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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琴音十分好听,阿薇和魏商岚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商岚姐,这是谁在弹琴?”
“还有谁?不就是新来的琴艺先生齐慕寒。他才来了国学府两月,每次的琴艺课都是人满为患。真不知道他们为何这般激动。”魏商岚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齐慕寒不太喜欢。
阿薇抬头一看,果然见前面不远的院门口上,挂着一个写着“四门学馆”的牌子。方才商岚姐确实是说,今日齐先生是在四门学馆有课的。
“可是这齐先生的琴确实弹得很好,这曲子,应该是《秋雁》吧?”她以前听师兄用笛子吹奏过这首曲子,很是好听。师兄说过,《秋雁》是一首笛子曲,可是今天听来,用古琴来演奏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首曲子本是有些孤凄悲凉的,现在听着这琴音,其间的哀怨倒是偏硬气许多,不似哀怨,倒似悲愤。
古琴阿薇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她就学过很长一段时间,到了这里虽然不曾练过,但以前的造诣还是在的。她能听得出,弹奏此曲的人,其功底很深,丝毫没有生涩之感,听起来不像是在按部就班的弹奏,反倒是肆意抒情,已经是大师的级别了。
魏商岚听了却撇了撇嘴,道“他的那把琴,可是古物,据说是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用这么好的琴,谁弹不出来好曲子?”
阿薇听得出魏商岚说这话有些心虚,但她却不点破。却又听见魏商岚道:“什么样的人谈弹什么样的曲。齐家家风不好,他齐慕寒弹得曲子就算是再好听,我也不会刻意去听的!”
家风不好?阿薇有些奇怪。能当上国子学中先生的,至少都应该品行端正的人才对啊?
“据说三年前,南边发大水,死了不少人。皇上为了这件事情很是头疼,可北边的鞑子却趁着这个时候在边境捣乱,皇上便派了建威大将军去北边抗敌。谁知,建威大将军居然通敌!他带了十万人马去北边,却被鞑子的一万人杀得全军覆没!不知道为什么,据说通敌的大将军也死了。后来这件事情传到了京中,皇上大怒之后,削了大将军的封号,可是怜悯他齐家只剩下老母和幼子,并未对齐家人进行什么处罚。这建威大将军就是齐慕寒的父亲。哼,齐家出了个罪臣,害得大周百姓死伤无数,京中也人心惶惶的,那齐慕寒是他的儿子,虽然琴弹得好,品行却是未必!他的琴音我是不听的。”魏商岚面上有些严肃,说完这句话,就用手堵住双耳,向阿薇表示她是真的不屑听齐慕寒的琴音。
“原来是这样啊……”阿薇顾不得笑魏商岚的举动,只顾着口中喃喃。她知道这个世界最重视的就是名声,堂堂建威大将军通敌,那等于说是背叛整个大周国,齐家剩下的人也不会好过的。
可是她手中的那几本书中,并未记载了任何关于三年前那场战争的事情,按理来说,这样严重的事件,那些书中应该要有收录才对的。难道建威大将军真的通敌?阿薇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晦涩,虽然她知道一个人的品行不能以他的家族来论,但世事就是如此。琴能弹得这般好的人,却又这样的一个“污点”,真是可惜……
“好了,好了。说齐家做什么,四门学馆过去就是国子学的饭堂。照例今天会有鱼丸子和糖醋排骨,我们先去吃了早饭再说。”魏商岚说完,拉着阿薇就快步往前走。阿薇此时却恰好听到琴音戛然而止,正要叫魏商岚先等等再说,无奈她的力气没有魏商岚的大,只好被她拉着走。两人刚刚走到四门学馆的门口,恰好见一个男子正抱着琴脚步匆匆地走出来。
确切的说,这还只是个少年。他看上去也就是十六七岁左右,可是眉眼间却早就褪去少年的青涩,多了份稳重,再加上他的身量颇高,看上去要比真实年龄长上两岁。
他或许是察觉到边上有人正走过来,方才匆忙的脚步微缓,并随意的看过来了一眼,却正对上了阿薇探寻的目光!两人都是一愣。
阿薇只觉得这人的目光深邃,像是洞察了世间的所有一般,有种让人窒息的魔力。
他的模样是世间少有的清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一头乌发由一块青色的方巾束起,不见华贵,却甚为脱俗。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那眉那眼,就是自负美貌的女子在他面前恐怕也要自惭形秽!偏生他穿着一身翩翩白衣,转身凝目之时,衣袂流动,就像是谪仙一般!气质出尘所说的,也许就是这样了。
这个少年阿薇见过!她怎么可能忘记,世间有他这般姿容气质的还有几个?这少年,正是三年前她在青山镇上,潘月如家的客栈中遇见的素衣少年!
想不到三年时间,这少年的样貌越发的出尘了。阿薇心中感叹道。
边上的魏商岚却皱紧了眉头。口中嘟囔道:“真晦气!怎么遇上他了。”
阿薇听她说的这话有些发愣,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四门学馆内冲出来几个少女来。
“齐先生!请留步!”一个身上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高声唤道。只见她双颊微红,双眸闪亮,一看就是对眼前男子芳心暗许的了。
他就是“齐先生”?阿薇心中颇有些震撼。原来方才弹琴之人,正是这个素衣少年!可他应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会到国子学中当先生呢?
齐慕寒被人叫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转回身来,薄唇轻启,声音清冽。
“何事?”
粉衣少女听了他的话,本就发红的双颊现在就越发的红了,一双大眼仿佛能滴出水来。只闻她轻声道:“齐先生,今日的《秋雁》,学生有一处不甚明朗,先生可以再教教学生吗?”
一听这话,魏商岚便突然来了兴致,拉着阿薇往前又走了几步,站在路边看热闹。
“好戏又要开始了,这样的戏码可不容易见到。阿薇你好运气,今日刚来就能看热闹!”魏商岚拉着阿薇站在路边,凑在她耳边道:“齐慕寒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可惜他是罪臣之子,大多数人都是不会与他来往的,但是女子就不同了……那郑菲菲,她爹是京城首富,花钱让人作保进的四门学馆,最是垂涎齐慕寒的样貌,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拦住齐慕寒的去路……本来齐慕寒一下学就会走得很快的,不会叫人堵住,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哈哈,有热闹看了!”
魏商岚八卦的潜质开始浮出水面,她带着阿薇站立的地方,离二人很近,这也是光明正大的看热闹了。
阿薇突然觉得,这齐慕寒有些可怜。想起三年前那双目布满血丝,身上只穿着单薄麻衣的少年,她微微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下学,若是有问题,等下次课上再问吧。”齐慕寒面上一片淡然,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眼睛的余光看见了在一旁站着的那个身上穿着天青色的小丫头,只觉得她十分眼熟。
“齐公子……哦,不,齐先生,今日我在凤阳楼定了一桌酒菜,想请齐先生指导功课……”
齐慕寒面上微冷,“我并未布置功课,于其他功课却也不通,你找错人了!”说完,转身欲走,却迎面碰上了几个锦衣少年。
“齐先生。”一个略显阴鹜的声音传了来,阿薇抬眼看去,只见这人的腰上挂着一个龙形玉佩。“作为先生,自然是要为学生解惑的。怎么,齐先生不愿意?”
魏商岚突然眼睛一瞪,哼了一声。
“商岚姐,你怎么了?”阿薇轻声问道。
“没什么,出门没看黄历,遇见的竟是些讨厌的人!”魏商岚的声音恨恨的,显然比起齐慕寒来,方才说话的男子更让她生厌。
齐慕寒见了来人,面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稍稍垂首道:“见过太子殿下。”
是太子!阿薇的眼睛有些亮。这国学府还真不是一般的地方啊!出来闲逛都能遇上未来的一国之君,怎么叫她不感到新奇?
“齐先生,我看你倒是不用继续教授琴艺了,只需到街市租一道门面,整日坐在里面,也就有一波波的女人前来瞻仰先生你的荣光。这国子学规矩又大,贵人有多,先生你能拿到的银钱可谓是少之又少,怎么维系生计?”太子赵凌志的第二段话,便开始刻薄了起来。
原因无他。在皇家的几位皇子中,就数太子赵凌志长得平常,他每次到国学府,都因为地位的尊崇获得人们的关注,原本是应该一直这样的,可只要有齐慕寒出现的地方,所有属于他的关注都会跑到齐慕寒那里去!因此,只要太子赵凌志一见齐慕寒,就恨得牙痒痒。
阿薇皱了皱眉头,这个太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