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带着新买的奶狗在田地里溜达,对杜若春说:“姐姐,给阿黄也吃点羊奶罢,它好像不爱吃剩饭。”
小奶狗长了一撮黄色的毛在尾巴上,小八便一直叫人家阿黄,阿黄还没断奶,肯定是吃不惯饭菜的,杜若春答应了,每日的羊奶除了给一家人喝的,余下的可以给阿黄吃。
小八带着阿黄跑远了些,她望着那个孩子离开的方向,身后有人喊她,回头见到了徐婶和大花。
大花的长头发挽起来,瘦了不少,还是和以前一样黑,现在更像个小女人了,见了杜若春,有点躲闪,往徐婶背后站,不敢和姐姐说话。
杜若春走过去,打量着大花,笑问:“新娘子怎么有空上我这里来,你相公呢?”
大花支支吾吾说:“石头去山上打猎了.......”
徐婶说:“大花不喜欢说话,你别问她了,她在我家也是这样,石头去打猎去了,我带她来看看你,好歹是一家人,她嫁过来了,肯定得来你这坐坐啊。”
以后赵家和刘家就是亲戚了,本来关系要好,亲上加亲,多走动是必然。杜若春把人请到家里去坐,张秋兰听说大花来了,赶紧烧茶端水,把家里的点心取出来,让大花尝尝。
大花第一次来赵家,听说赵家是有钱人家,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田地这么多,房屋这么大,看着就阔气。
再看杜若春,一声薄薄的短花袄,秀发披肩,面容祥和,精神极了。
大花心底犯起了嘀咕,这个害死自己爹娘的人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好?
她一直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杜若春,默默地吃着点心,听婆婆和杜若春说话,她打量着杜若春的肚子,听说姐姐先前没了孩子,养了好一会,现在她的气色绯红,看来是彻底养好了。
婆婆是赵家的帮工,经常要过来,大花便觉得自己有机会报仇。
徐婶和杜若春说了一会闲话,就准备回家,杜若春让徐婶赶紧过来帮忙,地里的菜长出来了,要打理,大梅最近都没空过来,正缺人手。
大花便说:“让我也来罢,我在家没事呢。”
杜若春看着她说:“你真的愿意来?刚刚成亲,还是在家多待着比较好,晚一些出来干活也不迟。”
“不了,石头都忙着攒钱,我也得出来干活。”
大花说的好听,其实在家是啥也不干,要不是徐婶宠着她,她公公早就要骂人了。
杜若春让他们两个都来家里,第二天,两人早早的过来,被安排去了地里除草浇水施肥,这个活累人,徐婶一个人干,让她坐着,她也好意思,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不动弹,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才懒洋洋的要回去吃饭。
徐婶放下锄头,洗了手跟她往回走,路上大花问徐婶:“娘,我姐姐是做腌菜的?她做的腌菜这么好吃,咋能卖出去那么多呢?”
“那可不,她的腌菜十里八乡的最好吃了,味道特别,吃了一次就忘不掉,老想吃,下午我带你去看看她做腌菜,你也学学,以后让你来做,还能赚点钱。”
大花点点头,回家吃了饭,下午早早就过来了,今儿杜若春要做几缸腌菜给自己家留着过冬,用的材料是萝卜的白菜,还有雪里红,大花在旁边看了半日,没摸出啥门道,问她:“姐,这和其他人做的有啥不一样?”
杜若春说:“这个味道有些酸甜,还带着辣味,当然和别人家的酸不拉几的腌菜不一样了。”
大花没吃过,捡起一根刚腌渍的萝卜条吃,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暗道杜若春果然有一手,听人说村里好多人学也学不会,就是比她做的差一点。
到底差在哪里?
会不会还有秘方没教人呢?
大花往她家的货房里转了一圈,没啥特别的,又去屋里看看,屋里好多书,看不懂,她只能作罢。
杜若春的腌菜做好,搁到灶房里去,搁半个月就能开缸吃了,大花把做腌菜的步骤记下,回了自个家,拿来材料,也学着做起来。
徐婶看出她想学杜若春的手艺,提醒:“大花,你学不来的,若春那个丫头手巧,就是和人不一样。”
“娘,我学学,万一做出来,和她做的一样好吃呢,咱们不就可以自己开铺子了么?”
大花有这个心,却没这个实力,做了一缸出来,当场尝了一下,味道就是不对劲。
徐婶也去尝了尝,味道差了很多,看大花心灰意冷,她好心安慰:“没事,也不难吃,留在家吃了罢。”
大花说:“怎么会,我明明是学着她来做的........”
“我告诉你,村里能做得好吃的也就大梅了,可是做的最好的大梅也不能和若春比,这就奇怪了........”
徐婶念念叨叨,把腌菜缸子封好,搬到了灶房去,搁在桌子底下。
大花抬首看天色渐暗,身上累了,便回房躺着等饭吃,徐婶出来正要叫她一块做饭,见人又回屋去了,脸色有点冷,暗叹气,独自进屋去做饭去。
刘石头和他爹从山上回来,扛着两头大雁,丢在井边,打水洗了手和脸,进灶房问:“娘,饭好了么,我们快饿死了。”
徐婶说:“快好了,你去把大花叫起来吃饭罢。”
她又躺着了?
刘石头走到卧房里,大花四仰八叉地躺着床上,呼呼大睡,他拧着眉头过去说:“大花,天黑了,起来罢,别睡了。”
大花一睁眼,见他来,笑道:“石头,你回来了,饿了没?”
他冷着脸说:“我饿了,出去吃饭罢。”
大花爬起来,拎起一件衣裳:“石头,穿这个刚洗的,你瞧你,身上都是汗馊味,换了罢。”
“今儿的衣服是你洗的?”
他问。
大花眼神一闪,解释:“今儿大早我就去我姐姐家帮忙干活了,没来得及,娘起的比我早,就全给洗了。”
刘石头略微失望地垂下头,衣裳也不换,往外走。
大花过门三天,没洗过衣裳做过饭,别人家的媳妇过门第一天要给公婆奉茶,大花倒是好,睡得比猪还死,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也叫不醒,不知道的以为刘石头新婚当夜折腾了她,其实刘石头也委屈,新婚当夜,大花不让人近身,她好像对男人很畏惧,可是她看见刘石头的那副喜欢的表情还是藏不住的。
大花是个很矛盾的人。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徐婶心里的气早就消散了一大半,不做饭洗衣就算了,徐婶止不住对刘石头念叨:“石头,你们可得早点生个孩子出来,趁我们还能带孩子,多帮帮你们。”
刘石头捧着一碗米粥,说:“那种事也不是我想就有的,催有什么用。”
徐婶掩嘴笑他:“你们晚上早点睡,白天别急着起来,家里干活有我们,别担心了。”
这几天他起的比鸡早,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徐婶有些担心他不能让自己早点抱孙子。
刘石头满腔苦闷,身边的大花吃饭和猪拱食一样,吧嗒吧嗒的,压根没听徐婶说了啥,吃了三碗米粥下肚,又去抱着锅子喝,徐婶说:“能吃好,能吃是福气啊。”
大花吃了粥,又把桌上的菜扫光,其他人一点没吃着,光饿肚子了。
刘石头重重地放下筷子,粥没喝完,就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