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新的证人突然出现了——守门人的小女儿。“马上就满五岁了,在她这个年龄算是个精灵鬼了。”他父亲是这么评价的。她非常肯定地断言,“那个可怕的黑眼镜叔叔”星期四下午那关键的时间段没有在关卡附近出现。她认识这个人,而且不喜欢他,因为前一天她在村子里看到他,那副可怕的黑眼镜把她吓坏了。星期四,她和一个小朋友在铁路门边上玩游戏。她知道那是星期四,因为那是集市开放的日子,十点十五分的火车会在那里停靠。他们午饭之后就在那里玩,一直玩到快下午四点。她可以绝对保证,那个可怕的叔叔没有从铁路侧门走。如果他经过那里,她肯定会吓跑的。
这似乎让最后残留的一丝可能性也排除了,马洪不可能很早就离开餐厅(比大家提供的那个时间要早得多),走过铁路交口,在另外一边拿到车然后开走。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当然是餐厅。老板很乐意告诉他所有的信息。他对警长说的都是事实。他在星期二第一次见到马洪——那是十六日。他大概是六点到的,把他的摩托车停在村子的绿地上,然后进来要了一杯啤酒,并问去古吉祥家怎么走。谁是古吉祥?古吉祥就是小路下面那块地的主人,马洪就是在那里扎营的。那一带的土地都属于古吉祥。
“我想把这个问清楚,”夏想说,“马洪是从小路那个方向过来的吗?不然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不是的,他是顺着另外一条路开来的,然后把车停在了草地上。”
“他径直就到这里来了吗?”
“就像燕子飞进自己的窝一样,直接就来了。”餐厅老板别具一格地回答说,“你要知道,我们当时正在营业。”
“他没问任何人应该在哪扎营?还是他直截了当地问起了古吉祥?”
“他什么问题都没有问,只是说:‘古吉祥的住所在哪里?’”
“那他知道古吉祥的名字了?”
“应该是的。”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见古吉祥?”
“没有。就是问了路,然后喝完他的啤酒就开车走了。”
“我听说他上个星期四在这里吃了午饭?”
“没错。跟一个女人一起坐着敞篷车来的。她目送他在这里下车,然后又开走了,然后他就进来吃了午饭。”他想是一点左右,但女招待应该知道得更清楚。
那女招待知道得很清楚。是的,就像她已经对顾鹏飞警长说过的那样,马洪大概是一点差十分的时候进来的。他向她提了一句,他刚去了村庄,觉得在这家小餐厅吃顿午饭歇歇脚也好。他的车似乎有什么问题,一辆路过的车载他到村庄去又回来了。是的,他吃了一顿很丰盛的午饭。
夏想想到在这个热死人的六月天里吃得如此丰盛就发抖,然后问马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准确的时间应该是一点半。我不敢说马洪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在小酒吧逗留,但他付午餐账单的时候的确是一点半。我不可能搞错的,因为那天下午我休假,我的男朋友准备骑摩托车带我去兜风,所以我一直在看钟,看我多久才能干完活。在马洪走后就没有客人了,这样我就可以把餐厅打扫干净,换衣服,高高兴兴地准备走。”
这已经很清楚了。马洪绝对不可能在一点半之前离开餐厅。那么毫无疑问,他不是杀死林克的凶手。不过不管怎样,既然开始了调查,夏想就决意要坚持到最后。他提示自己,不在场证据这种东西,就是用来被打破的。他可以假设,在神奇飞毯或别的什么器具的帮助下,马洪可以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神奇地从关卡飞到平铁。如果这样的话,他那天下午回来了吗,如果回来了,什么时候?怎么回来的?
关卡周围并没有太多的房屋,一次挨家挨户的调查尽管很麻烦,但却是一个安全又万无一失的方法来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他立刻着手开始自己的工作。他不用费什么劲就能让村民畅所欲言。林克之死已经是当地的一个重大事件,甚至让很多事都变得黯淡无光;警方已经过来取证马洪的行踪,这让村民兴奋得像发了烧一样。这里人深信,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那这个村子有可能再上一次报纸。上次上报纸,还是有人中了彩票大奖的时候。激动的附近居民里有一半都觉得很高兴,但也有些嫉妒;另外一半人很不能理解。夏想发现有几个人认为马洪的行为举止很奇怪,还非常不喜欢他的那张脸。在将近两个小时耐心寻查之后,他发现有人真的在星期四下午见过马洪。这是村里最有可能见过他的人——一家小五金店的主人,也做修理厂的事。夏想没有更早得到这个消息的原因只是,这家店的主人——冯仑——在他第一次拜访的时候正好出去了,去附近的农场解决一个坏引擎的问题,只留下一个年轻的女人看店。
冯仑是跟一个年轻的修理工一起回来的,他简直什么都知道。马洪?哦,是的。冯仑星期四下午的确见过他。马洪是正好三点的时候过来的,是不是,小汤?是的,三点,请他们过来看看他的摩托车。他们过去了,发现他的摩托车不能发动了,这一点都不奇怪。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启动装置的检查和测试,他们查出问题是在点火上。他们必须得把所有的零件都拿出来,一一检查,最后冯仑发现问题可能是在高压引线上。他们把坏的那个拿出来,换来一个新的,引擎立刻就好了,完好无损。时间方面没有疑问,因为小汤把这个记在了时间表上:三点到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