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妮点头,“是的,付家俊以前和我提过这个案子,对这个官二代的行为,我们大家也有所耳闻,家俊的怀疑不是没有依据的,但问题是一切要讲证据,家俊是想扳平这个案子,但是苦于证据不足。”
我心中一沉。
沈安妮说道:“那个抢劫犯没有同伙,而家俊受伤,对方那么直接的瞄准他,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不能继续再为这个案子做辩护。”
我心里麻麻的发怵,家俊的受伤是因为这件事吗?对方之所以对家俊下手,是为了要阻止他?
送走沈安妮后,我在长椅里又独坐了很久,我知道这个社会里有很多事是有潜规则的,一些事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不能明说,如果你一定要逆风而行,就象一叶小舟去抗滔天巨浪,那是抗不过去的。
我心情很沉重。
回到病房,家俊正在看几页资料,桌子上除了沈安妮送来的花,还有另一个花篮。
我问他:“是律师楼的同事来过吗?”
“是的。”
我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他把资料放到一边,我又给他把床稍微调整了下高度,让他躺着稍舒服一些。
“家俊。”我温和的抚着他的脸,“这次出院之后,我们休一段时间的假吧?”
他迟疑了一下,“也好,下个星期我那件案子终审,案子结束后,我们就去外地度假,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下个星期?”我惊叫:“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出庭?”
他微笑:“没事的,我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又收回了笑容,脸上浮现出一丝坚决之色,我只听他沉声说道:“所有的事,下个星期一定会水落石出。”
我苦苦劝他,“家俊,你的伤还没有好,那件案子,交给别人吧?行不行?”
“不行。只有我最了解这件案子,不能交给旁人。”
“家俊,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也知道是有人在背后阻止你继续扳这个案子,你抗不过去的,没有证据死无对证,你没办法扳回的。”
他的手轻轻划着我的脸颊,声音温和又平静,“丁叮,我有证据,正因为我有新的证据,他们才害怕,才要致我于死地。”
我心里倏的一沉,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你有证据了?”
“是。”他悄悄凑近我的耳朵,“如果没有新的证据,我也不敢逆风而上,但是现在我也不能说出来,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亮出这张底牌。”
我伏在他的胸前,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家俊,我们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我实在不能再失去你。”
他抚着我的头发,声音里充满满足,“丁叮,我常常在想,人一生究竟要怎样活才能无愧这一生,每个人都想轰轰烈烈,但最终大家都是碌碌无为平平常常的过完了一生,其实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平淡如常,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的人生充满遗憾,我以前对你充满歉疚,因为我没有好好珍惜你,现在有你陪在我身边,我的人生已经没有缺撼了。人的一生不在乎长,只在乎好。”
我只是哭,“我不想听这些文诌诌的话,我要的是现实,你结婚时答应过我,你要做我的丈夫,情人,父亲,你的承诺呢?你答应过要照顾我的,现在怎么可以任性呢?”
他轻轻说道:“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再照顾你了。”
“胡说。”我抬起头,凝视他的眼睛,“我永远都需要你,心里需要,身体也需要,我还要和你一起去看国庆百年的大阅兵,和你一起送我们的孩子去幼儿园,送他去小学,去大学,这一路我都需要你陪着我,你不许中间丢下我,明白吗?”
他点头,唇边漾开一丝微笑,“明白。”
我紧紧抱着他,拥抱着他。
我知道我没办法阻止他,家俊如果坚定了的一件事,他一定会努力的做下去,就算不成功,他也要付出全部的努力,为着这过程,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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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丁铛在东岸奇点西点世界出来,家俊最爱这里的芒果蛋达,丁铛则喜欢紫薯的,妈妈喜欢苹果卷,给大家都买了大家喜欢的口味,打包带好,我和丁铛一起出来。
车子稳稳的开了出去。
看我开的还稳,丁铛嘘了口气,她又问我,“姐姐,你和姐夫,这次是真的复合了吧?你怕不怕姐夫又是一次狼来了?”
毕竟是亲姐妹,我知道她并没有恶意。
我从容的回应她:“不怕,就算是一次狼来了,至少他也是一只旧狼。”
回到医院,我开心的打开门扬着手袋,“家俊,我带了你喜欢的芒果蛋挞。”
他把手里的资料放到床头柜上。
我不高兴的叫起来,“你又趁着我不注意看这些资料?你现在伤还没有好,坐这么久对身体不好的。”
“没事,我有分寸。”
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是铆足了劲要拼下个周的开庭了。
睡觉前,我递温热的毛巾给他,他擦完了脸却又迟迟没肯把毛巾递给我。
我好奇的问他:“怎么了?”
他眼睛看着自己的指尖,手指张开,又合上,反复几个动作后,他微微皱起眉头。
我意识到他想说什么,马上间我打岔,“是不是毛巾太凉了?来,给我。”
从他手里夺过毛巾,我去卫生间洗漱。
把脸埋在冷水里,我又是心情沉重,我看见他细微的变化,他开始握不牢笔,字也写的歪歪扭扭,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他用筷子夹菜,菜会失去控制的从筷子底端跌出来,有一次我不慎把一杯开水洒了一点到他的腿上,我赶紧给他擦,可是他半天才疑惑的问我:“很烫吗?”
我知道,他的神经开始反应迟钝,象是有些老化的零件一样无法承载一些行动,开始是精细的动作,现在连一些小的基本动作都有些吃力了,这让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他的病终于开始呈现了,而我,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很难过,自从知道他有这个病开始,我也预想到了会出现的情形,可是我没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
洗漱完后,我关上病房的门,关掉了灯,在他身边的陪护床躺下来。
家俊意犹未尽的小声叫我:“老婆,到床上来,我好想抱你。”
“你还有伤呢。”
“不怕的。”
他伸出手,做出个抱我的手势,我无奈的爬起来,小心的摸上了床,他马上往床边一挪,腾出一半的空间来。
两个人挤在一张病床上,毕竟空间狭小,我就怕碰到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右腹,我问他:“还痛吗?”
“不痛。”
我们两个人挨着一个枕头,脸也挨的很近,只有几寸的距离,呼吸互相撩到对方的脸上,痒痒的,看着看着,他撅长嘴,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我吃的一笑,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划一下他的鼻子:“我们两个现在象不象那个美国色/情片,医院风流韵事?”
他也来了兴趣,“你说,那个片子里,男的一条腿还骨折呢,动作居然搞的那么夸张,是假的吧?”
我在他的腋下挠了一把:“你想试了?”
他紧紧搂着我,“等我出院了,伤好了,一定不放过你,我要把你吃的骨子渣子都不剩一块。”
现在当然不行,我们只能亲嘴。
亲着亲着,他就把手伸到了我的胸/脯里,嘴巴也不老实的拱了过来,咬到我的圆润后,他用牙齿先是轻轻的一咬,然后嘴唇温柔的一抿,就把我的圆润整个含在他的唇舌间,我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他却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
他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胸前弥漫开来,“丁叮,我怕,怕我不能象从前那样给你幸福。”
我立即意识到了他所说的幸福是什么。
我把手悄悄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摸,摸到了他的后腰之后,我不老实的往下继续探,探到了前面,又伸到了他的内裤里面。
他声音小下来,声音在我耳边昵咛:“丁叮,老婆……。”
……
棍子变的又粗又硬,身边的这个人也变的火辣辣起来,我毫不怀疑,若现在他不是有伤,他一定会象个得胜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杀进城池,恣意驰骋。
“别装了!”我奚落他:“成天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看你哪里都不敏/感,就这里最敏/感,怎么回事?这是阳光格外眷顾的地带吗?”
他也有些窘迫,“可能是吧,一抱着你我就浑身又有劲了,可现在不行,我可没法象那个小片里那个男主角那样,吊着一条腿还刻苦做业。”
我也笑,“放心,我也不象那个吃不饱的女主角会把你生煎活剥,我要等,等养肥了一起杀。”
他声音里充满向往,“我也希望到时候我能……,”他轻吻我的脸:“我们最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三次?”
我老实不客气的在那上面又摸了一把,“三次少了,我要连本带息全部收回来,届时,一定让你一败涂地。”
……
家俊在医院住了几天,终于可以下床慢慢走动了,我扶着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溜步,到傍晚时,我们再一起在医院的草坪上叙话聊天,我们互握着双手絮絮叨叨的聊天,哪怕是从前最琐碎的小事也拿出来讲,毫不厌烦。
“看见那夕阳了吗?”
我微笑,橙红色的夕阳正在山峦间隐没,所有的建筑上都涂抹了一层金色的余晖,一切看起来这么安宁美好。
我握着他的手,满足的说道:“我什么要求都没有了。”
他把手也搭在我的手上。夕阳的光辉洒满了我们的头顶。
……
终于到了开庭的日子,这一天是周二,我提前从家俊办公室把他的律师袍带了过来。
今天这次开庭不是公审,我没法去观看,只能在外面给他加油鼓劲。
爸爸妈妈在医院走廊里不安的问我:“他这样子,可以吗?”
我长长叹气,医生本来是不放家俊出去的,家俊骗医生说是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不可缺席,在签了医院的免责书后医院才破格放他出来,但也只给了他一上午的时间,到得中午就必须回医院。我也是担心不已,但是他为这个官司倾尽了心力,任何人都没法左右他。
我推开门,家俊正站在窗前,平静的对着玻璃往左胸上扣自己的徽章。
我走过去,“家俊。”
他转过身来,我们两人凝视半晌,眼神互望,都是努力把对方的形象烙进彼此的脑海。
换上了干净衣决的他,看起来真是坚毅果断,一表人才,我实在挑不出他的一分缺点,他三十六岁,正是男人最成熟最沉稳的黄金时段,生活的经历和沧桑给了他最动人的魅力,就算他眼里还有一点不经意的寂寥和憔悴,那也是时下二十多岁的男人所不能比拟的。
我给他整理律师袍内的领结,这时我想起了他办公室里的那幅字:静中真气味,所在不多得。
“家俊。”我温柔的说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面对什么样的挑战,我都希望你记得一件事,我永远站在你身后,永远支持你,永远爱你!”
他唇角微扬,嘴颊上浮一层淡淡的微笑,“此生足矣!”
我们一道走了出来,爸妈看着我们。
妈妈是又担心又心疼,婆婆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瞒住了她。
爸爸拍一下家俊的肩头,眼神里充满关爱。
家俊郑重的叫道:“爸爸!”
爸爸点点头,“去吧!我们等你!”
我们下了楼,现在由我来开车。
可是一到我们的车旁,我们都吃了一惊。
车子还是我们的车子,可是车轮子里面,我们呆呆的看着车轮,凯美瑞的四个车轮被齐刷刷的钉满了一轮胎的铆钉,根本没法开动。
有人故意的。
我气愤不已,马上欲拿手机要报警。
家俊轻轻制止我,“这点小伎俩简直太小儿科了。这算什么?一点开胃前的小菜吗?”
我不安的看着他,“家俊,我们……”
他温和的说道:“丁叮,什么也不用说,今天我一定要出庭,你,不用去了。”
我摇头,“不,我一定要陪你去!”
我扶着他走到了门口,召出租车。
上车后,他沉声和我说道:“丁叮,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打赢这场官司,也许我拼尽全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但是只要我有一分气力,我就要为此而努力,哪怕我因此而失去性命,在我临死前我也要做对这件事,我不后悔。”
我泪流满面,“家俊,我支持你,可是我真的害怕。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不可以。”
他挤出一丝笑意来,“傻瓜,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刚才只是吓唬你的。”
出租车往前开,忽然我们感觉不对劲,这条路不是往法庭开的,我问司机,“你要去哪里?这条路不对!”
司机还是不吭声,我们明白了,我看着家俊,他只是向我微笑一下。
这辆出租车拐进了一条深长的胡同,进入胡同之后,车子停了下来,我们看向前面,胡同里面,前面有一条黑色的保时捷卡宴封住了路。
看见出租车进来,那辆车两侧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两个黑衣男子。
我一看那两人的身高体态,脑子里一激灵我想起了家俊遇刺那晚,骑摩托车捅伤他的那两个人,顿时我惊叫:“是他们!”
家俊轻轻拍我的手,他从容打开车门也下了车,我立即从另一边也下了车。
对方中的一人扬眉,冷冷叫家俊;“付律师。”
家俊不卑不亢的应声,“你好!”
我跟在家俊身边,心里紧张的在想对策,我是不是该报警,可是我也明白我现在如果拿出手机,不等我拨一个号码,连手机加我,可能都会化成一团肉饼。
对方脸上戴着一幅黑色的墨镜,冷冷对家俊说道:“付律师,你现在身体不好不适合出庭,还是请上车吧,我们送你回医院!”
说完他要伸手来拉家俊,家俊往后一退,避开了他。
我挡在家俊身前,警惕的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人根本没法我这样一棵草放在眼里,看都懒的看我一眼。
“付律师,于先生劝你,不要再执着了,案子一审二审都判了,没有疑点,所谓的疑点只是你一个人的臆想推断,完全不存在的,你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苦苦抗争了。”
家俊淡淡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又何必挡我的路?如果真的是心中无愧,那就从容一些,何必来劝解我呢?”
对方拉长声音说道:“付律师,这案子本来早就能结的,可是因为你的固执才让这案子拖了这么长时间。法制社会一切是要讲证据的,你是个律师,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你一直在找寻的证据呢?你说于先生杀人,证据在哪?”
家俊只是听他自己在说,他一言不发。
对方见他毫无动摇的意思,终于不耐烦了,另一个人折回车上,从车里取出一个装修用的汽排枪,拿在手里,对着地面扑的一枪,巨大的冲力使枪里打出的汽钉瞬间钉在了地上。
那人冷冷说道:“付律师,于先生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想提醒你,不要顶风冒险,这件案子就算你打不赢,那也不是你的错,不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但是你苦苦纠缠却会对其他人造成很大的困挠,你总不想让你的爱车,甚至你的爱人!”他斜眼看我,冷哼一声说道:“要是那一排汽钉不小心的钉在你老婆的腿上,那会出现什么情形,不用我提醒吧!”
我顿时火冒三丈,可恶的混蛋,居然敢这样威胁我。
我喝道:“你这是想恐吓我吗?你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得罪我,否则我会用一枝笔把你写的八代脑残,九代不育,十代禽流感,自你这一代之后,没儿没女成为末代的骡子,你不信是不是?不信你就来试试吧!”
对方听了我的话,不怒反笑,连连摇头。
家俊沉声说道:“请你转告于先生,多谢他的规劝,但是我一定会去出庭!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那两人互视一眼,摇摇头。
家俊拥过我,我们要越过他们穿过胡同时,那两人忽然一把扳过家俊,我惊叫,本能的扑上去撕打,那抓我的人力气很大,手又象钳子一样,而那个手拿汽排枪的人,我只看见他抬手一挥,他手里的汽钉枪重重落下,狠狠砸在家俊的膝盖上。
我失声尖叫:“家俊,家俊!”
再也顾不得了,我奋力要挣开抓我的人,他不肯松手,我象个疯子一样的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他吃了痛松手。
我扑上去死死抱着那个手拿汽排枪的人的胳膊,这两个男人一起过来撕我。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胡同口嘎的一声急刹车,一辆白色的商务车猛然停下,车门一拉开,随着叽里哗啦的吼叫,里面冲下来五六个手持木棍铁棒的年轻男子,他们大叫着冲过来,这两个袭击的男子吓了一跳,立即迅速往卡宴上逃,一逃上车,慌忙的倒车退离,这几个年轻人的棍子啪啪的砸过去,一条胡同里乱一团。
家俊坐在地上,他按着自己的膝,看着他脸上的痛楚,我也痛的不知该抱他哪里了,只是连声的哭:“家俊,家俊!”
卡宴到底还是逃了,那几个年轻人没有追的上,混乱结束后,他们围到我的身边,我这才抬头,天呐,是丁铛。
丁铛也急的叫:“姐夫姐夫。”
她示意她的同伴,“快点送我姐夫去医院!”
我气的哭着骂她:“你为什么才来?”
我们急忙把家俊扶上车,丁铛的同伴飞速开车往医院疾行,我在车里握着家俊的手安慰他:“不怕的,家俊。”
丁铛只是哭:“姐姐,对不起,什么事都准备好了,出门时才发现车胎爆了一个,对不起啊!”她又对家俊哭:“姐夫,是我不好,我早点来接你们就好了!”
家俊安慰她:“这怎么能怪你呢!”
他告诉司机,“别去医院,去法院!”
我气的骂他:“付家俊,你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法院?天呐。”我看见他的腹部,有血在往外渗。
他拍一下我的肩,努力舒展开眉头说道:“丁叮,我没事,马上就要开庭,时间不等我。”
我忍无可忍,终于发了脾气:“付家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执着什么?你只是一介书生,你只会在书房里,对着圣贤书发发牢骚,倾诉一下不满而已,这个社会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他们生活的艰辛也好,痛苦也罢,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拯救的了的,真正能救的了他们的是那些做官的人,救民先救民官,官都救不了,还救什么民?这才是真正的事实,你明不明白?你不过是个小律师,你妄想去斗什么?你斗的过吗?”
他痛的咬牙,被打中的右腿不住的在抽搐。
我泪如雨下,痛的放声大哭。
“家俊。”我哭道:“我也不想死啊!你知道我怕死的,我既怕你有事,也怕我有事,我们不要去管这个案子了好不好?求你了!”
他终于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我们把家俊送到了医院,把他扶到推车上时,他突然拦住我,“丁叮!”
我不解的看着他。
“丁叮。”他示意我低下头来,我马上低下头,听他在我耳边说:“你马上去法院,把这样东西交给审判长,她一看就会明白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外面用塑封纸封好的一个小小的信封。
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肯定是最重要的东西。
丁铛说道:“姐姐你去法院吧,我在这里守着姐夫,你放心,我的朋友们他们送你去法院!”
我心里是万分揪心,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可是看着他殷切的目光,我只得狠下心,低下头来迅速吻一下家俊的额头:“好,我去,家俊,你等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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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终审,这次庭审结束,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庭审结束后,被宣判的罪犯就要押赴刑场,核对身分签名之后,他们就要踏上最后的人生旅程。
我紧握着那张信封,心急如焚的看着前面的路,丁铛的朋友分秒抢夺,逆道违章行驶,终于到了法院。
车子还没停稳,我立即跳下了车,抓紧手里的包,咬牙快速冲了上去。
进去时我发现法庭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记者,法警,刑警在审判厅外维持秩序,所有闲杂人员都不得进去,我在人堆外苦苦恳求:“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审判长,我要见审判长。”
可我根本不能被放行,情急之下,我挥着手里的包叫:“我有证据,我要见审判长。”
人群骚动,外面挤了很多人,因为今天不止宣判一个人的罪行,还有一些其他的案犯,所以外面聚集了很多媒体,我这样一喊,当时就有人被我的喊声吸引了过来。
我分开人群想往里冲,就在这时我身边忽然横空伸过一只手,倏的将我的文件袋夺了过去,我一看,竟然是个西装革履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冷眼看我:“你是什么人,竟然冲撞这么严肃的场合?”
我去抢那个文件袋,“还给我,这里面是关系人命的证据。”
他冷冷示意身边的法警,“干扰法院庭审的正常秩序,把她拉出去。”
我尖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把东西还给我。”
他们已经抓住了我。
我大喊:“你抢走了东西,你抢走了我的证据,那里面是罪证。”我向法庭里面大喊:“审判长,审判长!”
我被推倒在人群之外,赶上来的法警马上把我提了起来,他们不顾我的喝斥反抗,一路把我拖到了走廊外围,丢到了一块空地砖上。
我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毫无气力。心里只有一个愧疚的念头,完了,我辜负了家俊,完了!
那个中年男子答答的踩着地砖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他居高站下的站在我的面前,把手里的信封啪的甩到我的脸上。
“这是什么?”
我抓过来一看,顿时我也呆了。
这里面是什么,是一封信。
虽然有两页纸,可是里面只清清楚楚写了几个大字,是家俊的手写,一字一字写的有力清楚。
“老婆,我爱你!”
我傻了眼,这是什么?这叫罪证还是情书?
那个男人问我:“你的证据呢?”
我抬起头:“证你/妈/的头!我就是证据!有胆子来打我啊!你是谁?这么天理昭昭的地方,你敢公开打我?”
他咬牙切齿:“死女人,你敢玩我?”
我象《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位夫人样无赖的叫:“我就是玩你,怎么着!”
他恨的不行,但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最终他只得恨恨的咬牙骂我,死女人,然后和法警一道离开。
这几个人走后,我坐在地上,脑子继续抽冷风,反复的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间我脑子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从上爬起来,家俊,家俊。
我往审判庭门口跑,果然我看见几个人,正是丁铛,她搀扶着家俊。他终于来了。
家俊很虚弱,他从口袋里拿自己的证件给法警看,“不好意思,我是这件案子的指定律师,抱歉,我迟到了一会儿,请你让我进去!”
法警犹豫了一下,对着这么多的传媒记者,他们也有些为难,正在僵持间,此时旁边又过来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的身着黑色的律师短袍,为首的一个我认识,是律师协会的陈会长,他带着几个同样是律师身分的人走了过来。
陈会长沉声说道:“请让付律师进场,如果你不让付律师出庭辩护,我们律师协会的所有成员将联名上书,抗议这次的庭审。”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惊了,一桩案子会牵扯出这样大的动静,这恐怕是大家都始料不及的。
我哭着看家俊,他脸色苍白,在丁铛的搀扶下看起来十分虚弱,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坚毅。
终于,里面传出话来,是审判长的声音,那位威严的女审判长在前面叫道:“请付律师进来。”
我们其他人被挡在外面,不能入场,两位法警赶过来,他们扶住家俊,在他们的帮助下,家俊终于稳稳的坐到律师席上。
家俊向审判长,书记员,所有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然后他坐了下来。
我一颗心这时才勉强安定下来,丁铛抱住了我。
丁铛哭:“姐夫腿骨折了。”
我也流泪,他脸色苍白,我能感觉的到他是在努力撑着,一时间我心肝俱裂,心痛不已。
审判长站了起来,宣布庭审开始。
我进不了场,只能在人堆外面看着家俊,他坐在律师席上,旁边是两位一同办案的律师,他们三个人低声在交流什么。
案子开始进行,我听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现在什么对我都不重要,我只在乎我的男人。
法官站在象征法律公正的天平下,她威严的宣判今天庭审各名罪犯的罪行,一个一个,每个都是罪大恶极,没有人申诉,没有人提出疑议,接受审判的人,个个表情平静。
法官宣判到最后一个人,就是家俊案子的那个年轻人时,我看着那个被指证杀人的年轻男子,他面色浮肿,神容憔悴。
法官问他,是否服从审判?
他轻轻摇头,声音虚弱,“我没有杀人!我不服从审判。”
所有人看着他,这时家俊站了起来,他努力撑着桌子两侧站了起来。
安静的审判庭,家俊的声音铿锵有力,震在审判庭的每一个角落,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审判长,他的确没有杀人,我这里有新的证据可以证明嫌疑人是无辜的,他没有杀人。”
那位法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她看着家俊,似乎已经知道家俊会说什么,她并不意外。
前面的记者都回过镜头来,一阵电光闪石,记者们把镜头对准了家俊。
家俊平静的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可以证明疑犯没有杀害死者的证据,死者被害的那个晚上,疑犯的确去找了死者,两人发生了口角,撕打,之后他冲/动之下强奸了女友,事后他仓皇逃走,这之后死者家里又来了一位男人,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就是死者的情人,于永仁。”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法官*的说道:“请于永仁先生出庭。”
门打开,那位于先生终于出场了,就是这个人,在幕后指使人捅伤的家俊,威胁我们。
那位叫于永仁的官二代一身深色西装,并不慌乱,他在法警的指引下站到了自己的席上,坐下后,他轻跷起腿,漫不经心的看了全场一眼。
法官问他:“于永仁先生,你可以保证你今天所讲的一切都是事实吗?”
于永仁很冷静:“我谨以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身分向法庭和现行宪法起誓,我保证我今天所陈述的一切都是事实,绝无虚假。”
法官点头,她示意家俊:“付律师,你可以提问了。”
家俊和那位于永仁正面直视,他冷静发问:“于永仁先生,请问死者遇害的那个晚上,你究竟在做什么?”
于永仁转过头,他并不看家俊,“我早已经说过,那晚我接到被害者的电话,她约我去她家里谈话,我想和她了结关系就过去了,但我并没有敲开门,至于在我走之后发生的事,我不清楚,如果你想问我有没有证人,我有人证,足可以证明在死者遇害的时间里,我不在场。”
家俊平静的说道:“你是有人证,可是我也有人证物证,那晚,你并不是八点去见的死者,而是九点,前后差了一个小时,就在我的当事人离开死者家里后,你又去见了死者,这次,你们的谈话并不轻松,死者威胁你,如果你不和你现在的妻子离婚,她就会把你和她的关系全抖出去,界时你会身败名裂,在这种威逼和怨恨之下,你动了杀害死者的心,最终将她刺死。”
对方冷冷说道:“付家俊先生,你编故事的水平真是叹为观止,如果仅凭你的口舌之词就能诠释清这一切,那还要法律如何?你的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指责我?”
家俊不慌不忙,他的手探向上衣口袋,又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
“审判长,我这里面有一张钞票,是一张百元的钞票,这张钞票看似普通,但是却是这桩案子最重要的一个证据。”
他请工作人员把信封递给审判长。
“死者所居住的那幢楼拐角的街上,有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她常常在那条街上卖花,当晚九点,她象平常一样在街上卖花,那晚天气不太好,她还剩下半桶玫瑰没有卖完。当看到从公寓楼里出来的一位先生后她本能的冲上去向他兜售鲜花,那位先生就是于永仁,他刚刚杀了人,慌不择路的处理了现场从里面逃出来,突然间一位卖花小女孩挡住他的去路,他来不及思索,为了摆脱这位小女孩就慌张的从钱夹里拿出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她,那卖花小女孩本想找钱给他,可是待她找好钱后,这位于先生早已转身离开了现场,既没有拿花,也没有拿钱,卖花的小女孩一直攒着零钱想等秋天开学时买新课本,所以这张百元的钞票,她一直没有舍得花,而正是这张钞票,它右下角上面清楚的印着一个指纹,那指纹就是杀死死者的真凶的指纹。”
家俊指着于永仁,“于永仁,你当晚杀人,带走了杀人凶器,擦掉了房间里的脚印,可是你慌张间被一个卖花小姑娘挡住去路,来不及思索之下你为了脱身随手拿了一张钞票递给她,却没想到你手上鲜血未干,在慌乱之下你错手把一张带着死者鲜血和你自己指纹的一张钞票递给了那卖花小姑娘!”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全场皆惊。
家俊拍案指问于永仁:“于永仁,你杀死情人,毁灭证据,法庭上做假证,威胁相关办案人员,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你的罪行,现在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法院人员已经把信封递到了法官面前,那信封里,打开果然是一张百元钞票,钞票是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纸袋里的,法官也在仔细检查那张钞票。
于永仁惊呆了,他本能的狂叫,“他在撒谎,他在诬蔑我!”
我也呆了,挤不进去,我在人堆外面看。
家� ��说道:“这里面还附有一张指纹检查报告,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是于永仁的指纹,证据确凿,于永仁,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
法官低头仔细看着那张报告,她看家俊,又看着于永仁,所有现场的人也都在看这于永仁。
那个被指控杀人的疑犯这时候来了精神,他象看到了一线生机似的狂叫,“是他,是他杀死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记者们都转过了摄像机,大家对着于永仁在拍,于永仁的脸色苍白,他叫:“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不对,你们不用看我,这不可能!那张钞票是假的。”
现场秩序乱了起来,法警冲上来维持秩序,法官沉声问于永仁,“于永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于永仁的精神崩溃了下来,他嚎叫:“我没有杀人,你们这是栽赃,我没有杀人!”
现场开始混乱,突然之间发生了一件我们都没想到的事,那个叫于永仁的官二代从自己的席位上一跃而起,他疯了似的冲向法官席,居然扑上去要抢法官面前的那一张钞票。
大家都意想不到,法警这时反应过来,马上冲上去,马上扣住了于永仁。
全场哗然,一片混乱,法官的喝斥声,桌椅被掀翻的声音,还有记者的闪光灯,忙乱成一片……
我根本无心去看这一片混乱,我看着家俊叫他:“家俊,家俊!”
他身边的另一位律师朋友扶住了他,他撑不住了,重重滑倒在椅子上。
我哭起来,拼命冲开人群,冲到前面,我看见他右手搭在自己的腹部,那件律师袍是黑色的,看不出什么,可是在他的指缝里,我看见了血。
我哭叫:“家俊,家俊。”
………………
案子终于真相大白。
一切推倒重审。
法律是公正的。
家俊被扶在轮椅上,推出了法庭。
有记者围着他,不停的想套问他一些关于案子的事,他虚弱的不回答。陈会长和他的同行朋友们围在他中间,护送他出门上车,丁铛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医生下车把家俊扶到担架上,推上了车,上车前,家俊叫;“等一下。”
他抬头感慨的看着法院门口悬挂的那枚巨大的徽章,那枚徽章象征着*,神圣,还有正义。
我流泪和他说:“家俊,坏人会绳之以法,你放心吧!”
他长舒出口气来,握紧我的手。
救护车呼啸驶离。
我把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家俊,你居然连我也隐瞒了,我真的以为你给我的那个信封,里面是证据了。”
他有些内疚,“对不起丁叮。”
随行的陈会长在我们身边坐着,他问家俊:“之前我问你这个案子的详情,你还说苦于没有新证据,那么你是怎么得到那张钞票的?”
家俊说道:“对不起陈会长,这件案子牵扯很多人,我不得不瞒了所有人,不过那张钞票的确是真的,也是我从那个卖花小女孩那里得到的,我用了很多时间去找寻证据,终于找到了那张钞票,可是就在我准备把钞票送去检查时,我出了事,一连串的事下来,我被困在医院,我既没有时间也不敢贸然的把钞票送去检查,其实我给法官的那张纸,并不是真正的检查报告,是我陈述的这件案子的案情,我来不及去做检查,所以只好冒险博了这一出。好在法官一看,她明白了,在最后一刻,她相信了我。”他很感慨:“今天的这一切,我并不知道结果,原本就是一拼,一切成败全看天意,可那个于永仁,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怎么会在最后一刻,败下阵来呢?”
陈会长叹道:“家俊,你这招险棋,实在是险,你就不怕你因为这件事而遇到不测吗?”
家俊看着我,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最大的心愿也了了。”
我掉下泪来,“付家俊,你实在是个混蛋。不折不扣一个奸诈的小人。”
他舒心的笑了,“其实,我一生中最奸诈的事,就是成功的赢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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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秋天了。
我把车子停到家俊的办公楼下。
现在我是家俊的专职司机,每天负责接送他,我还在车后面贴了个醒目的字条。
“别来撞我,我老公是律师!!!!!!”
看了这张字条,家俊啼笑皆非,我没再写出再张扬的话来已经是给足了他爱车的面子。
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家俊恢复了健康,他的右腿虽然被打骨折,不得不接受了一次手术,而在那次庭审,他因为剧烈活动牵动了伤口,致使腹部伤口拉开,又被迫做了次缝合,但是在我们大家的精心照顾下,他终于恢复健康,平安出院,目前正在康复锻炼中。
我们的感情,也恢复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
我向主任提出改换负责版面,主任很奇怪:“丁叮,你从前做娱乐版块做的好好的,干吗要换?”
当然要换,我再也不要做天天挖人家墙角,看人家偷/情的狗仔编辑了,我要去负责社会经纬。
因为我的老公,是一个正义的大律师。
主任无奈,只得同意了我的请求,在我离开办公室时,他又叫住我:“丁叮,你离开部门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去采访泛华公司的总经理。”
啊,泛华公司的总经理?裴永琰?
我心里戈登一下。
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他还好吗?我心里多少有些温柔的牵动。
到了泛华的总部,我仰头来看,心里感慨万千。
前台的同事竟然没有换人,看见我,很惊喜:“丁叮?”
我微笑:“你好,请问总经理在吗?”
“在,你跟我上楼吧!”
我跟她一起上了楼,走在熟悉的走廊里,我心里又紧张起来。
很快就看见裴永琰了,这么久没看见他,他还好吗?
同事把我带到他办公室门口便退出去了,我在门外轻轻叩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进。”
女人的声音?我很好奇。
推开门后,我更加意外。
不是裴永琰,坐在办公室里的人,竟然是裴夫人。
看见我,裴夫人抬起头来,她并不是很意外,因为我的行程已经提前通知了泛华这边办公室,我今天要来采访泛华公司的总经理,她应该会知道我来。
“丁小姐,你好。”
“裴夫人?”我很好奇,怎么她在这里。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讶,苦笑了下,她解释道:“你一定奇怪,怎么我会成了泛华的总经理吧?”
我放下包,坐在她的面前,看来这么长时间没见,泛华出了很多事。
裴夫人惆怅的说道:“永琰辞职了,他辞去了泛华总经理的职位。”
啊,我非常惊讶,他离开了公司?
裴夫人苦涩的说道:“他离开公司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和子淇订婚后,他留在香港处理一些事务,我则给他筹备婚事,公司终于平稳的度过了危机,婚礼也筹备好了,可是让我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婚礼的前夕,他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和子淇是怎么谈的,子淇竟然也支持他的做法,他们两人私下里解除了婚约。”
我有些吃惊:“那他现在在哪里?”
裴夫人摇头,声音里充满伤感,“开始他去了英国,后来又去新西兰,然后是美国,现在,是在加拿大。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不回答我,只告诉我他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想回来。”
我沉默,划了一个大圈,裴永琰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裴夫人掉下泪来,“对不起丁小姐,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局面,早知道我会失去儿子,我应该当时给他鼓励,让他去追回你的。他……,是那么爱你!”
我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裴夫人流泪,“你走后,他没有一天开心过,我看在眼里却自私的劝解自己,只要遗忘了这一切就会过去,可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有些局促,现在这时候,还提这些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裴夫人试探着问我:“丁小姐,永琰现在在加拿大,其实他还想你,你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吗?”
天呐,我好笑,你当我什么人了,好你个裴夫人,你忘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好吧,就算好马现在肯吃回头草,可是还有一句话,就算这马回头,可也未必有草等他吃啊!
我客气的说道:“裴夫人,我这次来是公事,报社让我来采访泛华的总经理,我们先进行我们的工作,好吗?”
走出泛华,我又一阵的感叹,裴永琰,他最终没有和麦子淇结婚,也没有来找我,他去了加拿大,在北美那个风景如画的小镇做了一名普通的老师,这是我万没想到的。
想起他,我有一点伤感。
我想起了他的话,
“我有两个愿望,一是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再回一次剑桥,再触摸一次叹息桥,牛顿树,躺在国王学院的青草坪上,看天上的白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冬天时带着自己的爱人,在安大略湖湖畔的住所里,把壁炉火调的很旺,和爱人孩子一起,坐在地板上一起玩游戏。”
我当时笑着说他:“这两个愿望都不难实现啊!”
“星星有它的公转周期,人呢,也有他的重生时间,2500万年前,地球上有了生物,再过2500万年之后,一切会重新开始,我们经历的一切都会重新来过,就是说,我会重新遇到你!”
“丁叮,我希望来生有机会,我们还能相遇,那时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个女人,哪怕比我年龄大很多,不管是姐姐,还是阿姨,我都会找到你,守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心中一声叹息,永琰,谢谢你,祝你一切都好!
家俊曾经说过,人一生的时间,其实只有一成的快乐,其他九成的时间都是在追寻快乐,确切的说还是痛苦的。可是只要有那一成的快乐,为了这一成快乐所付出的时间,哪怕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我也有我的命运,我的命运也早就注定了,不管裴夫人如何劝我,我都不会回头,因为我只属于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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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了家俊的办公楼。
各个房间都关着门,只是会议室传来他的声音,他还在开会。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拿钥匙打开门,进去自己找了本书看。
传真机嘟的响了一声,来了传真,我并不理会,自然会有纸把要接收的内容如数的印下来。
一会儿传真机任务结束,我回头,把接收的传真纸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无意间我看了一眼。
传真是从北京来的,是那位慈祥的刘主任。
内容如下,
付先生,你的血液样本我已经寄到美国,我同学和导师细细研究之后,给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尝试用脐带血细胞移植替换你体内的骨髓细胞,新生的血细胞会有很强的抗氧化能力,也许会给你带来全新的生命。
我继续往下看,下面是各项分析,虽然这项手术目前还没有全面推广开来,还处在实验阶段,但是却是一个机会。
我陷入沉思,孩子?
家俊还没有结束会议,我不知道他开的是什么会,居然会耗时这么久,等了良久他没有结束,我疲惫之极,倚在椅子上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家俊轻拍我的肩,我醒了过来。
“你开完会了?”
他温柔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我伸个懒腰,自椅子里坐了起来,“也可能是最近工作忙,一沾椅子便有想睡觉的念头。”
他轻捏一下我的手背,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回家再睡。”
回家?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马上的烧了起来。
家俊拿过外套,“来,我们去外面吃饭。”
边走边聊。
走到电梯边,他按了电梯,进去后,他问我:“怎么样?负责社会经纬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没有,做的很好。”
“丁叮,还别说,你确实是做编辑的料子,文章写的相当不错,耿总和我打电话时还不住的夸你,要你下次给他们企业写一篇报道呢!”
一提耿总我想起一件事来,“家俊,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非常苦恼,“丁铛恋爱了。”
他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我叫起来,“你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
“谁啊?”
“天呐,是耿总的公子,这死丫头才去耿总公司干了几天啊,竟然把太子爷泡上了?这个丫头。”
家俊哈哈大笑,“我小姨子的本事比她姐姐大。”
我苦恼的不行,“和豪门公子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家俊呵的一笑:“那我能问你一件事,你……,可不可惜裴永琰?”
我直言不讳:“可惜,他条件那么好。”
家俊并不生气,我们两人握紧手一道走出电梯。
我说道:“有一件事要你配合我,主任要我写一篇关于你的采访报道。”
主任的确交待了这样一个任务给我,他说道:“付家俊是下届律师协会会长的人选,他敢大胆顶风办案,那件案子他终审时翻案揭穿事实,这小子有种。”
听别人这样评议我的男人,我心里是得意的。
另一个女同事心痒痒的问我:“丁姐,那个付家俊还真是英俊,听说,他是你的前任老公?你们复婚没有?”
我大方的说道:“暂时没有,如果你想追求,你有机会,不要放手。”
她哈哈一笑:“虚言假套。”
我也跟着笑了。
我和家俊一道从电梯里出来,他还是不失时机的握紧我的手。
走到楼下,家俊手机响了,他在一边接电话,我则去过去发动车子。
我往车边走,还没走到车边,忽然旁边冲过来一个踩滑板的少年,他没有收好速度,滑到我身边时,本想一个稳停,可是没停稳,一下扑到我身上,结结实实的把我撞倒了。
少年吓了一跳,慌忙和我道对不起,我本想爬起来,可是第一次没爬起来,肚子忽然间很疼很疼,禁不住我哭叫:“我的肚子疼。”
那少年以为我讹他,顿时吓的手忙脚乱。
我只得说道:“不是被撞的缘故,你撞的不重。”但是这疼痛很奇怪,我肚子象抽筋一样有一段时间的抽痛,禁不住我叫:“家俊,家俊!”
…………
我告诉医生:“好奇怪的痛。”
医生也有些疑惑,“你做个B/超吧。”
我也好奇,做B/超做什么?
躺在床上,医生问我:“以前没有怀孕过吗?没有经验?”
我惊讶:“怀孕?”
医生递卫生纸给我擦肚皮上的润滑剂,她说道:“你不知道?你怀孕了!”
啊?我惊的目瞪口呆,忽然我想起了北京刘主任的话,顿时间我百感交集,心酸的想流泪。
医生又从外面笑容满面的回来,她和我说道:“已经告诉你丈夫了,对了,你丈夫多大啊?一听这个消息怎么就象个孩子一样,突然间的就捂住脸,放声哭了起来呢!”
我浑身象卸掉了一副沉沉的担子一样,只觉得骨头都轻软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觉正从脚底往上蔓延,顿时间,我也想哭。
我怀孕了?
我没法不哭,但是我哭,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
新的希望来了!
(后记:跪谢大家跟文,本文正文全部完结,接下来的是两章番外,会有大家想看的,有家俊,也有永琰,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这个文,也许有一些地方不太让你们喜欢,特别是付家俊的性格,他反复无常了几次,离婚,复合,又离婚,真不是男人,矛盾,纠结把他绑的从头到尾,但是,这也正是他的性格所在,我在人物性格介绍里就已经说过了,付家俊是个纠结的人,他虽然正直,那是事业上,在他的情感上,他有弱点,而这种弱点和缺陷又使他象个伪人了。
因为人无完人,相比起丁叮,付家俊和裴永琰都成了配角。
所幸,最后他明白了。
这个文,揭穿了很多假面具,假仁义,假道德,我真真切切想讲叙的只是一对平民夫妻的最平常,最真挚的感情还有他们对婚外恋,家庭关系的处理。
正所谓,婚外诱惑汹涌而至,幸福与否成败难分。
是该关闭心门还是该逆流而上?
挽婚还是离婚?
只有真爱过的朋友才明白。
说离婚,说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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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送大家的话:
我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永远的等着你,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会有这样一个人。
——————张爱玲。
我最喜欢的一位作家,张爱玲,她是爱情世界里的精灵,她用并不太华丽的语言给我诠释了爱的真义,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爱,在她的世界里,爱情也许并不轰轰烈烈,可是绝对的缠绵悱恻。
————————水袖。
2012年8月28日星期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