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卓眼神有些迷离道:“增督军,我知道你一定在心中埋怨我嗜杀。我何尝不知道什么是仁慈?但是我更明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怕背这个名声,只要能让祖国强盛起来,我不惜背任何名声,哪怕天下所有人都喊我屠夫,我也不会在乎!”
听了徐彦卓的肺腑之言,增新深感惭愧,他抱拳向徐彦卓深深一躬:“副总指挥,老朽受教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副总指挥你的太好了!”溥润发自心底的赞叹,不带丝毫做作。
“好了,不这些了。两位大人,我请你们来,主要是商量如何夺取科布多城的!”徐彦卓一脸严肃道。
见徐彦卓要正事,增新和溥润赶忙坐正。
实话,刚开始增新接到平叛指挥部的电报,告之副总指挥徐彦卓将亲自前来救援,并让他听从徐彦卓的指挥,增新心中很不以为然。特别是在电报的末尾,徐世昌专门对增新再三叮咛,更让他更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勿以其年少而轻视之,其有文武之大才,可为君解忧愁,万勿得罪之,切记切记!
十三天行军三千公里救援科布多,零伤亡全歼哥萨克骑兵团。现在又要以劣势兵力夺取科布多城,这要是在前几日,树增连想都不敢想。可听徐彦卓的口气,似乎夺取科布多城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副总指挥,要攻占科布多城,必须要先解决城外驻扎的叛军。”溥润提醒徐彦卓。
由于科布多城太,驻扎不了太多军队。除了沙俄一个营的正规军和黑喇嘛嫡系的两千多人驻在城内之外,其余的叛军均驻扎在城外,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蒙古包。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今晚我们将偷袭科布多城外叛军营地!”徐彦卓很随意地道。
“偷袭?”增新和溥润惊呼道。
“怎么了?四千多叛军,不偷袭难道让我去和他们面对面的决斗吗?”徐彦卓翻着白眼。
“哦,不不。副总指挥你的人去偷袭少不少,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增新赶忙解释道。
徐彦卓摇摇头:“现在还用不着。但是,科布多城攻下之后,就用得上你的人了。”
增新知道徐彦卓这么是在给自己面子。其实他的潜台词就是你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增新也并不生气,以徐彦卓天罚讨逆军目前的战斗力,的确不需要他帮忙。
“这样的偷袭作战我们曾经演练过无数次了,可以是菜一碟,所以也不用我去指挥了,我和二位大人一样都是观众。如果二位大人身体还未恢复,也可以不去,免得再受刺激。”
徐彦卓的话让树增和溥润二人又惊又臊。惊的是,消灭四千多城外的叛匪,徐彦卓居然不用自己亲自去指挥。而且还是菜一碟。臊的是,这子话一都不留情面,什么叫免得再受刺激,这不是打人的脸吗?
科布多城以南三公里的桑巴山上,徐彦卓和增新、溥润三人负手而立。
“副总指挥。在这里似乎什么都看不到!”溥润使劲揉着眼睛。
“三更半夜能看得见才怪呢!不过,你等会肯定能听得见!再了,看不见不正好嘛?免得你们俩再受刺激。”
溥润听了徐彦卓的话,恨得牙痒痒的,好在天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轰隆!”“轰隆!”,正在话间,就听到一连串的巨响声传来。
“看来他们开始行动了。这是梯恩梯炸药的爆炸声!”徐彦卓侧耳边听边解释。
轰隆声依然此起彼伏,徐彦卓不无遗憾的声咕哝着:“也不知道这些兔崽子会不会在炸药中掺些铁片铁钉什么的……”
增新和溥润相互看了一眼,尽管看不清对方的面目表情,但心中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黑,真够黑的!做徐彦卓的敌人,这些叛军真的很不幸。
“不对呀!马厩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徐彦卓疑惑地自语道。
话音刚落。叛军的营地里传来了一片沉闷的爆炸声。
“哈哈,总算没忘用手榴弹!这黑灯瞎火的,受惊的马匹咋也得踩死你千儿八百的!”徐彦卓差手舞足蹈起来。
徐彦卓好像突然想起了增新和溥润还在旁边,略带歉意道:“让二位大人见笑了,平时都是模拟演练。这还是第一次玩真的,有些失态了!”
增新和溥润不住摇头:敢情徐彦卓经常演练这夜间偷袭,难怪如此熟练,犹如儿戏一般。
“二位大人,只要这战马受惊四散而去,这城外的叛军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徐彦卓意气风发。
溥润忍不住问道:“怎么会呢?”
徐彦卓笑得都掩不住嘴了:“溥大人,你是见过马克沁机枪威力的,你想想,这些叛军藏在蒙古包里能否躲得过去二十挺重机枪的扫射?”
听了这话,溥润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似乎又想起了昨日哥萨克骑兵的惨状。
增新在一旁插话道:“那他们完全可以退回科布多城内呀?”
徐彦卓摇摇头:“督军,如果此时你在城内驻守,会不会三更半夜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打开城门呢?”
增新张了张嘴,无话可了。不管换作谁,估计也不会轻易打开城门。
徐彦卓正是利用了城中叛军的这种谨慎心理,大摇大摆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屠杀着城外的叛军。城外的叛军没有了马无法突围,可又进不了城,只能在黑暗中无助的等死。
黑暗中,有些叛军因恐惧而精神崩溃,不管不顾的胡乱放枪,叛军之间开始了互相残杀……
……
天边出现了第一抹红,黑喇嘛一脸铁青的站在科布多城西城墙上,眼前一片惨象:大大的蒙古包被撕裂成了碎片,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躺在地上,当然也包括战马和人。满地都是人和马的骨头、碎肉以及与内脏,已经凝固成了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