里好过多了,他对八皇子单膝跪下,“殿下,刚才属下冒失地冲撞进来,多有不恭,请惩罚俺吧。就算砍了属下的脑袋,俺也毫无怨言的。”
“铁将军请起。”八皇子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知错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意气用事,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的了。你和吕战彼此都是自己人,自是应该以和为贵,通力合作。本皇子还要依仗各位兄弟齐心协力,共图大业呢。”
“殿下说得极是。”铁横点头说:“属下以后不会意气用事了,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这才对嘛。”八皇子欣慰地把铁横搀扶起来:“你且下去吧,孤王与小国师还有些事商谈。”
“是。”铁横向两人深施一礼之后,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待到铁横去远之后,八皇子转目看向秦白羽:“小国师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吕战真的在最近杀过数百个锻骨境以上的武者?”
秦白羽很肯定地点点头,“嗯,而且属下敢肯定,死的应该是某大势力下属的武者群,如果仅仅是半路抢劫的盗匪,绝不会有那么整齐的阵容,好歹是几百名锻骨境的武者啊……”
八皇子殿下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帝**中精锐的队伍。”
秦白羽抿着嘴,点了点头。
八皇子殿下快步走到书房的北墙边,在这堵宽大的高墙之上,半堵墙都被一张超大的军事地图给占据着。
地图上清晰地标明着大楚帝国的地形全貌,八皇子殿下指着地图,口里轻声说:“那吕战是从洪州城出发的。经过沂州,走这里,到达崇州境内;再穿过崇州全境,进入衡州,绕过莘水,最后到达楚京城。最近在这条线路上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秦白羽想了想,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异色的光芒,他用手指向崇州中间一段说:“据密探传报,崇州驻军里,有一支三百人的将军近卫队在上京城途中神秘地失踪了,王爷知道带领这支部队的将官是谁吗?”
八皇子殿下想了想,面露喜色说:“听说定远大将军毕福清的独子带着三百亲兵到京城为老父贺六十大寿,走到半路突然间杳无音讯,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这几天毕福清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派出了好几波人马沿途去寻找宝贝儿子的下落,可就是找寻不着,就仿佛那三百号人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难道这些人,竟然都是给那吕战做掉的?”
“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秦白羽轻摇漆扇说:“毕福清是四皇子在帝**中最为得力的倚仗。如今却痛失爱子,只怕得消沉上好长一段时间了。真没想到那吕战还没进咱们八皇子府,已经在无意中为殿下立了一件大功,真是狠得无以复加啊。”
八皇子也甚是高兴,他的心底对吕战又平添了几分好感,便对秦白羽说:“孤王看这吕战是个堪用之才,可以考虑委以重任哪。”
“属下也是这么觉着。”
秦白羽号称小国师,自然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不过殿下不用急在一时,现在暂时还不要委派吕战什么正式的职务,其实现在空出的职位,无论是军中还是朝中,也大多不适合于他。铁横此人凶猛悍勇,又对王爷忠心耿耿,这种人最适合于守卫在殿下身旁,防止宵小之辈的暗算破袭;”
“而那吕战的个性则是坚毅狠厉,一往无前。此子更适合于在外面冲锋陷阵,杀敌立功。所以得等个适当的时机,找些更适合于他纵横冲杀的事情去做,现在暂时让他在京城里修身养性却是无妨。还有,刚才密探来报说吕战所在的吕府有两名嫡系子弟已在京城混迹多年,并且是托庇在我们八皇子府的羽翼之下,却始终没有什么起色,不如咱们八皇府帮他们一把,让他们的事业顺风顺水做大了,这样一来吕战将会更死心塌地地为殿下做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嗯,你的主意不错。”八皇子颔首表示赞同:“既然要善用此人,那就先得笼络此人的家族,令其感恩戴德。好吧,本皇子明日就安排人去办。”
八皇子和小国师相视而笑,心下隐隐都有些兴奋,这两人纵横天下已久,竟都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司马刑戈推荐来的这个少年,会为他们这一派势力带来莫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