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粮库白日被盗,郡守屈绍不知所踪,途经渤海郡的五皇子赵凌风听闻此事,主动坐镇渤海郡,下令封城调查此事,并从南军抽调千名士兵,在渤海郡城中挨家挨户地排查起可疑人物来。
这是阿薇和齐慕寒二人回到客栈后听到的传言。
直到坐了下来,阿薇才吁了一口气。今日可真是惊险,现在想起来她都会惊出一身冷汗。方才在粮库中,赵凌风一间一间地打开粮仓查看,越看到后面他越发生气,直到最后,他检查到阿薇和齐慕寒所藏身的粮仓时,只看了一眼空荡荡屋内,就提着剑冲了出去。
齐慕寒十分冷静,他拉着阿薇又在粮仓中等了片刻,这才按照原路,相安无事地回到了早晨就投宿好的客栈。
见她坐在椅子上一阵后怕的样子,齐慕寒勾起了嘴角,清冽的声音道:“现在我们安全了,不要紧张。”
阿薇见他一脸淡然,反观自己,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微微红了脸,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倒也心安了。
“对了,阿海怎么办?他引了好些人追出去,会不会有危险?”阿薇问道。
齐慕寒给她倒了一杯茶,悠悠说道:“阿海机灵得很,不会有事的。”
阿薇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蔷薇戒中的粮食,便说道:“可现在渤海郡戒严了,任何人不准进出,那山谷中的人怎么办?那里的粮食好像只能支撑两三日了吧?”
“还能支撑三日左右,无碍的。渤海郡城也封不了两日,兴许明日,我们就能出城了。”齐慕寒修长的手指摩挲杯身,深潭一般的寒眸中,流露出一丝笃定之意。
齐慕寒说的不错。
就在赵凌风从南军抽调一千士兵来到渤海郡的时候,京中的太子赵凌志就知道了调兵之事,如今,京城局势一触即发,赵凌风这个动静搁在以前,肯定不会有多少人注意,但是现在,却很容易触及许多人的神经。
赵凌志便通过元相,向张胜施压,令那一千士兵立刻回营,并以监国者的身份,诏五皇子赵凌风迅速回京。
太子对赵凌风很是防备。
赵凌风深知此时与太子撕破脸并不妥当,若是让太子知晓他暗中囤粮,那势必就有大^麻烦。他为了遵诏,不让太子起疑,便放出阿薇他们之前听到的那个消息,只说自己是路过渤海郡,恰闻渤海郡城粮库失守,这才留下帮忙寻找偷粮之人。这个说法勉强说得过去,不过,那一千多士兵第二日就被要求回营。
于是,当夜,赵凌风便率领刚刚到达渤海郡城的一千士兵,四处寻找可疑之人。光是阿薇他们所在的客栈,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来了三次!可见赵凌风对于粮库丢粮之事,是多么的在意。
季先生看着面目阴沉的赵凌风,在一旁劝道:“五皇子,为了大局考虑,当务之急,您还是得尽快回到京里去。现在的形势都站在太子那一边,这个时候,可不能和太子起了冲突啊!”
赵凌风不甘心,他道:“季先生,粮库这么多的粮食,不可能突然消失不见!今日也不见有人运送什么大件的东西出城,那粮食势必就是被藏在了城中的什么地方,只要细心查找,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赵凌风此人虽说脑袋比较好使,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粮食,全部藏在阿薇手上的一个小小的戒指空间里。
“五皇子,您擅自调用南军士兵,太子肯定会警觉,要是他顺着这条线,查到了渤海郡粮库或者是其他粮库,那您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五皇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粮食丢了,再征集就是!现在您一定不能乱了阵脚,还是趁早回京,趁早将兵符弄到手中才是啊!”
就算赵凌风心中再怎么不甘心,他也知道季先生说得没错。况且,他们已经快将渤海郡城翻个底朝天儿了,别说粮食的影子了,连一个可疑人物没有找到,倒是在一家青楼里,找到了烂醉如泥的屈绍。屈绍好像是被人下了药,他醒了之后直奔西城找老刀,却发现老刀早就带着西城的人们,从北边出了城。而西城的旧房里,躺的全部都是被迷晕在地的一百多个士兵。
直到晚上子时,这渤海郡城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阿薇总算放了心,不过却也睡不着,索性拉着齐慕寒下起围棋来。
她的围棋水平不算高超,但与人对弈,却还是拿得出手的,以前和师父师兄对弈的时候,偶尔还能赢上几盘儿。
齐慕寒面上淡淡的,却是耐心地与她下起棋来。偶尔也指点她一两句,不过几盘棋下来,阿薇就明显感到自己的水平提高不少。不过,到他下时,却也丝毫不放水不留情,每一盘都杀得阿薇片甲不留。
阿薇嘟着嘴,这人也真是的,也不会让着自己一些……
齐慕寒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清冽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下棋犹如策划行事,每一个白子或黑子,都有它的作用。一个策划行事老到之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算无遗策,他走的每一步都有深意,或诱敌深入,或避而杀之……你很聪明,对弈时的反应也不错,可还是缺少了一些经验和胆量。比如,你方才就不应该下在这里,而应该下在那儿……”齐慕寒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棋盘上的一处位置。
阿薇一看,果然,要是她方才下在了那里,她就可以入腹争正面,改变现在的劣势。
齐慕寒看着她一副后悔的模样,执起一子,“啪”地一声下在了一处。他薄唇微启,看着阿薇道:“现在,你又输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愉悦之意。
他好像很喜欢看阿薇认输时,那嘟着小嘴涨红脸的模样,此时见她幽怨的眼神看过来,只觉得心中一荡,蠢蠢欲动。
阿薇只看了他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的眼神怎么了,她又回头细心研究起了棋局,暗自想着自己哪里下得不好。赢齐慕寒一盘,几乎成了她的执念。
房中烛光微亮,两人静静地坐在棋桌两端,气氛既温馨又合意。
突然,只听得一阵衣袂之声,阿薇心中一惊,立刻跳了起来做防备的架势。然而齐慕寒则是不慌不忙地坐在原处,看着跳入房中之人。
“我说齐慕寒,你就不能将窗外的那条彩带再挂得明显一点?要不是我公孙瑜的眼睛在晚上也亮得很,肯定找不到你。”进来的人是一身书生打扮,俊脸上带着些风尘仆仆之色,可精神头却很足的样子。
“公孙瑜?”阿薇忍不住叫出声来。
“咦?小美人儿?”公孙瑜一见阿薇,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立刻围着阿薇转了两圈,直到接收到齐慕寒冷若冰霜的视线,这才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阿薇,你去将你脸上易容之物洗掉,我等一会儿有话想要跟你说。”齐慕寒突然开口。
阿薇一愣,看了一眼突然造访了公孙瑜,虽然心中有些不解,还是去了隔壁。
公孙瑜看着她出去,坐到齐慕寒身边,拿过茶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你倒是轻省,短短一封信,就让我大老远的赶过来,你可知道刚刚我进城的时候,差点叫守城的士兵给发现了!赶紧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齐慕寒的目中,渐渐浮起了一丝担忧之色,他说道:“我可能猜到了阿薇的身世。”
“你说你那个小美人儿?”公孙瑜目中露出疑惑来,他深知齐慕寒的个性,要不是特殊的情况,他不会轻易将他从北军喊来,现在北军正是严阵以待,东方青阳和他都在北军助一臂之力,现在确实不是他离开北军的时候。那这样说来,那小美人儿的身世还挺不简单?
“我记得你几年前一时无聊,不是潜入了皇上的私人宝库之中吗?你还记不记得,皇上私人宝库中,挂着一幅画像……”齐慕寒面色严肃地说道。
公孙瑜面露回忆之色,“不错,那画像中的女人高贵、美丽,听说是皇帝的一位过世了的后妃啊!”
“不错。”齐慕寒想起了记忆中那温柔的女人,他说道:“她是十多年前的柳皇贵妃,也就是老镇国公的女儿柳诗涵。”
“哦,原来是这样啊……咦?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难道你认为阿薇还是柳皇贵妃的女儿不成?”公孙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
齐慕寒淡淡道:“当年,天下人皆知柳皇贵妃诞下一只狸猫,心知自己活着会祸害大周,然后自缢身亡了。但七皇子曾跟我说过,他在柳皇贵妃生产那日,心中放心不下母妃,偷偷一个人前往瑶华宫,亲眼看见柳皇贵妃当时生下的是一名女婴!等他离开后不久,瑶华宫传出的居然是柳皇贵妃诞下狸猫的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