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过后,人潮登时散去,就连诸子百官也各自退去,皇宫广场终于不显得那么拥挤。陆辰轻吁一声,向众人打了个招呼,打算一起去找个酒馆填饱肚子。几人立刻点头答应,唯独刘诗尘表情落寞,沉默不语,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陆辰暗中窥探了几眼,心底也清楚得很,这小丫头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感情也认识的通透,知道自己不能为了儿女情长牵肠挂肚,所以才落得这幅情形。明说不得,只能随遇而安,保持这样额友好关系。
“陆兄稍等!”
还不等他们起身出发,背后就传来一声呼唤。
陆辰转过头,正见到风逍遥伴着另外两人从后面追了上来,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两人自己也都认识,正是今日群英会比武的魁首赵凌武和镇国公府的大公子聂宇二人。这两人来历都非同小可,一个是当今“开国三公”之一的镇国公府的公子爷,一个是武陵侯府的小侯爷,身份显赫,修为也独当一面,居然会找到自己,令他有些吃惊。
“这三人找到我究竟所谓何事呢?”
陆辰心中暗自嘀咕,不过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三人都是笑面相迎,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又都是名门出身,自己也不好得罪,只能向着三人略一拱手,充做礼数,然后才开口问道:“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小侯爷和镇国府的聂公子,不知是什么风能把二位吹过来呢?”
被陆辰这样恭维,赵凌武和聂宇二人并未像一般的纨绔那般顺杆往上爬,反而都是咧开嘴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明发一言,令众人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倒不是什么风能把我们招来,应该说是陆兄展示出来的风采令我们心生仰慕之情,如此英杰之辈,若是不与之结交,岂不是太过可惜了么?”赵凌武哈哈一笑,打趣道。
聂宇也在一旁拱了拱手,道:“今日一战,陆兄尽显英杰本色,仅凭淬体境界的实力就能战胜金棠山,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诸位高看我了,我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若是真凭实力的话,我完全没有战胜的可能性。”
赵凌武则道:“陆兄这句话太过谦虚了,与人争斗对战,靠的不仅仅是实力,更重要的是头脑和技巧,金棠山那小子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不也是败在了陆兄手下么?”
“承蒙小侯爷抬爱,在下实在承受不起。不知小侯爷和聂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陆辰谦虚道。
“陆兄武道造诣非凡,是为一时人杰,我等三人都是十分钦佩,打算请陆兄一同畅饮一番,聊表结交之意,不知陆兄可有时间?”这次开口的却是一直沉默的风逍遥,他谈吐平和,气质不俗,十分英俊,彰显出一派侠义道骨的风范。
陆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赤追风、刘诗尘和杜家兄弟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稍稍迟疑后,才作出决定:“不好意思,我还有朋友……”
“哦!”赵凌武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脑门,急忙道:“是我们怠慢了,既然如此的话,也就不勉强陆兄了,不过,下次有机会,陆兄一定要到场,大家好好畅饮一番。”
“那是自然。”
……
与赵凌武三人分别后,陆辰费劲了心思才在附近找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馆,其余的酒馆食肆几乎全都占满了人,只等着继续围观落日之时举行的“文辩大会”。大部分人不愿再来回跑,索性就在附近随便应付一顿。因此,才会出现这种火爆的场面。
“唔,这里的酒真不错,口味真是独特,看样子似乎是自家制的米酒,居然会这么好喝。”
陆辰端起酒杯,里面盛满了清澈通透的酒液,一饮而下,畅快淋漓。
这家酒馆的人并不多,仅有寥寥数人,显得非常冷清。其中的装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伦不类,大堂之上居然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木雕,几乎占了大半的地盘,若不是门口挂着“千杯不醉”的拍子,单从修缮上看,丝毫看不出这家店居然是酒馆食肆。
不过,这里贩卖的酒水和菜式都是称得上是上等。尤其是这里的米酒,闻上去清香四溢,喝上去清冽爽口,并不烧喉,就连刘诗尘也都能喝上一些,连连称道。
几人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这种感觉煞是美妙。一天下来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十分惬意。
陆辰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回想着今日的所作所为,忍不住轻叹一声,有些无可奈何。自己实力不足,与经脉高手争斗实在是太过吃亏,虽然有着太极轮玄妙的武意,可以催动佛魔二力,但自己的真气却不够霸道,只要经脉高手运转经脉逆行的手段,完全可以霸道的将自己轰杀。
现实就是如此,让陆辰颇感唏嘘。
不过他并不气馁,反而更加沉稳,自己不过练武半年时间,就能够有此成就,即便算不上惊才艳艳,也是十分出色。武者修炼,靠的就是一往无前的决心,若是连这点挫折都成承受不来,又何谈成就圣人之道?
“宁安城中名门子弟过的数不胜数,光是官家子弟就不下数百人,其中还不包括王侯将相之后,风逍遥是儒家大弟子,赵凌武是武陵侯府小侯爷,再加上聂宇是镇国小公子,三人来历非同一般,联合在一起势力据对不小。不过我可不想沾上这片浑水,名门子弟之间明争暗斗不断,今日我表现非凡,想必他们定然查清了我的底细,想要拉拢与我,只可惜小侠我雄心壮志比天高,又怎会被他们的斗争所束缚。只是风逍遥这厮居然会跟他们纠缠在一起,真是令我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是儒家学派的风青玉之子,看样子并不像是个沽名钓誉、好争斗狠之辈,怎么会与赵凌武和聂宇他们走在一起……”
想来想去,陆辰都没想出个答案,索性不再去想,只是一杯杯的喝着美酒。
“喂,你们看门口那个人,好怪啊……”
吃饭间,刘诗尘忽然轻呀一声,指着酒店门口,压低了声音道。
众人循声望去,就只见酒店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衣着脏乱的黑衣人,他随意的坐在店外的地上,手里捏着个木葫芦,里面似乎装满了液体,来回的晃荡着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时不时朝着嘴里灌上几口。
赤追风一皱眉,道:“疯子罢了。”
“不是啊!我见他来的时候好多人遇见了他都躲得远远地,望向他的眼神都十分忌惮呢。你想啊,要是一般的疯子,哪会有人怕他,肯定都会唾弃他,辱骂他。而且,就算是个疯子,那也是个有来头的疯子!”刘诗尘撇撇嘴,根本无视赤追风。
杜炎满嘴搪塞着饭菜,喃喃不清道:“这年头,宁安城最不缺的就是疯子和傻子,看他这样子,无非也就是个失败了的人借酒浇愁,颓废不堪罢了。”
“不对。”陆辰扫了一眼门口那个“疯子”,摇了摇头,道:“这人不仅不是个疯子,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你别看他脏乱不堪,但眼神却通透清澈的很,而且四周的人看样子都认识他,见了他都躲得远远地,眼神里都是敬畏之色,分明就是怕了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他是疯子的话,这家店的主人一定第一时间赶他出去,决计不会让他待在门口妨碍生意的。”
“是哦是哦,还是陆辰观察仔细,你们都太笨了,这都看不出来!”
刘诗尘嬉笑着接嘴。
杜炎轻哼一声,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这有什么,就算这人来头再大,关咱们何事?还是吃你的菜吧,一会儿还要熬一个多时辰才能坚持完文辩大会呢!”
刘诗尘也不示弱,哼声道:“你就知道吃,活脱脱个大吃货!以后,你就叫吃货好了。”
一旁的杜岚此时忽然抬起头来,迷茫道:“谁叫我小名?”
……
一顿饭吃的几人都是酒足饭饱,光是醇香的米酒就足足喝了三四壶,赤追风喝得最多,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丝红晕。倒是陆辰,因为还要参加文辩大会,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才只喝了寥寥九杯。
落日将沉,霞光一片。
不知何时起,天边已经抹上了一抹余晖,黑夜的帷幕逐渐的拉开。
“咱们走吧,是时候了。”
陆辰站起身,刚一扭头,就猛然发现门口的黑衣疯子目光正定定的凝视着自己,尽管脸上还是脏兮兮的黑泥,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那张脸上,布满了玩味的笑意。
他皱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走了出去。
“一念花开转瞬空,半载浮沉跌宕中。小哥此去无多路,不如学我当疯子!哈哈哈,文辩大会是个屁,诸子十家是骗子!”黑衣疯子忽然扯着嗓子高声朗诵起诗歌来,登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陆辰的脚步也为之一顿,停了下来。
“你笑我浪荡天涯,我笑你不解风月。你笑我羁旅天涯,我笑你俗世困惑。你笑我疯癫邋遢,我笑你人面兽心。哇哈哈哈……管他什么好的名头,都抛了去,化作满江春水,倒也算的逍遥快活!”
陆辰暗自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抛下几人,渐渐的远去。
赤追风紧皱眉头,叱咤道:“疯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