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这个要求太苛刻了,不值得,还是不要答应了,我再去找别的大夫。”她说。
白先生看着她,要出卖百寿图,他的确不舍得,可是小八的病情不能耽搁,他又想了很多,王有财说:“既然白先生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不强求。”
他缓缓回过神来,说:“一千两银子,百寿图我卖给你。”
市价应但是三千两,他只卖一千两,给小八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王有财眼睛一亮,不想他会答应自己,这么好的生意,根本不想给他机会反悔,旋即拍板:“好,成交!”
张秋兰赶紧扯住白先生:“不要为我卖了百寿图,不值得啊!”
他说:“百寿图本是我为我母亲而制的,母亲早就仙去,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只会遭贼人惦记,卖了也好。”
“可是才卖一千两,太亏了!”她知道市价,这一次白先生亏大发?。
他默默地反手拍拍她的手,要她别担心,同王有财确定了交钱时间之后,王有财派人去同大夫说了一声,大夫立刻就上贺家村去了。
张秋兰和白先生在镇口道别,她心里五味杂陈,道谢了一次又一次,白先生说:“只是一副图而已,当时我制的时候,成本也就几百两,这一回至少本钱回来了,不必愧疚。”
“可是你为了我,实在没必要。”
他看着张秋兰,心底的话没说出来,默默地让她走了。
张秋兰自知欠了他许多,如今都还不起了,只能紧赶慢赶,先回家去看看小八的情况,保佑小八能挺过这一关,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到家时,张夏花正陪着大夫给小八瞧病,大夫开了药,给她留在桌上了:“一日两次,赶紧地熬煮好了,给孩子喝下,就算他吃不下,也得给他灌点米汤,搁点盐巴,能不能行,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同时得的病,一个已经好了,一个就这么严重了?”
张秋兰问。
大夫先前已经受了张夏花的银子,上回开错了药的事情他没说,解释:“你孩子与另一个孩子又不是一个病,吃一样的药怎么会好?”
不对呀,先前赵泽野开的药都是一样的,怎么就感觉有用呢?
她直犯嘀咕,大夫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走了,她是拦也拦不住,谁叫人家是王家的人,做事就这么有资本呢。
大夫离开之后,张夏花瞧着也没啥事,与她说起了闲话:“听说那个白先生替你出的头?他把自个的宝贝给卖了?”
消息倒是挺灵通,妹子白了姐姐一眼:“人家那是好心帮我,钱以后得还他的。”
“那么多银子,咋还?你连给儿子看病的钱都没有,上哪找钱去?”
“我.......”
她还真说不出个解决法子,张夏花就是来凑热闹的,她心烦意乱,把姐姐赶走,一关院门,就进灶房熬药去了。
白先生到了家,阮氏早就听说了百寿图被他卖出去的事情,王家的人巴不得赶紧的来取走东西,老早派人过来问了,阮氏倒是坐得住,奶了孩子,让厨房炖了甜汤,说是等白先生回来喝。
白先生刚进门,没准备去卧房,下人上前提醒了一句:“夫人在房里给您备了甜汤,让你过去喝了。”
他想了一下,抬脚往卧房去,卧房里一股孩子喝过的奶喂,进门时他就不自觉地皱起了鼻子,阮氏身材丰腴而不肥,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是她这个样子,韵味较之前更浓厚了些,白先生坐下,阮氏给他舀了一碗莲子羹,说:“相公,今儿听说你把百寿图卖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
他拿起勺子舀动碗里的汤:“早就想卖了,百寿图一直摆在家里,不晓得招了多少回贼,卖出去才好,家宅平安。”
阮氏说:“一千两,那可就太少了点,拿到帝都去,少说也有三千两的进项,多少人想买走,你当时不都没舍得么,怎么,为了那个张秋兰,就这么舍得了?若是真喜欢她,我也不是没有肚量的人,光明正大的娶进门就好了,家里就咱们三人,空荡荡的,缺点人气,她来了,也热闹些。”
白先生多少是顾及阮氏的意见,一是正妻本来就是家里的半边天,做什么决定正妻是有发言权的;二是白先生早年起家时,得了阮氏的帮助,拿了她家的银钱,才能办一个绣坊,做起了生意,软家对他有恩,阮氏在家自然就有了地位。
阮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他娶张秋兰进门,张秋兰的意思好像是不喜欢他的,他怕张秋兰不愿意,不想大家难堪,没答应。
“我与她没什么,你别想多了。”
他说。
“就算你和她没什么,亏的两千两银子怎么办?白白送她了?”
阮氏说着又给他舀了一碗,他没接,说吃饱了,然后往外走。
阮氏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一下,男人都是这个德行么,明明想要,又不敢讲,孬种。
她耐得住性子,白家是她的,她想让谁进来,自然有的是办法。阮氏心想,只需等待,张秋兰总得来找上她来。
张秋兰在家一心一意照顾小八,这孩子吃了药,止泻后,还能吃下半碗稀粥,不过一日也就吃那半碗,多了就开始拉,整个人剩个皮包骨头,看着都心疼,她默默地在旁边哭起来,自己含辛茹苦地养大这个孩子,要是突然没了,她也不想活下去了。
万氏听说她家的事情,上门来看过一趟,送了几颗鸡子,让她等小八好起来再煮给他吃下去,这会能上门的,都是真正关心他们娘俩的,巴不得他们死的那些个人,就等着小八咽气了再来哭丧,那叫假情假意,当不得真。
张秋兰长吁短叹,整日在家望着孩子发呆,巴不得杜若春和赵泽野两夫妇早点回来,这地方,除了他们两个,她也没啥亲人了。
话说杜若春他们走了一日一夜,到了甘露镇,打听到许氏所说的那个山神庙还在大山深处,还得走至少半日的路程,他们寻思着时间不多了,得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家去干活,就连夜出发,驾着马车继续往山里走,路上吃的是烧饼,喝的的泉水,到了后半夜,星子漫天,杜若春说是要陪他驾车,却忍不住困意,要睡过去了,他干脆找了块空地,停车休息。
两个人睡在车厢之中,车厢有门,把门一锁,他拿出一把短刀搁在身侧,就怕半夜有马响子来劫财,有了刀在身边,他就放心多了。
两个人睡在车厢里,还不算拥挤,马车是他从书馆借来的,用完了得还回去,出门在外,有了这样工具方便许多,他把自己的胳膊给她作枕头,外衣给她盖着,野外蚊子多,不停地在耳朵边上嗡嗡乱叫,她睡得不太安稳,时常拿手拍打,也不晓得为什么,蚊子特别喜欢她的血,从来不会去咬赵泽野。
赵泽野被她惊醒,发现一只蚊子停在她右脸,他轻轻给拍死了,留下一滩血渍,还有一个大大的包,用帕子给她擦干净脸,再学她的样子,给掐了个十字,这样的法子,不晓得是谁教的,为什么就会管用呢,为什么就不会再痒了呢?
真奇怪。
他不禁笑起来,杜若春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都挺有意思的,那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