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魏元稹坐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最后皱着眉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到书案前,提起笔来就在一张笺上写着什么。写好之后,他将纸笺装进了一个空信封中。
“来人!”他高声道。
“老爷,您有何吩咐?”进来的是魏家的家仆。
魏元稹肃容道:“你赶紧将这封信送到齐府,要亲手交到齐慕寒的手中!”
“是,老爷。”
送夜宵进来的魏夫人见了,疑惑道:“老爷,你这是……”
魏元稹道:“因为益州出土祥瑞之事,皇上两日之后就要带着人马离京。国学府要派两人跟着皇上去,我年纪大了,便想选年轻力壮的去。”
魏夫人将夜宵放在桌上,“老爷是想让慕寒去?”
“不错!虽然他前两日已经跟我请辞了,但我还是想给这孩子创造些机会。眼下跟着皇上出行,那必将会与皇上经常接触,若是皇上有心,自然能发现他的好!”
魏夫人有些担忧。“可是老爷,这名单上奏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批下来。而且这么几年了,也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齐家的事情,老爷你……”
魏元稹摆了摆手。
“我老了,不出几年便要从国子学祭酒的位置上退下来。我们魏家清流,芳儿在宫中也不争什么,儿子小女儿也各自成家有了出息,我也不求什么了。”他叹息一声,“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无能力保住振海一家,这几年来慕寒怕连累咱们家,并没有多少来往,也是时候为这孩子做些什么了……”
魏夫人听了,并没有反驳,而是朝着魏元稹点了点头。
小半个时辰之后,那家仆就回到了魏府,他进来回话道:“老爷,齐公子看了老爷的信后,写了一封回信。”说着,就将那回信呈上去。
魏元稹打开来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慕寒怎么说?”魏夫人问道。
“他说皇上不一定会批下这个名单,不过也谢我,至少可以试出皇上对于他的态度。”说着,魏元稹将信投到了书桌下面的火盆中,瞧着信被烧成灰烬,他才道:“难为这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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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回到房间之后,又是一通忙乱,将之前收拾出来准备给师父的东西重新放回了蔷薇戒中,她又坐到了书桌前开始给魏商岚写信。
还有两天就要随着队伍出发了,在这之前不知道能不能再和魏商岚见一面,至于师兄,她倒是可以传信出去让他进宫一趟说说话。对了,还有一直很照顾她的七皇子赵凌云,她或许也要告别一下。
第二日,阿薇正准备去厨房做些点心,小夏公公就来了。
“阿薇姑娘,皇上吩咐了,让你今日好好收拾东西,不必去做点心了。”夏同喜说着,眼中是为阿薇高兴的神色。“阿薇,你这次跟着皇上出行,肯定能逛不少的好地方!你要遇上的有趣的事儿都记在心里,回来好同我们说说!”
阿薇点了点头,看着同喜问道:“小夏公公,你不在随行的名单上吗?”
同喜面上马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本儿来,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这次我同师傅都不去,我们都没在名单上面。”
“能给我看看吗?”阿薇想看看随驾的都有些什么人?
夏同喜将小本儿递了过来,“这本是师傅让我誊了过来给你的,他说这次随驾的宫人只有你和兰心两人,给你们瞧瞧名单,心中也有些谱儿。哦,还有……”说着,又拿出了几张纸来,“虽然这次东方大人也去,但是可能不会时时都能照看到你,师傅让我跟你说,要你小心不要得罪了那些同去的大人们。这几张纸上写的都是皇上比较亲近的那几个随行大人们的喜好。在外面不比在宫里,你多知道一些也好。”
阿薇心中一暖,接过小夏公公手中的写纸张,笑着道谢。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收拾东西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啊。”夏同喜笑呵呵地走了。
看着手中的那本名册,阿薇走回了桌边坐下,打开来看。
里面有她和兰心,还有那个之前见过的杨瑾瑜,据说他是御前侍卫,近身伺候的也应该也有他了……还有师父、翰林院的几个大人、国学府——齐慕寒?他怎么也去?
皇上不是很忌讳齐家的事情吗?而且齐慕寒并没有官职,他是魏大人聘请来的先生……他也去?
这几年来,阿薇每个月都会去国学府,也几乎每次都能在国学府中遇见齐慕寒。较之许多年前那个素衣少年,他却是越发成熟稳重了。那恍若谪仙般的人物,十分受国学府的女学生们欢迎,他的琴艺课和以前一样,依旧是次次爆满……
这次他也随御驾出行,那是不是代表着皇上……
摇了摇头,阿薇收起心中的困惑。不需要她去做点心,那她索性就将蔷薇戒中的东西规整一下好了。可是这个计划却是又没能实现。
师兄来了。
阿薇不好请他进屋,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师兄,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让人传信给你呢。”
赵彦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中带着一丝不舍。
“阿薇,这次随驾出行,兴许要有两三月咱们见不着了,你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薇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师兄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师兄你放心吧,我不是有蔷薇戒吗?东西肯定带得够多,不会有什么缺的,而且路上还有师父照顾我,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的。倒是师兄你,师父和我都离开了,会不会想我们?”说着,面上生动,十分俏皮可爱。
赵彦信目光闪了闪,愈发温柔了几分,他搁在桌上的右手悄悄收拢,柔声道:“自然是想的。”
“哦,对了,我给商岚姐写了一封信,你帮我转交给她。”说着,阿薇将信拿了出来递给他。
赵彦信收下了,又嘱咐了她一连篇的话,末了才说:“这次五皇子和七皇子也随着御驾出行,我已经和七皇子打过招呼了,他到时候会照看你的,你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若是找不到师父也可以找他。”说着,他的神情略微有些黯然,“你第一次随驾出行,若是遇上什么事情不懂的,要多问问七皇子,他毕竟年长,可以帮你拿主意。”
阿薇心中有些疑惑,很久以前师兄不喜欢她和七皇子关系过于紧密,曾经几次与她说过,后来她进宫之后,师兄虽然没有再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面上对她和七皇子交往过密也是不喜,可是今天怎么……师兄怎么主动让她找七皇子呢?
她见了师兄的神情,聪明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赵彦信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他回去再准备一些食材和草药,等到出行那日找机会让阿薇收进蔷薇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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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
八公主赵凌萱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殿中,皇后元氏正将手放在小腹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满脸的慈爱之色。见了赵凌萱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这个心爱的女儿心情不好了。
“萱儿,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说着,便挥了挥手让宫人们都下去。
赵凌萱坐到了椅子上,直到最后一个宫女下去了,她的面上才露出一些沮丧的神情来。
“母后,今日我去清心宫找父皇,想跟着他一起去益州蜀地,可是父皇却说我从未离开过京城,恐怕路上多有不便,就不让我跟着。要不您帮我跟父皇说说,让他带上我吧。”她的面上有着那么一丝焦急。
元氏总算是知道了女儿不高兴的原因,她笑着说:“你父皇说得不错,益州太远了,那里多得是不通文墨的蛮夷族人,你去了做什么?而且那里的气候和京中的大为不同,你去了肯定会水土不服的。你父皇也是疼你才会这么说的。”
“可是……”赵凌萱的贝齿咬住了下唇,她今日去御书房,见到了那出行的名单,名单上居然有他的名字!因此她才动了心思……可是父皇却是不同意,不管她怎么说,父皇就是不肯松口,可她却在名单上见到了那个宫女阿薇的名字!
他们这一去最少也要两三个月才能返回,她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母后,求你了,你去帮我跟父皇说说,说不定您一说他就同意了呢?”赵凌萱面上还带着期望,和她往日平静的神情大大不同。
元氏总算看出了端倪,她伸手将放在案几上的名单拿过来看,直到看到上面的一个名字时,她才明白了赵凌萱的反常。
“砰!”的一声,元氏将名册掷在了桌上,她寒着脸看着女儿,冷声道:“是不是因为他!”
赵凌萱看着元氏所指的名字正是他的,没有说话。
元氏脸上的冰寒更是盛了,她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女儿,只道:“这些年了,你还想着他?萱儿,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母后的话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