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一夫当前,顶在了最前头,双手大开大合,径直朝龙虎山的弟子打去。.org
这可不是一个退缩的时候。
乔老的这些普通护卫,在别的地方还行,在这里根本就不好使,枪炮的威力虽然大,可你也得有扣动扳机的机会。
还没等你扣动扳机呢,人家就给你结果喽!
这生死攸关的,又不是公平决斗,龙虎山的弟子根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和特别部门的人。
同样的,龙虎山的弟子对付,乔老普通的护卫还行,可对上石勒这种得道高人,也就只能是躺下。
在石勒的护送下,一路杀到了嗣汉天师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四周之下,没有任何一个龙虎山弟子,而乔老的身边,为今也只剩下一个石勒而已。
石勒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路杀上来,这似乎有些太过于顺利了。
要知道这是龙虎山,正一三山盟的祖庭,就是实打实的龙潭虎穴。
似乎有人故意,放他们进来,是的,这绝对是故意的。
石勒敢肯定这是对方故意为之。
护送着乔老,一路打来,石勒甚至没有遇到一合之敌,虽说张家没落了,却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想到这,石勒的心,突的一沉。
就在这个时候,咯吱一声,嗣汉天师府的大门开了。
为首的是天师张家中生代领军人物张道琛。
张道琛在外露面的机会并不多,是以乔老与石勒均不识得,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乔老和石勒不认识张道琛,但张道琛却对乔老和石勒如雷贯耳,这些年听他们的名字,张道琛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说句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一点都不为过!
正是因为他们强势,天师张家,乃至于正一三山盟都被掌控在官府的手中数十年。
虽然心里恨不得直接将他们剁碎了喂狗,但张道琛毕竟还是得道之人,脸上却是一脸的笑意。
“乔老先生,久违了!请!”
张道琛伸手道,一脸的和气,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敬意。
乔老权势虽重,在张道琛看来却不算什么,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够在世俗乱世之中,取得乔老一样的功业。
就算是在和平年代,张道琛要做到这一点也不算太难。
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完全是秉承张家祖训,不得参与朝代的更迭。
张家的没落更多的是在道的成面上,而不是在世俗之间。
官府想要控制张家,也只能用张惊韬之类的同道中人,世俗之人想要插手根本不可能。
清末乱世源于张家和朝廷之争,然而在事后,张家却没有插手其中,任由朝代更迭。
然张家的没落,却让某些贼子有了有了窥视之心,与世俗的官府一拍即合,若非这些贼子掣肘,张道琛早就出手了。
“嗯。”
乔老面色阴沉的一点头,踏步走了进去。
“你留下!”
石勒想要跟着进去的时候,张道琛跟着说道。
“我还有点事情跟你说!”
乔老是张宇初点名要见的人,张道琛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这个石勒,可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在大明以前,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堂而皇之踏入天师府大门的。
寻常游客能够踏入天师府大门,不过是最近几十年才出现的情况。
如今这种情况,又要改回去了,天师府的门槛又高出来了,何况是石勒因擅自修习张家失落在外的典籍而有所成就之人。
不管石勒的成就有多高,在张家看来,那也就是个宵小之辈!
“这恐怕不合适吧!”
石勒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迟疑了一下道。
得道之人,亦有高下之分。
在出世的高手中,石勒自信能够排在前十之列,然而面对张道琛的时候,石勒心中却打鼓了。
石勒从来没有见过,张家有张道琛这样一个中生代的得道之人。
显然,张道琛就是隐世高手中的一员,而且还属于道行高出他不少的行列之中。
张家虽然没落了,可张家的得道高手,历经千锤百炼,哪里是石勒这个半道出家的人能够比拟的。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石勒修习的是张家失落的功法,心中也是发虚。
何况刚才还将众多龙虎山的弟子给揍了,也算是一而再,再而三了,张家人不找上他才怪了。
按理,石勒修习张家失落在外的典籍,也不能够全怪石勒,可张家什么时候跟弱小之人讲过理。
若是有能够将张家干翻的实力,石勒也不会手下留情。
张家犹在,石勒就是背生芒刺,寝食难安。
官府数十年打压张家的功劳簿上,自然有石勒重重的一笔。
只不过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数十年的努力,在一朝化为泡影。
逃?哪里去?天涯海角?
石勒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明白了。
只要等张家一腾出手来,天涯海角那不见得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到张家真的要找他的时候,就算他将自己活活的埋在地下,张家也能够将活生生的他给挖出来。
还不如留在乔老的身边。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石勒超乎想象。
众多阁老的身体,在他多年的调养之下,不敢说长命百岁,却决不至于为了早年的伤而折寿。
可事实就是发生了,由不得石勒不相信。
别人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巧合,石勒可不相信有这种巧合。
所谓无巧不成书,更多的时候,巧合都是人为刻意安排的,而这个人却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可没有安排巧合的能力。
前一天精神抖擞,叫嚷着要大军压境,夷平龙虎山,在第二天就旧疾复发,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真的会是巧合么?石勒在心里一边又一遍的问自己。
还是某些人特意安排的定数。
想要活命,石勒不得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所以才有了乔老这龙虎山一行。
这来者是客,龙虎山从不跟实力不对等的人讲理,却最讲礼!
据石勒在典籍中,对龙虎山情况的了解,龙虎山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最讲礼数。
士大夫之礼!
然而,石勒看见的确是截然相反的一面。
石勒所不知道的是,理讲的是实力,而礼讲的是身份地位。
对什么身份的人,用什么规格的接待方式。
平民百姓来访自然有寻常弟子茶水接待,帝王驾临则有鼓乐依仗。
而对石勒这种宵小之辈,龙虎山也备有棍棒伺候。
石勒和乔老同行而来,待遇却可以说的是天差地远。
“合不合适,你说了不算!”
张道琛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石勒,伸手抓向石勒肩头锁骨之处。
然而在嗣汉天师府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乔老的权势放在大明朝,那也是个王公贵胄,接待的规格不低,当然不能跟对待那些小人物一样,丢进柴房里去。
不过特殊时期,一切从简,张宇初也没有给乔老准备王公的古乐。
一张小几,两张小椅。
小几之上,一炉青烟,一盘棋,两子黑白,已是残局。
外加一壶顶尖的武夷青岩大红袍。
“请!”
坐在小椅上,张宇初淡淡的抬了抬眼,伸手道。
乔老虽说是王宫贵胄,却还不能够让张宇初站起来相迎,何况两人现在还是敌人。
张宇初可不会落了自己的势头。
看见张宇初的时候,乔老忍不住震惊,顷刻之间转而化为愤怒,一腔怒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面色一阵青,一整白,处于迸发的边缘之中。
不过乔老总归不是一般人,愤怒之后,也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细细的打量起端坐在青藤小椅的张宇初。
半响之后,乔老应张宇初之遥,坐在连张宇初的对面。
“本尊执黑,已先走一步,先生请!”
乔老眉头一皱,用食指和中指捻起一颗白子。
年少的时候乔老出身贫苦,连围棋是什么样,他都没有见过,功成名就之后,更是百废待兴,那有空专研围棋。
等到老了,修身养性之时,在想要学已经是来不及了。
何况围棋这东西要求的悟性极高,可以说是易学难精。
不过乔老知道张宇初的棋,可不仅仅是棋盘上的棋,而是天地棋局,这一子下去,也许就是改天换地。
而此事这残局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棋子,供乔老落子的地方并不多。
与其说是在下棋,还不如说是张宇初要乔老选择。
这个分量可不轻,乔老的手不由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虽然不懂棋,但乔老却知道这白子落下去的效果立竿见影,起码从棋盘上看是这样子的。
“一切都是你做的?”
在乔老即将落子的时候,乔老又将手收了回来,抬眼注视着张宇初,咬牙切齿的道。
“人生如棋,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是该分出胜负的时候了,为你,为我,为天下。”
张宇初避而不答。
“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乔老并不放弃,或者说他心有不甘,摆在他面前的几条路已经很明显,但他都是输家。
“走错棋,自然有走错棋的棋路。”
张宇初喝了一口青茶,淡淡的道。
“好好考虑一下吧,你还有时间,在这炉檀香烧尽之前。”
说罢张宇初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
“决定了?”
檀香烧尽,张宇初转过身来。
“唉!”
乔老颤颤巍巍的手,捻着白子,破罐子破摔一样,放在了一个棋眼上。
见势张宇初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想要孤注一掷,欲挽天倾。
换做是别人对弈这局,乔老还有一线希望,只可惜是是张宇初。
这棋已经到了收官的时候,不论乔老怎么走,那最后的结果都只能有一个,黑胜白输。
只不过,乔老走的路数不同,输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这棋盘上的棋局,和天地棋局并不完全一样,也是有差别的,这输棋的方式也是有讲究的。
棋盘上输,那就是输,半目是输,二十目也是输。
在棋盘之外,这输半目和输二十目,却是天差地远,而乔老无疑选择了一条最惨的路。
因为这条路给了乔老一个假象,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希望。
“轮到我了。”
既然乔老这么选,张宇初也不会手下留情。
凌空,用灵气捻起一个黑子,落在了另个一棋眼上。
对张宇初这一手,乔老并不惊讶,就是石勒也能够做到这一点,按照石勒话来说,这就是个入门。
只不过张宇初落子的地方,却让乔老大吃一惊,他这是在自断后路,是在自杀。
黑棋一片大好的形势,就被他这一手给毁于一旦,乔老绝没有想到张宇初会来这一手。
“先生请!”
不过张宇初的淡定,却让乔老多少有些怀疑,怀疑张宇初是不是有更深的算计。
迟疑了一下,乔老还是将子给落了下去,吃掉一大片左角的黑棋,瞬间挽回了劣势。
然而乔老所不知倒的是,蝇头小利不是利害。
要有所成就,必定要有所牺牲,这牺牲就是这左边的棋子,然而吃掉这左边一片的棋子的代价,不是乔老能够承受的。
没有更多的停留,张宇初迅速捻起了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中间的一个位置,鏖战中原,定鼎天下。
“这,这……”
指着棋盘,乔老惊不成声。
“大势已定,先生请回吧!”
张宇初淡淡的说道,说罢,不在理会乔老,朝房间走去。
“且慢!”
乔老豁然起立,伸手对张宇初说道。
“先生难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兵戈再起,生灵涂炭,又会有都少无辜的冤魂怨鬼,难道你就忍心么?”
“这与我何干?”
张宇初冷冷的说道。
“这……”
乔老再次语塞,这确实不是说大道理,夸夸其谈的时候,特别是在真人面前。
乔老的心里很清楚,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生灵涂炭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说白了就是为了自己,自己吃不饱,自己当然不干。
煽呼更多吃不饱的人去抢粮食,不是什么恩德,不是什么理想,就是为了人多力量大,更能够抢到粮食,能够抢到更多的粮食。
甚至是将别人的粮食变成是自己的粮食,陈胜当年就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他当年没有成功。
不过却也为后人提供了范例,只要一有吃不饱的时候,就会有人这么干。
现在张家想要煽呼别人来抢他的粮食,乔老当然急眼了。
“路是先生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来人,送客!”
张宇初冷喝一声道。
“乔……爷爷。”
唐昕从打开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怯生生的说道,事实上,这座院子里除了张宇初就剩下唐昕。
一早唐昕就透过窗户之间的缝隙看见来人是乔老,差点没将唐昕的魂给惊出来。
乔老,唐昕认识,想不认识都不行。
早些年每天的媒体报纸上都能够看见有关于他的新闻消息,绝对的头版头条新闻。
当然乔老还认不认识她,唐昕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
乔老位高权重的,哪能够记得住一个小辈。
“你是……”
果然,乔老眯起了眼睛,仔细的上下打量起唐昕来。
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虽然这些年他不怎么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不过相信没几个人会忘记他。
认识他的人不少,不过有资格叫他爷爷的人却不多。
“你是老唐家的闺女?你怎么在这?”
乔老猛的拍了一下额头,恍然道。
乔老不记得唐昕的人,却记得唐昕系在腰间的玉佩,这个玉佩还是他亲手送出去的。
这还是因为石勒的缘故。
当年唐老爷子带着年幼的唐昕一起去北都,去见过乔老,被当时还是半吊子的石勒给看见了。
石勒一眼就认定唐昕是个有福缘的人,将来能给他带来好运,就将一块玉佩交给乔老,让他送给了唐昕。
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而是一块古玉。
“我,我被赶出家门了。”
看得出来,张宇初和乔老相处的并不愉快,唐昕想要做点什么,毕竟乔老的身份并不一般。
看来一眼张宇初,见他没有任何的表示,便迟疑的说道。
乔老也是饶有意味的看了张宇初一眼,发现唐昕对他说些什么,似乎还要经过张宇初准许似的。
耐人寻味!
也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准。
乔老的两眼放光,他不想输,可他又不敢硬拼,几个老伙计的前车之鉴,不能够不让他担心。
“这是怎么回事?告诉乔爷爷,回头乔爷爷为你做主,唐老头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
“乔老先生,请吧!”
算盘打的是不错,可想要套近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院子虽然只有唐昕和张宇初两人,但在刚才,张宇初却不是叫的唐昕,而是已经守到门外的张道琛。
说话间,张道琛已经推开院门,走到了近前,伸手对乔老说道。
收拾一个石勒,并没有用去张道琛多大的功夫,衣服倒是弄破了一件,不过一件道袍而已,龙虎山别的可能会缺,但道袍绝对不会缺。
乔老眉头一皱,目光在张宇初,唐昕和张道琛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收起你那点心思,这盘棋你走错了,希望接下来这盘棋,你不会一错再错,带上你的人,滚!”
张宇初冷冽的说道,语气冰冷的让张道琛都止不住的打颤,更别说是乔老,直接是冷的浑身上下直哆嗦。
来到嗣汉天师府外,乔老的一干侍从,除石勒不在外,都被捆成了粽子,一个不少。
少了一个石勒,却多出了不少人,先前被张宇初扣在龙虎山的人,赫然都在队伍当中。
只不过都清减了不少,一个个的将军肚都给减下去了。
原因很简单,这山上山下的待遇这么差,这些官老爷们自然是要抗议的。
只可惜龙虎山的看守弟子们根本就不买他们的账。
要绝食,没事你们绝吧!自杀也没人拦着,伙食一天比一天的差,没办法谁让他们不吃呢!
从最开始的粗茶淡饭,在官老爷们们绝食后的几天之内变成了发馊的窝窝头。
他们不吃,要绝食,给他们准备上好的饭菜也是白搭,既然都是浪费,何不来个废物利用。
窝窝头,其实并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龙虎山圈养的牲口吃的,这些发馊的窝窝头自然是牲口吃剩下的。
然而,龙虎山看守的弟子,却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些官老爷们们好饭好菜好招待的不吃,对这个发馊的窝窝头却是哄抢着要。
看得龙虎山的弟子直翻白眼!
得嘞,总算找出问题出在哪了,原来是饭菜不合口味,以后的日子里,看守的弟子每天都为他们准备发馊的窝窝头。
买办法,谁让他们好这口!
这一来二去的十多天下来,不想减肥都不行,可以说是暴瘦,减肥的效果出奇的好。
这一前一后,的同一个人,对比起来,完全找不到任何一点相似之处,不论是眼神还是面容。
要是非得找个证据证明,两者是同一个人,非得去医院验证基因不可。
这些多出来的人并没有引起乔老的注意,倒是少掉的那一个石勒,让乔老好一阵担心。
难道是先走了?
乔老心中一阵狐疑,抬眼深深的看了一下张道琛。
“不用找了,他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张道琛也不瞒着乔老,直言不讳的说道。
“为什么?他也是我的人?”
“乔老先生只怕是弄错了吧,石勒一身所学,都乃是我张家不传之密,这些乔老不会不清楚。”
张道琛冷笑一声道。
“以前张家没能够腾出手来,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也省得我去跑一趟,你应当明白,他若是不能为张家所用,他的下场有多惨!”
顿了顿之后。
“好了,乔老先生慢走,张某人恕不远送。”
说罢,张道琛转身回府,天师府大门,砰的一声,重重的给合上了。
乔老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府门上烫金书写的五个大字,目光逐渐的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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