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每日都在想你。”
阿薇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听到他说的话,忍不住弯了嘴角,两只手轻轻搂上了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青草香,觉得十分安心。
过了半晌,她才发现有些不妥。两人相拥许久,此时天都已经黑了。她轻轻脱离齐慕寒的怀抱,看着他眸中的温柔,只觉得脸上发烧。
“怎么?”齐慕寒定定地看着她,方才香软入怀,此时被她脱离,心中突然生出不舍来。
阿薇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道:“我们进屋说话吧,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要是她的感觉没错,在离他们五十米远的东面小矮墙后,躲了两个人在偷看呢!
齐慕寒淡淡瞥了一眼那矮墙后露出的鞋尖,拉过阿薇的手,带着她进了小楼。
见他们二人进去了,东面小矮墙后面一阵热闹:
“我滴个乖乖,咱…咱们主子,他真的有那……断袖之癖?”庞军一脸不可置信。他虽然不像阿海一样长久跟着齐慕寒,可到底也是暗中跟了主子十多年的,怎么一不小心,主子就有了这么个癖好了呢?
“我没有骗你吧!”穆虎的脸还有些黑红黑红的,一想起自家主子看上的居然是一个面貌普通的——男人!他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听说京里喜欢主子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有不老少,怎么主子却……唉!那威远将军家岂不是要绝后?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让下面的兄弟不要乱传,要不然得坏了主子的名声。”庞军一脸悻悻,心中膈应得慌。
“晚了。”穆虎黑着脸说道,“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听见就连伙房的老鲁他们都已经在说了!”
“嘿!是谁这么嘴快!”
“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加紧训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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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跟着齐慕寒进了小楼,她四下打量,发现地方虽小,可到底也有两层。下面的这层就是厅堂,没什么多余的摆设。靠窗子那里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铺着地图,旁边还有沙盘。另一边的厅角搁着案几,上面摆着一套茶具,其余的,就是零星的几把椅子,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至于楼上,应该是他睡觉的地方。
两人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京中形势危急,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一些了。我和你师父到了青州之后,便商量了一下对策,你师父去了北军军营,以防五皇子那里有什么异动;元相在京中也防备颇深,我便集结了齐家军,藏在这山谷中练兵。”齐慕寒简明扼要,他知道东方青阳从来不瞒着阿薇这些,自当应该先跟她说明了。
阿薇果然听明白了齐慕寒的话,她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又很快地松开了。
“这么说,你和师父他们,都站在七皇子这一边了?”
齐慕寒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看着她美丽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集结齐家军,一来是为了支持七皇子,二来也是想为我爹正名。当年元相勾结羌国陷害我爹,我没有切实的证据,皇上就是想帮也帮不了我,要是将来太子继位,我齐家便永远担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再说,太子无德无才,比不上七皇子。”
阿薇自然了解。
“这么说,这近一月你一直在这里训练军队?”阿薇看着他有些瘦削的脸颊,心中一阵心疼。这里缺东少西的,就是这小楼,也盖得极为简易,一看就知道没花多少心思搭建的,不过比起外面的那些房子,又要好上一些。
齐慕寒点了点头,又问她这段时间的近况,问她离开隐门的原因。
阿薇便粗略的讲了自他们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当她提起秦宥带着她和业儿去南阳城的时候,齐慕寒挑了挑眉。
“……业儿他们不在,虞长老好像极为讨厌和朝廷有关的人,那晴芳以前见过我,兴许知道了我是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就把我的身份告知给虞长老。她提着剑追杀我,我匆忙逃进了一个迷阵,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去到南阳,却发现太子的人已经监视了师兄的店。我一路往京里赶,只想去寻你和师父,若不是今日偶然遇到阿海,恐怕我也见不到你。”
齐慕寒听她几句就将被人追杀,逃出迷阵的事情略过,也知道当时的情形肯定十分危险,她孤身一人面对困难,此时却毫发无损神情淡然,确实比以前要成长许多。虽然他心中知晓,她不可能永远被人保护,可如今看在眼里,又觉得一阵心疼。
他将她再次拉入怀中,闻着她身上隐约的药香,又皱了皱眉头。
“身上怎么有药味儿?是不是受伤了?”方才在外面的时候,他就想问的。
阿薇便将“锁红颜”的事情说给他听,又想起自己现在还易着容,便说道:“自从吃了黄药师给我配的药,我发现我的容貌好像有了些许的改变,算起来也有好几日没有照过镜子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待会儿你看见了,可不要惊奇。”
齐慕寒放开她,起身拉着她去小楼紧挨着的那间小木屋。这个木屋有两个隔间儿,一个是空荡荡的厨房,看来没有用过,里面那间则是放着满满的几大桶水,还有木盆和毛巾,看来是齐慕寒盥洗的地方。
齐慕寒先回了小楼,阿薇关了门,索性快速地冲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男装,那易容的面具自然也是取了下来。
她再回到小楼的时候,发现厅堂里除了齐慕寒,还有七个男子。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正在开会。此时齐慕寒正背对着她指着地图同部下说话,她也不想出声打扰,从门边轻手轻脚地朝角落的案几处走去。
因为屋里灯火昏暗,庞军穆虎等人虽然知道一个人走进来,从身量上也知晓来人正是今日来的那少年,但因为之前的猜测,他们心中皆是怀着一种古怪的心情,倒也不敢直勾勾去看,自然是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加上主子就在身边,就更加不敢乱瞄了。
阿薇见案几上已经摆上了沏好的热茶,她便给自己倒了一杯,等着齐慕寒他们开完会。
屋中响起齐慕寒清冽的声音,“明日庞军带人先去渤海郡,提前探查一下那批粮食的下落,但急切不可打草惊蛇;穆虎你尽快安排好走水路的船只,到时候负责接应护送。季凉、孟平、罗东,你们三人负责在谷中继续训练,一定不能出什么乱子,阿海和蒋伟去挑暗影组三十人,明晚随我一起出发。渤海郡的那些粮食,我们一定要拿到手。”
被点名的七人齐齐点了点头。
阿薇趴在案几上,听着他们说话。慕寒要带人去渤海郡抢回粮食吗?
“主子,我和穆虎提前拟定了几条线路,您帮我们看看哪一条更合适。一条是……”
这一商量便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待部下全部出了小楼,齐慕寒这才慢慢走到阿薇身边,发现她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看着她清瘦的身影,他冷峻的脸上,慢慢漾起怜惜的笑容来。
“慕寒……”阿薇突然醒过来,察觉他的靠近,便坐直了身子朝着他的方向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惺忪的睡意。
“阿薇,你……”齐慕寒看清了阿薇的脸,心中震惊。这才知道,她这几日的变化有多大。
阿薇见他惊讶,睡意也稍稍去了些,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娇嗔道:“是不是有些不习惯?我都说了面容有些变化,让你不要惊讶的嘛。”
齐慕寒望着她有些愣神。
“慕寒?你怎么了?”阿薇看着他的表情,以为是他不喜欢,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难道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好像也没有改变多少啊……”
齐慕寒心中犹如掀起滔天巨浪。是,大体的轮廓并没有改变多少,但是看起来,和原来的阿薇相差还是很大,重要的是,面前的娇颜,像极了那个人!
“慕寒?”
“嗯。”齐慕寒将她拉到身前,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阿薇小声问道。
齐慕寒掩去眸中的深思之色,他轻声道:“无事,只是许久不见你的面容,想要好好看看。”
阿薇忍不住笑了,轻轻打了他一下,脸上带着绯红之色。她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吓死我了,你方才的眼神那么震惊,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好了,我有些饿了,你饿不饿?我去……去做点吃的来?”关于蔷薇戒的事情,她想找个适当的机会告知齐慕寒。
齐慕寒心中纷乱,喊了阿海进来,让他带着阿薇去取了食材,到旁边的小厨房做。待她一走,齐慕寒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不会这么巧合的,齐慕寒心中想道。以前,光是那一双眼睛,就让他忍不住深思。现在才知道,原来阿薇身上有隐藏的“锁红颜”之毒!方才他看见的面容,才是阿薇原本应该的面容!
她和那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年纪不符,而阿薇又是他熟悉心爱的人,恐怕他会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