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才出了宫门没多远，和十四阿哥碰上了。
“十四弟拦着我有事？”胤禛勒住马，对阵胤祯点了点头道。
“还请四哥借一步说话，弟弟有事情和你商量。”胤祯虽然和这个同母哥哥不亲近，但是这个时候他还在真的只能找胤禛商量了。
胤禛却不想如了十四阿哥的意，并不下马，神色淡漠地道：“我这才回京，还不曾回府里去呢，你四嫂有了身子你也是知道的。不如你随我回王府里去坐下来说话？”
十四阿哥眼中闪过恼怒之色，只是想到这些日子里诸事不顺后，还是压着怒气点头应允了，“那弟弟就打扰四哥了。”
胤禛眼皮微微抬了下，倒还真是奇了，这个老十四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想到隆科多和德妃之事，胤禛垂下了眼。
乌喇那拉氏才回了正院没多久，就听小丫头报说胤禛回府了，同回来的还有十四爷，又只得撑着起身去厅中相侯，哪怕她这个时候觉得身子沉重。
“恭迎爷回府。”乌喇那拉氏扶着丫头的手微微欠身，又和十四阿哥点了点头，才看向胤禛：“王爷看着精神还好，看来年妹妹伺候得很好。我方才也请了太医过府去看了耿妹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还好。”
胤禛看了下乌喇那拉氏肚子，再扫了一眼她的面容，粉扑得很厚却遮掩不住的枯黄，虽则孩子是那种情况下有的，但是若是嫡子，他也是欢喜的。这样想着，态度就软和了不少：“福晋做事情我自然是放心的，你也要注意身子。”
胤禛这几句话，让伺候乌喇那拉氏的婆子和大丫头心中暗自欢喜，爷终于又关心起福晋了！只是乌喇那拉氏心中却半点波澜没有起，自从前次事情出了后，她便对胤禛彻底死心了，如今只是为了肚子的孩子看罢了。
“爷严重了，我知道的。”乌喇那拉氏看向十四阿哥，“十四弟一会儿一起用饭吧。“
“多谢四嫂，弟弟先和四哥说话去了。”十四阿哥着实有些不耐，虽然强忍着，面上却有些显露了。
乌喇那拉氏看了胤禛一眼，见他点头了，便道：“那我这就吩咐厨房备席了。”
等胤禛和十四阿哥去了书房，乌喇那拉氏才软软坐在放着厚厚靠垫的不知是不是罗汉床上，摆了摆手道：“陈嬷嬷，你去厨房交代一声，既然十四爷在这里用饭，那家宴就得换时日了。”又吩咐了丫头们去后院的女人们处传话，说晚上的家宴改日再办了。
“主子，看房才爷的样子，颇为关心您，正好您趁机将李氏冲撞你的事情说说才是呢。”陈嬷嬷劝道。
“这话你不要提了，就算我不说，王爷也会知道的。而且现在弘昀刚刚去了没多久，就算看在弘昀的面上，他也不会重罚李氏的。”乌喇那拉氏哼了一声道，“我了，我歇会儿，想来王爷和十四爷会说好一会子话的，到时候你们再叫我。”
“是。”陈嬷嬷和几个大丫头服侍乌喇那拉氏躺下了，才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嬷嬷，想不到那个耿氏有孕了，您看，她红光满面地不说，还真是胖了些，看着比福晋的样子好了许多，我真心担心福晋肚子里头的小主子呢……”
陈嬷嬷听了，眼神也暗了。她年纪大经的事儿也多，自然看得出福晋的怀相不好，再对比耿氏的样子，她自然更加确定了。只是她心里虽着急，却知道福晋是个有主意的人，自从爷处置了前头的嬷嬷，她知道就算有很么主意，也一定不能自作主张的。
“担心什么？太医都说了，福晋和小主子都没有大碍的，如今咱们只需要好好伺候主子就成了。”陈嬷嬷扫过几个丫头，带着警告道。
书房里，胤禛和十四阿哥相对而坐，只是气氛相当地凝滞。
“四哥，当日那些流言不知是谁传起来的，额娘为此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幸好汗阿玛当时不在京里，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样。当时我就想着，只要隆科多处置了李四儿，这事儿就平安了结了，哪知道隆科多并不领情。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传的，那李四儿出事了，他反倒是怪上额娘和弟弟我了，如今处处针对弟弟。四哥，这件事儿和额娘有关，又牵扯道了孝懿皇后的母家，非得你出面不可了。”
胤禛听十四阿哥说完，脸色不变，心中却诡异地有了一股畅快之感，这个十四弟竟也有求自己的一日。
“汗阿玛那里对这事儿半句话也没有，但是之前不是盛传隆科多会接过布军统领的职位么，现在却半点风声都没有，可见汗阿玛心中知道隆科多的不对的。只是此事既然汗阿玛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咱们自然也该如此的，隆科多再做什么，自然会得汗阿玛的厌的。”胤禛看了一眼弟弟，说了他的打算。
“汗阿玛只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我是儿子自然该替额娘求来清白的！”十四阿哥不满胤禛的态度，提高了声音。
“……，清白不是求来的。”胤禛淡淡地道。
“你，我看你是半点没将额娘放在心中！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我自己去想办法！”十四阿哥气得起身，怒瞪了胤禛一眼，就拂袖而去了，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用饭了。
“去，叫高明进来回话。”胤禛沉默了片刻，给苏培盛丢在一句话。
“嗻。”苏培盛半句话也不多说就去请总管高明了。
又大半个时辰，胤禛才放了气息有些慌乱的高明出了书房，他想到府中的事情，希望乌喇那拉氏再尽心点了，不然便只能让年氏上手了。
他这厢事情一了，又和邬思道、戴铎说了最近朝中事情的变化，已经是酉时末了，他回了正院，让人叫了玉容和弘时过来，加上乌喇那拉氏四人一起用了饭。
“十四弟不是说和咱们一起用饭吗？”乌喇那拉氏还是开了口。
“他府上有些事儿就先回去了。自家兄弟不在于这一顿饭的。”胤禛话语一顿，伸手接了丫头奉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后抬头看向乌喇那拉氏，突然说道。“福晋，玉容也大了。”
乌喇那拉氏看了一眼一边亭亭玉立的玉容，眼神微微一黯，这相貌乍一看还真和年轻时的李氏有五六分相似了，就冲着这一点，即便玉容性格柔和，且待她一向恭敬，她也喜欢不起来。
“是呀，待这个冬日过了，玉容便十六岁了。”乌喇那拉氏只一想就知道胤禛的意思，只是皇家的公主郡主，大多都是嫁到蒙古处的，她也用不着和这个丫头较劲儿。
胤禛自然不会当着女儿的面说婚事，只深深看了一眼乌喇那拉氏道：“以后府中的事务，福晋给让玉容学着一点才是。”
乌喇那拉氏一怔，忙笑着应了，心中却是猜疑不定，胤禛这是什么意思呢？
“前些日子在热河，七弟求了汗阿玛指婚，将他们家的大格格指给年家二子年英。”胤禛将事情说了出来。
乌喇那拉氏这才明白胤禛的意思，心中随即一阵不安，年家要娶郡主了，这年氏现在没孩子也就罢了，以后有了孩子，那势头怕是当年的李氏也不及的……
本来胤禛刚回来，应该写在乌喇那拉氏处的，但是她很会话，笑着道：“王爷，弘昀才去，李妹妹不知道多伤心呢，您还是去他那里看看吧。妾身如今大着肚子也怕服侍不周到。”又转头看向玉容和弘时：“你们姐弟俩就和你们阿玛一起回去吧。”
胤禛起身，点了点头道：“恩，我听说李氏在弘昀入殓后冲撞了你，亏得你还念着她。好了，你早点歇着吧，我去李氏那里看看。”胤禛的语气平平，却不难听出他对乌喇那拉氏的此举很满意。
却说年婉玉知道不开家宴了，便更是不管其他，好好地洗刷了一番，吃了点东西就躺下睡了——她知道，按照常理，这一夜，胤禛不歇在乌喇那拉氏处，便是歇在李氏处的，所以她让丫头放下帐子幔，在新铺上的床铺上翻滚了几下，舒服地长叹出声，听外头没有了动静，便闪身进了空间。
年婉玉看着空间里的泉水范围好似变大了，而远处的雾气也更加浓了，吹拂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她看着地上大片空着的地儿，非常可惜地道：“这地儿不能就这样荒废了，得找点东西来种种才是。”
小毛球甩着尾巴道：“收获的东西记得分我一半。”
“真是的，既然说自己是神兽何必学我等凡人这样计较？”年婉玉躺在泉水边，让头发浸入泉水中，看着雾气飘来飘去的，她叹了一口气：“若是能够忘记那些不甘与仇恨，这样休闲度日也不是坏事，可惜世事多不如人意。”她顿了顿，才道：“一半孩子在母体里头六个月后就能把出脉相来，你说乌喇那拉氏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肚子里是个女孩子？而钮祜禄氏也知道了？”
小毛球白了年婉玉一眼，“这个是自然了。不然钮祜禄氏一定不会还这样坐得住的。”
“哼……”年婉玉轻笑出声，“你的意思是之前李氏冲撞乌喇那拉氏，里头有钮祜禄氏的因素在？她倒真是个厉害的，我猜乌喇那拉氏到现在也没有察觉呢。”
“你也别幸灾乐祸了，再过不了三年，你二哥可就要在西北大放异彩了，而你大哥将外放广州为巡抚，你还是想想你自个，早早做些防备才是呢。我可察觉到了，你院子里里头那弯活水里头，可有些不对劲呢。”
年婉玉一惊，竟然有人在水中动手脚？还待细问，却听得小毛球说胤禛过来了，就让蹦起来一脚踩在年婉玉的肩膀上，将她踹出了空间。
年婉玉一头跌在床上，就听见门外头丫头小声问安的声音，撇了下嘴装睡，谁叫胤禛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