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在距离静坐的柳轩还有两米远时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地鞠躬轻声道:“爸,小风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不过,因为新型体能增持药物在体内还未完全融合,又突然间遭遇打击身受重创,所以免疫力低下,需要静养至少一个半月。”
说话的中年男子,是柳轩的大儿子,也是柳如风的父亲柳弛南,荣华制药集团公司总经理。
“早让你叮嘱过他,天外有天人外人……”柳轩轻轻地拍了下藤椅的扶手,语气中颇有些不满和愤怒,道:“既然是学生,就应当以学为主,以经营团队扩充人脉关系为主,整日里在学校惹是生非,到头来这灵关大学第一团队,惹得遍地仇人,那经营一个团队还有什么意义?”
柳弛南急忙点头称是:“您教训的是,想来这次他该长些记性了。”
“哼。”柳轩发过脾气后,忽有些疑惑地说道:“小风的战斗力段位已经在八段中期,整个灵关基地市年青一代中,谁有这等战斗力?”
“爸,那个年轻人叫,余文生。”
“余文生?”柳轩愣了下,道:“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去年打伤了小风的,就是他。”柳弛南提醒道。
柳轩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许多,双眸中一抹寒芒闪过,思忖一番后,道:“我记得你调查出,这个叫余文生的似乎做过什么英雄事迹所以点儿名气,并且和安全局有一些秘密关系,所以去年的时候,灵关大学校方包庇了这小子,是吗?”
“是的。”
“这次学校怎么说?”柳轩冷冷地问道。
“校园内持械伤人,是犯罪。灵关大学校方就算是想保,也不敢保他了。”柳弛南咬牙切齿地说道:“和平大道警察分局去了几名警察,带队者是出勤中队副队长黄匡海,已经把余文生从灵关大学抓走了。”
柳轩轻轻拿起一对羊脂玉球胆在手中轻轻转动着,思忖着——去年长孙柳如风被余文生在校园内当众打成了重伤,那可不仅仅是打了柳如风,更是在众多学生面前,尤其是在飓风团队的队员们面前,生生打了整个柳氏家族的脸!谁不知道飓风团队多年来一直都是由柳氏家族的荣华集团资助并控制着,历届团长都是柳氏家族成员亦或是柳氏家族安排的心腹人员。
而飓风团队的队员们大学毕业踏足社会后,无论是进入哪个行业,但凡优秀的核心成员,无不受到荣华集团的关照及各方面的资助,从而在社会上无论哪一行业中,都可以如鱼得水,迅速做出一番成绩来。
这对于荣华集团,对于柳氏家族来说,都是资源,人脉网络!
而当时愤怒不已的柳轩,正是因为忌惮余文生与安全局那不为人知的关系,才会强忍着怒火咽下了那口气,也让柳氏家族和荣华集团的名誉受到了一定的损失。
现在……
和安全局似乎已经撕破脸皮了吧?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
柳轩手中旋转着的凝脂般球胆停了下来,他淡淡地吩咐道:“把消息散播出去,给警察局和安全局都施加些压力,另外通知和我们关系交好的议员们……民主法治国家,任何特权部门和人,都不能公然藐视法律。”
“好,我这就去办。”柳弛南点点头,转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柳轩坐在藤椅上轻轻转动着手里那由极为贵重的羊脂玉制作而成的球胆,微微阖上的双眸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望着外面一望无尽高楼林立的基地城市,就像是一片钢铁水泥浇筑而成的丛林。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来吧!
所有人都在看着荣华制药集团,看着柳氏家族,看着这位荣华集团和柳氏家族的掌舵人……
无论是敌人,亦或是朋友,还有中立者。
胜者为王,败者寇!
……
……
和平大道警察分局办公楼四层的一间审讯室内。
余文生带着手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坐在凳子上,看着墙壁上虚拟屏幕中显示的监控录像画面——他和柳如风以及飓风团队的队员们之间从碰面,到发生冲突,再到柳如风被一箭射下的整个过程,都被清晰无比地拍了下来。
看完录像,黄匡海冷冷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这位警察叔叔,您也看清楚了,是柳如风他们把我堵在了校园里,蓄意挑衅,然后逼着我答应和他进行公平决斗的。”余文生指着虚拟屏幕,大言不惭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看你们看,他是多么无耻的人啊,本来说好单打独斗,后来他竟然让三名手下联手围攻我!简直太欺负人了!”
黄匡海嘭的一拍桌子打断了余文生的话,怒道:“且不说你和柳如风有约继续公平决斗是否属实,不经过校方管理人员同意证明是否合理,可是你在占据绝对优势,柳如风落荒而逃之际,竟然不依不饶,悍然使用杀伤力极强的冷兵器长弓和箭矢,蓄意谋杀柳如风,将其重伤,这就是犯罪!”
“唉,之前我的解释,看来你们是不相信了。”余文生苦恼委屈地摇头叹息着:“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着他一副无赖模样,黄匡海气不打一处来,道:“那把苍龙弓和箭矢呢?”
“嗯?”余文生脑筋一转,瞬间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不禁咧嘴道:“我哪儿知道?你们找柳如风去,那是他的弓和箭。”
“柳如风的?”
“对啊,我不是都说了嘛,是他不服气,非得让我用箭射他,说他能躲得过去……”余文生被拷上的双手抬起来指着虚拟屏幕,道:“那,不信你们看,当时弓箭是他的手下们给我的,后来我走的时候又把弓箭给他扔下了!”
黄匡海和几名警察面面相觑。
有关弓箭的疑点,正是警方和灵关大学安保部门所有人感到困惑不解的地方——那把弓箭,就像是凭空出现般,而余文生弯弓搭箭之前,恰恰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里,监控摄像被一棵繁茂的松树所遮挡,所以那把弓箭的出现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而从余文生的穿戴,及现场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地方藏一把六品的苍龙弓;而当余文生一箭将柳如风射下来,随即瞬移到柳如风身旁的时候,他手里还攥着那把六品苍龙弓,但是当他和柳如风谈话完毕,转身离去的时候,苍龙弓已然很是诡异地不见了。
警方对这段视频连续看了好几次,甚至放慢放大许多倍,都没有发现那把苍龙弓到底是怎么出现,又如何消失的。
难道,真得如余文生所说那般吗?
可是弓箭出现时有树木遮挡还勉强能解释过去,后来无缘无故诡异地凭空消失,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没有物证,就算是有监控视频为证,从法理上来讲,想要定余文生的罪,难度就要大上许多。
黄匡海冷冷地说道:“余文生,你最好放老实些,说,那把弓和箭矢,藏到哪里去了?”
“他们既然设计陷害我,恐怕那把弓箭,再也找不到了。”余文生唉声叹气道——现在,他心里越来越踏实,他妈的,道爷我身负无敌乾坤袋,简直就是作案毁尸灭迹必不可少之随身宝器,就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们又能将道爷我如何呢?更何况,过不了多久安全局就该派人来接贫道了。
哎呀呀,这有特权的人,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想到去年那次暴打柳如风,事后不但不用承担责任,反而还受到了校方特别关注,余文生就忍不住笑得眼睛眯缝,嘴角裂开流口水。
事情的结果似乎已经可以预见了。
他这幅尊荣落在黄匡海等几位警察眼里,简直是贱到家欠揍到极点的猥琐恶心模样,所有警察都想上去狠狠踹他两脚,再呼扇他几个大嘴巴子。但刑讯逼供这种事情,没有上面发话,他们一般不会去做。
“你说,还是不说?”黄匡海并不介意恐吓一下。
但如他所想的那般,余文生这厮明显软硬不吃无赖到极点的家伙,虽然撇着嘴睁大眼睛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但嘴巴却是哆嗦着委屈不已好似随时都会大哭出声地辩解着:“我真是被陷害的!”
黄匡海笑了笑,走过去坐到余文生面前的小桌上,道:“战斗力段位高?”
“还行。”余文生憨憨地有些不好意思和谦虚地点点头。
“可是你被铐住了,而且我们说你蓄意袭警并且涉嫌逃跑,完全可以在把你打成重伤,并无需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余文生吓了一跳,道:“你,你们想做什么?”
“没什么,老实交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黄匡海笑着说道——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太多了,外面说的多么风光无限好,其实真正进了警察局,是黑是白,还不是全由警察说了算吗?
说白了,警察想犯罪,比犯罪分子要专业得多。
余文生立刻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后背冷汗顷刻间冒了出来,但他随即又想到了安全局的人说不得下一秒钟就会出现,自己委实没什么好害怕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余文生觉得自己既然有特权,有背景,有战斗力,当然要牛-逼-哄哄地对不开眼的家伙们嚣张跋扈一番。
说白了,就是仗势欺人,怎么地吧?
道爷就喜欢干这种事儿,就觉得享受,风光!
一想到这里,余文生立马脸色一变,那股子惊恐畏惧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则是阴冷轻蔑傲慢的神色,道:“虽然我被双手现在被铐住了,但战斗力段位高,终究是挺能打的。另外,这位警官,别说我没提醒你们,现在给南平区平罗大道东段警察分局打个电话问问那位局长王魁,还记不记得今年年初我被抓紧他们分局的那天,是为什么在分局里戴着手铐把他打了一顿。”
黄匡海当即愣住。
其他几名警察也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看余文生的表情,听他的话语和语气,似乎不像是在吹牛。再者说了,谁他妈吃饱撑了敢在警察局里面吹这样的牛?
“我这人胆子小,又敏感……所以,千万别吓唬我,更不要真得在我面前玩儿什么刑讯逼供栽赃嫁祸的手段。”余文生被拷在一起的双手十指灵活地活动着,低着头看也不看几位警察,神态间怎么看都像是个有恃无恐跋扈无比之人,语气森寒地说道:“一旦把我惊着了,我会发疯的,发了疯做些什么事,似乎也会因为精神方面的缘由,无需承担法律责任,是吧?”
咝!
几位警察全都倒吸凉气。
他们见过狠辣嘴硬骨头硬的犯罪嫌疑人和罪犯多了去了,但就从来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敢于用这种近乎轻蔑的态度威胁警察的,而且,这可是在警察局里,他双手还戴着手铐啊!
察觉到警察们神情异常和那些无法掩饰的惊惧之色,余文生心头更加得意,淡淡地,特装-逼地说道:“听我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你们惹不起的,有些事,更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
他扫视着几位警察。
几位警察神色各异,有惊恐,有畏惧,有疑惑,有愤怒,有迷茫……
余文生随即又加了一句话,将警察们心头因为正义感而爆发的那些怒火浇熄掉,他说:“况且,我还占了个理字,没有犯罪!”
妈的,什么都是他的了。
别人还怎么活?
黄匡海和几名警察全都在心里暗骂余文生——有权有势,有战斗力有背景身份,还有理,就是没有犯罪?
现在黄匡海最是被动,也最是尴尬。刚才那番威胁的话是他说出来的,他又是负责此事的副队长,几位手下兄弟可都是眼睁睁看着他呢。问题是,他现在心里也有些没谱了,余文生如此嚣张跋扈,到底是什么来头?要知道,他既然敢于在灵关大学当众暴揍柳如风这样一位大家族的公子哥,并悍然肆无忌惮地使用了杀伤力极强的冷兵器弓箭,难道就没想过这是犯罪吗?
不,他知道。
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而刚才余文生那般嚣张跋扈的态度,又是无比明显地在告诫着黄匡海以及一众警察们——他什么都有!你们这些小警察,惹不起!
虽心有所忌,但黄匡海一时间也拉不下脸来,只得冷冷地强打起勇气装腔作势地严肃说道:“余文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那就好。”余文生点点头,神色轻松地说道:“有雪茄吗?给我来一支。”
几位警察一愣。
“哦,随便来支烟,凑合吧。”余文生耸耸肩,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黄匡海示意手下一人掏出烟和打火机扔给余文生,然后说道:“余文生,端正下你的态度,我给你十分钟考虑时间,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黄匡海领着几名手下离开了审讯室。
咔哒。
坚固的金属门锁上了。
余文生点上一支烟装模作样地抽着,想着刚才那几位警察,尤其是吓唬人的黄匡海那副摸样,余文生心里就乐得要开花,他发现,原来装-逼果然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尤其是吓唬人。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装-逼,会给自己惹下一个大麻烦。
因为黄匡海在离开审讯室后,立刻就去找了顶头上司,分局局长葛新峰,将此案连带着刚才余文生那番嚣的态度言行,都一并做了汇报。
而和平大道警察分局的局长葛新峰,之前恰恰接到了荣华集团总经理柳弛南的电话,从而得知了有关余文生的一些大致情况,还有柳弛南的一些暗示及承诺。所以,当葛新峰听完黄匡海的汇报后,当即大发雷霆——翻了他啦?
不就是仗着在安全局里有些关系,去年兽潮爆发时走狗屎运大难不死还立下点儿功劳吗?
不就是人类英雄余哲的儿子吗?
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小的大学团队的团长吗?
凭什么那么嚣张跋扈?吓唬谁呢?就算你是安全局局长李允公的亲儿子!这次犯了法,也照样把你给办掉。
但愤怒归愤怒,葛新峰到不至于失去理智,他想了想之后,道:“余文生不是很无赖,仗着有些身份和权势背景,就是不肯认罪吗?好,我们警察自然是不能刑讯逼供的,但掌握的证据基本也够充分吧?那,他不是很嚣张吗?今天晚上先把他关进拘留室,让他吃些苦头……”
黄匡海眼睛一亮,当即点点头答应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这就等于是有了上司的吩咐,而且从刚才葛局长的话里面,黄匡海也知道了其实余文生吹得厉害,也就那么回事,全然没有想象中那般大到没边的家庭权势背景。只是年少气盛不懂事自觉无敌罢了。
两个字,幼稚!
余文生这次算是撞枪口上了。
傍晚,因为疲累和无聊都睡了一觉的余文生,还是没等到安全局来接他的人,就在他颇为失望准备再打个电话催促下时,黄匡海和另外两名警察走了进来,摘下了他的通讯手表,客客气气地告诉他:“你,被暂时拘留了!”
然后,余文生一头雾水地被带进了地下二层的一间拘留室内。
这是一间像是监狱牢房般的拘留室,里面关押着七八名在押犯罪嫌疑人——当今时代,由于要节省并合理地利用土地面积,警察局内拘留的犯罪嫌疑人和在押等待审判的,可以关押到一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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