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平很少有一望无际的平原,而渝州两里外恰有一倾平原,两日后,两国很有默契的对立于此。顶点 23S.更新最快天盛以轩辕若为首,雨落侧后,而赤平有燕南与东引玉。
除留守之兵外,天盛赤平各领了五万兵力,十万阵临,虽没有无垠草原的气势与恢弘,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何况还是夺取性命的人。
雨落意外发现燕南此次竟是着青玄铠甲没有了轻悠之态,那邪俊之颜透着几分冷肃与冷鹫,不可否认,燕南有一将的大气,霸气外露震慑威凌,俗话说气势优胜仗已胜了两分,燕南很好的运握了此点。
至于东引玉,他的气质与轩辕若有得一拼,只是俊柔的面中多了几分阴柔之气,而轩辕若是十足的清润内敛。
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斗,所以雨落未打算参与其中,今日来此,不过为身前之人。心知性命到头的人,忽感到日子倾快,本是清晨转眼便到日下,雨落越发的多愁善感,亦心中如惶,如今的心境便是最怕轩辕若离开她的视线,只有看到他心绪才能平静。
远远便见白色身影,东引玉双眉微凝,他苦苦相等终是未等到她,难道真是他估算错了?他能成功布策却不能猜透那女子的心思,这是失算之处吗?而燕南却是冷冷一笑,上次在驰骋与轩辕若交手他败了,这次决没有那么容易。
原本静默对峙的两军突然异动,樯橹,冷盾,利剑,长矛,大刀纷纷亮相,双方未有一语,却恰有默契的同时展开了进攻,出乎意料却有紊不乱。
紧握缰绳的手不由加重,这是第一次目睹轩辕若打仗,而他的对手却是不容小觑,说不紧张怎么可能。枯黄的草地上,万人踏过,似能感到地颤。
片刻间喊杀震天,两团墨云逐渐靠近,顷刻间融为一体。只见轩辕若呓语几声,那高站的指挥军挥动手上的祥云旗帜,那阵中墨色顿时异动,形成巨型的雄鹰,展翅间挥散尘屑无数,又见那紧闭的鹰嘴展开,轻嚣一声那口中流雨飞出,鹰头下的青玄一波接着一波倾倒。
燕南眉头微微一动,嘴角轻笑,手臂一挥,那高处的青玄旗帜转动,阵中青玄像是接到指示瞬间涌动,形成一条玄龙呼啸而来,那粗壮的龙尾一摆将巨鹰的左翅打断,又趁此间隙,长龙旋绕上鹰颈似要将之扭断。
轩辕若侧语,那场中巨鹰涣散开来。“遮天蔽日”燕南自信而语,意犹轻快。只见一块玄布展开似能吞天,玄布摇动,密麻的蝗雨蔽日而来。
“银月耀天”轩辕若处而不惊,轻声吩咐。银幕光闪,那急速而来的墨雨无息的没入其中,再仔细一看,那银幕上出现了星星点点。
雨落不由惊诧,这样的阵势她从未见过,气吞山河之势,震天撼地,大气磅礴,恢弘倾世。若是她和其中之一相较,丝毫没有全退或者平势的把握,雨落看向淡定从容的轩辕若又看向自信威淩的燕南,此时此刻,她十分信服世间对他们的论言。
“御风踏浪”“移山倒海”朝暮间,一日的博弈胜负不大,皆有损耗。雨落扫视两人,两人仍淡定指挥,自信满满。
轻握缰绳的手忽的紧握,雨落眼眸半眯,蚀骨之痛瞬息而来,亦有数日未发作,此次却是最为痛裂的一次,雨落倒吸一口冷气,四肢痛麻无比似要粉碎,额头已布满冷汗。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战场上,无一人发现雨落的异样,雨落面上苍白无比,指甲已嵌入肉中。如啃噬如刀绞撕裂,一涌而来,雨落终是轻吼出声,继而眼前一黑,摔下了马。
众人闻声而望,见雨落已昏倒在地上,轩辕若惊呼一声,飞身而来,忙抱起地上的雨落,眼中疑惑亦是惊恐:“落儿,落儿”无故之下,她怎会昏迷?
除了众人的疑惑,只有东引玉面色微异,疼痛已导致昏迷,看来此次是她发作的高痛期,日后的疼痛就会渐渐减轻,心中一紧,小落,你可知,时日无多了。东引玉眼眸轻转,嘴角一抹意味,似有计策于心。
真气输送下,见雨落已轻缓呼吸,轩辕若这才放下心来,轻柔的将雨落轻拥怀中,雨落无故昏迷让他已无心思再作战下去,眼见天色渐暗亦不宜再作战下去,轩辕若看向燕南眸中沉定:“退兵”
持战一日的两军在天盛主退下息战,轩辕若一路疾奔回营。见雨落昏迷而回胥子义吃惊外更为担心和好奇,胥子义紧跟其后见雨落面色苍白眼中一丝焦急“雨落她怎么了?”
“当时只听落儿痛呼一声便昏迷了过去,我亦是不解,还请子义为她看看”轩辕若忙将雨落放在卧榻上,清润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胥子义忙伸手探脉,脉象平稳,体内并无异处,几番检查也未发现什么。“我几番探脉寻踪并未发现雨落有什么异处也未受伤中毒迹象,看来只得等她醒来问问她”
听胥子义如此一说,轩辕若不由放下心来,胥子义查不出什么来,想来应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心中仍有一丝余悸:“无故昏迷,可大可小,还得子义费费心”
胥子义点头,语淡:“她屡次受伤,次次都不轻又未好好调理,想必这是导致她昏迷的主因。你也知她固执,能让她乖乖听话的人怕只有你了,该费心的是你”
轩辕若轻看雨落一眼,眼中眷恋,一丝宠溺:“是挺让人费心,日后可不能再纵容她了”
此时,一兵卫在帘外恭语:“王爷,有位自称为东引玉的男子求见”正在为雨落盖被子的手明显一顿,轩辕若面上无异,眸中却是千转,连胥子义亦是惊异,两人相看一眼。如今之状,东引玉只身而来,为何?
轩辕若轻立,一手负于身后,走至胥子义的身边:“你说,他此次前来,意欲何为?”
胥子义眉目一挑,双臂环抱:“自是不安好心,不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去便知”
修身而立,银色长袍更将东引玉衬托的清润轻逸,这样的一个人确实不像阴狠邪戾的人。帐帘掀起,两道身影而入,东引玉含笑转身,寂寥的屋内三人对视,一人清逸阴柔,一人风华温润,一人玉树潇洒。
“不知东将军所为何事而来?”轩辕若清润而语,没有防备亦没有敌意,似对熟悉的人说又似在对陌生人而语。
东引玉清淡一笑:“能这样宽视敌人的这世上怕只有温润仁慈的轩辕王爷了”
轩辕若含笑不语,也不再作问,东引玉双手负于身后看向胥子义,意犹道:“想必胥神医已为小落把过脉,不知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胥子义眼中一闪:“东将军以身探险,不会只为了雨落的病情吧?她很好”
东引玉清润一笑:“引玉有一问请教胥神医,这世上可有你探不出的病症”轩辕若面上一顿,似若有所思,袖袍中的大手时松时握,不知为何,当他得知东引玉前来时心中便隐隐不安。现下又听东引玉虚渺的话,更让他相信,他前来的目的绝和落儿有关,难道他知晓雨落为何昏迷?
“世间奇妙无比,我探不出的、医治不了的病症自是不少”胥子义无绪道:脑中却不断思忖东引玉的话为何意,世上很少有人能让他正眼以待,然东引玉却让他全身警备,有些人的阴险是表露在外,而东引玉却是恰恰相反,他的一言一行、他的心思是深藏不露,看不清摸不透,不得不让人严正以待。
说起狠辣,东引玉当为第一,因青蟾之事他被清遥宫追杀了多少次已记不清,然其中惊险自是不少,好在近几年几国关系焦灼,清遥宫才无暇对付他。胥子义收回思绪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戒备,他此次前来是因他还是雨落?
“数年前你劫我镇宫之宝,为己所用,不过听说你拿它救了小落,这时想来我心中竟有几分庆幸你拿走青蟾,不然我怕是碰不到这样独特的女子”虽不直白,聪明人也听得出话中之意,胥子义面上蕴含怒容,身上冷意散发,眸中愤色。心中一丝屑笑,他东引玉有何资格。
轩辕若略为不悦,眸中轻沉:“东将军不像是拐弯抹角之人,你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清幽的眼中精光闪闪,那清俊的脸上更有几分兴奋,东引玉按捺心中异动:“我是想让你们劝劝雨落,让她嫁给我”
两人明显一怔,转而胥子义大笑几声,眼中几分厌戾的看向东引玉轻屑道:“当真是笑话,东引玉,你太过自以为是了,你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语气渐冷,刺骨冰彻
东引玉面上无异,淡然的转首看向轩辕若:“我来自是有把握,我相信王爷会这么做的”
本是从容的轩辕若面上亦几分怒容,那眼底像是覆满薄冰,又像是迸发出千万的冰锥,刺骨透肤:“东将军这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性?请回吧”万事可以隐忍,可唯独雨落的事让他不能从容以对
东引玉不以为意,身上的邪气渐浓,此时此刻那清润的气质已看不到半分,这才是真实的他吧,眼中的戾气,嘴角意犹的算计,甚为邪魅。东引玉轻弹衣袖,侧身道:“你们都知道我是不折手段之人,又岂容别人在我处得到便宜,胥神医你当真以为青蟾易得吗?”
胥子义面上一顿,东引玉的话虽让他莫名却更让他心惊,东引玉是另为玉碎亦不为瓦全的人,然时过近十年青蟾早已被食,如今重提。种种迹象疑虑闪过,胥子义面上一惊,猛的看向东引玉:“那千绝草是你给飞鱼的?”
对于医术轩辕若懂得不多,而他面前的两人算是屈首之人,见胥子义容色骤失心知大事不妙。袖中的手紧握,余悸不安。
“是我给她的,那是余独一株的千绝草”
胥子义心中一沉,眼中寒芒既现,切齿而语:“你给青蟾喂食过什么?”
东引玉面上含笑,却是极为刺眼:“红苑花粉”
胥子义面上顿时一白,身形一震,竟连退几步。轩辕若转手稳住胥子义急问:“这三种东西被食,会怎样?”如此一来,雨落吃过这三种东西,那么她….
“会产生剧毒,需得千绝草须根而解,这唯一的一株须根在我这里”东引玉面上淡淡扫过轩辕若,眼中一丝逞色
弗如晴天霹雳,轩辕若被击立原地,想起雨落,近日来她却依如常,原来嬉笑随意之后深藏的是死亡别离的恐惧,心中如绞,撕裂之痛。轩辕若心中泣然,他竟豪未察觉,轩辕若啊轩辕若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丈夫,不配。
“那唯一的一颗解药在我手里,若要我救她,须得我方才所说,引玉告辞了”东引玉轻扫两人,唇角含笑,转身离去
胥子义眼中赤红,怒不可遏的看向东引玉,切齿而道:“哪里走”一个飞身,直击东引玉,真气流转,掌如利刃,呼啸生风。东引玉侧首眼眸一抬,嘴角一丝冷笑,身形如鹤巧转侧身,袖风一扫飞刀林列而出,胥子义怒吼一声斜劈而去,那急速的飞刀已被扫向一方,只听断裂之声,两人的一侧已是面目全非。
“杀了我,小落也活不了,你可想清楚了”东引玉淡定而语,并未一丝惊慌,反而有一丝快感。
“子义”轩辕若身形虚幻,转眼已来到胥子义身旁,左手探在胥子义的肩上欲阻,胥子义愤恨转过头,不甘又无可奈何,双目憎恶的扫过东引玉:“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东引玉双眉一挑“那我就拭目以待,今日是毒发高期,小落时日不多,你们看着办吧”银色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帐内,两人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