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妙菡惊讶道:“雪奈,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扮成这个样子?”
叶知秋对邓隐等人道:“她是我的侍女,是虾夷人,擅长忍术。因为涉及防御瘟疫,所以我让她露面了。”
易容术是忍术的一种,想不到雪奈的易容术如此厉害,一直在他们身边,竟然不知道。
叶知秋对雪奈道:“这里发生瘟疫,为了安全起见,你不用易容跟随了,就跟我们一起吧,我现在要说防御瘟疫的知识,你也要仔细记住。你的忍术只怕也抵挡不了瘟疫的!”
雪奈点点头。
叶知秋又把预防瘟疫的相关只是说了一遍。众人都用心记住了。
随后,叶知秋把衙门的留守衙役叫来,作了防疫安排。教他们等会太医们回来,如何给他们进行消毒。并按照那些先前跟着公孙楠出去的太医,单独住在另一处,与他们隔离。
然后,他对隔离区作了安排。
尽管他是大宋的国舅,管不到大理来,但是作为他们这批巡医的领队的邓隐,对叶知秋很尊敬,所以,叶知秋的安排,他都采纳并指示衙门衙役遵照执行了。
安排妥当,这时候,每人一件连体衣服都已经做好了,各人穿上,都很合身。
雪奈拿着防护服却没有穿,对叶知秋道:“主人,你说的注意事项我都记住了,不过,我习惯了独来独往,还是让我暗中跟随你们吧,这样我能更容易发现危险,更好地保护主人。你放心,我不会染病的。”
叶知秋无奈,只好点头同意了。
雪奈只给叶知秋躬身一礼,又对范妙菡微微一点头,旁人压根不看,随即上房而去。
叶知秋让同样穿上了连体衣服的衙役带路,邓隐和庞安时他们都分别前往病人家进行救治。
叶知秋和范妙菡两人在一个衙役的带领下,前往最近的一家病人家。
领路的司房说,这家人家有六口人,已经死了两个了,其余四个也都染病了。躺在床上,他们的家长,是衙门的一个书吏。
衙门的人自然向着衙门,所以第一个领着去的,就是衙门的书吏。
进了小院子,便看见两口棺材,其中一口,已经油漆了一半,另一口,却还没有上油漆的。棺材盖子还没有盖,里面躺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的尸体。地上都是一些纸钱,还有一堆灰烬,看样子,正在治丧的时候,家人却一个接着一个的病倒了。所以丧事只办了一半,便无以为续了。
进到里屋,只见大床上躺着一个中年人,两眼无神望着灰蒙蒙的窗外。
那衙役上前,低声道:“老段头,这两位是大宋来的太医,跟咱们大理的太医一起到咱们县来巡医的,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给你瞧病。”
老段头慢慢转脸过来,望着叶知秋,叶知秋和那个衙役整个人都被连体衣罩住了,脸也被大大的口罩遮挡着。根本分辨不出是谁,不过听声音知道是衙门的衙役,只是惊愕他们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叶知秋低声问道:“大叔,你觉得哪里不好?”
老段头孱弱的声音道:“前两天发烧,看了郎中之后,吃了药,烧就退了,可是,却一直是恶心想吐,昏昏的老想睡觉,也没有力气给老夫父亲办丧事。就是这样。”
叶知秋的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个指头前端开了三个小孔,可以把三个指尖露出来,用以诊脉。
叶知秋让老段头把手平放,然后用消毒药水冲洗的他的手腕部,再铺上一层薄纱,把手指搭在上面诊脉,又望舌,低声道:“你的病不要紧,我马上开药,吃了就好了。”
说罢,转到隔壁房间,只见一个老妇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面朝外,一动不动的,地上一大摊鲜血。腥臭难闻。
一见老妇这个样子,叶知秋心头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弯腰叫了两声:“老太太!老太太!我们是来给你看病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老妇没有任何反应。
叶知秋伸出戴着完整手套的左手,抓住老妇的肩膀,摇晃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叶知秋慢慢把她翻倒,仰面朝上。见老妇两眼微合,嘴巴微张开,嘴角还挂着一缕血。
叶知秋伸出左手,轻轻掰开她的眼皮,挤了挤她的眼珠子,发现瞳孔变形之后,已经不能恢复,慢慢放开手,低声道:“已经死了!”
范妙菡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抱住的叶知秋的胳膊。
衙役吃惊道:“不会吧?昨天下午我来的时候,她还能说话呢!怎么这么快就……”
叶知秋转到另一个房间,这里是两个半大的孩子。都是身穿白色粗布孝服,一个躺在床上不停喘息,伸出两手,不停在自己脖子上抓挠。嘴里还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并不时抽搐。而另一个,却圆瞪双眼,张着嘴,身子已经一动不动了。
叶知秋检查瞳孔反应之后,也沉声道:“这个也死了!”
那衙役惊呆了,昨日来得时候,四个人的病情都还不错,想不到今天,便已经死了。
叶知秋给另外那个孩子诊察之后,什么也没有说,迈步出门来到外面院子里,拿过事先准备好的纸笔,写了两个方子,交给那个衙役,让他安排人去买药给两个还活着的病人吃。
范妙菡见叶知秋面色凝重,紧张地问道:“师哥,怎么样?很麻烦吗?”
叶知秋点点头,道:“再看几家,就基本能确定了。不过要先把尸体掩埋了!”叶知秋让一个衙役赶紧去通报县令,让他组织人手把那尸体都赶紧的掩埋了。然后,他们两跟着衙役,继续一家家察看去了。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先前出来的公孙楠,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傲气的自负,尽管看了叶知秋他们这身奇怪的装束,不停冷笑,但是,那笑声却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他们十几个太医分开诊察治疗,病倒的一百多个病人,半天时间,就诊察完毕了。陆续回到了衙门。
叶知秋事先已经作了安排,已经穿了防护服的衙役,给他们进了消毒。
消毒之后,他们这才把防护服脱下来。一个个面色阴沉,都不说话。
邓隐对叶知秋道:“国舅爷,这看样子真的是瘟疫了,必须马上给皇帝禀报啊!”
叶知秋点点道:“你要报告你们皇帝,说这不仅是瘟疫,而且是一场非常猛烈的瘟疫!瘟疫的名字叫做流感!”
“流感?”
“是,目前发现的有两种症型,一种是中毒型,一种肺炎型,这两种都非常致命,一般在感染发病之后三到五天死亡!这种病是通过病人呼吸出的飞沫传染,当然,直接的接触更会传染,而且,目前没有方药可以治疗!”
这句话在大理太医听来,不觉得如何,但是在几个大宋太医的庞安时他们听来,就很令人震惊了。
感到震惊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叶知秋是上次扑灭京城瘟疫的功臣,就是靠他的方子,这次扑灭了京城的瘟疫。而且这一次,他竟然说没有方药可以治疗,如果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医治,那还有谁能医治呢?第二个让震惊的,是叶知秋刚刚开了方子,还正在熬药给病人吃,都还没有见到效果,怎么就直接说没有方药能治好?难道他自己已经知道,他前面开的方子都不能医治吗?
的确,这一次,叶知秋自己都没有把握了。
因为这是流感!
人们对瘟疫感触最深的,是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其实,流感在历史上对人类造成的恐怖灾难,一点也不亚于鼠疫。在一九一八年发生的那次恐怖大流感中,共造成两千一百万人死亡!这次流感,同样横扫了大半个中国。造成无数百姓死亡。
流感的可怕在于其传播途径是空气和飞沫!而且特别容易变异。虽然中医在对付流感上相对西医有一定的优势,那也是只是相对而言,在流感面前,中医同样没有特效药,更麻烦的是,中医讲究辨证论治,也就是当面诊察之后开方药治疗,不同的病症,可能用一个方子治疗,而相同的病,往往会用不同的方子治疗。这就是同病异治和异病同治。
由于中医只能针对症状相应地进行用药治疗。而这很大程度上受到治病的大夫的医术水平的影响。好的大夫毕竟太少了,大部分大夫,都是水平一般的。另有不少滥竽充数的庸医,这个数量只怕比良医更多。
上一次扑灭京城丹毒瘟疫,是叶知秋传授的相应的方子。而这一次,对于流感,叶知秋没有合适的方子可以传授给大家。
他先前给那些病人开的方子,虽然都是针对流感的方子,但是,这些方基本上是伤寒论里的方子。既然他们知道,先前的医者也知道,肯定也曾经用过这些方子,但是,几天时间,病人数量呈几何增长。死亡的人数猛增,这只能说明,先前医者使用的方子,没有产生效果!
而且叶知秋除了这些医者已经使用的方子之外,他想不到更好的方子!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只能让邓隐报告说,目前没有方药可以医治!
邓隐赶紧起草公文,用八百里加急紧急送往羊苴咩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