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黑了,哭昏在了杨长史怀里的阿异,被徐州士兵抬到了一旁休息,杨长史和汉献帝等人也全都露宿在司马家坞堡的残垣断壁之中,围着几堆篝火抱膝就地而坐,沉默着都是一言不发。粮食早在昨天傍晚就全吃完了,队伍里的一百余人一天来走了二十多里地全都是粒米未进,每一个人都是饿得肚子咕咕乱叫,但包括咱们比汉献帝还要娇贵的杨长史在内,都没有抱怨一句腹中饥饿,全都是心事重重的看着篝火发呆。
士兵挖来了一些野菜和草根,照样用头盔煮了准备充饥,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贾诩才缓缓的抬起头,向篝火旁的汉献帝等人问道:“万岁,董国舅,仲明先生,公明将军,商量一下吧,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杨长史和徐晃等人继续沉默,只有董承答腔,有气无力的说道:“首先得想办法弄到粮食,我们无所谓,树皮草根都可以吃,都可以充饥,但万岁和皇后不行,他们都还小,再让他们这么饿下去不行。”
“想办法弄到粮食?”贾诩苦笑了,许久后才说道:“从曹贼队伍对兖州官员的家属这点来看,为了弄到粮食,曹贼队伍肯定已经是不择手段了,也肯定是把这一带搜刮一空了,温县城里或许有点粮食,可我们进不去也是没用。”
董承闭上了嘴巴,徐晃则开口说道:“这里不能久留,不出意外的话,李傕郭汜或者杨奉曹贼都肯定已经发现官道上的天子有假了,也肯定已经派出斥候探马四处寻找天子下落了,这里距离邘城不过数十里,贼军随时可能寻来。而且温县未破,曹贼队伍也也可能杀来温县攻城夺粮,万一曹贼队伍突至,天子留在这里就更危险了。”
贾诩点点头,又转向旁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杨长史,问道:“仲明先生,你实际上已经是我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了,你说吧,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文和先生说笑了,在下那敢在天子、国舅和先生面前自称主心骨?”杨长史的声音比谁都有气无力,强忍着饥饿说道:“不过在下之见也是和国舅、公明将军差不多,先想办法找到些粮食缓解燃眉之急,然后迅速离开此地,想办法护驾去冀州。文和先生,你记得这一带的所有地图,请你寻思一下,我们走那一条路去冀州比较安全?可以躲开李傕郭汜和杨奉曹贼的拦截队伍?”
“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欲擒故纵,真沉得住气。”贾老毒物暗暗在心里钦佩了咱们杨长史一句,又忙给杨长史修阶铺路,摇头说道:“没有那条路可以避开贼军拦截,河内郡地势狭长,南北短东西长,可以隐蔽潜行抵达的小路几乎不存在,而且几路贼军一旦发现天子失踪,必然把重兵集中在通往冀州的大小道路上,还会派出大量兵力监视怀县,所以我们不管是去冀州,还是去怀县投奔张扬,都必然会在路上遭到乱军拦截。”
压根不了解河内地形的杨长史闭上嘴巴了,汉献帝则呜呜哭了起来,失声痛哭道:“去不了冀州,也去不了怀县,难道朕注定要饿毙在此?大汉江山也要败亡在此?”
听到汉献帝的失声痛哭,身着男装的伏皇后也幽幽低泣起来,董承和伏德低声苦劝,却说什么都劝慰不住。见火候已到,贾老毒物赶紧向杨长史使了几个眼色,示意咱们的杨长史乘机动手劝说,可是咱们杨长史接下来的话却让贾老毒物当场吐血——杨长史很是疑惑的问道:“文和先生,你眨眼睛做什么?柴灰飞进你的眼睛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贾老毒物的脸上,贾老毒物脸皮尽管不亚于咱们杨长史也忍不住老脸一红,赶紧顺水推舟道:“嗯,是有点柴灰飞进了眼睛。”说完,贾老毒物还像模像样的揉了揉眼睛,心中大骂咱们的杨长史混蛋不如,明明想把天子诳去徐州,却说什么都不肯先开口出面做恶人。
“好!老子最后当一次出头鸟,你杨仲明要是再敢装傻充愣,老子马上就去投曹操献天子!”无比恼怒的在心里骂了一句,素来喜欢低调做人的贾老毒物只能是硬着头皮破一次例,沉声说道:“万岁不必伤感,我们其实也并非无路可走,还有一条路,可以让万岁摆脱困境!”
“什么路?”汉献帝和杨长史异口同声的问——这也让贾老毒物益发想把咱们的杨长史掐死,不住大骂杨长史虚伪卑劣,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南下!”贾老毒物咬牙说道:“渡过黄河南下,然后经颖川和汝南到淮南,徐州的陶使君正在淮南一带讨伐逆贼袁术,只要与陶侍君的队伍会合,那就什么困境都迎刃而解了!而且李傕郭汜和杨奉曹操等贼再是阴险再是狡诈,也决计意想不到天子会杀回马枪,过了黄河又渡河南下,取道颖川汝南前往淮南,所以天子的南下道路一定非常安全!”
“好啊!”汉献帝眼睛一亮,激动说道:“朕早就听人说过,徐州的富庶繁华在大汉十三州中数一数二,粮产之丰更是甲于天下,到了徐州,朕和皇后就肯定再也不用挨饿了!而且从杨爱卿与杨爱卿的随行士兵也可以看出来,徐州队伍上上下下都是大汉忠臣,不管形势如何危机都没有一兵一卒弃朕而去,全都忠心耿耿的守护在朕的身边,陶爱卿能调教出这样的臣子士兵,他本人对朕的忠心自然也远在徐州众人之上!就这么定了,先渡黄河南下摆脱贼兵追击,然后取道颖川和汝南,到淮南与陶应爱卿会合,最后再去徐州!”
董承和徐晃鼓掌叫好,他们都有一点军事能力,知道以现在的情况,己方这一百来人的队伍再想突破李傕郭汜和杨奉曹操的重重封锁抵达冀州,那已经是比登天还难的事,经颖川、汝南到淮南与徐州主力军队会合,虽然道路要漫长许多,但胜在安全,危险很少,远胜过冒险突破诸贼联手封锁!而且徐州军队也可以回援接应,到时候不仅汉献帝的队伍更加安全,还可以提前获得粮草补给和重兵保护。
“回徐州?天子要带着我们回徐州了?!”不远处听到汉献帝话语的徐州士兵纷纷欢呼起来,还有人拼命鼓掌叫好,“回徐州好!徐州那里要什么有什么,吃得好睡得好,我们早就想回去了!”“哎,西北的弟兄,你们没到过徐州,不知道我们徐州的富庶繁华,等你们到了徐州,你们就肯定舍不得走了!”“不是吹牛,我们徐州的富裕你们想都不敢想,上次下邳办佛会,宴席足足摆了七八十里!不管是什么人,那怕是叫花子,也可以随到随吃还管饱!”“徐州的狗肉啊,老子做梦都在想啊!”
听到徐州士兵的这些蛊惑,董承麾下的士兵和徐晃麾下的士兵也全都心动起来,纷纷赞同保护汉献帝去徐州享福,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咱们的杨长史忽然象杀猪一样的大喊了起来,“不能去徐州!不能去徐州!绝对不能去徐州!总之不能去徐州!”
“不能去徐州?为什么不能去徐州?”汉献帝、董承和徐晃全都傻了眼睛,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竟然有诸侯麾下臣子拒绝汉献帝移驾到他主公的领地?而贾老毒物则心中忿怒,暗道:“你继续欲擒故纵吧,这次你自己玩,老子不奉陪了!”
“为什么不能去徐州?”咱们的杨长史有些天旋地转,心说陶应小奸贼派本官协助曹贼迎驾,本来只是想捞些官职封赏和忠君爱国的好名声,结果迎驾的事被本官亲手搅成了这样,帮着天子杀了曹贼的内奸不说,还把冀州袁绍也拉下了水,回到了徐州如果出现曹老大又和陶应小奸贼翻脸的事,陶应小奸贼还不得把本官的皮给剥了啊?!
这个原因咱们的杨长史当然不可能当众说出来,所以咱们的杨长史只能是绞尽脑汁的寻找理由,吞吞吐吐的说道:“原因有很多,第一……,第一当然就是粮草问题,我们现在一颗粮食都没有了,经颖川和汝南到淮南千里之遥,没有粮食怎么办?光靠吃野菜充饥,怎么可能到得了淮南?”
“老师,粮食不是问题,学生可以帮忙解决。”
这时,阿异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杨长史等人惊讶回头看去时,却见之前哭昏过去的阿异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还已经走到了杨长史的身后。紧接着,阿异向咱们的杨长史双膝跪下,沙哑着嗓子说道:“老师,学生家坞堡后院有一口水井,井壁上有一个侧洞,洞里有三十斛上好粟米(小米),还有一些盐巴、咸肉和黄金珠宝,老师可以马上派人去取,学生愿全部献给老师,三十斛粮食对付着用,应该够老师的队伍用上一月了。”
“真的?”咱们的杨长史这一次是真的大喜过望了。阿异严肃点头,沙哑着嗓子答道:“学生做此准备,本是打算在万一时让几个弟弟藏身避险,之前李郭乱贼的小股乱兵来此劫掠时,学生的弟弟就全都藏在了那暗洞之中。”
说到这,阿异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嘴唇颤抖着说道:“但曹贼兵马来时,学生年少无知,一时糊涂觉得兄长既在曹贼麾下出仕为官,那么曹贼兵马就定然不会侵犯学生家的庄园和坞堡,没让六个弟弟藏进暗洞,还在夏侯惇部将钟缙、钟绅二贼的要求下打开堡门,迎接他们入堡用宴,结果……。”
看到临时学生又流下了眼泪,良心勉强稍有残余的杨长史闭上了嘴巴,好在阿异这次没有再次失声痛哭,很快就抹去了眼泪,起身向旁边的徐州士兵叫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取粮食咸肉来献给老师,请老师随意支用。”
“好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徐州士兵欢声雷动,赶紧簇拥着阿异前去取粮,汉献帝和董承等人也是喜笑颜开,庆幸苍天有眼,让自己们碰上了杨长史这么一个大汉忠臣,所以才教出了向阿异这样绝对是忠孝楷模的学生。
“粮食虽然没问题了,可还是不能去徐州。”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后,咱们的杨长史还是继续摇头,又道:“第二,天子已经下诏让袁绍袁本初出兵迎驾,诏书也该抵达了冀州,这时候如果袁本初已经出兵,天子又不去冀州反去徐州,怕是无法向袁本初交代。”
“仲明先生此言差矣。”董承笑了起来,道:“移驾何处乃是天子自决,臣子岂有过问之理,天子又何须向袁本初交代?再说了,天子是因为前往冀州的道路全被贼军阻截,不得以才去徐州,袁本初的兵马又不能及时抵达护驾,天子被迫放弃北上选择南下,袁绍即便问起情况,天子下旨解释后袁绍自然也会理解。”
“这……。”杨长史哑口无言了,稍一盘算后,杨长史又硬着头皮说道:“可还是不能去徐州啊,经颖川和汝南到淮南,不仅道路遥远,而且路上还盗贼横行,尤其是汝南,那更是山贼盗匪横行无忌之地,天子鸾驾涉险穿过汝南,万一稍有闪失,臣等岂不是万死难赎其罪?”
“这个无妨!”这次换徐晃开口了,沉声说道:“请仲明先生放心,我们的队伍虽然仅有一百余人,但大都沙场经验丰富,战力远超寻常山匪,不是徐晃乱夸海口,遇上三五百人的盗匪,无须躲避,就凭在下手中这口大斧,杀都能把他们生生杀散!”
“大人,我们还可以扮成黄巾军蒙混过关!”杨长史的亲兵队长李郎也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拍着胸口说道:“不是小人吹嘘,汝南一带的贼情匪情,没有人比小人更清楚,所有汝南盗匪山贼的黑话切口,小人也是一清二楚,上次主公改扮成黄巾贼深入汝南,剿杀何仪、黄劭和何曼这些黄巾巨寇,就是小人带的路,主公派人和黄巾贼联络掌握他们的藏身地,也是小人出的马还没有一个黄巾贼识破!我们的队伍改扮成山贼盗匪蒙混过关,可以包在小人身上!”
“你能不能把嘴巴闭上?!”杨长史差点想把李郎掐死,铁青着脸呵斥道:“胡说八道!让天子改扮成黄巾贼或者山贼盗匪,亏你想得出来?你长几个脑袋了,敢在天子说出如此无礼的话?”
也知道自己的建议有些过分的李郎讪讪退下,不曾想汉献帝却主动说道:“无妨,杨爱卿不必动怒,李将军的话也不无道理,朕虽不能扮做山贼盗匪,但扮做寻常百姓却无碍,只要能穿过汝南与陶应爱卿的队伍会合,朕可以微服南下。”
“天子,臣认为还可以下一道旨意,让陶使君出兵汝南接应,如此一来,天子便可更快获得陶使君的重兵保护。”董承也说道:“而且天子还可以使用前番招安韩暹胡才之法,只要颖川与汝南的盗匪有悔改之意,天子便可下诏赦免他们的罪行,征用他们的队伍护驾!”
“这事包在小人身上。”李郎又激动的跳了出来,兴奋叫道:“汝南的大王小人基本上都知道,还有些大王小人还认识,小人可以替陛下去颁诏…………。”
李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咱们杨长史凶狠得可以杀人的目光吓得把臭嘴闭上,然后杨长史又转向汉献帝行礼,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南下淮南与徐州陶使君会合一事,还望陛下慎重三思,微臣再斗胆请陛下重新考虑北上冀州……。”
“杨爱卿,你到底是徐州刺史府的官员,还是冀州的官员?”这次终于轮到杨长史的话被打断了,汉献帝很是奇怪的问道:“朕欲移驾徐州,你身为徐州官员,不仅不奉旨而行,还几次三番反对朕移驾徐州,劝朕前去冀州,难道爱卿其实是冀州官员?”
杨长史彻底没话可说了,期期艾艾了半天,杨长史才满头大汗的说道:“天子误会了,微臣当然是徐州官员,只是……,只是微臣担心担心,担心……,担心徐州没有帝王气,载不动天子的万金之躯。”
“爱卿妄言了。”汉献帝笑了,道:“徐州没有帝王气,谁说的?朕的先祖刘邦,难道不是紧邻徐州的沛县人?况且,朕如果没记错的话,沛国郡目前也是被陶应爱卿治理吧,朕回到先祖皇兴之地,有何不可?”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天子怎么铁了心要去徐州,陶应小奸贼到底有那里好?”咱们的杨长史彻底的晕头转向了,打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想把天子忽悠到冀州向袁绍请功的,怎么事情绕来绕去,竟然变成了天子要去徐州,还铁了心的自己要求去徐州?
“朕意已决,就去徐州。”汉献帝一锤定音,拍板道:“先过黄河,然后经颖川汝南去淮南与陶应爱卿会合,杨爱卿务须再谦,爱卿若是再劝朕移驾冀州,那就是爱卿不欢喜朕去徐州了。杨爱卿可速做一封书信送去淮南,向陶应爱卿告知朕的决定,再令陶应爱卿分兵接驾,杨爱卿,领旨吧。”
“臣……,遵旨。”咱们的杨长史无可奈何,只能是愁眉苦脸的磕头领旨,心里则在紧张琢磨,“完了!陶应小奸贼交代的差事弄成了这样,就这么回到徐州,陶应小奸贼会不会把我的皮剥了?要不,本大人再找个机会跑吧,就这么回徐州,本大人心里实在没底啊。”
“高明!”咱们始终一言不发的贾老毒物终于在心里嘀咕,“好厉害的欲擒故纵,故意一再反对天子移驾徐州,激起天子的逆反之心,就说什么都想去徐州了!杨仲明,不简单啊!”
于是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咱们杨长史‘无比高明’的欲擒故纵怂恿下,汉献帝和董承等人终于下定了决心移驾徐州,还象王八吃秤砣一样的铁了心要去徐州,让咱们杨长史叛投大袁三公的美梦彻底化做了乌有。而更让咱们杨长史更加绝望的还在后面,当阿异带着士兵取来家中暗藏的应急粮食后,考虑到三十斛粮食要吃到淮南途中还很能获得补给,所以汉献帝接受了董承的建议,下旨将小米放进野菜之中,熬成咱们杨长史最痛恨的野菜粥充饥…………“苍天啊!大地啊!你们饶了我吧,我彻底要变野菜粥了!”捧着滚烫又清得可以当镜子的野菜粥,咱们的杨长史忍不住又一次在肚子里哀嚎了起来,还暗暗下定决心,“操他娘的!陶应小奸贼如果真要砍本大人的脑袋,那本大人就对他说,请他看在我以前立下的功劳份上,在临死前让本大人吃上一顿干饭!吃上一顿干饭————!”
……………………
当汉献帝的队伍好不容易寻得船只渡过黄河,重新踏上已经人去城空的洛阳土地时,同一时间的河内郡汲县西郊,咱们的曹老大也终于抓到了几个梦寐以求的重要俘虏——伏皇后之父执金吾伏完,还有董承之女董贵人和董承之子董深!
闻得军士报知伏完身份,正为汉献帝忽然失踪而无比烦恼的曹老大顿时大喜过望,赶紧在中军大帐中亲自接见了伏完,又是亲手松绑又是好言安慰酒食款待,还特别召来了几个侍女服侍董贵人,为的就是从伏完等人口中套知天子下落,还有就是打听杨奉为何弃众逃入太行山区的真正原因。但很可惜,伏完偏巧和董承一样,是汉献帝最忠心的铁杆臣子,不仅没有吐露半点口供,还把曹老大企图劫驾的罪行骂得狗血淋头,说什么都不肯交代汉献帝下落。
当然了,咱们的曹老大也不是吃素的,即便伏完死活不肯吐露天子下落,咱们的曹老大还是从董承儿女跟随伏完出逃这点上看出了端倪,微笑着说道:“伏国舅不必动怒,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如果吾没有料错的话,天子、伏皇后与国舅之子伏德,目前肯定正在董承董国舅身边吧?”
“汝如何得知?”伏完大吃一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曹老大微笑答道:“董国舅的子女不与父亲同行,却偏偏与伏国舅同行,这难道不是两位国舅定下的联手共保天子之计?董国舅保护天子与皇后移驾,伏国舅以董国舅的子女为人质,以免董国舅生出不臣之心。同样的道理,董国舅带着伏国舅的子女同行,也是以尊驾的子女为人质,以免尊驾生出异心,以董贵人换取荣华富贵,互换子女为质,誓死共保天子后妃安全,两位国舅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哼!好奸贼!”伏完哼着又骂了一句,变相承认曹老大所言不虚。
“而且吾还可以料定,董国舅此刻身边必然军士不多!”曹老大又阴笑着说道:“两位国舅没有同行护驾,却选择了互换子女为质分别北上,显然是想化整为零,隐姓埋名潜行北上,以免队伍过众招来大股贼军追击,所以和伏国舅一样,董国舅手中虽有兵权,但此刻身边军士必然不多,说不定还是化装成了百姓模样!敢问国舅,对与不对?”
伏完张大了嘴满脸都是惊讶了,见自己猜中迷题,咱们的曹老大大喜过望,正要下令队伍甄别搜拿,帐外却飞奔进了一名军士,抱拳奏道:“禀主公,李傕与郭汜的贼军已到我军大营三十里内,遣使要求我军交出天子,否则就武力强夺!”
“跳梁小丑,也敢胁迫于吾?”曹老大勃然大怒,然后又鼓掌笑道:“好!看来李傕郭汜二贼也没寻到天子,吾迎天子鸾驾还有希望!传令,点起兵马,准备出营迎……。”
“报————!”
曹老大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焦急奏道:“启禀主公,冀州大将张郃率精骑三千南下河内,目前已然抵达朝歌,声言奉天子诏书与袁绍之令迎接圣驾,要求我军立即交出天子!如若不然,袁绍派出的迎驾主将袁尚已然下令,倘若我军拒绝交出天子,他便不惜刀兵相见,使用武力夺回天子!”
“袁尚小贼,也敢要挟于吾?!”曹老大的小脸都气成了铁青色,咆哮道:“武力夺回天子?他有胆子擅自与吾开战,那就来吧!”
“主公,袁尚乃袁绍爱子,怕是有这个胆量,不顾一切后果与我军开战。”荀攸警告道:“依在下之见,最好还是遣使交涉,与袁尚和平解决此事。”
“和平解决此事?”曹老大怒吼了起来,“袁尚要吾交出天子,不然就不惜刀兵相见!可是现在天子在那里?天子在那里?!!”
“哈哈哈哈哈!”这时,伏完忽然狂笑了起来,仰天狂笑道:“袁本初的大军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李郭二贼没有寻到天子,杨奉劫走的也只是假天子,看来天子肯定已经是顺利蒙混过关,走在我的前面,就要与袁本初的大军取得联系了!天佑我大汉,天佑我陛下,天子万年!天子万年啊————!”
“天子可能已经蒙混过关了?”被伏完提醒到这个可能,曹老大铁青的小脸马上又变成了苍白色,想也不想就下令道:“传令,让夏侯惇速率三千精兵北上,沿路搜寻天子下落,务必要抢在袁绍之前,寻到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