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刁斗声响起,刺破深夜中只有不住脚步声带动的沉闷,右北平,整个城池都在一种无言的宁静中带着压抑的感觉,那不间断响起的军官喝令锐士声音,无形中给火把吡噃的夜空平添恐慌。
“娘的,这个苏角还真是个鸟人!”李寇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冲天而起的火光,闻着有些刺鼻但感觉很好的火把燃烧气息,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
他带着十八个生还者,从东向西看着小的部族便杀戮过去,回头又从西往东劫掠了两个来回,三天下来,雅珞小贤王的数万人马愣是不能逮住他们的踪迹,却还给他们这十九人趁着有些匈奴骑兵放单的机会,狠狠咬了几口。
到了第三天时候,李寇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们交换还我们弟兄的尸体,我们也不再找你们麻烦。
雅珞小贤王可能气的要发狂了,她是有办法,最笨的便是将数万人马散出去地毯式搜索这十九个人,但南边的战争绝对已经开始了,若为了这十九个人而滞后许多天,纵然最后能杀死这令自己切齿痛恨的秦人,也决计是顾小失大的买卖,迫不得已,她将数十在风中冻得硬帮帮的秦人尸体放下来在原来李寇等人置身的小丘上,自己带着大军缓缓便撤退了——她是想过要将这几十个秦人的尸体挫骨扬灰,但想象以李寇的狡猾,决计不会怒火攻心便单枪匹马杀进重围来,最可能的便是他悄悄藏匿下来,等待自己找不见而南下时候,便又去苏勒延部大肆烧杀一番。
苏勒延部,那是她雅珞的老窝啊,今天给人杀一人,明日给人烧一处穹庐,还要过日子不了?!
当下李寇便带着十九人,侦查好雅珞大军的去向之后,便将弟兄们的尸骨取回火焚,想想这时候只有十九个人,便往匈奴草原深处再进一些,当下众人也无异议,原本准备南归而且此时只有十九人绝对可以沿着小路回到九原的计划,便被李寇轻轻打消——只有十九个人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便在这时候找到匈奴王帐,没有了恐怖的数十万大军在家里,李寇也确定自己等人可全身而返。
但这也只是一个想法,李寇知道,匈奴人这会儿虽然大部分壮年男子南下了,但留守在不知藏在哪儿的王帐左右,绝对不下十万精锐骑兵在守卫,自己这十九个人去了,那是白白送死。
一路狂飙突进,到了匈奴与东胡相交的地带时候,众人手下不知又多了几多亡魂,却这还是白衣女子偶尔目光向李寇投过去时候李寇让过了几个部落。
然而,李寇他们也低估了匈奴人的反应,倾其部族所有男子出征之后,居然一群女人组成了骑兵,她们根本不与李寇等人作纠缠,远远看见时候便吹响号角,数千上万的匈奴女人,手持弓箭便在数百步之外乱箭射来,待得李寇等人要杀上去时候,她们呼哨一声便远遁而去。
就这样,在草原上晃晃悠悠间一个多月过去,李寇等人莫不给时时都可能冒出来的匈奴女骑兵弄得火起,索性一路紧咬着一支匈奴女骑兵向东直追而来,却在五月初时候碰上了原本居住在匈奴境内的数千秦人。这些秦人,都是当年秦始皇下令修筑长城时候充边的百姓,他们不堪忍受大秦劳役之苦,居家逃亡东胡境内去。原来在东胡境内,大秦赫赫威名震慑着,众人子然活得好能下去。却今年不知怎么回事,东胡人忽然一反常态,烧杀抢掠不能使秦人生活得了,当下便有群中勇士,奋勇组织起百姓来绵延向大秦右北平迁回去。…,
然而,便在此刻,李寇也心下疑惑,这些百姓见了他们,自有纷纷要求解救者,但其中有数人,似乎刻意在躲避他投过去巡查的目光,却这几人又似乎在保护着一样东西,便是他身边的百姓,也对这几个彪形大汉敬畏有加,几天下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什么身份,到底是哪儿的人。
李寇暗中问过几个百姓中领头的汉子,却这几人也都纷纷说这几个人是从西面潜逃过来的,东湖人与匈奴人不住追杀,想来,可能是大秦朝廷里面派过来的暗探。
当下李寇便不再问,似乎那白衣女子曾有过制止这几人拜倒下去的眼神,只是那会儿李寇忙着查点人数收拢勇士,没有来得及细想,现在看来,定然那几人是常出入咸阳的,至少前几年是在咸阳宫廷中走动的。
一路艰辛,躲避东胡人疯狂追杀,劳累自不提,到了长城外时候,东胡人已层层围住一处卫所拼命攻打,眼见不能由此处入城,而身后东胡骑兵又堪堪迫近,李寇急转心思之下,却哈哈一笑找人弄来一块大布,命人中女子拿了阵线,上面描画大秦黑鸾旗的大概模样,半夜十分聚齐逃亡人群中好汉一千,自领三百绕过大山逶迤向卫所而来,后面英布领着其他七百人压阵,所有百姓不分老幼一起整起所有战马,拖动柳枝飞扬,数十步一人,七百“大军”便绵延百里,那卫所上将军听得城外东胡人大喊,急忙登上城头细看之时,黑夜中远处火光冲天,弥漫滚滚烟尘,人喊马嘶,再看时候城外东胡大营忽然乱起,斜刺里一条好汉,手提铁矛后跟大纛,扬声长呼只道蒙恬上将军帅十万大军便要出山而来,请城内锐士奋勇杀出迎迓。
那守城将军自然大喜,点起部下五千人马来,搬开堵住城门的石头木块,趁着东胡人大乱之时飞马杀出,便在混乱中将士们都想在上将军面前表现一番,莫不呼喝有声纵横间以一当十,正冲开一条口子将“大军引入”长城中。
然后的事情,自然是李寇被“押解”到了右北平,手下十九人——白衣女子姐妹俩也女扮男装,慌乱间谁也没有刻意去看,便都一起送到将军苏角这儿来了。
苏角,是个糟老头儿,但在右北平下辖的上谷渔阳,辽东辽西四个大郡中,没有人敢去触犯这老头儿的,便是长城外的东胡人,听见苏角的大名,也便将他直作蒙恬之下第二个异族人的克星。
但这一次,苏角也没有想到东胡人怎么就不惧自己的赫赫威名公然南犯。那一天,他在大营中调拨兵马正要往辽西以北的长城上布置救援兵力时候,有给“押解”着的李寇等人送到,听说这家伙拉着蒙恬上将军的大旗骗出守将出门迎接的事情,白发飘扬的老将也不禁目瞪口呆。
接下来,也不知那白衣女子与苏角这“东北王”见面了没有,自从将自己扔到这宽大但门外便有近百锐士“贴身保护”的屋里,一等便是数天。
“想来,英布他们应该也是这般待遇罢!”李寇忽然失笑想道。
那一天,将自己等人送来的时候,那“押送”的将军便对苏角极力夸奖自己这十九人的身手——笑话,当时骗进关来时候,差点给紧跟而来的东胡人杀入长城,若不是自己与英布返身带着手下杀出门去直斩杀了带头的两个万夫长,长城,恐怕果真便要不在了。…,
当时,自己纵马直奔那狼旗下的万夫长而去,东北平原正好给小红马纵横驰骋,便在呼吸之间,大怒而倾巢杀来没几个人保护将领的大后方,摘取一个人的脑袋便果真探囊取物一般。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在他口中叼着,手中带血的铁矛一划便是数人死亡——自然用的是杀人不留尸体的手段,厮杀半夜十分,东胡人眼看两个万夫长数个千夫长丧命,大骇之下又间城内将士殊死拼杀不让出城门半步,只好收兵在黎明前退回去休息。
不过,那时候还真多亏东胡人杀来,若不然,那勃然大怒几乎要暴跳如雷的守将,绝对便要马上将自己等人拿下。
“嘿嘿,看老子能打仗,便又恋恋不舍要问苏角要人啦?每门!老子没带证明,难道你还只检查一下咱身份证就完事啦?!”无聊之中,李寇仰面躺在地上,便玩起自言自语的游戏。
“将军,啥叫身份,呃,那个啥啊?”头顶忽然冒出一个憨憨的脑袋——这厮是奉命“保护”自己的锐士屯长中一个——没有从蒙恬处带回来确认他们这些人身份的军令,苏角便只好暂时软禁起来——虽然苏角也相信这些人是大秦的锐士,自己这几天无聊起来便教了他们几招搏杀之术,当下他们看自己武艺出众,便都心服口服,一个个只要自己不出门,让他们进来陪着聊聊天吹点牛,他们也是满心欢喜的。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只要你有能力,谁都会服你,哪怕你没有权势。这就是属于勇士和大秦的时代,这种只看本领能力不问出身高低的煌煌天朝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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