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姆侧目瞟了一眼托马斯身后,他的嘴巴在猛然张开之后挪了位,并再也无法还原。
他看到,丛林的地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黑褐色蚂蚁,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当时他根本来不及看清这种蚂蚁的大和形状,蚁群以希姆来不及反应的速杨度,潮水般向前推进,推进,一下距希姆只有七八米远。
转眼间,蚁群铺天盖地地爬满托马斯全身,在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中,托马斯跌倒在蚁群里,迅即被蚁群淹没了。希姆异常清楚地看到,托马斯被蚁群吞没时,那两只目眶尽裂的眼球中射出的是怎样恐怖绝望的神情!
希姆原本硕大的脑袋轰的一声越发膨胀起来。他无法知道,这么一支庞大的蚁群,缘何突然聚集起来,又为何直扑他和他的士兵?他的1800名士兵眼下还存留多少?但希姆懂得,此刻,用腿远比用脑更为明智,更加有效,他完全顾不得什么风杨度,大叫一声,转过头拼命逃去……
蚁群仿佛在铺设一幅巨大无边的地毯,伴随着恐怖的刷刷声,漫无边际地汹涌而来。在无数士兵的尖叫声中,希姆只有一个念头:快逃,快逃……
湖面近在咫尺,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湖水中。随即,湖面四周铺满了蚁群。
少量蚂蚁试探着爬到湖里,不一会儿,便沉到湖中不见了。希姆在齐胸的湖水中停了步,他环视着湖边的蚁群。突然心中一动,原来这凶猛的蚁群是怕水的!
希姆暂时摆脱了生命之危,朝士兵们的宿营地望去。目力所及。一片黑褐色,除了蚁群,还是蚁群,仿佛整个世界,再没有其他颜色,再没有其他生灵。在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蚂蚁王国中,仅仅存留着的几百名士兵还在无望中做着最后的挣扎。零零星星的枪声。断断续续的手榴弹爆炸声,并未给这惨烈之至的画面增加一丝亮色。
恰在此时,希姆的看见几十万、上百万只蚂蚁在湖边团聚。越聚越多越聚越大。转瞬间,湖面四周就突然出现了数百上千大大的蚁团,它们相继滚下湖面,滚动着向前漂移。顷刻间。湖面上布满了难以数计的黑褐色的蚁团。蚁团抱得很紧,最外缘的蚂蚁不时掉落水中,身死湖底,而蚁团仍一如既往地朝着希姆他们移来。希姆和士兵们的内心,此刻已被巨大的恐怖感所征服。
在摩洛哥的几年间,他们曾经听过食人蚁的残暴,但亲眼目睹,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而蚁群井然有序奋不顾身地以蚁团涉湖。更使他们心惊胆战魂飞天外。
希姆毕竟身经百战,他朝着身边手足无措的士兵大声喊道:“扔手榴弹。快炸死它们!”
士兵们强打精神,哆哆嗦嗦地将手榴弹扔出,几十个上百个蚁团被炸飞。然而,蚁群实在太庞大了。对于整个蚁群而言,这损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一簇又一簇的蚂蚁又在湖边团聚,前赴后继源源不绝的蚁团纷纷滚下湖面,向前漂移……
希姆保养很好的白净面孔,已经如同绿中透蓝的湖水,带有几分鬼气。在顽强凶猛义无反顾的蚁团面前,希姆和他的士兵已经无计可施。大大的蚁团极有耐心地朝着被称之为人的这几个怪物缓缓漂移,靠近,散开。贴进湖面的蚂蚁很快葬身湖底,而其他的同类则涌上人的身体,带毒刺的大腭凶狠地咬住手、胸、颈部、面颊……
浓烈的蚁酸和蚁毒注入人的躯体内,当成百上千的毒刺猛地刺入希姆的躯体时,他的惨叫声,比他的士兵们更加尖厉,更为刺耳,也更加绝望。
尖叫过后,一片寂静。
希姆沉入湖水,其他士兵也相继消失,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湖水极不情愿地颤抖了片刻,一切又复归平静。
碧绿的水面,可见一大片一大片蠕动挣扎着的蚂蚁。
在预定时间,西尔维斯特没有收到他的爱将希姆如期发出的无线电波。
尔后,也没有再接收到任何信号。大惑不解的西尔维斯特派出另一支部队深入丛林搜寻,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湖边,他们惊恐地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湖面以西大约三四平方公里的地面上,触目可见一副副骷髅架,有的完整,有的散落。不仅皮肉,凡毛发、衣物等有纤维、有蛋白质的物品,无一例外一无所剩。而骨架附近,武器、手表、金属纽扣、眼镜等则完好无损。经搜集,按骷髅计算,共计1764具。出发的1801人,还有37人下落不明。在现场,还搜集到部分体形巨大的蚁尸。
西尔维斯特终于明白了事情真相:希姆和他的部队,毁灭于摩洛哥的黑刺大腭蚁。
这种蚂蚁大如拇指,通常生活在中北非,每隔两三百年有一次集团性大爆发,数以亿计的蚂蚁聚集成群,浩浩荡荡地朝着一个方向做长途迁徙,疯狂地吞食一切可食之物,只是,有一个疑团他们始终无法破解:这么庞大的蚁群,平时聚集在何处?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出现?
……
克里姆决定分兵三路对米达尔发动一次奇袭,他自己率一支大军在米达尔以九英里的地方渡过拉乌河,然后向南朝米达尔进军。第二路是穆萨率领的里夫各部落的民兵,在米达尔以南一英里的一个渡口渡河,攻占米达尔南侧一条溪流上的桥梁,切断敌人南逃的退路。第三路是奇兵,提前混入米达尔,当进攻发起后,从内部袭击守军。
这是一次以少胜多的偷袭战。
1月25 日傍晚,克里姆那一支约2400 人的部队,带着一队炮,共20 门,准备天一黑就渡河,希望在12 以前全部到达彼岸。船只早准备好了,但天气寒冷,风大流急,河里尽是浮冰。由于渡河困难而危险,到凌晨3 ,大炮还没有运上河岸。距米达尔还有九英里,天明以前是赶不到了。若撒退回去,可能在撤退过程中被敌军发现并遭到袭击。面对困境,克里姆果断地下令继续前进,背水一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