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沉默的样子,泽尔利斯长身而起,拍拍身上的饼屑:“走吧!”
“去哪?”张增问道,他还想一会儿跟泽尔利斯学习武技和愈合术呢。
“打扮得整齐点!”泽尔利斯没有回答张增的话,反而嘱咐两人。
杨波知道泽尔利斯肯定是有事,没有多问便去更衣打扮了。
“把那件带着伊贝林标志的外袍穿上!”泽尔利斯又冲着两人的背影喊道
一头雾水的两人跟着泽尔利斯又回到了耶路撒冷的内城,望着泽尔利斯神秘莫测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三人一路行来,杨波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一路上人群都在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城楼上的钟声响个不停,难道撒拉逊人打过来了?
拐过一条街道,杨波和张增都明白了,这是去执政官府邸的路,只是又去那里干嘛?难道泰比利亚斯大人回来了吗?
越靠近府邸,人与来愈多,很多撒拉逊人围成一群高举着拳头在愤怒的声讨着什么,由于声音太噪杂,他们根本没听清是在喊什么。靠近执政官府邸边上的敌楼,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蓝底黄十字的耶路撒冷骑士团的士兵,而在附近的空地上,无数十字军组成了人墙,抵挡着外围那些推搡的撒拉逊人,看起来气氛很紧张,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看!那里”张增突然指着敌楼墙体大叫起来。杨波抬头一看,几个身披着白底红十字的士兵站在墙上,他们脖子上套着长长的绳索!
“这是?”杨波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中世纪的绞刑吗?
泽尔利斯没有回答,他指挥着两人在府邸边上下了马,把马匹交给专门负责士兵
“这六年来,王与萨拉丁签订了和平协议,开放耶路撒冷,可以让各个宗教信徒前来朝拜,经商,”泽尔利斯用手遮住阳光,朝着那几个圣殿骑士张望“他们是圣殿骑士团的人,杀了阿拉伯人……”
泽尔利斯还没说完,在人群激愤的呼喊声中,一个被判处死刑的骑士被士兵从几米高的城楼上推了下来。周围喧嚣的声音突然停止了,连杨波他们都听到了颈骨被勒断的卡擦声。杨波突然有些心悸,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场看处刑。那个骑士脖子软哒哒的垂在一边,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人群顿时爆发一阵欢呼声,紧接着,其他几个骑士挨个被推了下来,咔嚓声不断!
“走吧?”泽尔利斯没什么兴趣留下来观赏,
“因为他们杀了阿拉伯人,所以被判死刑?”张增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是啊”泽尔利斯带着两人绕过人群,朝府邸里面走去
“可是,主教大人不是说过,杀异教徒,不是谋杀?”张增想起了去墨西拿的路上,那个满嘴黄牙的教士的呼喊。
“没错,他们是听从主教大人的教诲…”泽尔利斯转过头“但不是听从耶稣的教诲!也不是奉了王的命令,你明白吗?”
张增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他其实并不明白欧洲教会与耶路撒冷这边的分歧所在。
进入执政官的大厅,里面热闹的就像一个集市。什么人都有,有撒拉逊人,有阿拉伯人,有女人,也有老人,泽尔利斯没有停留,径直带领他们走进泰比利亚斯的房间,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咆哮:“谁说是我干的?谁?”那人的声音洪亮,震得他们耳膜隐隐作响。
“那个证人!耶路撒冷所有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立刻压制了刚才那个大嗓门。杨波他们在泽尔利斯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了这个开放式的仲裁厅,一个士兵示意他们在门口的长凳子上坐下,等候泰比利亚斯大人的召见。杨波他们见到一个身材庞大的家伙,身上穿着白色的亚麻长袍,心口有个鲜红的十字。应该是圣殿骑士团的人。一头红棕色的头发曲卷着披在脑袋上,胡子修饰得很整洁,满脸红光。看得出这家伙肝火比较旺盛,配合他的发型,就像一头暴躁肥硕的雄狮。另一个穿着耶路撒冷骑士团标志的家伙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由于坐在阴影里,看不清相貌。不过杨波估计这个人就是执政官泰比利亚斯大人了。还有一个贵气逼人,一身阿拉伯人打扮的家伙坐在侧面的椅子上,满脸怒气。
“还有神,还有我!”泰比利亚斯挪动了一下身子,杨波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位传闻已久的执政官大人,他约五十岁上下,一脸精干。虽然一脸平静,但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个所谓的证人,他是撒拉逊人!他在撒谎!”那个胖子指着那个撒拉逊人大喊到,转身的时候恰好看见泽尔利斯带着杨波他们坐在门口,胖子用凶狠的眼神瞪了他们一下,把手指定在那个撒拉逊人身上。
撒拉逊人似乎有些不安,虽然他没有辩解,却是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同样肥硕的身子。随着他的挪动,两个胖子之间还有一个单独的椅子,一个带着牧师小圆帽的人坐在那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在记录着什么。杨波突然恍然大悟,难道这是在现场审判?
“啪!”
一声巨响,泰比利亚斯狠狠在桌子拍了一下,站了起来“雷纳尔德-沙缇尔!终有一日…!你的头衔也保不住你!”站在门口的杨波有些疑惑,雷纳尔德?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是吗?什么时候?提醒我一声?泰比利亚斯大人?是在人人平等的天国王朝诞生的时候吗?”那个叫雷纳尔德的家伙似乎并不在乎,不但直呼执政官的名字,还带着嘲弄反击到。原本杨波以为耶路撒冷除了国王外,应该就是执政官最大了。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似乎执政官大人对这个雷纳尔德毫无办法。
泰比利亚斯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洒满阳光的窗口前,沉默的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指着窗外对雷纳尔德说道:“那些圣殿骑士因为你的指示去攻击撒拉逊人而被绞死!……”
雷纳尔德摊了摊手,依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有证据吗?随时来卡勒堡来找我!”
泰比利亚斯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到雷纳尔德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终有一天,王会没收你的卡勒堡,雷纳尔德!”说完,朝雷纳尔德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杨波看的一阵迷糊,不是说审判吗?就这么结束了?他虽然只听了一个大概,却大致明白了什么事情,不由心里对这个叫雷纳尔德的家伙心生鄙夷,敢做不敢当,却把责任让手下人去承担。
雷纳尔德也点了点头“是吗?随时恭候大驾!”说完,朝那个撒拉逊人再次投过一个凶狠的眼神,当然也没放过门口等候的三人,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泰比利亚斯沉默的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房间里突然沉默下来。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你怎么就让他走了?就这样?”那个撒拉逊人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问道
“我没办法保护你的车队,除非你答应由我的人来护送!”泰比利亚斯站起来,走到边上拿起一个杯子。杨波这才发现,他的腿似乎有问题,走起来有些蹒跚的样子。
“我做生意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冒犯基督徒信奉的神!”撒拉逊人很坚决的摇了摇头:“钱就是钱,与宗教无关!”
泰比利亚斯叹了口气:“当然”
这一场审判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泰比利亚斯有些心不在焉的打发了那个撒拉逊人和教士,泽尔利斯带着杨波走了进来。可怜的张增被留在了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