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末,只不过这个周末并不轻松,整个周六一天,林东都在为明天去见高倩的父亲高五爷而犯愁。.org论家世,高五爷是苏城道上的半边天,地位尊隆,而他林东不过是个外地的毛头小子,无钱无势。
他和高倩的交往,门不当户不对,即便是召来高五爷的极力反对,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林东仔细一想,若是高五爷真的极力反对,那么就不会要求和他见面。
林东左思右想,高五爷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想了解了解林东这个人,除了家世之外,这个人所具有的素质。
虽从未谋面,林东却已开始揣摩这位苏城大佬的心思了。只有知道了高五爷的真正想法,他才能想出应对之法。
汇给家里两万块之后,林东手里还剩下一万块钱。他留了两千块钱零用,把剩下的八千块存到了工资卡里。周六上午,带着两千块钱出了门,打算给自己置办一套像样的行头。
逛了一个上午,林东在一家品牌折扣店里买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又去一家鞋店里买了一双真皮的皮鞋,三样东西一共花了他一千一百多块,对他这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小伙子来说,一套行头上千块,那绝对算得上是败家了。
不过为了增加给高五爷留下好印象的几率,林东觉得这钱该花的时候还是得花的。
回到家之后,林东把新买来的衣服鞋子换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是人靠衣装,那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英俊帅气了许多。
顾影自怜了一番,林东赶紧把新衣服脱了下来,听人家说新买来的衣服要洗一次才能穿,于是他就将新衣服洗好晾了起来,挂在院子里风吹日晒,想来不需半天的工夫就能晒干。
处理完这些琐事,已将近傍晚,林东左右无事,和高倩通了一会儿电话,记下了她家的地址,然后便去大丰新村的广场处溜了一圈,草草解决了晚饭问题。广场上人头攒动,穿梭着各色人群,因为到了暑假,许多在外打工的农民们把留在老家的孩子接到了身边,所以广场上多了好些小孩,欢声笑语,倒是给这片地方平添了几分乐趣。
看似漫无目的的逛着,但林东的眼睛却一刻也没闲着,他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希望可以与卖给他玉片的老者重遇,以解答他心中诸多的疑惑,不说别的,就说手心那块形似圆月弯刀的印记,就足够让林煞费脑筋的了,已经那么多天过去了,这凭空多出来的印记,却没有一点消失的迹象。
可令他失望的是,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寻找,那老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未出现过在这片广场上。
“罢了,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茫茫人海,我去何处寻他?顺其自然吧……”
又一次的搜寻无果,林东暗自开解了一番,收拾心情打算回去。
在回租屋的路上,他仔细想了想,却又害怕见到卖他玉片的老者。不说这玉片神奇的预言能力令他可以纵横股市,得到这玉片之后,林东渐渐发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好了,本身就很强壮的他,如今时时刻刻都觉得体内藏有使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到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也不会觉得困倦。
如果这个时候,那老者突然出现,要林东归还玉片,那他又该如何?虽说这玉片是林东花钱从他手上买来的,但他知道,这玉片的价值岂是区区一百块钱可以买来的,所以心里不免有捡了大便宜之后的心虚感。
若真是发生了设想中的事,林东权衡之后也不会把玉片归还给老者。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潜移默化中,他对玉片的依赖程度是越来越高!
“如果没了那东西,我的这些自信会不会也离我而去……”
林东甩了甩头,不再苦思冥想,为这些没发生的事情犯愁,他犯不着。
而他却是不知,但凡灵物,一旦选择了主人,便会如忠心耿耿的仆人般,誓死跟随,不离不弃。所以即便是他人从他手中夺走了玉片,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块毫无用处的死物。
回到租屋,林东捧起那本《世界货币》,全书共一千三百多页,绝对是一本大部头,是一本学术性的专著,内容晦涩难懂,有许多专业性的术语及引用,造成了极大的理解困难。
林东每晚都要花上两三个小时去钻研这本大部头,有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会记在本子上,等到第二天到了公司,就会在电脑上搜寻解释,并做好记录。
短短一星期内,林东的笔记本上已经积累了十几页的术语解释。
“裙长理论?”
林东又看到了一个专业术语,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公司的晨会上听到过这个词,打开记忆之门,在头脑中搜寻了一番,便忆起了关于“长裙理论”的解释。
应该是美国的一位经济学家提出的“裙长理论”,他说女人裙子的长短可以反映经济的兴衰荣枯,裙子越短,经济越好,裙子越长,经济就越是艰难。
初听这理论,林东十分不解,后来经同事解释,他就明了了。
经济增长时,女人会穿短裙,因为她们要炫耀里面的长丝袜;当经济不景气时,女人买不起丝袜,只好把裙边放长,来掩饰没有穿长丝袜的窘迫。
这“裙长理论”经过几轮经济荣衰的佐证,十分靠谱。
在这方面,林东不得不佩服美国佬的观察能力,能从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现象之中发现出经济大势的走向,实在令人赞叹!
看了三个多小时的书,才翻了两三页,为了能尽量吃透书中的内容,林东几乎是逐行逐字的去记忆和理解。
作为一个对金融知识知之甚少的门外汉,林东被这本书折磨的实在不轻。
丢下书本之后,一摸脑袋,头热脑涨,倒床上就昏昏睡了过去。
半夜里,屋外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林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忘了晾在院子里的新衣服还没收回屋里。
周日一早,林东起床之后,看到漫进屋内薄薄的一层积水,这次想起晾在院子里的新衣服,衣服都来不及穿,只穿裤衩就奔了出去。
“呼,还好,应该是李婶帮我把衣服收回家了。”
林东看到晾衣绳上空荡荡的,一件衣服也没有,猜想应该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热心肠的李婶帮他把衣服收了回去。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他不在家,天快下雨了,李婶就会先把林东的衣服收到自己屋里。
“李婶,我的衣服在你屋里吗?”
林东站在屋檐下,朝对门李婶租住的房间喊了一句,过了许久也没听到有人回应。
“李婶……”
林东又喊了一声,李婶没出来,却把北边那间屋的秦大妈喊了出来。
“一大早的,嚷嚷个啥,别喊了!你李婶昨天夜班,还没回来呢。”
林东心往下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秦大妈,那您见着我晾在外面的衣服没?”
“这混小子,昨夜下那么大的雨,雷啊电的,怎么就不起来收衣服?你快去找找吧,估摸着早被大风刮走喽。”
林东害怕的就是这个,赶紧回屋穿好了衣服,在院子里搜寻了一圈,无果,抬头看了看院子里几株小树苗的倒向,确定了昨夜的风向之后就奔出了院子。
找了半刻中,林东终于在院子东面的一个溺水坑里找到了昨天刚买的新衣裤,好在两件衣服被风吹的缠在了一起,否则的话,找到一件还得找另一件。
林东从泥水里捞起了衣服,雪白的衬衫已经丝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沾满了泥水。
“完了,今天穿什么去见高五爷啊?”
拎着脏衣服回到院子里,林东先是打开水龙头,把衣裤上的烂泥冲掉,然后接了一盆清水,把衣裤浸泡在里面,加了双倍分量的洗衣粉。
浸泡了俩个小时之后,林东又把衣服洗捞干净,重新晾了起来。
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想来是没时间等衣服干了。
林东一咬牙,“算了,就穿的随意点,不过是去见一帮大老粗,穿的那么斯文干嘛!”
心念及此,胆气顿生。
从箱子里翻出黑色的运动大裤衩和一件蓝色的T恤,迅速的换上,穿了一双已经穿了一年多的运动鞋,带上给高五爷买的黄杨木雕关公像,锁了门,便要出去。
看见晾在外面的衣服,朝秦大妈屋子的方向喊道:“秦大妈,我出去一趟,要是再下雨,您记着帮我收衣服啊,我先谢谢您嘞。”
秦大妈正在屋里炒菜,手持锅铲走到门前,挥挥手,“混小子,有事赶紧忙去呗,衣服交给我了,你放心。早点回来,我锅里焖着蹄髈哩。”
“给我留些……”
林东嘿嘿笑了笑,抱着木盒出了小院。
虽然大丰新村的居住条件不好,但大家都是出门在外讨生活的苦人儿,彼此之间关系特别亲近。远的不说,就是林东那院子里住的几家,都把林东当成自己家的孩子一样,平时烧了点荤菜,总会想着给他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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