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
李默忍不住大骂了一声。躲过第一波的集火，已经是他逃离的最好机会了。
第一波集火之后，估计各方高手都摸清了自己的深浅，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放弃掉渔翁的定位。想要逃出去，说不得要多费些手脚了。
五轮之眼再度大开，只是这次可就不是大漩涡套小漩涡那么简单了。
放眼看去，惊涛骇浪般的大道法则变得更加有规律，相互之间的冲突更少，也更加有组织性了。漩涡不见，不停绞紧挤压过来的是一道又一道粗壮的洋流，甚至还有一幕幕浪墙平推硬碾。
这肯定不是所有人有意的协调，而是部分高手凭借对大道法则的熟悉，以弈法之道强行给奔腾的群马套上了缰绳，让马群奔跑的方向更加统一。
“我干！”
李默再骂一声，所化黑光狂舞来去，穿梭进退不停，全身却渐渐传来难忍的酸痛感。
虚空蝠翼毕竟不是防御灵宝，就算是法术的余波撞上，仍难免有部分力量透射进来。尤其现在法术指向更加明确，法术的余波威能也翻了倍的情况下。
乱流势在蝠翼下和体内又不能威力全开，对身体的防御实在有限。至于将乱流势放出体外就更加不现实了，那样虚空蝠翼的作用便消失了，会被轻易锁定。那样一来，在恐怖的集火中他甚至坚持不住一个呼息。
而这第二波集火远比第一波持久绵长多了，甚至不像会停下来的样子。无论他奔逃到哪里，集火便会跟到哪里，如影随行一般。
按理说身在法术核心，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死没死掉。
集火不仅不停而且还越来越强硬，只代表人群里有人能洞穿重重法术遮挡。看清里面的变化。
“深红领域，开！”
李默闷吼一声，向脑宫中的深红空间下达了命令。
现在的深红领域使用起来倒也方便，而且也比刚开始试验时纯熟多了。念头刚刚送达不过两个呼息，一众死鬼已经狼狈冲出自己的空间灵器甚至只是建筑性法器，然后将堆满深红空间，乱七八糟的居住生活类杂物收了起来。
随后，齿轮组轰轰隆隆开始旋动，大股大股的深红雾气从井中泵出，然后一丝不落地冲进了李默的脑宫里。
是的。没错，是李默的脑宫。
深红领域可以外放，也就是祸祸别人。也可以单纯地冲进自己的脑宫，祸祸自己。
如果想祸祸别人，就凭他现在元婴后期的境界。凭深红空间中一众受伤的死鬼，对上的还尽是化神炼虚高手。难免力有未逮。
但只用来祸祸自己。却是完全足够了。至于具体能发挥出何种威能，发挥到哪种地步，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特意传音给胡嘉，让她帮忙记录接下来的状态变化，以便于进行相关的数据分析。
第一次正式使用深红领域，李默还是挺期待的。深红雾气入脑。神识海洋都被染成了深红色。与之相应，周身的法力也泛了红。
令他意外的先是忍不住晃了晃身子，然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迷幻起来。本来看得无比清晰的大道法则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连对身体和体内法力的感应都变得麻木了。
只是瞬息间。他半开半合的双眼就化成了通红颜色，瞳孔也没了焦距。在虚空蝠翼之下，皮肤的颜色随之变红，甚至还冒出隐约的酒香来。
心头有无限的寂寞和惆怅涌起。没有眼泪流下，却越发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苦闷之情压抑得人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郁闷得想将身体连同灵魂都一起爆掉。
“啊，喝！”
李默仰天大吼，声音好像背井离乡，无路可退又无处可去的孤狼般无助。意志在这一刻瞬间崩溃，大醉！
就算他神识本来就非常强大，五百煞魂一起努力催生的深红之气仍然让他醉得人事不知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东流到海不复回。”
难以忍受的苦闷和压抑化成了一句莫名诗词从口中吟出。这句诗词出口绝对没过脑子，也绝不是李默有意为止。只是压抑得受不了后，本能地吟唱。
说是吟唱可能也不太确切，因为他吟诗的口气全无任何风雅，反倒是一副恶狠狠的绝望模样。
而吟诗之时，脑宫中化成了深红色的五轮之眼陡然大张。变成了乌黑饺子水母的身体更是触手连甩，人如流星蝴蝶，蹁跹跳纵间将一连串火山爆发般的法术集火抛到了身后。
更多的法术烟花般在他的周围和前方爆炸开来，饺子水母却以比寻常之时敏捷数倍、敏锐数倍的姿态使出数次瞬移，轻而易举地闪避开来。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饺子水母又高喝一声，声若龙吟。身形连续趔趄着，摇晃着，进退着。甩下道道残影，背着漫天的法术光华奇迹般地杀出了不停爆散的蘑菇云。
如海潮汹涌的大道法则中，这次明显显化出一道银色。将被他抛在身后的法则一圈，兜头又罩了过去。
以法术表现出来，就是蘑菇云忽然定向炸出一团焰光，又将他吞了进去。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李默在焰光中发出悠悠长叹，忽又发出炸雷般的大吼：“道友好手段！躲在幕后下手，何如大家当面见个高下！”
吼声中，饺子水母羊颠疯般猛颤着，又用诡异的身法挤出了焰光。“噗”地一声闷响瞬移出了上百丈，险些直切进对面妖族的阵营中。
众妖猝不及防，却虽慌不乱地好像被石头砸入湖中的一群鸭子，有序地向各方炸散开，仍然和他保持着距离，并维持着包围的姿式。
“着！”
李默再喝。饺子水母胸口位置的区域裂开一条缝隙，黑丝右手伸出，只是摇了摇便有一条百丈水龙张牙舞爪嘶吼着扑了出去。
人群中的一名冰瞳神鲤高手正欲撤退，周围的虚空却猛地一紧，速度顿降。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青色水龙扑至，一口吞下。
水龙当空一盘，化成了丈许大的水球。有如心脏般有力地涨缩了一次，再散成漫天水花时另有一片艳红雨雾降下。
此人即死，本来如影随行追逐在李默身后的法术顿时滞了滞，之后再不复从前一般灵动了。
李默的黑丝右手只是一伸即缩，马上又变成了难以锁定的状态。
而且他就好像条疯狗般在妖族阵列中冲来冲去，逼得上万大妖的阵型不停扯动，勉强才没被冲散。一波波迎头阻击的集火效果却并不是太好，连李默的速度都不会降下太多。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饺子水母摇晃着，打个酒嗝。身形先是顿了顿，然后猛然一挣便撞穿了覆压过来的法术幕墙。
黑丝右手又是一探即收。青色水龙轰然冲出，在惊惶退散的众妖中高速掠过，等退缩回来时龙口中又多出一头显化出百丈化神法身的冰瞳神鲤来。
一如刚才般，水龙先盘成水球将该名冰瞳神鲤镇了。之后还向一侧飘了段距离躲避对方解救般的法术轰击，再一涨一缩一散，又是大片的血雨洒下。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饺子水母中传来李默恨恨的吟诗声，并伴有老鸦般瘆人的大笑。
连续三次撞穿了法术阻击，发三道水龙，又镇死了三条冰瞳神鲤。
周围顿时传来“咔啦啦”的冰碎声音。
却是本来有一道无形的冰线大禁来指挥众妖的进退，连折数个控禁高手后，大禁已经被破掉了。
众妖阵型一时大乱，被李默连续突入数个避退不及的小队中。黑丝右手乱摇，乌龙筑海不停放出，或镇几人，或镇十几人。反正每次水球爆开，必有大蓬的血雨洒落。
不过百十息时间，他已经逼得数万大妖退了十数里远，镇死了数十大妖。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没有饮者留其名。”
饺子状水母再轰散一支小队后，突然在原地停了停。颤抖着、念叨着，在妖族大队主力借机轰下一片法术组成的山峰后发出悲怆的大吼，纵身又向法术高峰撞击了过去。
好像利刀切开黄油，法术高峰刚刚落下，一线黑光已经从峰顶快若闪电般冲了出来，又连续瞬移弹跃弯折，一往无前，直轰退避不及的妖族大队……(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