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闻言看向李卫国,见他低着头不吭气,便知道那刀疤脸说的多半是真的。
医院错开、多开检查项目的事情其实也是司空见惯。有时候就是点选检查项目的时候勾错了,有时候是故意多开检查项目。反正一般的病患也不懂这些,多做几个检查也不算什么事,医院还能创收。可你给一个男人做卵巢检查,这说出去真的有些过分了。
江守一不满地瞪了李卫国一眼,对刀疤道:“把那检查单给我看看!”
刀疤一缩手,把单据收了回去:“你想销毁证据啊?没那么容易!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地写着,还有那些药我也会找人看,你们到底有没有乱开药?什么针那么贵?一针就要两千多块钱?”
见江守一看自己,李卫国忙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诺雷得”
“嘀嘀咕咕干什么?想瞒着患者啊?心里没鬼你就大声说啊!”刀疤大声叫了起来。
江守一一听这药名,心里顿时有些烦躁,诺雷德是一种进口的激素类注射药物,价格比较贵,医生提成也比较高。因为经销这个药的也是江守一的一个关系户,所以江守一也特意关照过各科室尽量多开。
对于医院来说,多开高价药有提成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过问题是这种激素药是用于治疗女性Ru房癌,**内膜异位症的,马小六显然不会有这病。
当然,这种药也可以用于治疗男性前列腺癌。可是马小六是因为受伤晕倒才送来急救的,你给他注射诺雷德,还做B超查卵巢,是什么原因还用说吗?这种事情要是患者家属去告的话,是经不起仲裁推敲的,几乎一告一个准。
江守一想了想问李卫国:“那个病人怎么回事,怎么又晕了?”
李卫国向一名医生招招手道:“邹威,病人是你收治的,你来说吧!”
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医生闻言道:“这个病人是周四晚上入院的,当时处于昏迷状态,浑身多处软组织挫伤,皮下淤血,轻微脑震荡。好在并没有严重的开放性伤口,也没有骨折,未发现脏器损伤……”
“你啰嗦那么多有什么用?”刀疤走过来打断邹威的话,用手指在他肩头点了点道:“我就问你,为什么你说可以出院的人现在又晕了?”
“我……”邹威见刀疤那样子有些害怕,朝后躲了躲:“我早上替他检查了,除了一些软组织挫伤,皮下淤血需要时间恢复,其它没发现什么问题。”
邹威说着看了刀疤一眼,有些心虚地道:“我让他回家卧床静养,他出院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脑袋撞到了,或者被人打了?”
“什么?”刀疤一把抓住那医生的领口将他揪过来:“你是说我诬赖你?”
“不是,不是!我没那意思!”邹威慌忙摆手:“我是说他还是有些脑震荡症状,可能受到过外力打击……”
“我告诉你没有!”刀疤恶声恶气地道:“就是你们医院不负责任,没有治好就让病人出院,我要去告你们!”
“对,就是他们不负责!”
“告他们!”
“让他们赔钱!”
眼见老大发飙,刀疤手下的混混们顿时鼓噪起来了。摩拳擦掌的看起来似乎随时准备打砸医院。
江守一处理这种事情也算是有经验的了,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今天这事情不能善了了。当即道:“这样吧,这个患者我们医院负责治疗,这次就不收医疗费了!”
“没那么容易!”刀疤道:“你们乱收费,乱开药,一句不收医疗费就解决了?”
“那你想怎么样?”江守一问。
“赔钱!”刀疤叫道:“拿二十万来,这事就算了,不然我们天天来!”
“对,赔钱,赔钱!”众人纷纷叫嚷起来,一时间,急诊科里闹哄哄的,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不可能!”江守一显然不能这么轻易给钱:“病人究竟怎么会晕过去的,还要进一步检查,你们都围在这里,影响了医院的医疗秩序,也影响这个病人的救治!”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今天你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刀疤这时候也是一副图穷匕见的姿态:“我告诉你,我们这么多人多呆一天,价钱可是要涨的,兄弟们可也要吃饭的!”
“对,明天就不是这个价了啊!”立刻有人附和。
江守一心里那个火腾腾地冒了起来,却又不得不克制住,医院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样下去一天就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万一再被他们宣扬一下江诚医院乱开药,乱收费,那影响就更大了。
“这样吧!二十万是不能可能的,我最多可以给你十万,不过有个条件,把你手里那些单子交给医院。”
“想拿回这些单子啊?那也不是不行!”刀疤撇着脸道:“不过二十万一分不能少!”
看今天这架势,江守一早知道是遇上医闹的了,现在麻烦的是对方手上有证据,不管怎么说,给一个男人做卵巢检查总是有点过分了,何况还有乱开药,乱收费的嫌疑。要宣扬出去对医院的声誉影响还是很大的。
如果花二十万真能搞定这件事的话,江守一也能接受,怕只怕对方收了钱,不肯交出证据,一次次的反复敲诈那就成了无底洞了。
“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江守一不愿意再多罗嗦了,眼前这个刀疤脸再多看一会儿他都会觉得不舒服:“我让财务给你开支票,你把这些东西留下,人带走!”
刀疤摇头道:“那不行,我只要现金!”
江守一道:“现在这么晚了,银行都下班了,我到哪儿去给你弄现金?”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不拿到钱,就不走人!你明天给就涨两万!”
江守一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道:“你今天先把人带走,我明天给你二十二万,不过你要把那些单据留下!”
“你想都别想,我不拿到钱,你就拿不到这些单据!”刀疤说着又晃了晃手中的单子。
“你,”江守一怒视刀疤:“你先把人带走!”
“想要让我们走?”刀疤道:“行,我不为难你,你先拿两万块钱来,我带兄弟们去喝酒!”
江守一此刻恨不得立刻掐死刀疤,可是在这种形式下,他也不得不暂时退步,总不能让这些人一直在医院晃荡,不然影响太坏了!
“周东,你去财务室领两万块现金,就说是我说的,拿单子过来我签字!”
周东听了连忙答应,小跑着向财务室去了。
江守一冷冷地道:“希望你说话算数,拿了钱赶快走!”
“拿了钱当然去喝酒了,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种地方闻消毒水的味道啊?”刀疤说着又恶狠狠地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明天我要是拿不到那二十万,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次周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取来两万现金。
“这就对了嘛,江院长是个明白人啊!”刀疤说着也不等江守一发话,直接过去一把抢过那两万块钱,抽出几张分别递给两个手下,向床上躺着兀自未醒的马小六努努嘴道:“你们两个今晚就在这儿看着,别让人跑了!”
那两人接了钱,赶忙答应:“大哥您放心,他跑不了!”
江守一听得心里疑惑,不是说这个晕过去的是他兄弟吗?怎么好像让人监视着呢?
不等江守一想明白,刀疤已经在招呼了:“走了走了,别影响了人家医疗秩序!大家跟我喝酒去啊!”
一伙人听了果然都去了,只留下两个人守着马小六。散在大厅里的人听说有酒喝,也都跟着走了,片刻之间,都走得一干二净。
刀疤带着一伙人出了医院,正走着,忽见前面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正向自己招手。定睛一看,刀疤不由打了个冷战,一溜小跑地赶过去:“徐哥,您怎么来了?”
“两万块钱到手了啊?”
刀疤吓的一哆嗦,赶忙将手里的钱递过去。
“这点小钱你就留着请大家喝酒好了!”徐涛说着又道:“今天你的事情办得不错!”
徐涛夸奖了刀疤一句,顿时让他觉得一身骨头都轻了三分,刚要开口表功,就见徐涛一伸手道:“把那叠单据拿来我看看!”
刀疤赶忙把那叠单子交到徐涛手里。
见徐涛转过身子凑在灯光下细看,刀疤便道:“徐哥,您说这单据明天给不给他们?要不我去复印一份?”
徐涛已经看完了那叠单据,转过身来交给刀疤:“给他们吧,不用复印了!”
“那下次……”
“放心,我让你给他们就给他们!等拿了钱再来找我,我自有安排!”
“是,我听徐哥的!”
“还有啊,拿到钱给我打电话,别这么闯进我宿舍了,你这形象有损校容!”
呃!刀疤听了也是一阵无语,什么叫有损校容,想当初……
哎,算了!要是别人说这话,刀疤早就动手了,非把他揍得以后看镜子都会觉得自己影响市容不可,可是说这话的是徐涛,那也只能他说什么是什么了。
刀疤现在对徐涛是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这可是子弹都不怕的人!
自己一出来,徐涛就等在这里,偏偏连自己刚拿了两万块钱都知道,可见自己做了什么人家清楚的很。
“哼!”徐涛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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