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廉颇接到书信,当场答应受降,同时去邯郸请示。第二天,廉颇领兵到了中人城下,李牧在城头上看得分明,急忙开城相迎。
"廉老将军,李某与你为敌,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李牧毕竟是名将,即使投降也是不亢不卑的。
"李将军说哪里话?你我同僚多年,廉某绝不计较,当时得知你和太子的事情,老夫也非常痛心,如今回来了,老夫深感欣慰。李将军为将多年,为赵国立下过大功,我想赵王也不会怪罪的。"
"只是太子自立为王,不知赵王能否放一条生路?"
"我已命人去请示赵王,太子与赵王乃是父子,这次虽然犯下大错,想必赵王也会念起父子情分,饶他一命。不知太子现在何处?"
"哦,还在太守府中安息。"
"好,带老夫前去。"
两人一边进城,李牧一边说起燕军的情况。说起李宽还被困在夏屋,李牧急忙求廉颇去搭救,廉颇连忙安慰,准备整顿完兵马马上就北上。
两人刚刚到太守府中,外面便有一名太监前来。
"赵王诏书到,李牧接旨!"
"罪臣李牧接旨!"
"李牧举兵造反,罪不容恕,本应五牛分尸。念其曾为赵将,略有微功,赐酒一杯,留个全尸。公子赵嘉听信谗言,与寡人为敌,贬为庶人,今生今世不得入邯郸城半步!"
"臣…接旨!"
廉颇听了大惊,说道:"高公公,能否宽限数日,让老夫回邯郸面见赵王求情,若是不允,再杀李牧不迟!"
"廉将军,"高公公把眼珠一翻,说道:"小人来时,赵王特地交代,见到李牧立刻执行,不得怠慢。"
"这,李牧乃是当世良将,赵王一定是搞错了,还请公公高抬贵手啊!"
"嗯?你敢说赵王错了?"
"廉将军,"李牧在一旁说道:"是李某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李牧罪有应得,不必相劝。"
"来人,赐酒!"
高公公朝同来的侍卫施了一个眼色,侍卫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杯酒递了上去。李牧接过酒杯,稍一迟疑,便一饮而尽。
不久,李牧浑身开始抽搐,额头上冒了大汗,李牧咬紧牙关,须臾之间,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杀了李牧,高公公又拿出一纸诏书,对廉颇说道:"廉将军,这张诏书是给你的。"
"哦?"廉颇接过诏书仔细阅读,读完,廉颇吃惊地问道:"不是说不杀太子了吗?为何又要下手?"
"呵呵,这便是大王的高明之处!"高公公得意地一笑,说道:"刚才李牧尚在,若是听说太子要被杀,必定不允,说不定会再次举兵反抗。如今李牧已死,便没有这个顾虑了。廉将军还是早点执行吧!"
廉颇盯着高公公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事,急忙展开诏书再次仔细观看。廉颇越看越疑惑,问道:"高公公,这诏书是何人所写,为何不是赵王的笔迹?"
"嗯,赵王病重,所以由其他人代笔。"
"病重?赵王身体一向很好,如何就能病重?难道…"廉颇突然瞳孔一缩,想到一种可能,唰得一下拔出佩剑,喝道:"高公公,你快老实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不要乱来啊,我可是受了赵王之命前来的。"
廉颇什么场面没见过,哪会吃他这一套?手中剑光一闪便架到了高公公的脖子上,喝道:"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高公公吓得浑身发抖,说道:"赵王已经去世,现在的赵王是四公子赵艾。"
"啊?赵王怎么死的?是不是被谋杀的?"
"是…不是……是…"高公公垂头丧气地说道。
"这个孽子!"廉颇大喝一声,一剑将高公公杀了。
接着,廉颇去请出还在床上高卧的赵嘉,奉其为赵王,留下一部分兵力防守燕军,然后举兵朝邯郸城进发。
一系列戏剧性的变化把赵嘉给弄得脑袋发涨,而全军将士也都弄得无所适从,只好按照廉颇的军令行事。
到了邯郸城外,却见到城门紧闭,城内的四王子赵艾早就防着廉颇这一出了。廉颇二话不说,立刻下令攻城。
消息迅速传播出去,传到姬丹耳中,姬丹急忙命大将孟霸领两万兵马绕过中人城,前去救援肥城。
肥城外的赵兵已经所剩不多,听说燕军大举到来,急忙退去。肥城守将姬男与孟霸回合,然后又派人去通知姬存孝。三支大军合做一处,顿时有了七万兵力,声势大振。
姬存孝、孟霸回师攻打中人城,而姬丹的大军也同时南下进逼。两支大军一南一北,中人城附近的赵兵哪里能抵抗?急忙缩进城去。
见此,姬丹并不着急进攻中人城,而是命孙和领兵三千,攻占了苦陉。至此,姬丹的大军与燕国南边的燕、赵边境连成一片,畅通无阻了。
形势对燕军极为有利,姬丹可以随时展开进攻,不过在进攻之前,姬丹还有两处城池要攻下来:夏屋、中人。其实还有另外一处更加重要的城池,那就代邑。
领兵攻打代邑的是大将盘麟。盘麟有勇有谋,领五万兵马,照理应该不难攻下来。守城的是原来的燕将将渠,但是不知为何,盘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不过代邑虽然重要,姬丹现在却鞭长莫及。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夏屋和中人尽快扫除,然后再趁着赵国国内不和之时领兵进逼邯郸。姬丹选定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夏屋了。这天,姬丹亲自领兵,来到夏屋城外。
"燕王领兵至此,请李宽将军出来搭话!"
姬丹的士卒在城楼外面喊道。不久,李宽出现在城楼上,朝城楼外的姬丹拱拱手,说道:"大王,你我本是同盟,为何突然反目?"
"孤之所以反目,非为利而来,也是为了平息赵国内乱。李将军也许还不知道,尊父已经被赵王所杀,而现在的赵王也不是原来的赵王,而是四王子赵艾。"
城楼上沉默了片刻,李宽说道:"大王休要诓骗与我,我誓死不降。"
"李将军果然是忠义之人。孤并未妄言,不信你可派人出去打听,孤不拦你。"
城楼上又沉默了片刻,李宽问道:"当真?"
"一言九鼎!"
"既如此,待末将派人去打探。"
不久,城楼上用吊绳放下来三名士卒,沿着这里的官道朝邯郸方向跑去。跑出不久,背后有几名燕兵前来,为首一人正是姬丹那的侍卫姬信,上来拦住这三名士卒。
三名士卒显得很紧张,其中一人说道:"燕王答应任我们进出,尔等岂能言而无信。"
"我们不是来拦你们的。相反,我们是来送你们一程的。"姬信命人牵过三匹马,交给三人,说道:"你们骑着这三匹马,也好快点回来。"
说完,姬信一挥手,带着士卒回去了。三名赵兵面面相嘘,直到姬信领兵远去,才反应过来,骑上姬信送给他们的马,往邯郸方向去了。
姬丹也不攻城,就在营中等候。第二天,侍卫来报三名李宽派出去的赵兵回夏屋城去了。姬丹早已吩咐过了,燕军没有阻拦,任其回城。
此时,城中李宽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姬丹又在营中等了一日,却不见夏屋城中有什么动静,无奈第二天,姬丹再次来到夏屋城外,召唤李宽相见。这一次李宽没有在城楼上搭话,而是领兵出了城门。
"前几日承蒙大王关照,放末将的士卒前去邯郸,探得父亲实情,甚是感激。李宽在这里谢过了!"李宽在马上一拜,看上去似乎已经从失去父亲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了。
"李将军,既然赵王对李家不仁,将军何必再效忠于他。以孤之见,不如就降了孤,孤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四王子不仁,但是还有太子在。大王之言,末将不敢从也。"
"嗯…"听李宽这么一说,姬丹更加敬重他的人品,想了想说道:"你不肯降孤,难道你也不想报父仇吗?"
"想,当然想!"
"好,赵嘉就在邯郸城外攻城。今天孤放你走,你带着全城将士去投奔赵嘉,孤绝不趁机偷袭,如何?"
李宽迟疑片刻,说道:"大王所言当真?"
"一言九鼎!"
"如此末将替先父多谢大王了。"
"谢就不必了,不过孤有个条件。"
"大王请讲。"
"他日若是孤侥幸攻下整个赵国,李将军应当归降于孤!"
"这…"
李宽显出为难之色。姬丹继续说道:"若是李将军不肯答应,那孤现在也不能放你走。"
"好,大王的条件李某答应了。告辞!"说着,李宽转身进城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李宽领着这里三万兵马出城,一路往南,去投奔赵嘉去了。姬丹没有失信,任凭去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