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院浓烟升腾,封闭的窗户缝隙里白烟流转,渐渐白烟转浓,一丝丝的黑sè烟气参杂在里面,随着烟气的转黑,尸体燃烧的焦糊味,木材和家具燃烧的枯焦气味,少数油漆被灼烤而散发出的味道,随着深红sè的火焰一起在院落中流转,低下头,雷星宇将眼角的泪滴擦去。小院中的浓烟翻腾着,几种味道的冲击让雷星宇觉得自己的眼泪完全刹不住。
离开小院,白sè石墙围绕着里面的火舌,被烟尘刺激的迷离双眼,让眼前的整个院落变成了巨大的篝火,就像上一次来这里时,大家为了排解被自己的训练搞得紧张过度的心情时点起的那一个。 . .
坐在残破的院墙上,这里是他被罗伊惊动时躲进来的地方,罗格们砍倒旗帜,将那面代表亵渎的旗子踏入脚下的土地,将尸堆上的尸体解下,在上面陈设了几天的尸体完全僵硬,从背后被切开的肋骨和肌肉用尽办法都无法恢复当初的样子,背部的肌肉带着骨骼向两边展开,像是一条条怪异的鱼干。
燃烧的院落中白磷燃烧弹正在全力工作,尸骸中的磷被燃烧的磷火点燃,火焰不断的在房屋中释放自己的力量,并将尸骸化为灰烬,火舌在屋顶上肆意舞动,并开始向着两侧的屋顶爬去,黑sè的烟尘在院子上方扭曲翻腾,犹如离开水的鱼一般在风中不停的扭动。
风穿过燃烧的院子,将浓烟压在支撑尸堆的柴火上,浓烟滚滚,焦灼的气味呛人口鼻,罗伊和几个人将钉在一起的木柴散开,将它们重新拼搭,渐渐地,沾满血迹的木材被小心的拼接出一个平台。 . .
小心取下的尸体摆原本尸堆的左侧,坐在院墙上的雷星宇正面对着他们,一张张写满祷文的裹尸布盖在上面,祛邪药剂带着鱼腥味的花草香气和右前方依旧燃烧的小院中飘出的焦臭味一同被风吹来,连带着,雷星宇的长发也在背后飘忽的指向左后侧。
“啪嗒。”枯枝被踩断,雷星宇转过头,阿娜蕾正抓着雷星宇的发梢,看着眼前被遮掩在白布下的扁平尸骸。
“怎么了?”雷星宇开口,可是除了嘴巴在动,雷星宇的脸上毫无变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暴力祭司,身体依旧正面眼前排列着的尸体,一片片的白布贴在尸体上,有些尸骸从侧面看去就像一片三角板,他们躺在地上,最高的位置就是脚板,因为原本的胸腔和头颅都完全无法支撑起那块小小的白布。
“不去找他们吗?”阿娜蕾放开刚才拂在脸上的发梢,从点着院落开始,罗格们就开始搭建火葬需要的一切,被混沌亵渎的尸骸必须这样做,而雷星宇完全没帮忙。只是在这里坐着,看着他们忙忙碌碌。
“我不知道能干什么。”雷星宇的脸又转了回去,索米冲锋枪被攥在手中,骨骼摩擦的吱咯声随着话音传出。“我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他们在我眼中本以为就是些背景,我训练过程中的考验和障碍。”松开手,冲锋枪在背带的帮助下骑在墙边,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具具尸体,“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看着他们在我的行动下手足无措到茫然不知,不明就里,我观察着他们的生活,现在还要见证他们的葬礼。”
阿娜蕾的脸上一片严正,看着眼前的尸骸,双手合十,口中低低的呢喃着,古老的音调从口中诵出,听不懂歌词的语言,但是雷星宇却觉得这阵歌声让他忘记了一切,不知不觉,泪水从眼中流出,跟着旋律,雷星宇觉得自己不应当这样枯坐着,因为这些人需要的不知是葬礼,还有另外的东西。…,
搬运着木料准备火葬台,罗伊的眼泪在不停的酝酿着,用力闭上眼,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跟着汗液一起掉落在手中的的鹿角木上,擦擦眼,站在一旁的格里队长正关切的看着他。
“没事吧,罗伊?”放下手中的木料,格里走到罗伊身边,沙哑着嗓子问道,而低着头的罗伊没看到,格里的手刚才在眼角飞快的擦拭一番,当手放下时,水痕在上面快速的被体温烤干。
摇摇头,罗伊用力将手中的木料和其他几块找到的木条压紧,从眼前破坏不太严重的房舍中取出的绳索用力的缠住。“嘿嗯。”手下发力将柴捆论起来,被大力抡起的柴捆在空中拉出一条弧线,重重的掼在背上,心不在焉的罗伊被柴捆拍中,呼吸一乱,原本跟着眼泪一起引而不发的鼻涕被带乱的呼吸影响,倒吸进去引起一阵大咳,而突然变动的风向将原本吹响来路的黑烟带到了反方向,这阵黑烟也让他咳得更加用力。
这里的气味实在太过浓烈,尸体的焦臭味中还带着熟悉的烤肉气味,被焚烧的内脏还依稀带着些烹煮食物的调料味,要不是自己的胃刚才已经吐空了,罗伊觉得自己现在肯定会大吐特吐一番。低着头用力咳嗽,罗伊觉得一股呕意跟着一起被引起,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现在他不用掩饰泪水了,因为现在从他脸上掉下来的可不止一种东西了。
一阵猛咳,咳得手脚发软眼神迷离的罗伊一挺腰,背后巨大的半人高柴捆一动一滑,顺着背脊向着脖子滑过来,而罗伊现在双手低垂,来不及阻挡向着脑袋滑过来的柴捆,而且,柴捆也正在将他压向地面,可是现在自己的腿正在打颤。完了,一闭眼,罗伊打算硬挺一回合,唉,希望地面不会太硬吧,这下子脸着地是肯定了,希望自己的佣兵体质足够强吧。
看着罗伊大咳,格里连忙从空间中找寻水,可是在这片草甸上呆久了,和这些牧民一样,大家很多时候都是以低度的nǎi酒和麦酒来替代水,何况夜晚苦寒,他们的空间不想雷星宇的一样自带保温效果,晚上喝凉水是在不怎么适合,而且喝点酒对于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副作用,但是没等他找到水,罗伊背上半个人大小的柴捆就开始移动,罗伊也跟着摇摇yù坠。
一个箭步,左腿垫在罗伊身下扛住身体,左手拽住柴捆,右手在罗伊肩头一拉,双手发力,左手将柴捆从肩上取下来,右手将罗伊带起来后一引,罗伊就坐在了柴捆上。
罗伊坐在柴堆上,面前的道路尽头就是才仅仅是个雏形的火葬柴堆。旁边格里正在不停的从空间里拿出一个个水袋,可是即便现在鼻子里都是鼻涕,罗伊依旧能够从里面闻出好几个酒馆的热门酒品。
晃晃脑袋,取出一块毛巾,将一脸乱七八糟的东西搽干净,然后将自己的水袋取出来,这两天觉得不舒服,罗伊只带了些水,反倒将酒放在了宿舍,这会,这些水建功了。
喝了几口水,将咳嗽的余劲清理掉,飘渺的歌声传来,不知道为什么,随时会湮灭在呼吸声中的歌声却那么清晰,不断的在耳边萦绕,而当歌声散去,罗伊才发现水袋早就掉到地上,而一旁的队长,左手呈握持状,麦酒正在地上奔流着。
伸手拍拍泪如雨下的罗伊,格里的脸上同样是遮掩不住的泪痕,扛起柴捆,两人向着中心的火葬台走去,而这时,被木柴遮掩的院子里,几个小小的脚印出现在他俩面前。
“大家快过来,有情况。”一声惊呼,在歌声中沉静下来的村庄活了,话语才落,雷星宇和阿娜蕾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罗伊两人的身旁,其他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