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姑娘与父母举家迁徙,路经荒郊野岭之处,遇到入山狩猎的顽劣恶少,恶少将那位姑娘抢了回去,说要做他的小妾。那位姑娘宁死不屈,不料被打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恶少家中。”人群里有唏嘘声有感叹声还有斥责声。
“当晚,恶少欲行恶事,姑娘使计清场,并趁恶少不备将其打伤逃了出来。逃出魔爪,谈何容易,一个弱小女子,怎敌得过彪形大汉的穷追猛打。千钧一发之际,正义又厉害的英雄人物从天而降,救下那位可怜的姑娘。”安澜说得声情并茂,听众也很投入,已经面露喜色。
“可是故事并未结束。那位姑娘无路可去,救命恩人好心收留,还帮忙打探父母下落。如此大恩大德,那是三生三世都还不完的,可是恩没还上,反而给恩人带来了无妄之灾。”安澜难过了一下,又继续说,“恶少心胸狭窄,竟在商场上算计那位恩人,想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恶人得逞了,那天理还在吗?”
众人愤愤不平,安澜潸然泪下,说:“其实,这是我的故事,而我的救命恩人是荣锦布庄的人。”
众人了然,并向安澜投来同情的目光。
“事到如今,祸已躲不过,我一介弱质女流,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恩人即将面临的困境。现在,只想把事实公诸于世,让大家分清孰好孰坏。等会他们来了,如有纠纷,还请大家公断。”
“不能让恶人奸计得逞!”一个一看就很正直的粗犷男子说道。众人纷纷应和。
大家高涨的气势让安澜心虚,“事实上,他的计谋很高明,我们自知理亏……”
“他们使了什么计?”有人好奇问道。
安澜叹气,情绪很低落的样子,说:“他派人在我们布庄下了大订单,然后在我们运货途中设下陷阱,阻碍我们的行程,导致今天不能及时交货。”
安澜听到人群里有“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小人行径,龌龊至极……”之类的成语不断冒出,听得她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说了谎话,虽然大致上是真的,但还是免不了心虚。
“事到如今,我们已无良计可施。我的恩人是正直的人,这次的事他想就这样认了,只希望那坏蛋从此收手。可是我知道,这件事给恩人带来的不只是金钱上的损失,不清楚内情的人还会认为我们布庄不守信用,到期不交货。还有那恶少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因此,我才厚着脸皮把自己的事说出来。”
众人摇头叹息,同情安澜,唾弃“恶少”。
安澜看时机成熟,于是坚定的说:“现在,我只有一条路可走,不过我先声明,待会我的所作所为皆是我个人的因素,荣锦布庄没人之情,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冲我来吧,我不想再连累恩人,我所做的,也是希望能解决这次危机。”
说完安澜向大家鞠了一个躬,然后直起身板,大义凛然的样子。
萧敬轩他们一直愣愣地看着安澜,听着她这些不着边际又有点边际的话,听到后面就有点疑惑又有点心惊了。
萧敬轩走到安澜身边,刚想开口,张掌柜的一声“来了”把他的注意力转向人群。
故事里的反派出场了。安澜暗自庆幸,再不来她这独角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一群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拨开人群向他们走来,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安澜数了一下,一共有六个人,走在最前那个可能是个头儿,长得也最俊秀,白白净净的,像个书生,换个词就是斯文败类。难道他就东方离?
“我们是来取货的。”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着安澜身边的萧敬轩说。然后转头看安澜,似笑非笑的,安澜怒目相向。就是这些人,打破她的安生日子,快乐心情。
在安澜眼睛喷火前,张掌柜走了过来,对那人说:“周老板……”
“单子拿来。”安澜打断张掌柜的话,把手伸到那姓周的面前,语气很不客气,态度很不友善。
那姓周的嘴角翘了翘,接过他的跟班递来了一叠纸,尔后放在安澜手上。
安澜一张一张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看完之后她抬起头,自信的笑。她始终认为,跟人斗,首先气势不能输。
姓周的也笑,笑得很从容,很好,很有挑战性。
“货在洛城,你去取吧。”从江南运货回来要经过洛城,离邢阳城有一天的路程。本来运货一来一回最少要五天,下定单时并未想到会有订单多,货不足的状况,所以没想到要去订货。往常订货都是驾着马车去的,这次是骑快马去,然后再从那边用马车把货运回来,这样一来就节省了一天时间,但还是慢了一天,要是他们现在去洛城,货也刚好运到洛城。当然,安澜知道他们不会去的。
姓周的听到安澜的话笑了,那笑充满嘲讽意味,“我在这里订的货,你让我去洛城取?”
众人窃窃私语,所幸的是没有鄙视。
姓周的跟班窃窃私语的同时还窃笑,仿佛安澜的话是疯言疯语。
安澜仍自信的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订单,说:“这里可没写在哪里取货。”
姓周的目瞪口呆了一下,然后苦笑,“这还用写吗?在哪里订的货就在哪里取,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只知道我交货你取货再把余钱结了,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现在我交,但是你不去取,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想取再取吧,我们是无所谓的。”安澜看到萧敬轩垂着头,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手掌却是张开的,像要遮什么似的。(他遮的是羞)
“你强词夺理!”跟班甲忍不住出声。
“你也承认我有理。”安澜得意的笑。
“见过不讲理的,但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讲理的。”跟班甲气呼呼的说。
“你这一下说我讲理一下说我不讲理,颠来倒去的,似乎很不讲理呢。”安澜眨巴着眼睛说,很委屈的样子。
和她斗嘴,她可是文科生,最喜欢的就是咬文嚼字,并且每天跟同学在寝室磨唇枪和舌剑。一般是这样磨的,某女:你真是不要脸。另某女:谁说我不要脸,你没见我脸皮比城墙还厚么……曾有同学来串门,我们在那用语言斗来斗去,那同学坐了不到两分钟就说句“果然是文科班的。”然后逃也似的走了。从这一现象可以看出,除了枪和剑,脸皮也磨了,城墙都磨没了。不过安澜忘了一点,就是古代读书人都是文科。
“我什么时候说你讲理了?”跟班甲气急败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