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一边想着,一边又安慰沈珠玉一番。本以为她可能要为此伤心难过一阵子,却不想沈珠玉到底是个硬气的,一听沈雅说要将铺子拿回来,眼睛竟也闪过一丝决绝,一手反握住沈雅,郑重道:“沈姑娘说的对,这个铺子,我说什么也要拿回来。”
沈雅见她似下了狠心,便也跟着点点头,道:“嗯,放心,等你身体好一些,咱们就去把铺子拿回来。”
沈珠玉听完这话,情绪才稍微平静一些,任由沈雅服侍着躺下,眼睛睁着,空洞洞地望着帐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沈雅见她这般,叹了口气,又说了几句让她放宽心的话,便出了屋子。
院子里,小韵宁这拿着一本书,小声地念着。见沈雅出来,朝她甜甜一笑。沈雅见她这么认真,也不打扰她,笑了笑,跟一旁在洗菜的沈大娘打了声招呼,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下午吃过饭,沈母要去客栈看沈琰,还有三天时间,琰儿就要科考了。这几日,京城里各处都在谈论科考的事情,猜测这一次会是谁家公子高中状元。京城里官宦之家的子弟众多,参加科考的也不少。如今这街头巷尾,酒肆客栈,谈论最多的,便是他们。
沈雅对于这些高官子弟能否中状元不感兴趣。眼下,她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怎么才能将这一万两银票兑换了。这张银票面值太大,她必须得去钱庄,将银票兑开才是。
和沈母来到云来客栈,沈琰正在房间里埋头苦读,见沈母和阿姐来看他,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意。
沈琰这几日估计也是太紧张了,加之日夜苦读,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让沈母和沈雅看的一阵心疼。沈母摸着他微微泛白的脸,眼睛都红了,劝他别这么拼命。沈琰见母亲如此,只是傻呵呵地笑说不碍事。
沈雅知道沈琰想要考取进士的心急切,只是他这般苦读,将自己熬成这样,到底也不是个办法。虽说让他尽力就行,可他这力尽的未免大了些,瞧这张俊脸熬的,她都看不下去了。
“琰儿,先别光顾着看书,阿姐有件事有拜托你。”沈雅不想让沈琰这几天看书压力太大,想找件事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以免他用功过度。张弛有度,这才是学习的最好方法。
“嗯?”沈琰放下书,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看着沈雅道。
沈雅见他不解,想了想,起身将客栈的门关上,有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确定屋里没别人,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张一万两的银票拿出来递给沈琰。
“这?”沈琰从来没见过银票,但看上面字他也看的明白,这竟然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一下子,沈琰被阿姐拿出来的东西,砸的有些晕。阿姐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的银两??
“琰儿,阿姐想让你帮的忙,就是这个。我要你陪我一起去钱庄,将这张银票,兑换成九张一千两的银票,以及一千两碎银。”沈雅目光沉静地看着沈琰,淡淡说道。
一旁的沈母见女儿将这件事告诉沈琰,只叹了口气,原本是想让琰儿科考结束后才告诉他的,不想女儿现在就告诉了他。
早在出门前,沈雅就和沈母提了关于兑换银两的事,一万两银票数值太大,使用起来不便,须得兑成小额的,方可使用。只是,她一个女孩子出门兑这么大一笔钱,肯定会惹来怀疑,所以在去之前,他们得好好商议商议,该怎么才能让那钱庄的人,毫不起疑地将银两兑给他们。
沈雅的意思是,他们三人须得演一场戏,扮一回富贵人家!
“阿姐,这银票,是怎么回事?”沈琰不明白,怎么才几天时间,阿姐手里就多了这么一张面额如此巨大的银票。
“是这样,当日在陆家村你还记得我给刘老治病用了人参的事么?”
“琰儿记得。”沈琰一听阿姐提起这件事,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当日为了这件事,村里好多人都上山采参,甚至连村里几个与他一同上学的同伴,都受了父母之拖,来向他打听阿姐是在哪里采的人参。他那个时候一门心思扑在乡试考试上,哪里有时间来顾及这些,再说,他潜意识里认为,阿姐采了一支人参已经是运气了,哪里还会有人参可采?陆家村若要遍地是人参,村民们还会贫穷成这样么?所以他只当村民们一时兴起罢了,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阿姐再次提到这人参,沈琰隐约猜到,这银票可能与人参有关。
“是你卖参得的银两?”沈琰将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
沈雅一听这话,顿时对沈琰的分析推理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家伙未免太聪明了些,她才开了个头,沈琰就已经知道她接下去要讲什么了。
“你猜的很对。”沈雅笑呵呵地冲沈琰点点道。
听阿姐这么说,沈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阿姐果真不止采了一支人参么?他还以为…可是,那人参,竟能卖的一万两银子,这是什么人参啊,这么贵??
沈雅似是猜到沈琰心中的疑惑,从包包里又拿出一支同样的血参,对沈琰道:“当日在陆家村,我一共在林子里得了三支血参,其中一支后来陆陆续续在给陆家村村民的诊治中用掉了。还剩下这两支,你应该知道,血参是非常珍贵的。”沈雅提前就将让雪球拿了一支血参出来,为的就是解沈琰之惑。顺便也好直接告诉他,她身上到底有几支人参,免得他胡思乱想…雪球小袋子里的人参,除了眼前的这一支,以后她是决计不会再拿来乱用了。这人参都是顶好的东西,拿出去还钱,实在浪费。她要把人参用在刀尖上,比如紧急关头治病救人什么的。断不会再依赖雪球袋子里的名贵草药来过生活了。这样,会让沈雅产生一种负罪感,觉得对不起雪球。
沈琰从阿姐手里接过血参,放在手里仔细观摩了一阵子。血参他也曾在一本书上见到过,原本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如今竟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让他一瞬间感觉有些不真实。书上说,人参最关键的,就是看它的年代,也不知这支人参,有多久了。
沈雅见沈琰皱着眉头,将人参颠来倒去看了个遍,只微笑地看着,等他观察完了,才道了一句:“这是一支百年血参,应该有五百多年了。”
“吱吱吱…”沈雅包里的雪球也从包包里跳出来,跳到沈雅的怀里,好不得意地朝沈琰叫唤。
沈琰向来见了雪球心里就犯怵,见它突然出来,赶紧将人参还给阿姐,有些讨好地朝它笑笑:“雪,雪球出来了。”
沈雅见沈琰如此怕雪球,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估计是那日在林中雪球吓退老虎,后来又令孙肥猪中毒一事,让沈琰印象太深了,以至于他每次见到雪球就莫名的害怕。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沈雅揉了揉雪球的脑袋,苦恼地想。
不过眼下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她呆会还得和母亲,弟弟一起去钱庄兑钱。现在,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扮的像个富贵人家骗过钱庄那些人,避免因他们拿出的银票数额太大,看上去又像个极寻常之人,而惹来钱庄人的探查。
沈雅想到这,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静坐在一旁拧眉不知在想什么的沈母,仔细看了看觉得沈母若是扮起有钱人家的夫人来,应该是挺像的。他们银子不多,只够买一套行头,要不,就给母亲买一身绸缎衣服,让她扮成富家太太的模样,她和沈琰则扮成她的丫鬟和小厮。这样,兴许能骗过钱庄那些人的眼睛。
沈雅仔细考虑了一番,觉得现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她将想法告诉了沈母和沈琰,沈母沉吟了一番,最后也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沈琰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最后三人一合计,便由沈雅拿了银子,出去买一身行头回来。
沈雅转了好几个成衣店,最后选了一件紫红色,绣着荷花样式,看起来甚是富贵的绸缎衣服。与那店铺的人讨价还价了好一番,才最终以五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这件衣服,虽然不是很名贵料子,不过颜色不错,感觉应该挺称母亲的肤色。
沈雅将衣服包起来,便急急忙忙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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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属下该死,让那女子跑了!”密室里,一张雕刻着金龙的椅子上,赫然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镶金的黑袍男子。男子长得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嘴角似笑非笑,手里拿着一支血人参,随意把玩着。
“让她跑了么?”男子轻笑着看着地上跪着的下属,无视下属瑟瑟发抖的身子,眼神冷如寒霜。
“属,属下该死,原本属下已经派人去追,却不想半路遇到了七郡王,被他的属下劫杀了。”那下属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袍子,身材庞大,身子却抖如筛糠,不是那当铺掌柜,又是谁?
“赵谨?”男子一听到七郡王的名号,眼神暗了暗,据他对赵谨的了解,那家伙绝对不是滥发善心的人,难道,赵谨认识那个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