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春这边看白先生不表态,模模糊糊的,他夫人却急着要纳妾,不禁心中生疑,说:“白夫人真是贤淑,竟然能容得下自己夫君纳妾,我很佩服白夫人这样的肚量,若是放在我自己身上,是铁定不会同意的,将心比心,我其实也不希望姨娘给人做妾,一是影响人家夫妻感情和美,二是做了妾,许多事就不由得自己了........”
赵泽野轻笑一声,小娘子还真是个小气的人,以后自己行事可得小心些了,别被她发现什么端倪,到时候不晓得小娘子会怎么处置自己。
阮氏明白杜若春的话,担心张秋兰在白家受委屈,她答:“既然是我相公中意的人,我作为主母,怎会亏待了她呢,杜姑娘说话可得讲良心了,以前要不是我相公和我多多帮衬,秋兰怎么能养得起一个孩子,还过得这么好?”
老虎的爪子要露出来了,准备挠人了?看阮氏这个笑面虎的气势,杜若春反思了一下自己对她的印象,以前见阮氏,也只当她是一个心存怨恨的贤惠的妻子,今天正面打交道,有了更新的感觉,杜若春觉得阮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夜叉。
杜若春更不愿意姨娘嫁到白家了,前一世的悲剧还历历在目,这一世看情况,白家依旧是不会善待姨娘的,她牵起赵泽野的手,没说什么话,赵泽野便明白她不想再谈了,想离开了。
赵泽野对白先生说:“此事我姨娘其实没准备答应,她虽然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却不舍得和孩子分开,现在有了我们两个,姨娘也决计饿不着........白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该离开了。”
白先生的手微微抬起,想挽留他们,又缓缓放下,命人送客。
阮氏对相公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好,让人误会了,择日,我再给相公瞧瞧哪家的女子好,托人上门去谈谈罢。”
白先生看了她一眼,转头也离开了。
他对夫人的厌恶,从那一刻开始,没理由的多了起来。
杜若春和赵泽野离开白家之后,在路上,杜若春说她不喜欢阮氏。
赵泽野问她为何,她只说是女人的直觉,阮氏不会善待姨娘的。
他了然一笑,两个人便去了一趟集市,采买了一些面粉和鸡子,她家里已经有了三只小鸡,又想买一只公鸡,再买几只母鸡,于是走到上回卖小鸡的商贩那里,挑了几只个大肥壮的小鸡买下来。
赵泽野拎着竹篓子,左看右看,心想,小鸡怎么都长得一样,黄不拉几的。
家里没有蔬菜,还剩了些姨娘给的土豆和红薯,得买些新鲜的叶子菜才行,杜若春想起来屠户家里也种菜的,经常拿出来和肉一块卖,她走到屠户的铺子前,那个男人看见是杜姑娘,笑道:“杜姑娘今儿要买点五花肉还是腱子肉?刚杀的新鲜的猪,大骨头熬汤也很不错。”
她笑眯眯的指着一块五花肉,又要了几根大骨头,再一看,这家的小孩就在一堆蔬菜旁边站着,想来那就是他家的蔬菜了,便一起要了。
这些东西加一块,那堆蔬菜算是半卖半送的,也就要了她二十文钱,屠户对她是真的好,临走,又塞了快肥肉给她:“这东西能熬出油来,有多的就送你一块,没事常来。”
赵泽野看她拎了满满当当的东西,伸手接过来:“屠户对你真好。”
话里酸溜溜的,她打了个喷嚏:“这个大哥本来人就很好的,家里一个生病的妻子,还有个小孩,挺不容易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他妻子,对孩子也很不错,我看他们怪可怜的,所以常来他家买肉。”
听罢,赵泽野回头看了看肉铺,然后挽起他夫人的手:“我们也会不离不弃的。”
顿时,她的心底开满了小花花。
两个人背着许多吃食走回贺家村,到家时刚好是午饭时间,杜若春洗手去做饭,她让相公歇一歇,看看书,就担心他被自己耽误了课业,他便如她所愿,净了手,点了根香,坐在窗户前温书。
那些书他老早就看完了,全部熟记于心,小时候母亲对他的要求很高,他这个人几乎又是过目不忘,所以读书于他并不是难事,若不是母亲执意送他从军,他可能早就考得了功名,去做了一位文官。
从军中离开时,是因为母亲病重,他匆匆赶回去,才发现他母亲一直抑郁寡欢,受不得病痛折磨,吞食了毒药,一点点消耗自己的生命,他们告别的时候,母亲脸上挂着笑容,对她而言,死亡才是解脱。
母亲死后,他不再回到军营,他痛恨自己,为何要从军,为何不守在母亲身边,他立志要考得功名,去往庙堂,和那个人一较高下。
赵家因为母亲私逃而将其除名,而他爹,对他也不管不顾,外室所生的孩子,从小就备受欺凌,他没有短过钱,却从未感受到亲人之间的关爱。
赵泽野坐在窗户前看书的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情,兀自一叹,视线越过老旧的窗棂,看见灶房里忙碌的背影,春天来了之后,天气暖和了一些,她穿衣也薄了些,灰旧的衣衫裹在她的身体上,这段时日,她好像又长高了点,胖了点。
不过她的胖,对别人而言,还只是叫苗条,他希望她能再丰腴一些,那样看着才健康。
看见家里的情况,他才真正的有了归宿的感觉,窗明几净,花香悠然,又有一茶一饭,还有贤妻如此,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一想,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他统共没看两页书,循着香气走到饭桌边,杜若春摆好了饭菜,对他说:“这段时间忙完了以后,我在家做粉条,你就忙你的去罢,你还要去书馆教书,还要自个温书,应该挺忙的,就别管我了。”
高大的身影俯下去,压在她头顶,她仰首,与他对视,他温润的眼睛里缓慢地闪烁着光芒,杜若春伸长了脖子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娇嗔:“你的胡茬硌得我嘴巴疼,该刮胡子了。”
他笑道:“别人家的先生都是长胡须的,我也应该留个胡须。”
长胡须看着就邋遢,她不喜欢那样,明明这么好的看的脸,得露出来,干干净净的,才帅气。
“不要,我不喜欢你留胡须,跟个糟老头子一样。”
她拒绝。
“嗯,好,那我不留胡须了,全听娘子的。”
他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这一亲就不放开了,湿润的舌头上留下彼此的气息,纠缠于一处,良久,他喘着粗气,温润的眼睛里透着男人的凶残,看着身下的小丫头:“我真的要忍不了了。”
她狡黠地笑着:“是你自己要忍的,可不怪我。”
故意诱惑他,真是个坏丫头。
赵泽野岂会被这种小伎俩给迷惑,拢拢衣衫,坐在她旁边,喝了一大口茶,慢腾腾地拿起筷子,吃起了午饭。
杜若春心底涌现出一丝小雀跃,自己的奸计就要得逞了,看他还端的住端不住。
美色在旁,还能坐怀不乱,当他真是个圣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