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故事,就会有背景,只要是计谋,就会有使用的条件,像李良曾经过的一样,所有事情反过来想一想,一些平常根本注意不到的细问题,会很轻易暴露了出来,至于是真正的好人,还是潜伏的坏蛋,看一看他们对待这些问题的态度,也就再清楚不过了。
尚延的震惊没有停止,但李良的神sè却渐渐地沉重了起来,他看上去似乎很是疲倦,也很是萎靡,隐隐之中还能感觉他的神魂里面还有一种力量,在不断地挣扎与反抗,像是要破体而出一般,不再受任何的支配与控制。
“你是在等我吧?”一个莫名的声音突然在尚延耳边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急忙双手掐诀,要立刻放出法宝,对抗到来的入侵者。不过,他的法术刚想施展,就被一只大手莫名的一按,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似的,堆在了飞车上。
“别伤害他,我需要一位旁听者,更何况他还是仙界未来的希望。”李良轻轻撇了一眼正按着尚延的周宇,口中淡淡地道。
“家伙,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老头从虚无中走了出来,直接坐到李良身边,拎起一个酒坛子,打开以后轻轻嗅了几下,美美地饮了一口,然后摸了摸胡子道。在他的身后跟着神农子与魏昕,只不过他们显得有些拘束。
“呵呵,你的对手都到场了,你要是再不出现。那不就没戏唱了吗?”李良淡淡地笑了一下,往嘴里扔了几颗煮毛豆,很是随意地道。
“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老头又喝了口酒。然后从装着煮毛豆的口袋中摸出了几颗,丢入口中,感觉很是美味,便如李良一样边吃边喝,口中轻飘飘地问道。
“因为缺席的那一位!她曾经带我去了一个不该带我去的地方,所以我就慢慢发现了这一切,也发现了你!”李良仔细打量了老头几眼,又看看了他身后的神农子。然后淡淡地道。
“你是白丫头不该带你去‘通yīn殿’?”老头闻言,轻轻皱了下眉头,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不过她怎么没来?开会人不齐。实在是件让人扫兴的事情呀!”李良了下头,回头又扫了一眼,有些不悦地道。
“你怎么知道她跟我们是一伙的?”老头回头给神农子使了个眼sè,然后转过脸来又问道。
“人没到齐,我不太想。这样吧。先陪我看会戏,等我那位好媳妇到了以后,咱再聊,怎么样?”李良撇了撇嘴。摇着脑袋道。
老头了头,刚想再喝上口酒。却听到李良莫名的问道。“哎,七彩映雷霆。前面那几句是什么?”
“yīn阳破天宇,五行觅仙迹,本源落宗谷,七彩映雷霆。可你怎么知道是加在前面的?”老头双目一凝,很是惊讶地看向李良问道。
“猜的!不过,我觉得你这诗句不太押韵,还是我想出来这个比较带劲。”李良抱着酒坛子,喝了一大口,舔了舔留在嘴唇上的“仙人醉”,悠悠地道。
“你想出来的?哼,估计都是一些骂人话吧?行了,还是看戏吧,白丫头片刻就到,咱们一边看戏,一边慢慢聊。”老头斜着眼睛看了李良一会,冷哼一声,淡淡地道。
“嗯,你们也都坐下吧!好好看看老王八蛋,给咱们安排的大戏,很jīng彩哟!这戏里可都是人ìng之中最yīn暗的一面,能感悟出东西来,会让你们受益很多的!”李良轻了下头,随后向神农子、周宇、魏昕招了招手道。
所有人听到李良的话语,都感到有些诧异,不禁转向老头看去,但见他轻了头之后,才慢慢地坐也下来。特别是周宇,他的神sè之中充满了复杂,犹犹豫豫好一会,才在李良的旁边坐下。
“呵呵,有人陪着戏的感觉真好!来,喝酒,吃毛豆,这可是昨天新煮的,味道很棒的哟!”李良转头扫了一眼坐到周围的众人,然后单手一拍腰上的储物袋,取出了十多坛“仙人醉”和七八袋煮毛豆,丢给众人,口中则是有些兴奋地道。
“呵呵,看来你等这一天的到来,已经有些时候了!”老头见到李良的这番举动,不禁眉头皱起,沉吟了一会才苦笑着道。
就在这时,“破云飞舟”附近的虚空之中一阵怪异的波动,紧接着一个靓丽的身影显现而出,正是漂亮到极的白仙子到了。不过,她出现之后神sè却连续变化,让她那张俊俏的容颜看上去很是诡异。
“呦,媳妇来了!快,前排就坐,我还给你占着地方呢!这老王八蛋想跟我抢,不过他没打过我,呵呵……”李良一见白仙子到来,马上笑呵呵地随口胡道。
白仙子闻言俊美的脸蛋“腾”的一下涨红无比,一双美目也不禁瞪起,似要开口些什么,不过她还是强压了下来,仅是向边上的老头看了一眼,待见他轻了下头,便怒气冲冲地坐到了李良的另一侧。
就在这时,南北两个方向的天空之中,突然乌云翻滚卷动,剧烈的天地之气从两边散出,并迅速蔓延开来,在烽火山脉数十万里的范围内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闷雷般的响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而在原本在天空中的莫长老、马源等人,已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两边的乌云也交织在了一起,里面还有大量的人影浮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cāo控着各种法器法宝,释放着火球冰箭,金光银盾,叮叮当当的斗到了一起。整个天空之中,密密麻麻。层叠交替,远远看去就像是万年不遇的蝗灾一般,铺天盖地都是。
一时间,雷电交加。刀光剑影,狂风、飞沙、冰雪,奇异光芒,各式法宝,或大或的虚影,时隐时现的雾气,将整个天空渲染的五彩缤纷,绚丽异常。而那些拼斗中的修仙者们。则在这混乱的环境里,犹如雨一般不断掉落到地上。
众人默默地看着天空中的战斗,或是凝重,或是感叹。或是悲伤,或是平淡,只有尚延依然有些犯迷糊,看向天空的神情,充满了恐惧。过了许久之后。他突然听到李良的话语。“尚师兄,你看到了什么?”
“呃,厮杀。”尚延咽了咽口水,然后紧张地道。
白仙子出现之前。他或许还有想捏碎传信玉牌的想法,但现在他可是半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寒羽仙子”的长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知道白大仙子在修仙界里向来是以法术强横著称。化神初期的修为,可以对抗化神中期之人,听她手里还有件逆天的仙宝,化神后期的修士见到她都发憷。
“对,也不对,你只是看到了现象,却没有看到本质。”李良微笑着道。
“本,本质?”尚延闻言一个哆嗦,不禁看了看李良身边的老头和神农子,心里头则是有些好奇。就李良的修为,别是白仙子了,就连他这个尚家跟班之人都不如,现在却在两位高人前辈面前指自己,这不是开玩笑嘛!
“嗯,呵呵,别那么紧张,怕什么?我给你好好讲一讲,省得你以后走错路,算是对曾经帮助过我的那些人,一个交代吧!”李良轻轻地了下头,不过见到他紧张的神情之中,却有些着更多的迷惑,便轻笑着道。
尚延咽了咽口水,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神情紧盯着李良。他现在是真的糊涂了,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从刚才李良的什么仙界未来希望,到现在要给自己讲一讲什么是本质,似乎就像是临死前的父亲在对儿子做最后一次忠告,寄予厚望一般。
“他们这些人都在为得到而努力着,哪怕是死,他们也要得到,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拼搏,才会如此的勇敢。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需要一定的得到,比如食物、水、银钱等等,也都想要得到更多,这种想得到更多就是人的贪yù。”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人就有了贪yù,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贪yù都存在。孩子的时候,总会抱着nǎi水不松口,直到喝的往外溢了,才肯罢休。长大了一,就会一次又一次索要玩具,不管家中的玩具是否已经堆积如山。”
“再长大一些,就开始索要吃食,索要衣物,索要银钱,索要房子等等。当然,家里条件好的,可能会满足孩子的需要,家里条件不好的,就不一定能满足了,但在孩子的心里,还是有这种**的。”
“周师父曾经跟我过,人连贪yù都抵抗不了,如何能够成就真仙?呵呵,我不禁想反问一句,那些真仙就不是娘生爹养的是吧?他们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根本不需要吃东西,只需要修炼修仙功法,感悟天道就可以了,是吗?”
“如果不是,那他们就贪yù母亲的rǔ汁,贪yù赖以生存的食物,后来又贪yù仙术功法的强大,贪yù可以提升修为的丹药,贪yù威力无穷的法宝,他们犯下天道所不容的贪yù之罪,怎么可能飞升,怎么可能成就真仙?”
“这些问题你只要反过来想一想,就会明白了。那些成就真仙之人,他们在飞升之前留给世人的是什么?他们在修仙过程中都改变了什么?他们在成就真仙时是什么样子?而他们在没修仙之前又是什么样子?两者比较一下,所有问题都解开了。”
“比如,在飞升真仙之时会有yīn阳真天劫,在进阶问鼎之时会有五行轮回劫,在进阶化神之时会有灭世雷劫等等,为什么会有这些劫难?天道到底想要考验修仙者什么?那些失败者为什么会失败?那些成功者成功在哪里?”
“反观眼前的这些人,他们人拼命杀戮是对是错,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真正考验他们的,并不是险恶的环境,也不是没有天地灵草仙药的现实,更不是同为修仙者的竞争与算计,而是如何面对自身的缺,如何面对心念上的残暴,因为它们都会成为今后突破修为瓶颈之时的心魔,成为不可磨灭的血腥烙印。”
“我看过许多描述心魔的典籍,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你经历的事情之中,什么最是刻骨铭心,什么最容易出现心魔,特别是邪恶的,残暴的,泯灭人ìng的事情,就像现在的厮杀一样,其情景会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你突破瓶颈的关键时刻。”
“而那些曾经被你打败的对手,被你杀死的敌人,全都会变得超强,超过你若干倍,就算你能抵抗一次,二次,可你能抵抗住第三次、第四次,或者是第五次吗?就算是你的心念坚定到一定程度,根本无所动摇,可那些被你打败的人,突然变得强大很多,你用什么招式都打不过他,你又该怎么办?”
“你想心如止水,不受侵扰,可能吗?这些人已经在你的内心扎根了,在你的心神中留下烙印了,你能摆脱的掉吗?要是摆脱不掉的话,你就会永远困在与心魔的争斗之中,又怎么可能进阶提升呢?”
“所以,我觉得天道考验修仙者能否成就真仙,不是你是否做过,而是你能否抵抗,能否坦然面对。做了错事,就会有心念的波动,错的越多,波动越利害,那你就不会坦然面对,反之亦然。修仙问道,所要修的就是这种心境,所要问的就是实现这种心境过程中的道理。”
“换句话,我现在所看到的不仅仅是他们在杀戮,还有他们浮躁的内心,短浅的目光和可悲的未来。”李良一边喝着酒,一边缓缓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