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虽然仍然有些怀疑,不过徐涛一开口,那份从容和自信一下子就说服了她。于是梅朵也不再犹豫,扎西说的也没错,这个时候开车去医院,路上危险不说,等赶到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旺姆能不能撑到那里也很难说。再说事实上,梅朵心里也明白,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条件也有限的很,接生的技术未必就比自己高明多少。既然眼前这个年轻人愿意帮忙,就让他试试吧。
赵欣灵自然也跟了去。也许出于女人的天性,一听说这里有女人生产遇到了麻烦,她就特别揪心。
两人跟着梅朵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家人家。一个汉子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往外看着,见梅朵过来,那汉子赶忙迎了上来,拉住梅朵问道:“怎么,车没来吗?”
梅朵道:“贡布,先进去,我带了医生过来。”
“医生?”那汉子一听,顿时高兴起来,问道:“医生在哪里?”
梅朵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徐涛道:“这就是医生!”
“他?”贡布一下子愣住,有些不信地又问了一句:“他是医生?”
也不怪贡布疑心,实在是徐涛看上去太年轻了,贡布以前也是见过医生的,尤其是那些藏医,哪一个不是上了年纪的人?没有经验能成为好医生吗?何况这个所谓的医生似乎连个药箱都没有,会治病吗?
赵欣灵见贡布似乎有些不信,顿时抢上一步叫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女人在生孩子,都快撑不住了,现在有医生帮忙你还不快点带路!”
贡布被赵欣灵这么一叫,下意识地答应一声,便转身往屋里走。
徐涛和赵欣灵随着梅朵进了里屋,见屋里除了躺在床上的女人之外,还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去找梅朵的那个,此刻两人正急着团团转。
屋里的女人呻吟着,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
那两个女人见梅朵进来,忙迎了过来,前面的那个便问:“梅朵大婶,他们肯送吗?旺姆这会儿虚弱得很,叫都叫不动了。”
梅朵道:“先等等,我带了医生过来,先让医生看看!”
两个女人也有些狐疑,不过既然梅朵这么说了,她们也就让开位子。
徐涛只看了一眼,便道:“去准备热水吧,多准备点,一会儿这龙凤胎一起出来,可是要用热水!”
“你看得出来?”梅朵惊讶地问了一句,顿时对徐涛有了些信心。
梅朵这些年也替不少人接生过,自然有些经验。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这旺姆怀的是双胞胎。只是无法确定。徐涛一进来就说龙凤胎,而且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顿时就让她有了信心,见那两个女人还在发愣,梅朵便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哦!”一个女人答应一声,匆匆出去了。
赵欣灵听了徐涛的口气,也放心很多。不过却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是龙凤胎?”
徐涛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开天眼看的,微微一笑道:“中医有望闻问切嘛,我自然能看出来!”
赵欣灵见那女人看上去很虚弱,有些担心地问:“那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嘛,总是有一点的!”徐涛说着见赵欣灵脸色不太好,便道:“放心吧,既然我在,就不会有事。女人生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没有那么多危险的。像现在那样女人生孩子都要住大医院,用最好的护理,最后还要挨一刀,这是不正常的。”
赵欣灵问:“你是说她能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当然!”徐涛说着,已经伸手轻轻按揉那女人的穴位。
赵欣灵忽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周易的道观里,徐涛给自己弄了不少药丸,其中有些据说是女人专用的补药,赵欣灵觉得这生孩子显然也是女人的事情,忙问道:“徐涛,我那些药丸她能用吗?要不要给她补补?”
徐涛道:“现在不用,你不要那么急,你别看她弱,其实她这是气滞血瘀,属于实证。”
赵欣灵不明白什么是实症,什么是虚症。梅朵却多少懂些医理,听了问道:“你是说她能撑住!”
徐涛点点头道:“对啊,女人和生孩子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那么紧张,她这个因为是龙凤胎,比一般的稍微困难点,加上心里一直比较紧张,导致气血运行不畅。用我们中医来说,就是要理气活血,自然就行了。”
徐涛说得很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屋里的几个女人显然相信了他,连那产妇也安静了不少。
梅朵一边安慰着旺姆,一边问徐涛道:“那需不需要什么药,我家里倒是有些药材,只是我不敢随便用。”
“现在不需要!你就像平时那样准备接生吧,她肯定能撑过去。”徐涛说着又对一旁的赵欣灵道:“等孩子生了,你把我给你那药丸留两颗给她就行了,不会有事儿!”
“好!”赵欣灵一听连忙点头。作为一个女人,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一个女人生孩子,自己也很紧张,听徐涛这么说,似乎觉得自己终于能帮上些忙,心里也感觉好了很多。
徐涛也不再多说,自行帮着那产妇活血化瘀。
徐涛最近在中天一院也见了不少事情。中天一院也有产科,徐涛发现,住院的产妇最后进行手术破腹产的比例极高。可是在徐涛看来,这女人生孩子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搞成这样完全没有必要,不是万不得已,完全没有必要把一件自然的事情搞得那么复杂,从中医的角度来说,难产也分实症和虚症。分娩时阵痛微弱,宫缩时间短,间歇时间长。产程进展缓慢,或下血量多而色淡,面色苍白,神疲肢软,心悸气短。舌淡育薄,脉大而应成沉细而弱的,就是气血虚弱,需要大补气血。
而眼前这个旺姆不同,她这种腰腹疼痛剧烈,间歇不匀,产程进展缓慢。面色紫黯,精神紧张,时欲呕恶。舌红,脉弦大而至数不匀的就是典型的气滞血瘀,需要理气活血。最常见的办法就是采用方剂催生饮加益母草。
不过现在徐涛没有带药材,再说这产妇拖得时间久了,再拖下去难免体力不支。徐涛便用按摩的方法替她理气活血。
徐涛的手法自然见效极快,加上有梅朵在一旁安慰,旺姆自己也有了信心,自然就顺利很多,没过多久,屋里就传来一声啼哭声。
在梅朵的帮助下,旺姆已经顺利产下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赵欣灵在一旁看得有紧张又激动,那孩子生出来,她好像觉得是自己的孩子似的,兴奋得不行。
整个过程真的很顺利,很快又有个孩子钻了出来,这一次,赵欣灵亲自在旁助阵,她似乎觉得,这孩子生出来的一刻,是神圣的。
又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起。赵欣灵高兴地叫道:“是个儿子呢!”
徐涛在一旁调笑道:“你那么兴奋干什么?又不是你儿子!”
赵欣灵脸色一红,却也不生气,抱着那孩子仔细看着。女人天生具有母性,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孩子好可爱。
顺产龙凤胎,屋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梅朵见赵欣灵看着那孩子一脸兴奋,不由也笑道:“放心吧,妹子自己以后一定也会生一个大胖小子!”
赵欣灵闻言也有些害羞,不过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定,自己以后也要生个大胖小子,当然,那应该是徐涛。还有,要顺产!
村子很小,旺姆顺利生下龙凤胎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大家都是一派喜气,又拉着徐涛他们喝酒。
赵欣灵去自己车上拿了一些徐涛说的那种药丸给梅朵送去,也跑回来喝酒,也许是心里高兴,赵欣灵喝了不少,结果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梅朵张罗着把赵欣灵送到屋里去休息,小妮子躺在床上还喃喃自语道:“徐涛,我要生个儿子!”
几个男人还在外面喝酒,贡布也赶了过来。妻子顺利地给自己生了一对龙凤胎,贡布自然高兴。
这贡布也是个豪爽汉子,一来就向徐涛道歉,说自己先前不该怀疑他的医术。赔罪般地自罚数杯。末了,掏出一根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晃了晃,神神秘秘地道:“兄弟,我贡布谢谢你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我一会儿让梅朵大婶给你熬上,你今晚正好用得上!”
贡布说着将那包东西交给梅朵,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搞得一旁的赵大刚万分奇怪。借着酒劲凑过来问道:“贡布大哥,这什么好东西啊,你不能厚此薄彼啊!虽然你老婆孩子是徐涛救的,可这个医生是我推荐的!”
贡布看了赵大刚一眼,问道:“你带老婆来了没?”
赵大刚不解,摇头道:“没!”
贡布道:“那你今天不能喝,否则就麻烦了!”
赵大刚有些不满地道:“什么东西啊,不带老婆就不能喝?徐涛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
贡布凑在赵大刚耳边轻声说道:“兄弟,那是一根豹鞭,他喝了正合适,你今天要喝了,可没地方消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