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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尘埃(上)双更之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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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太远,我已忘了来时的方向,我坠落在尘埃中,寻不到归处。

理想在现实中颓败,悲伤在欢乐里重演。

——《千夜叹息》

缇雅相信“策反琉卡.塞拉莫”绝对是萨麦尔的真实心声,她能感觉到萨麦尔对琉卡的期待与欣赏。想必,萨麦尔已对此预谋很久,也应早有计划,把任务交给她,无非是想增加游戏的乐趣,顺便考验她的忠诚。

“策反琉卡”,并不是让他加入萨麦尔的团队,而是让他脱离维兰,自为首领,最好是与卡斯诺尔家族彻底对立。对于向来以大局为重的琉卡来说,“策反”不仅需要牢固坚韧的理由,更需要强大的助推力,缇雅能想到的最佳人选就是雷加.塞拉莫。

虽然缇雅无法进入封印,但想要单独约见封印里某位精灵,亦非难事。只是被邀请的人想要单独走出封印,还需下一番功夫。

雷加收到了缇雅隐秘的邀请,琢磨着该怎么拿到“通行证”,独自离开封印去赴约。雷加想起自己那一双不争气的儿女,实在没有直面他们的信心,正苦恼之际,突然想到一个让他双眼放光的人。

他找到修安.米里昂,诉说了自己的愿望,而修安也非常爽快地同意了,径直去拜会了琉卡.塞拉莫。

“身体恢复的可好?”修安精神抖擞地站在琉卡面前,颇为关切地问询。

“已经休养了一天一夜,你现在来,不是为了问候我的身体吧?”琉卡半开玩笑地反问。

“的确,我有一个小请求。”

“请说”

“我需要借用一下‘通行证’。”

“你想出去?做什么?”

“不要紧张,琉卡。我无比敬佩你大气的胸怀,虽然,我不认可卡斯诺尔家族,但我也不会与恶魔为伍。我只是想再努力一次,让菲希尔回来。请相信我,琉卡。”修安的目光格外真诚。

“好吧。小心行事,早去早回。另外,维兰可能会知道你什么时候在使用它。”琉卡说完,将“通行证”交给修安。

很快,“通行证”几经转移,成功落入雷加手中。夜幕降临,他握着水晶石在封印边缘徘徊。

如果雷加白天制定的计划能起到作用,维兰此刻应忙于处理“家务事”,而顾不得其他,不会在意圣月给予的任何提示。幸运的是,雷加对嘉蒂丝的劝说奏效了。不久前,他告诉绿精灵,维兰肯定喜欢夏依,不然也不会把她放到自己身边。

于是,忧虑多疑的嘉蒂丝开始坐立不安,她知道维兰和夏依之前和修安、塔鲁一起进行会议,所以,绿精灵伺机躲到夏依房间的柜子里,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没过多久,维兰跟在夏依身后回到她的房间里。夏依为他送上一杯自己酿制的果酒。维兰礼貌的接过,若有所思地坐在桌旁,一边望着窗外夜色,一边品着鲜美的果酒。

“维兰,我早已失去处子之身,也被恶魔利用伤害过同胞,没有资格重新领导水泽族,你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可是实施起来……”

“不用担心,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维兰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望向面前的夏依。

“如果我身上没有水元素的力量,你是不是,不会为我做这些……”夏依轻叹着,缓步走到窗前。

维兰盯着她的背影垂下眼帘又睁开,走过去,将她的身体扳正到面前,顺力揽进怀中。

柜子里的嘉蒂丝咬牙切齿地握住拳头,虽然没有立刻冲出去,但还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维兰轻轻抬了下眼皮,又迅速落下,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轻拍她的肩膀。

“你必须要成为我的女人,才能重新领导水泽族。”

“那嘉蒂丝呢?”

“她是我的妻子,我永远爱她,并且不会离开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么……你会爱我么?”

维兰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夏依。他知道躲在暗处的人一定是嘉蒂丝。于是,他有意在夏依面前表露自己对绿精灵“忠贞不渝的爱”。嘉蒂丝听到这样动人的表白,也打消了冲出来大闹一番的打算。

维兰想,自己应该还是喜欢她们的。至少她们不会向缇雅一样让他头疼,让他感到无助和痛苦。他眼前浮现出缇雅哀伤的目光,不由地心烦意乱,完全忽略了圣月发出的轻微提示,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雷加掐准了时间,果断开启了“通行证”,迅速离开封印。

雷加飞奔到约定地点,坐在灵语树下喘着粗气,他望了望幽暗的四周,突然有些担忧。

他是不是过于相信对方了呢?这些天,他也逐渐了解到缇雅.圣.里格的故事,她应是反对萨麦尔让他和莱恩结合,今天突然单独约见他,说请他帮忙,难道是什么阴谋?雷加不安地站起来,刚向前走了两步,就看到随风飘扬的纯白轻纱。

“你好。”他故作镇静地打招呼。

“确定没有人跟踪你么?”她冷冷地问道。

“应该没有。呃……没有,确定没有。”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什么时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雷加.塞拉莫。你的理想就这样放弃了么?”

“当然没有!我始终坚持我的理想,可是,大家都知道,萨麦尔让我复活的用意……”

“所以,你还是放弃了。”

“我没有——”

“那你打算如何实现?”

“我——”

“让我来告诉你。带着琉卡脱离卡斯诺尔家族,会有人跟随着你们的旗帜,比如那些曾经离开封印的精灵。然后,自立门户,对抗萨麦尔,我会帮助你们,条件是,战争结束后,让我离开卡斯诺尔大陆。”

“请原谅,我不是很明白……”

“你应该知道,我起初是为了帮助卡斯诺尔家族解开诅咒,才被萨麦尔控制。我一心帮助维兰,他却依然发誓杀我,所以——”

缇雅没有继续说,她相信雷加已经明白了。他望着缇雅坚定的目光,陷入沉默。

雷加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却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去相信。至少,他可以努力让琉卡清醒过来。缇雅说的对,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如果塞拉莫家族获胜,卡斯诺尔大陆易主也是理所当然了,圣月也必将回到塞拉莫家族手中。

“成交。”雷加自信满满地扬起下巴。

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雷加回到封印后,和修安一起去归还“通行证”,琉卡对两人合伙骗用“通行证”的行为十分生气,但听完雷加的讲述后,琉卡阴云密布的脸突然变得有些滑稽。

“她真的这么说?”琉卡还是不敢相信。

“是的,我发誓。”雷加一脸真诚地回答。

琉卡皱起眉,思绪有些纷乱。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缇雅真的生气了。再仔细考虑,又觉得有些怪异,所以,他没有给雷加明确的回复,只是叹着气说“让我想想”,便若有所思地踱步离开。

琉卡不曾想到,正是他这模糊的态度,给了雷加巨大的动力,雷加想当然地认为,琉卡已经动摇了。

如果琉卡看到更多人拥护塞拉莫家族,那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雷加是如此相信,他只需再努力一下,琉卡就会坚定决心,脱离卡斯诺尔家族。

于是,在修安的支持下,急性子的雷加发出讯息,将封印内所有精灵召集到艾茵莫卡悬山下的广场,开始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大体内容就是要与卡斯诺尔家族彻底决裂,自立门户,对抗外敌,圣月本应属于塞拉莫等等。

维兰、琉卡、嘉蒂丝和夏依是在演讲快结束时才赶到。琉卡并未告诉维兰,雷加曾在封印外见过缇雅,他和两位面颊红润的女士不言不语地跟随着维兰,走到雷加旁边。

“现在,谁愿意跟随塞拉莫家族保护大陆?”雷加振臂高呼,不屑地瞥了维兰一眼。

人群中发出窸窣的声音,并未有人明确表达,但大家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发生变化。雷加继续喊着,维兰只是冷眼旁观,并未阻拦;而琉卡也沉默不语,他再考虑是否要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维兰。

倒是嘉蒂丝,忍不住冲到雷加面前,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喊道:“求求你,别再这样了!

维兰走过去,把嘉蒂丝拽到自己身后,俯视着雷加。准确地说,此时此刻,他正看着莱恩.卡斯诺尔。

“对不起,莱恩。”维兰轻声说着,抚摸他银白色柔软的发丝。

雷加被维兰奇怪的举动弄蒙了,呆呆地站着,但很快,他感到胸口涌起一股热流,紧接着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张大嘴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

一把金黄色的长剑贯穿他的心脏,紧握剑柄的,是维兰苍白有力的手。人群中发出压抑的惊呼。嘉蒂丝望着雷加脸上痛苦的表情,摇着头后退,直到撞上琉卡结实的胸膛。

在众人的注目中,莱恩的躯体化为尘埃,连同雷加的灵魂。雷加会感到荣耀么?他再一次为理想而死。

然而最终,雷加.塞拉莫只能化作尘埃,永远地漂浮在大地之上,天空之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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