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眼神一闪,急忙垂下双目,装作没瞧到。朱寿嘿嘿笑道:“回复皇上,就说臣弟感激涕零他的好意,只是为了皇上,大事不敢拖延,明天就就调防保安卫。”
秦钟一愣,躬身道:“是,卑职立刻去办。”
“还有你今儿去趟保安州,给我买处宅子,最迟明儿中午,我的家眷就得住进去。”
秦钟一愣,没有丝毫畏难之色,问道:“不知寿哥对宅院有什么要求吗?”
朱寿微笑道:“毕竟是我第一处宅院嘛,咱也是富人了,自然是越大越好了,你要是能将保安州最好的府宅给我买下来,我是最高兴了。”
“卑职这就去办。”
“记住了,是买,可不是抢。”
秦钟瞧向朱寿,大肿脸露出笑意,怎么瞧怎么怪异:“那卑职可要斗胆问一句,寿哥您打算出多少银子呢。”
朱寿用小指挠着光滑的额头,嘿嘿笑道:“你觉着这最好的宅院应该多少银子能拿的下来。”
秦钟同样嘿嘿笑道:“这就要看寿哥出多少银子了,卑职也好心里有谱。”
“我他娘的是说正经的呢,你跟我说说,一处不错的宅院得多少银子。”
“那卑职就根据寿哥这不错来说,按着最低也得是两进两重的宅院,在保安州最低也应该不下六七百两银子。”
“这么贵?!”朱寿怀疑的看着秦钟。
秦钟急忙苦笑道:“寿哥,卑职说得是两进两重的府宅,不是独门小院,也不是四合院。这价在京城也就是四合院的价,那还得不能挑好的。”
这古代的房地产也是够价啊!朱寿眨巴眨巴眼,问道:“那要是有轿厅,门房、花厅、回廊……花园……一句话假山凉亭,有树有草,荷塘秋水的府宅能要多少银子?”
秦钟怪异的瞧着朱寿,六七百两银子买个两进两重院落的府宅你都舍不得,还想要这种上格局上品位的庭园府宅,那除了抢,就是傻子也不会卖给你的。
秦钟虽心里腹诽,但却绝不敢露出丝毫其他神色,也不敢有丝毫犹豫,说道:“这样的府宅最少也得几万两银子。”
朱寿微眯眼琢磨了片刻,说道:“这样的府宅,保安州会有吗?”
“有。”
“你确定?”
“定了,就要这样的府宅。”
秦钟怔怔的看着朱寿,半晌,苦笑道:“寿哥,这样的府宅,卑职要是不用抢的,实在是没法给您……”
朱寿倨傲的打断秦钟的话:“我给你四万两银子,今儿就给我办成。”
秦钟一愣,惊喜道:“真的?!”
朱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今儿要不是心情好,就你这蔑视老子的话,我非削死你不可。”
秦钟嘿嘿笑了起来。
朱寿推门进入院内,守在正房门口的胡琴儿和杨瑟儿正要敛身见礼,朱寿抬指轻嘘,冲胡琴儿招了招手,胡琴儿急忙蹑手蹑脚过来,朱寿微笑轻声道:“里面谈得如何?”
胡琴儿抿嘴笑着点头,轻声道:“奴婢佩服主人。”
朱寿嘿嘿轻笑道:“我感觉到了这是你的肺腑之言,这样真心的赞美我就坦然受之了。”
胡琴儿急忙垂下头,使劲咬了咬后槽牙,才将将忍住了笑意。
“你进去悄悄对二主母说,让她给我拿四万两钱票。”
胡琴儿点头,扭身来到正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片刻,刘春华、孟小菊和李嫣然三女拉着手都一脸吃惊地走了出来。
胡琴儿手里捧着锦丝包裹,快步过来,敛身施礼,强忍笑意道:“主人,这可不怪奴婢,您要这么多银子,怎么也是瞒不住三位主母的。”
朱寿目光落到刘春华居中相互握着的玉手,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三个贪财的婆娘。”
三女闻言香腮都是飞红,刘春华故作未闻朱寿的话,问道:“你要这么多钱票做什么?”
朱寿暧昧的嘿嘿笑道:“自然是买深宅大院,金屋藏娇了。”伸手接过锦丝包裹,又冲羞臊的三女晃了晃:“这可是大宅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转身推门出院。
孟小菊和李嫣然瞧着羞臊尴尬的刘春华,都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刘春华羞红着脸,微露不屑道:“我才不稀罕呢。”
“二姐,大姐这话听着怎么有股子酸醋的味道,不像是真心话。”
“是酸,我的牙都有些倒了。”
刘春华瞧着咯咯笑的花枝乱颤的两女,咬牙笑道:“两个小蹄子,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不是刚才吓得像两只小母鸡的时候了。哼,我算是理解了老夫子的话了,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大姐,这话好像连你自己也捎上了。”孟小菊捂嘴咯咯笑道。
刘春华瞪眼,露胳膊挽袖子道:“越来越放肆了,看起来廷杖家法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女惊笑着,返身向正房内跑去,刘春华忍俊不禁道:“你们两个把家法拿来,今儿我非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没大没小的小蹄子。”
胡琴儿两女瞧着刘春华露出皓白如雪的小臂,攥着粉拳快步走向正房的背影,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我可是要保安州最好的府宅。”朱寿将锦丝包裹递过去,嘱咐道。
秦钟接过包袱,打开瞧着花花绿绿的钱票,拿起一张仔细瞧看着。
朱寿突然抬腿,秦钟忙嘿嘿笑道:“寿哥放心,明儿中午,三位夫人管保住进宅院内”
朱寿阴笑道:“自然了,这价格嘛,能越便宜越好了。”
秦钟心领神会道:“寿哥放心,卑职第一次为寿哥办差,这开门第一脚,卑职绝不会让寿哥失望的。”
朱寿点点头,挥了下手,秦钟躬身快步离去了。朱寿负手微眯着眼瞧着秦钟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看来他倒真是下了一番心思,不过我要的不是示好,而是真心归顺,机会我给你了,该何去何从,就看你自己怎么把握了。
秦钟脚步飞快,穿过杂乱的民居小道上了土道,在往来有些拥簇的进堡出堡行旅商队中快速穿行向西堡门走去。
经过堡门,过秤收税的史可朗和徐老蔫都抬眼瞧了一眼秦钟,秦钟笑着亲切地冲他们点点头,脚步未停出了堡门。
史可朗和徐老蔫都是一愣,狐疑古怪的瞧着秦钟的背影,片刻,史可朗呲牙一笑:“老蔫,这王八蛋没被咱们打出毛病吧?”
徐老蔫嘿嘿笑道:“这可难说,不过要是这王八蛋真有甚毛病,呃可知道,狗屎马尿治疯病。”
两人同时抖着肩膀阴笑起来,过秤及排队等着交税的过往商旅都暗暗打了个激灵,队伍排得更齐整了。
秦钟负手微垂头疾行着,双眼微眯,从听闻了钱宁的痛斥后,那颗心灰意冷的心又不由自主的开始跳动起来,脑中不断闪烁着让他战栗的念头,将自己今后的身家性命荣辱与他绑在一起如何?!
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握紧,左手紧握成拳,细缝内双眸也亮了起来,但瞬间又暗了下来,秦钟缓缓摇摇头,输不起了,绝不能再莽撞行事,先看看将他今日之言密奏皇上会有什么结果吧。
沿着官道行了约两百米,秦钟回头瞧了一眼,低矮的堡门已变的模糊,转头突然伸手将迎面慢悠悠牵马过来的一名行旅手里的缰绳抓在手里。
微垂头的行旅没有一丝惊慌,仿若不觉一般空手漫步从秦钟身旁走过,秦钟翻身上了体型矫健的青骢马,拨转马头,缰绳轻抽马颈,青骢骏马放开四蹄沿着官道向保安卫飞奔而去……
朱寿转身正要推门,院门先一步开启,刘春华迈步走出,两人险些撞在一起,刘春华惊羞得急忙往边上一躲。
朱寿很遗憾的眨了眨眼,调笑道:“这是出来迎为夫吗?”
刘春华凝脂香腮泛着桃红,没好气的白了朱寿一眼:“多谢朱小旗官款待,民女告辞了。”
朱寿一愣:“怎么这么急这就走啊,留下来陪为夫吃了午饭再走吧。”
刘春华惊得急忙前后瞧了瞧,羞恼的低声道:“你、你说话不算数,你要再这么口无遮拦的瞎说,信不信这三年我不再和你说一句话。”
朱寿微挑眉梢:“瞎说?!你不仅在威胁我,还意图剥夺我是你男人的权力,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惹火我,不然我会在全堡子以及保安州乃至全天下都嚷嚷个遍,你是我的女人。”
“你讨厌,我不理你了。”刘春华大羞,慌不迭的要夺路而走。
朱寿闪身拦住,慢慢向前凑着,嘿嘿低笑道:“是这一次不理我,还是三年?”
刘春华吓得急忙低声道:“是、是这一次,求你了,这要是让堡子里的乡亲瞧到,我可没脸见人了。”
朱寿满意的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我送送你。”
“不要!”刘春华既羞又怒,咬牙低声道,也不知突然哪来的胆量,伸手使劲推开朱寿,捂着耳朵飞奔而去。
朱寿瞧着仿若逃命的小兔子一般的刘春华拐进了不远处的小道,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哼唱着推门而进:“我本是宦门后,上等的人品,食珍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