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没到大堂,迎面遇上一个人,又是熟人,不过紫鹃今天怕了熟人了,想要躲也不没处躲的情况下,紫鹃只要微微福了个万福:“好久不见。”
“叶姑娘又来找人?”来人就是那个鸿升客栈的老板。
“是。”紫鹃努力转移话题:“这家点也是您开的?”
那老板一笑:“是的。”
好在这次遇上熟人没什么事情发生,不过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紫鹃就去前头感谢柳芳并结账了。
到柳芳根据行了个万福礼,低声说了句:“我家姑娘谢谢柳公子相助。”
柳芳当然明白有些事不好人知道才是,就只是点点头,然后紫鹃去柜上结账,柳芳带着人就走了。
紫鹃对柜上说:“我们走了之后,那受伤的车夫先放你们这里,等我们回去派人来带走,我们的房钱,车夫的预付的房钱医疗费都一并算了,我现在出。”
结果发现紫鹃对京城的客栈房价不慎了解,上次住过一夜,虽然认为贵,因为是除夕特殊价位,没想到居然人家那天厚道的没涨价,就是这个高价位。
而林黛玉这次住的又是特殊房间,女宾专用,相当于后世vip房呢,所以价钱更高。所以加上医疗费等等,紫鹃悲催的发现自己的银子居然不够。至于林黛玉和雪雁不可能记得出门带钱,而紫鹃以为不过跟着老太太上香,应该没有花钱的地方,不过有备无患的习惯带着钱包而已。里面也没多带银子。
紫鹃就把手上的赤金镯子拔下来:“先把这个压你们这里,我回头来赎。”
紫鹃手上这个赤金镯子有六两重,压这里绝对够分量。紫鹃心里说以后出门不但要多带银子,贾府的派头也要讲才好。这些贵重首饰在身上应急很有用——贾老太太一定不是考虑应急才讲派头的。
柜上刚要收下,就听那老板说:“不用了,叶姑娘就不用抵押了。什么时候有空送来余款就行。”
紫鹃却说:“还是压上吧。钉是钉铆是铆,不能说我跑不了,就不给抵押了。给我张收据就好,我来交钱的时候再赎回去就是了。”
“叶姑娘真的不必。”那老板知道紫鹃的房子就在他另外一个店的边上当然不怕紫鹃跑了。
紫鹃就说:“还是压上的好。”
这时候那柜上的掌柜问了一句:“姑娘您这镯子哪里打的啊?这个花纹不常见啊。”
紫鹃一愣,难道怕是假的?不会啊,掂分量也应该知道是真的啊:“我娘留下的老东西了,谁知道当年哪里打的了。”
那掌柜说了一句:“倒像当年凤和楼的手艺。可惜凤和楼不在了,这样的工艺也不常见了。”
这样啊,紫鹃就说:“我也不懂哪里的手艺。”
因为紫鹃坚持,所以那老板也没说什么,紫鹃结账之后。就让伙计带着她去内院上车的地方。
果然果子赶了车在那里等着了,上车,见林黛玉和雪雁已经上车了。
路上紫鹃想起一事,就半掀开轿帘,对果子说:“你回去了,别的不要说,只说我们跟上去,在东大街找到姑娘的。当时车马坏了,车夫伤了。其他的还是先不要说。主子们都回来府,府里头和主子说的,别人不要说。人家禁军的事,别说不对了,要麻烦的。“
果子是个伶俐的:“我记得了。”
这次总算顺利居然什么事没有的就到了贾府门口。
结果门上见一辆下人的车回来,还以为忘了什么事呢。比如哪个姑娘忘了带替换衣服之类。
一个门子就随口问果子:“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还有宝二爷都到寺里了吧?”
“老太太,太太们,奶奶,姑娘们还有宝二爷还没回来?”这次是果子惊讶了。
门子一愣:“这个时候,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还有宝二爷她们怎么可能回来啊?”
林黛玉等人在车里听了,也都惊讶了,怎么老太太她们还没回来?
还是紫鹃想到了,既然什么王妃都差点死了,那么路上还不得戒严啊,林黛玉因为惊马,所以出了戒严的圈子,就能顺利回来了,可是贾老太太带着贾府众人,都估计被戒严进去了,所以回不来。
贾家怎么说也不过一个中等人家,比起王妃什么遇刺,当然不是能避开嫌疑,扬长而去的地位了。
所以倒是林黛玉先回来了。这么说来,贾老太太跟本没有机会派人去找林黛玉的,都被戒严里面了出不来的。
要不是于是柳芳,当然紫鹃和那小谢公子做的交易也有用,林黛玉就麻烦了。
于是紫鹃拍了一下林黛玉的手,安抚她无事,然后对外头说:“我是林姑娘的紫鹃,请先开门吧,我们到里头下车。”
跟着姑娘的丫鬟身份也高,要求在进了府门才下车也是正常的,不过紫鹃是个不讲究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讲究去了?门子有些奇怪,还是赶紧开门,让他们进去。
果子把车赶进去。停到了姑娘下车的地方,到让二门上的人很吃惊。不过一般人不得罪这些内院里说的上话的丫鬟们,愿意摆这个谱就摆吧。
结果发现紫鹃先下去,然后雪雁扶着林黛玉下车了。
林姑娘?怎么自己回来了,还坐的是丫鬟们做的车啊?不是出去的时候坐的朱轮华盖车么?
紫鹃对雪雁说:“你扶着姑娘回去,我处理些事。”
林黛玉也没说话,让雪雁扶着进去了。
紫鹃就问:“知道给我们姑娘赶车的那车夫是谁么,有家人么?他受伤了,家里去看看吧。”
一个小厮想了想说:“林姑娘的车。应该是李三赶的,他婆娘在园子里扫地的。”
紫鹃就对个婆子说:“把那李三的媳妇找来,让她到稻香村去。”
婆子因为紫鹃素来好性子,和她们也没架子。就直说:“紫鹃姑娘不如到了园子里让人找去,不是更快的。”
也是啊,紫鹃发现自己真的今天有些犯糊涂。的确是害怕,这会子才后怕的厉害呢。紫鹃点头:“我今天吓糊涂了。我们姑娘的马车惊了马,我们赶着追,好容易才跟上了。结果车也坏了,车夫也伤了,马也倒了,万幸我们姑娘没事。现在到家了。这才后怕的厉害。”
那些人才恍然大悟了,原来这样的,怨不得林姑娘居然自己带了两个丫鬟就做丫鬟的车回来了。
这时候一个没跟着去个管事,可能听了信赶来,说:“既然林姑娘回来了。赶紧告诉老太太去吧,要不老太太担心。”
紫鹃当然知道这个,只是有些话怎么说她还在想,所以先说车夫的事,现在就说:“可是呢,我真是糊涂了,我这就去找老太太禀告。”
那管事说:“紫鹃你就算了,还是服侍林姑娘吧,让拉你们回来的果子去一趟吧。”
紫鹃心想幸好路上做了准备。就说:“果子,你再去找老太太回禀说林姑娘已经回家了。在东大街找到姑娘坏了的车马了,姑娘没事,已经接回来了。”
果子点头:“我这就去。”
紫鹃又说:“估计这会子禁军没散,封了路,所以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还有宝二爷她们还没回去。人家封了路,你就不要过了,等通了再过,别乱闯,这次都是禁军,可是找惹不得,千万小心。”
果子点头:“紫鹃姑娘您放心,我会小心。”
紫鹃这时候才把因为抵押了镯子,所以没付房钱留下的银子,连荷包一并给了果子:“拿去买糖吧,这趟辛苦你了,要不是你肯跑,我还真没办法了。”
既然让人家按你想的说话,当然要给好处了,再说果子这一趟差,本来不是人家的事,人家肯跑也应该给奖励的。
不过紫鹃之所以之前不给,怕有什么用银子的地方,没办法得省着,反正果子就是这府里的,回来路上不给因为说让果子保密的话,不能让这小厮认为保密的事是可能换银子的,那么就当把柄了,只当是正常吩咐才行。
贾府风气如此,所以果子心安理得的接了荷包:“谢谢紫鹃姑娘赏。”
这时候一个小厮说:“给紫鹃姐赶车的不是果子吧,果子给翠墨姑娘她们赶车的吧。”
紫鹃冷笑:“我那车夫吓瘫在路上了,不用问了。”
那管事也明白可能原因了,说:“回来自然处置他的。”
紫鹃才说:“刘大叔,这次好像出了什么大事,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宝二爷还没回来,可能是因为禁军封了路的,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禀告大老爷,二老爷啊?”
姓刘的管事,和紫鹃的父亲当年一起做过事,紫鹃就叫大叔。那人也是个精明的,点头说:“发生了什么事啊?”
紫鹃解释:“我不知道,我们坐的车在后头还没拐弯的地方,前头发生什么看不见的。是三姑娘派人说我们姑娘的车惊了马,我就去追。那时候已经有穿盔甲的人出来了,不过还没人管。我们就走了,路上听有人说是禁军出动了。
我们以为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都回来了。哪里想到居然没有回来,我就想起路上好像有人说什么要封路什么的,也没太听清楚,毕竟路上走的。”
那刘管事说:“我就去禀告大老爷,二老爷。老爷估计一会儿得问你话,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紫鹃点头。
回到稻香村,才发现,林黛玉和雪雁都瘫坐在堂屋椅子上。小丫鬟们不明所以,只在外头聚着。
紫鹃回头吩咐:“烧热茶来。”
一边走到林黛玉身边:“姑娘真的没伤到吧?到屋里检查一下吧?”
林黛玉见紫鹃过来,一把抱住紫鹃的腰,才发起抖来。
紫鹃明白这是吓坏了。只是一直强撑着,这到了家,放松了,才后怕起来。
紫鹃一边抚摸林黛玉的背部。一边说:“没事了!到家了!我们安全了!”
反复几遍,林黛玉终于哭出来了,紫鹃反而放心了。就怕哭不出来,憋在心里,非生病不可。
紫鹃一边抚摸林黛玉的背,一边安慰她,好一会儿,林黛玉才平复了。紫鹃扶着她到里面软塌上躺下,然后出来吩咐小丫鬟们打水拿帕子给林黛玉洗脸。又拿出人参片,让泡了参茶来压惊。
给林黛玉洗了脸,又一手扶着林黛玉半坐起来,一边把杯子放她嘴边,喂林黛玉喝茶。
这时候。外头来了人,居然是吴新登家的和平儿,平儿一进来就问:“林姑娘怎么样?我们奶奶就过来。”
林黛玉已经镇静下来,低声回答:“我已经没事了。让凤姐姐别过来了,她身上还不好呢。”
吴新登家的就说:“这是……”
紫鹃服侍林黛玉喝了茶,又扶她躺下。才说:“我们外头说去吧。”
林黛玉一时不想放紫鹃离开,虽然平静多了,可是毕竟刚经历了生死劫啊,虽然侥幸居然没有受伤。可是还是怕的很,当然不想放主心骨的紫鹃离开。
可是紫鹃不想在林黛玉跟前再提今天的事了,怕刺激林黛玉再想起来。只说:“姑娘,先躺一下,我就回来。”
平儿就说:“我陪着林姑娘吧。”
紫鹃就说:“那麻烦平儿姐了,请帮我们姑娘换了衣服吧。这出门的衣服,穿着拘谨。”
平儿说:“你放心。”
林黛玉想了想,才放开紫鹃。吴新登家的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和紫鹃到了外间。
紫鹃见雪雁还是那个姿势不动,走到外头吩咐小丫鬟们:“桃花,嫣儿进来,帮着平儿服侍姑娘更衣,碧桃,杏儿把雪雁扶到床上,喂点水,换了衣服,让她歇会儿。”
吴新登家的也跟出来:“紫鹃你倒是显得还好。”
紫鹃苦笑:“我不好行么?”
吴新登家的倒是有些赞赏:“你打小就是有主意的,现在越发出挑了,赶上你娘当年了。”
“吴婶子说的,我哪里比的我娘。”紫鹃的娘可是当年贾母跟前第一人,所以紫鹃可不敢争这个,要不鸳鸯还不恨死她?
吴新登家的心里和灯一样,什么不知道啊,就不再说,进入直接的话题:“今天怎么回事啊。说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还有宝二爷都困住了?”
紫鹃就说:“我只是推测的,我追上我们姑娘就直接回来了,没在到老太太那边去,以为老太太应该先回来了,结果没有,所以想到路上听到的车外头传来的一言半语的,就这么想的。难道没派人去迎接老太太、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和宝二爷么?”
吴新登家的说:“去了,你们回来,刘大就派人去了,结果真的封了路。大老爷和二老爷着急了,二老爷要亲自去看,大老爷说要先问问你,再找了东府的珍大爷来商议。
这不二老爷一边又派人去接老太太,一边让我来问你。”
紫鹃还没开口,就见王熙凤也来了。看着是从床上直接起来就来了的,完全没有平时的奢华打扮。
紫鹃赶紧行礼,王熙凤问:“林妹妹怎么样?”
紫鹃说:“万幸,现在我们姑娘好像没什么事。平儿姐在里面陪着我们姑娘呢。”不知道有没有内伤或者别的,紫鹃可不敢说林黛玉完全没事。
王熙凤就说:“那就好。既然林妹妹还好,那么先说老太太、太太她们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紫鹃赶紧说:“我去找我们姑娘时候,看见老太太,太太的轿子都好,身边的人都围着轿子呢,看着都好。三姑娘应该已经派人看过了,也没说有什么事。”
紫鹃当时只顾着林黛玉,哪里顾得上看贾老太太和其他人,只知道贾探春和贾惜春没事。不过轿子没事是真的,应该没有受伤,至于是不是吓出心脏病。就不知道了。
但是紫鹃认为贾探春一定派人看了,所以这麽说,好推说自己认为老太太,太太没事。所以才直接去找自己姑娘的。
王熙凤听着脸色松了下来,就问:“怎么回事?”
紫鹃就说:“二奶奶你还没大好,别站着了。到屋里坐下说吧。”一边给王熙凤使了个眼色。
王熙凤看看院里的小丫鬟婆子媳妇,有稻香村本来的,有吴新登带来的,有自己带来的,还有听说什么消息跑来的,总之真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口杂。
于是王熙凤跟着紫鹃进了屋,紫鹃领着王熙凤到了林黛玉休息房间的另外一侧。把窗户关上,帘子放下,才如实把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怎么听见喊杀声,怎么停了车。怎么三姑娘派人来报信,怎么去找林姑娘,找不到,回来找车去找。忽略小谢公子的姓氏,只说一个穿盔甲骑马的人。
反正紫鹃真的不认识那小谢公子,就听卫若兰叫了一声小谢,当然可能是小解。所以忽略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然后就简化为找到东大街找到了万幸没事的姑娘,车夫重伤,请了大夫扔到客栈里了。
好在王熙凤和吴新登家的也不在乎后半段。反正林姑娘好好回来了。
这时候紫鹃说:“其实我去找我们姑娘的时候,路上找了一户开着门的人家问路的,结果听到里面人找大夫,找人包扎,说受伤的是个王妃。”
“王妃?什么王妃?”王熙凤猛地转头问。
紫鹃摇头:“不知道。只是说是王妃失血,要大夫。要包扎的。”
王熙凤看着紫鹃又问:“还有什么?”
紫鹃回答:“那院子还有穿盔甲的男人,好几个。”
王熙凤想了一想问:“他们没怀疑你?就让你走了。”
紫鹃做吃惊状:“我怎么看也没本事杀人啊,怀疑我做什么。”不过没就让我走了,把我扣下劳动了。
王熙凤又问:“还有什么?”
紫鹃做低头认罪状,才回答:“没有什么要紧的了,我只顾找我们姑娘了,没顾上老太太、太太那边。”
没要紧的了,可不是没有了,很多事,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揭出了,所以不能把话说满。
王熙凤点点头:“你却是忠心,要不哪来找的回你们姑娘的。先歇着吧,照看好林妹妹。”
紫鹃说:“是。”
送走了王熙凤一行,紫鹃又去看林黛玉,林黛玉已经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了,平儿正喂林黛玉参茶呢。
紫鹃过去说:“我来吧。”
平儿却把杯子交给旁边的桃花,拉了紫鹃说:“我们奶奶来过了吧。”
紫鹃会意:“来了,问了问我们姑娘,没好进来。你现在赶着还能追上。”一边说一边拉了平儿出去,好像让平儿追她主子一样。
出来之后,紫鹃问平儿:“我们姑娘没伤吧?”已经换了衣服了,总不能在脱下来检查一遍吧。
平儿看了里头一眼:“没大伤,只是身子有些血瘀,我换衣服的问了问,也没什么地方特别疼的,不能动,不能碰的。应该是没事。”
紫鹃就说:“谢了。”
平儿却说:“也是赶上你了,马上就去追,总算追回来了,要不就是没有伤,一个姑娘,怎么办啊。”
紫鹃只说:“那时候,谁都这反应。”
平儿一笑:“我先走了,你去看林姑娘吧。”
紫鹃进去,林黛玉已经平躺下了。听见紫鹃进来:“紫鹃么?过来吧。”
紫鹃坐在床边:“姑娘身上没有什么地方疼吧?手臂,膝盖,都不疼么?”
林黛玉点点头:“还好,好像没伤到什么地方。我当时害怕,死死抓住车窗哪里,也顾不得外头看见手了。就死抓着,手臂撑着窗户那里,所以手臂有些酸疼,但是应该没伤到骨头。
车夫怕是伤的很厉害吧?“
紫鹃说:“听客栈的人说,还好,我这就去找他媳妇去接他。”
紫鹃一边说一边不放心的撩开林黛玉的睡衣袖子,深深的一道青紫的印子,再看手指也有些肿,好在林黛玉没有留长指甲的爱好,平时爱写字画画的,睡衣把指甲修的不长,所以手指用力抓东西也没指甲断裂什么的。所以说晴雯那样的长指甲除了做武器,别的时候只要麻烦没有好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