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主诉近三年来,月事经常提前,而且量很多,一般都有经行十余日方干净,月经色淡,平日里常常感到头昏眼花,心跳气短,吃饭没胃口,吃完了腹部感到胀满,有时候吃的不合适,大便就稀溏,老是擦不干净的样子,精神也不好,晚上睡不着,烦躁不安,而且经常感到手脚发麻,请郎中看过也不见好,来诊的这天是月事来潮第六天了。
贞子见他形体消瘦,面色无华,诊脉望舌之后,舌质浅淡,舌苔薄白,脉细弱。
女子还告诉贞子,她的两条腿出了好多青斑,特别是经期的时候,青斑更多。贞子让她挽起裤管一瞧,果然如此,两条腿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青色斑块。
贞子心中暗忖,这病患长年累月的月经期长,出血量大,必然血虚,这一点可以从她舌质浅淡,面色无华,头昏眼花,脉细得到验证,这些都是血虚必然出现的症状。而血虚之下,血不养心,就会心悸心烦,自然就睡不安稳睡不着觉,血不养经,所以四肢就发麻。
病患长时间大量月经出血,造成血虚。为什么会长时间大量出血?——脾气亏虚,脾不统血!
中医认为,人体的血液是脾摄取食物中的精微营养物质化生而来,只有脾气健运,才能源源不断化生血液,血量才能充足。同时,脾还是生气之源,气能摄血,也就是说,中医认为人体血液之所以能在血脉中运行,是因为里面有气,因而称为“气为血之帅”,或者叫“血随气行”。而这种统摄血液运行的气,就来自于脾。
现在,病患病因便是脾气亏虚,这可以从她食少、腹胀、便溏、体弱、神疲、脉弱可知。要治这个病证,就需要补脾摄血。
贞子提笔写了个归脾汤的方子,递给那妇人,妇人接过一瞧,苦笑道:“大夫,这方子我吃了无数,却不见好啊!”
贞子奇道:“这方你吃过?剂量配伍都一样吗?”
“都一样的,前面郎中就是开的这个方子,没用。”
贞子拿着笔管挠挠头,侧脸瞧了瞧旁边姐姐樱子,樱子正好看完一个病人,当下问了情况,也觉得蹊跷,病人就是一个脾气亏虚导致脾不统血,而归脾汤便是治疗这种病的方子啊,怎么会不见效呢?
两人正无计,旁边叶知秋适才听到了贞子问诊情况,虽然没有诊脉望舌,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起身过来问道:“怎么了?”
贞子正无计可思,没好气道:“没你的事!”
叶知秋笑了笑,转身要回桌位,旁边樱子道:“她明明是脾不统血证,前医用了归脾汤却没有效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帮忙看看。”
叶知秋凑过去,拿起方子仔细一瞧,笑了:“你们这归脾汤少东西啊,难怪吃不好。”
“少什么?”樱子问。
“少了当归和远志两味药!加上,就一定有效了!”
宋朝的归脾汤没有当归和远志,后世医家明朝薛己加上这两味药,使得原方养血宁神的效果大大增加,这才使得这个方子焕然一新,成为一代名方,现在中药店出售的归脾丸便是来自于后面的新加的归脾汤。
这段历史贞子和樱子自然不可能知道,两人面面相觑,贞子道:“当归甘辛微温,滋养营血,倒是可以养血补心。”
樱子也道:“加远志,增加宁心安神的效果,却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加这两味药,就有效果吗?”
叶知秋道:“听我的,没错!若是没效,你们依旧再痛骂我一顿就是!”
贞子冷笑:“这是给人治病,加了你的药治不好,岂能单单痛骂一顿就行的?”
叶知秋苦笑,心想你们看不起我,我何必热脸贴你们的冷屁股!可一想到自己的脸贴在这两个绝色小妞翘臀上的样子,太过淫邪,自己不禁笑了。
贞子杏眼一瞪,道:“笑什么?”
叶知秋赶紧板着脸,回到了自己的长条几案后面,继续诊病。
贞子望向姐姐樱子,道:“怎么办?要不要去问问先生?”
他们坐堂问诊有太医局的先生在一旁指点,遇到不明白的可以马上询问。樱子轻咬嘴唇,摇头道:“问了只怕也没用,归脾汤就没有加这两味药的,这可能是他们孙家自己的秘方。听他辨析王冰对《黄帝内经》的注释,应该医术不错,这两味药加上也对证,没有什么坏处,左右无计,不如就听了他的,先开一剂,让病人吃吃看,好了再开,不好再求教先生。”
贞子点点头,提笔要加,忽又搁笔,扭头望向叶知秋:“哎!加多少啊?”
叶知秋装着没听见。
“哎!我问你呐!当归和远志加多少?”贞子提高了音量,脆脆的,好象风铃的声音。
叶知秋这才抬起头,先瞧了她一眼,又左右看看,指着自己鼻子道:“你问我?”
贞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不问你我问谁?是你告诉我们要加这两味药啊,又不说加多少!”
叶知秋嘿嘿一笑:“可是,我的名字不叫‘哎’。”
贞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瞧向姐姐樱子。樱子抿嘴一笑,朝叶知秋努努嘴,推了她一把。贞子无奈,站起身,走过去,装模作样长揖一礼,道:“知秋贤弟,请赐教,这方子该加当归几何?远志多少?”
“贤弟?你比我大吗?”叶知秋笑道。
“我马上十六了,你不过十四五岁,我不比你大啊?”
“我也马上十六了!”
“我是七月生的!”
“我是六月生的!”叶知秋笑了,“你应该叫我哥!”
他已经问过碧巧,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知道,以前都是当小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自己小的,虽然只小了一个月,却也当了哥,这份自豪溢于言表。
贞子斜着眼瞧他道:“没说谎?”
“如假包换!”叶知秋忍住笑,心想其实自己穿越前已经二十多岁,只是附身之后变成了十多岁的半大孩子,已经掉格吃亏很多了。
贞子大眼睛眨了眨,道:“好吧,就叫你一声哥又有何妨,——知秋哥哥,好哥哥,告诉妹妹加多少,好不好嘛~!”
余音婉转,拖长了,娇滴滴,甜腻腻,孩子撒娇似的拉着他的衣袖摇晃着,扭着小蛮腰,噘着樱桃小嘴。把个叶知秋听的一身鸡皮疙瘩往下掉,心想女人当真是魔鬼,说变就变,刚刚还凶巴巴的,现在就软嗲嗲的,赶紧拱手道:“行了行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嘛,——两味药都各加一钱!”
“谢了!”贞子脸上的笑容小鸟一般飞走了,面无表情转身回到长条几案后,提笔写了,把方子给病患拣药,道:“下一个!”
叶知秋见她神情变化之快,比川剧变脸还厉害,唯有苦笑。
樱子也回到自己几案后坐下,也叫下一个病患来就诊,可是,等在后面的病患家属却发现病人似乎不行了!
这病人是个中年妇人,躺在长条几案上,两眼紧闭,嘴巴微张,他男人急了,忙摇晃着呼叫。樱子赶紧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中年人急得脸都白了:“孩子他娘早上就说头晕,还吐了一次,我就扶她来看病,人多就坐在这等,刚才还好好的坐着,后来就说头昏想躺一下,我就搀扶她躺在这,刚才叫到我们了,我叫她她不应,这才发现好象不行了!”
樱子仔细一瞧,见那妇人呼吸微弱,能听到喉中痰鸣,掐开嘴,见口内有白色痰涎,摸摸手脚,寒冷如冰,诊脉发现沉迟弦滑。急声道:“她这是痰厥,乃气机阻滞,痰迷心窍!”
说着,疾步回到几案前,取了金针回来,选了一根毫针,刺入病患人中、合谷二穴,大幅度捻转。可是病患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贞子也急忙过来,见针灸无效,也急了,急忙跑去叫坐堂指导的先生。这位先生急忙跑过来,一瞧之下,又指点换了几处穴位,还是无效。场中众人都慌了神。
叶知秋早已经围拢过来,心想痰迷心窍,在现代社会那就得进行气管切开,用吸痰器吸痰,这会儿没有吸痰器,找管子插进去也行,急声道:“赶紧把他气管切开!找一根管子来插进去,把痰吸出来!”
这个法子当真匪夷所思,所有人都愣了,贞子急道:“这当口你还出这主意!想害死人啊?”
樱子却道:“吸痰这主意可以,却也不用切开喉咙!”说着,端起桌上的杯子,将半杯水都倒在自己右手上,然后左手抱住那病妇头部,将那湿漉漉的葱白一般细嫩的柔荑,小心地伸入病人口中,用纤纤素指抠住口中痰涎,用指尖刺探咽喉,病妇立即反射性呕吐,当下吐出了一大堆痰涎。随即长长的呻吟了一声。
众人一片欢呼。那男子激动的连连作揖感谢。指导老师又急声吩咐樱子再接着针刺穴位,过了一会,神志这才渐渐清醒了。
叶知秋由衷赞道:“真是好办法,你这法子比我的管用多了!你真聪明!”
樱子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仔细洗过手,重又回到桌子后面坐下,给那妇人诊查诊病开方。
叶知秋心想,这姐妹俩可真有意思,姐姐淡如水,话语不多,妹妹却一惊一乍的冰火两重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