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总是分分离离,本觉得他与自己无干,去哪里自己也管不着,可是临产期愈发近了,她就不舍得他走了。
若是真的难产,发生什么意外,她希望死之前能见他一面。
“子嘉,以前的事情我说了不生气就真的不是生气,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打仗,还是要先把身子养好,别急着邀功,能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她唤他“子嘉”,比“赵大人”亲昵了许多。
“我没事,再养几日就能骑马打仗了,倒是你,别再闹脾气了,你不吃饭饿不着,孩子不能饿,这会正是长骨头的时候,要多吃些好的。”
他自己给自己拆了绷带,露出布满伤痕的身体,擦拭鲜血,止住了血,重新给绑上。
杜若春取来一卷新的纱布,让他用新纱布绑上,旧的丢在地上,何时让姨娘拿去洗洗,还能再用。
她先开门出去,外头的人都凑在一处,好像想看他们的热闹,她冷淡着脸说:“姨,我来做饭罢,把金钱腿取来,还有刚买来的兔子,快些拔毛收拾了,我来炖。”
张秋兰看他们好像和好了,笑嘻嘻地去忙起来,她见院中堆着十几袋大米,晓得怎么回事,转头就吩咐阿青和江萧:“把米扛到杂物房里去。”
这二人哼哧哼哧地抗起了米,春阳公子恬不知耻地凑上去,就想瞧她做饭。
她边洗菜边说:“我和你的帐还没算清楚呢,你不给我鱼竿可以,拿别的东西补偿我。”
他家里稀世珍宝很多,随手一件都能让一辈子衣食无忧,答应的很爽快,不过答应之后,他说:“我那位姨娘说你的香膏有点用,让你再给她拿两罐,她的姐妹也要用,你看看,咱们是不是得多备点了,要是卖的动,我就让人去大量捕杀鲸鱼和海豹,海里多的是那种东西,就是没人要。”
香膏的生意看来还不错,之前送出去的都有回头客,宫里的贵妃娘娘也要了十几罐,她也不是做不出来,要多做怎么不可以,就是她不想这么做。
做的多了,平民百姓到皇家贵族全都能用,那就不对了。
这东西和酒一样,得精贵,物以稀为贵,专门卖给有钱人,弄成一物难求的局面,奇货可居。
“这东西这么着罢,宫里的娘娘每月可以供一罐给她,其他人的话就不一定了,咱们每个月只卖三十罐,你就往外说鲸鱼难捕,成本太高,让这些人想要的提前三个月来预约,预约价是货价的一半,一罐香膏卖三百两银子。”
普通人眼中,三百两银子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在这些有钱人眼里,三百两银子不过喝一杯茶的价钱。
“咱们干啥要这样,明明可以多卖的。”
“第一,我嫌累,不想弄那么多东西卖,我就想卖给有钱人,卖一个有钱人等于卖给一百个普通人,赚的钱差太多,你懂么?第二,如今我收了苏家的铺子,铺面扩大了,卖的东西杂,得弄几样精品出来。别让人觉得咱们东西不值钱,没新意,往后满大街都是咱家的东西了,那些有钱人就觉得用咱家的没面子,他们不会再找你了。”
理倒是说得通,他脑子直,这会也转过弯来了,看杜若春洗菜切菜的动作都觉得好看的紧。
一袭白衣从房里出来,见春阳公子看杜若春的眼神,他不由地拧起了那对凌厉的剑眉,走过去:“若春,娘娘说大皇子殿下念你,请你尽快入宫一趟。”
“殿下怎么念起了我?”
“殿下从圣上诞辰那日开始就生了病,一直躺着,宫中无趣,没人陪他耍,他记得你做菜好吃,所以念叨起了你。”
距离圣上诞辰已经很多日了,殿下怎么还在害病,要不要紧..........她答应入宫一趟,做了手上这顿饭,招呼一家人吃了午饭,便让阿青捧着两个腌菜坛子,两罐蜜饯,入了宫。
赵泽野特意送她入宫,二人同坐一辆马车,路上闲来无话,便找起了话题。
谈及她胎位不正一事,他说:“趁我还在帝都,近日开始给你矫正胎位罢,这也不一定是什么大事,不要太紧张。”
她说:“老大夫说两个孩子很难矫正,一个倒是好办,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矫正胎位无非就是几个办法,一是母亲要多走动,孩子会慢慢转到正常的位置上;二是通过按摩等手法人为的矫正,这也比较有效;三是通过针灸,针灸的办法用的很多,效果也不错,刚好我针灸手艺尚佳,给你试试罢。”
他在的话,自己就更有信心了,孩子在他们心中还是第一位的,她怎样都不能让孩子有事。
到了宫里,见过慜贵妃,她唉声叹气,道:“我儿病了这些日,又不能出去耍,可把他憋坏了,虽然课业拿了第一,圣上赏了不少东西,可都是他玩腻的,他就念叨着你做的菜好吃,让你来陪陪他。”
她把腌菜和蜜饯呈上,慜贵妃让人夹出两碟先试吃一番,确认无碍,便给张权端过去。
她也跟过去见到了张权,这孩子削瘦了不少,面色还好,不知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这么久了不见好。
“殿下这是怎么了,看脸色也还好啊。”
“落水后就总是发低烧,早上发烧,下午又好了,御医也治不了,说孩子在长个子,不着急。”
她想起赵泽野是位大夫,怎么不给他看看。
“娘娘,子嘉也是大夫,怎么不让他来看看?”
“子嘉看过了,束手无策。”
她不信这个话,赵泽野的办法多,不可能束手无策,除非娘娘在故意隐瞒病情。
张权吃了些东西,胃口大开,嚷嚷要吃饭,宫人立刻备上一桌好菜好饭,他坐下后狼吞虎咽,和正常人无异。
杜若春偷偷地问赵泽野:“殿下的病到底是什么?”
赵泽野低声答:“殿下真的在长身子,所以总是发烧,不过圣上挺关心他的,日日都来探望,殿下自从救了六皇子后,在圣上心里的地位愈发高了。”
六皇子的后台都倒了,肯定做不了太子,圣上看大皇子张权仁厚善良,肯定会多疼爱一些。
或许症结就在这里,所有人都希望张权病一场。
慜贵妃说:“若春,你酿的酒,做的果脯都很好吃,圣上特意让御膳房多拿一些你做的东西去夏猎,他喜欢的不得了。”
酒专供皇家享用,源源不断的金子就进账了,她忙着答应,又取出一罐子香膏:“娘娘,实在对不住,我们的渔民捕到的鲸鱼不多,能制出这一罐子香膏已是不易了,往后每月我给娘娘送一罐过来,其余人,一共也就三十罐,让他们去抢好了。”
慜贵妃问:“这么跑火?你是卖多少钱一罐?”
“三百两一罐,赚个本钱而已。”
“本宫还欠了你的钱没给呢,这就让人去拿。”
“娘娘,您的钱我可不收,我用您给我的配方卖了些驱蚊水,这是赚的银子,给你算一半。”
她掏出一沓银票,递过去。
慜贵妃不想自己还能赚钱,有些意外,配方是赵泽野的,她看向赵泽野,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娘娘不要说破此事。
说破此事,杜若春又得大发雷霆,有害无益。
慜贵妃欣然收下了银票,一数还不少,几千两银子,宫中吃穿用度都有配额,但是她自己还得置办些新奇贵重的首饰,还得打赏宫人,处处都是花销,没有娘家支撑,她可撑不到现在。
杜若春的献礼如春天的甘露,来的正是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