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时间就飞快往后翻过去两个多月,春的脚步匆匆走过,夏的气息已经来临,而这个时节,正好是关外最美丽的时候,漫山遍野的山花灿烂如虹,真是让人看了都心旷神怡,久久回味。
山野之中马铃声声,一只大约一百多人的马队,正急切的在荒野之中的官道上行走,为首之人乃是一位黑头黑面黑皮肤的黑后生,神情很是有些凝重,但是当路边大块大块的田地之上布满了庄稼的景象映入眼帘,突然心中掠过一丝感慨。
也许夏收就在当下的缘故吧,星罗密布在田地之中耕作的男女到处都是,而哪于田埂之上玩耍嬉闹的孩童,更是给这热闹的场面平添了一丝童趣,这一切的祥和倒是冲淡了心中的沉重,让这黑肤青年面容轻松了不少,倒是将密集紧张的工作情绪冲淡不少,也让这次忙里偷闲,出来踏青的他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刚过了一个土包,侧面一匹黑马冲了过来,坐骑之上黑衣黑衫的男子,同黑后生说了些什么,紧接着,马队停滞了下来,有人高声喊道:“全队下马休息,半个时辰后再次前行~!”
对面的农人直起了腰杆,抬头朝这边停滞的马队看了过来,一个个的面上都流露出了好奇的颜色,毕竟这里并不是大路所在地,属于青年城管辖比较偏僻的村落地域,因此这些农人很少能够看到这种大批马队过境的场面。
喝了口属下递过来的水袋,找了边上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远方正在偷瞧自己的农人,龙致远不由得来了谈性,原本想要走过去问一问,但是转念一想,如此反而让农人心中慌乱,只招来一个两个,自自然然能低调些,也不会引得太多的混乱。
于是吩咐人过去将靠在农田边的两位田主召唤过来,想要聊上一聊,看看这些移民们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适应,能不能服下这一方水土,同时他想要从侧面了解了解,下面的工作队、宣传队对于一些政策的执行有没有到位,有没有什么盲点。
丁四此时已经回到了龙致远的身边,担任整个铁卫的管理工作,而大牛则是恢复了近身服侍龙致远的职责,不过还在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落差,毕竟这个莽汉子心里面对龙致远是一种近乎盲从的崇拜,所以不管是什么职位,或上或下,或进或退,对他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只要能够跟着自己最崇拜的偶像就满足了,果然是好基友排排坐么。
很快,丁四亲自去带了两位农人过来。龙致远眯眼观瞧,这两位农人面部红晕,衣衫是青年城本地规模化的辽织出品的布匹,脚下几双草鞋,头上戴着草帽遮挡太阳,在观看这两位农人的神色,虽然不大淡定,有些谦卑,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大人物的茫然和不知所措,而不是害怕,恐惧的心态,至少从面色看,这些人经过数个月的调养,已经没有了当初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状态。
嗯,还没开口,龙致远心里面就暗自点头,看来这属下工作队、宣传队的鼓动和政策执行的不错,土地政策落实也相当到位,从这两位农人的面部表情来看,至少可以反应出一点,他们是敬服而不是惊恐青年城的官吏,这就从侧面来说青年城的下面的工作人员,还是很和善的,态度良好的,至少是不让人觉得是对立的,仇恨的。
当农人走过来,铁卫们上前立刻进行了检查搜身,弄得这两位农人多少有了些不自在,而在一边的龙致远则是皱了皱眉头,但是最终没有言语,毕竟丁四现在是铁卫队长,而他弄出来的这一套警卫措施,自己也是支持首肯了的,眼下也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虽然有些繁琐多余,但是毕竟从大方向丁四没有错误,自己这个做魁首的也不好干预过多。
倒是这两位农人原本是不害怕的,但是被几位铁卫搜索了一会儿,哪怕几名战士的动作相当轻柔,也给他们带来了些许不安,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时不时的偷眼瞧上龙致远这边,似乎心里面在揣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要如此严格的安保措施。
片刻,检查完之后,丁四上前带着这两位农人走了过来,恭敬的朝龙致远敬军礼言道:“报告魁首,按照您的命令,属下将这两位农人带了过来,请您指示~!?”
魁首?谁?他~!?这位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就是工作宣传队说的,哪位好心的大善人么?就是又给自己发田来又发地,发完棉布发耕具,送完口粮送房屋,租用大耕牛,每村还补充几匹老马做运输的魁首?就是哪个现在人人家里面都立生祠牌坊的哪个魁首?
想到这里,两位农人面上流露出激动的神情,全身颤抖着的自发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嘴里面高声呼喊道:“魁首,您就是龙魁首,小民,小民见过魁首大人当下~!”
农人么,过于朴实,很少见过什么世面,嘴比较笨,但是感情朴素,从他们自发和脸上真诚的激动上龙致远可以观察出来,对方是真心实意的跪拜自己,而能够让这些农人心里面记住自己的名字,并且植根威望在他们的心中,这对于龙致远来说就是一种了不起的收获,也证明这么长久的努力,自己的努力方向是正确的。
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龙致远连忙上前两步,请他们站了起来,说道:“两位大哥不必紧张,来来,坐下聊,我们青年城是不兴跪拜的,这规矩想来你们也是听宣传队说过了吧,咱们男人的膝盖下面有黄金,只跪祖先、神明,呵呵,对人是不跪的。”
这番话语说出来,对面年长一些的农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站起来,面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有些呐呐的不敢说话,只是拘谨的站在哪里,一副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的摸样,而年轻的农人似乎很是有些灵活,顺着魁首的话奉承到:“哪那行呢~!要是别人不跪不拜的话,我们心安理得,可是魁首您不一样,我们原本一无所有,而现在的日子、田地、牲口都是您给的,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呢,我们不跪上一跪是表露不了心中的感激的~!”
呦嗬,龙致远一边请两位农人坐下,一边侧目打量这对着自己虽然面上有些激动,但是嘴里面却奉承不断的男子,看来这小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实诚么,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直接问道:“怎么,进过学?是山东哪里的人?”
对面的农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魁首您老人家真会开玩笑,一个泥腿子哪里有什么资格进学,小人原来在山东是走村串户的货郎,哪里会是什么童生秀才老爷,原来做的就是针头线脑的营生罢了。”
呵呵一乐,这一点龙致远也看出来了,不管是肤色,还是手上厚重的老茧,都已经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的,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是货郎,这山东罪民大多数有田产的阶级,怎么会冒出一个货郎出来?
对面这位过气的货郎倒是有几分眼力劲,人也灵活,立刻看出了龙致远眼中的疑惑。不过说起来也正常,商人么,总是最能察言观色的,尤其像他这种单帮客要是没这点活络功夫的话,怎么能够四处闯荡呢?
只见这位货郎默默的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回忆的神情说道:“魁首也难怪您稀奇,去年闹罗教,我家被毁了,遭了兵灾,哪里还有商人的活路,只能四处流浪,到了郓城,有天晚上我在破庙歇息,突然就被人打蒙了捆起来,稀里糊涂就送到了辽东。”
“哦~!?还有这事,这么说看来你和我们青年城还有缘分~!呵呵,有点意思,怎么样,来青年城后悔不后悔?”龙致远知道,这必然是有人贪图卖人所能得到的银两,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寻了流人填补空格,但他并没有纠结这里面的道道,毕竟能多来一个人,青年城发展的潜力就大上一分,他淡淡笑着问到。
猛然摇了摇头,对面的这位年轻农人连连摆手言道:“怎么会后悔呢,我这话不是仅仅只对您说,对很多人都说过,我真心感谢哪把我打晕的人呢,说真的魁首,这当初来青年城之后吧,心里还真的有些没底,总想着这天上掉馅饼了?白白给了粮食、房屋不算,还送田地,这么好的事情,天下哪里去找?
总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可是等到春耕开始,看到一望无垠的田地,大家伙儿这才真的是明白过来一切都是真的,家家户户都兴奋的不得了,总是天天烧香拜佛的保佑魁首能够长命百岁,保佑这还日子别断了根基;
别的不说就说我吧,过去年头到年尾一年游走四方,赚些银钱能有点嚼谷就差不多了,可到了这青年城之后,看看这土地,想饿肚子都难,”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田里面茂盛的庄稼说道:“您看看都是肥的流油的肥田,您还派人过来指导耕种技术,这种出来的粮食可是要比关内多得多,大家都说这是魁首庇佑,土地爷也要惧怕您几分呢~!”
点了点头,这位前货郎的话,龙致远还是相信的,也是理解的,这些山东移民对自己的感恩之情,他是相信的,这一点据对不是什么假大空之类的吹嘘,你给了人扎扎实实的利益,人就会跟着你走,说透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只是有些人并不明白罢了。
当然他不满足这些,听的不是表扬称颂,而是实实在在的情况,于是又细细的问道?“那么下面就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了?比如说打仗,比如说征兵?来,你们谈谈,畅所欲言么,不要有什么顾忌~!”
货郎听到这话,瞅了瞅龙致远的表情,见对方说这话的时候笑吟吟的,并没有任何的生气摸样,于是胆气也壮了起来,开声言道:“打仗这种事情,开始的时候村里面也的的确确是有些怨言的,但是后来宣传队,工作队用唱曲演戏的形式,告诉大家为什么会打仗,为什么要打仗,打仗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这才懂了,打仗是保卫家园,是为了保住我们的种子、田地、粮食、房子、老婆孩子不被人抢走,大家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怨言了;我还记得几句唱词呢:你不保卫家,我不保卫家,谁来保卫家?”
咳咳,龙天羽被这货郎四六不着调的跑音给逗乐了,边上的铁卫也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他自然知道这是唱的什么,是母亲留下来的歌曲《当兵的人》,用眼神示意货郎接着往下说,货郎刚才也不过是搞搞气氛,也知道自己有些偏题。
他不由得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没有停留接着言道:“至于当兵么,虽然大家都舍不得亲人,但是却在弄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不在有什么怨言了,更何况魁首您军饷给的足,军属留在村子里面的土地,有人帮着耕种,这样的待遇让不少有了子弟当兵的心思,就那身军服穿在身上别说多精神了,要不是我年纪有些大了,人不要,我都想去咧~!”说着,这货郎眼睛里面流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挥了挥手,龙致远故意面上做出一副不大相信的摸样,摇着头言道:“你这话,我就不信了,这咱们中国人的传统就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更别提咱们青年城去年临近年关哪一两个月里面连续数场大大小小的战斗,这些青壮的家里面就不反对,就不害怕?”
见魁首不信自己的话,货郎挠耳抓腮,一副急迫的摸样,满脸涨的通红,早忘了对面是掌控自己命运的大人,想要开声辩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反倒是边上一直没有开口,木讷的老农见货郎被龙致远几句话噎住了。
于是接着龙致远的话茬往下言道:“魁,魁首,他刚才说的到也没有大错,庄户人家各个账本都精的很,这当兵吃粮的差事,大家伙儿早就算了个门清,收入比这种地要高上两倍有余,军属家的地还能多免钱粮税务不说,还有全村的人为他们耕种,虽然这种耕种不是免费的,要收五成租子给帮工,可总的加起来,却是了不得收入,谁还会计较孩子是不是当兵?
说透了,过去在山东,能吃饱饭就是烧高香了,今天不但能吃饱饭,还能见到肉腥,吃穿不愁,也就足够了,我们这些农人还能奢求啥呢?自然魁首您叫干啥就干啥,不瞒魁首,我就有个伢子在部队上呢,开始走的时候不舍得,但是现在却是巴不得他多立些功回来呢,那就是田地啊~!”
老农的这话虽然充满了铜臭味,但是比货郎的话要实在不少。你要说这来了刚刚半年左右的山东移民安定下来生活,龙致远是信的,但是你要说他们对这份土地有着相当的归属感,甚至对青年城有着什么保卫家园的认同,这就是胡说八道了。
至于说对青年城的认同感么,这种东西不是几个月能培养出来的,肯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只要培养和教育相结合,将洗脑进行到底,很快在今后生活越来越好的日子前景诱惑之下,很多人都自然而然的会站出来拥护青年城的存在,成为青年城最忠实的拥趸。
想到这里,龙致远又突然想起来,开口问道:“晚上你们识字读书,上夜校,有没有什么困难和难题?”
听到这话货郎没有说什么,倒是哪憨厚的老农,见龙致远这位魁首如此的平易近人,原本的拘谨小心早就放开,面上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言道:“魁首,这读书、识字真的是好事情,可是俺这种上了岁数的人到了晚上就犯困,能不能就免了啊,
还要考试,这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呢,考试不合格,对租用村子里面的牲口耕种就不能优先,这点我觉得真的有些不好~!说真的,您要硬说这青年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不是没有,读书是一项,上厕所必须去公厕一项,还有这全民军训也是一项,规矩有些太多了,没有当初在山东自由~!”
听到这话,龙致远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说法,这种事情自自然然是他一手策划的,就是要将这些新移民在各种硬性规定之下,从陌生、到适应、熟悉青年城的规矩,只有组织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才能让所有人能够成为青年城前进的动力。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同老农说,不过不用他说,倒是边上的货郎开口急切的反驳了起来,言道:“老马头,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教你读书哪是魁首仁慈,你难道愿意做个睁眼瞎么?原来你不是还说你们家的田地就是因为不识字被地主老财给骗去了么,怎么现在有人教你识字了你反而抱怨起来了呢?
再有这上公厕,人政治宣传员就说了,都是为了卫生,也是为了集中均分肥料,要不然如果有什么瘟疫之类的东西传播开来,到时候你们家不会死人不是?
还有军训,哪是为了防野兽,抗土匪,你不知道去年我们青年城很多危险的敌人么?没听宣传员讲的段子里面所说的,青年军大战乌拉王的故事么?保卫家园从自己做起~!
用宣传员的话语,你这叫没有境界,丢人,自私自利,真应该让你去拿些勋贵的农庄里面看看,到底谁是好意,谁是歹心,都弄不清楚~!”
这位老马头听到货郎的一阵痛斥,面色一变,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魁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对面这位不是常人,乃是青年城的最高主宰,是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主人,自己敢如此说话,也不怕人发怒了之后万一处罚自己该如何?
老马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龙致远摆了摆手,如沐春风的安慰着言道:“不必如此,什么时候青年城都应该让人说话,而不是不能说话~!我看只有像马大爷这样的老人家多多说出自己的意见才是正途,才是真正关心我们家园建设的典范,要知道青年城发展是离不开你们的,所以言者无罪,只要是凭着本心,不是故意诬陷,什么事情都可以向上反映。”
龙致远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这马老头的话,毕竟上面分发任务下去,要的是效果,至于工作方法就要看各个工作队成员的能力了,所以只要工作队大方向是对的,他根本不想干涉过多,要知道,干涉过多容易给这个村子的青年城化工作带来阻力。
更何况从老马头的言行里面他们村的宣传队,工作队开展了不少,虽然他并不想同这边有什么相应的接触,但是也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就去批判他们的政策,下面干具体工作的人也不容易,对这种积极性是需要保护的。
当然其中有些问题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种移民工作对于青年城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从上到下第一遭,很多工作做不细致,有些浮于表面,也是正常的事情,在探索之中总结经验么,这才是进步的基础。,比如说服兵役这件事情就是这个道理,没有给农民算细账,让他们明白哪些对他们是有好处的,哪些对他们是有坏处的,怎么能够让他们自发做出选择呢?
又聊了聊土地、养殖、口粮、天气等等方面的情况,一晃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这边丁四上来提醒时间到了,于是龙致远带着笑容,从旁人身上拿出了两张一两的军票,对着二位农人说道:“耽误你们半天功夫了,呵呵,这点小钱算是给你们误工费的补偿,千万要收下,感谢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今后还请大家加倍努力,共建青年城的美好家园~!”
两位农人坚决不接受龙致远的军票,但是却被龙致远强行命令收下,说明这是道理,天下没有白白听话的功夫,不管是他们也好,还是龙致远也罢,都应该自律,最后二位千恩万谢的收下了军票。
也难怪他们如此高兴,这军票可不是什么废票,乃是身份的象征,可以购买很多紧俏的商品,还可以抵偿税收,比如说水果糖,再比说什么花布,铁器等青年城专营的物品,所以平日里村子里面只有军属才有的东西,现在货郎能拿到一张,心里怎么能不高兴紧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张军票是魁首亲自给的,魁首是什么?在货郎的心目中,他就是这片土地的皇帝,如此重要的人物给的军票,怎么能不裱起来,放在家里面作为珍藏和日后吹嘘炫耀的资本呢?
上马继续前行,龙致远的心思全放在了整个青年城的形式之中,就目前的状况看,整个青年城发展的态势还是很不错的,在工科院士们的带领之下,开放了数百项科技成果,从民生到各种矿产采矿的先进技术方式等等,极大的促进了青年城的生产力;
最为重要的是,由于工科院院士大匠们的技术发明,纺织作坊已经大面积建立了起来,先进的纺织机械已经成型,相对南方现有的纺织机,效率将提高三到四倍左右,就这一点,青年城的产业就能获得极为庞大的利润,更可以对江南的纺织贸易进行冲击,让更多大明商人破产,更多小织户,小手工业者破产,进而从中赚取人口等战略资源为自己所用;
更别提还有其他的什么炼铁业,制衣,药材,木材,运输,水泥等等,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大发展,整个青年城现在可以说是全面开花,各种大小作坊淋漓尽致,各种行会组织如雨后春笋一般汹涌澎湃,到了这一刻,龙致远才发现,原来青年城的民众如此富有,经商传统如此浓厚,可以说老居民人人经商,各个经商,谁都搞出一份产业出来,这也是龙夫人所提倡的知识就是生产力的体现,龙致远真心觉得母亲这句话太高明了;
而最为重要的经济措施就是银行的开业,青年城银行正式对外营业了。在过去,青年城银行也存在,但是大多数只是服务于内部,而现在不同,青年城银行在辽东主要城市之中一口气开了足足十六家分店,完全实现了通存通兑的功能,当然现在只是服务于大客户,只承担百两以上的业务,对于小客户的业务还没有开展起来,但是可以说以军票为体系的一整套金融措施已经开始了,也许这并不完善,但是在探索总结之中前进着。
农业,今年大规模开荒种荒,将基本实现粮食自给放在了头一位,毕竟这个年代粮食是衡量所有物价的唯一单位,所以能不能实现粮食自给,被张懋修等人放在了头等大事上面来抓,政府方面的三驾马车,在这方面付出的精力远远超出在商业方面,这已经让不少原有的昌盛号科班弟子有了很多怨言。
不过,对张懋修等人的思考,龙致远也明白,这些受大明传统教育多年的旧式文人更多的是对于商贸有抵触,重农轻商早就已经刻到骨子里面了,虽然没有可以表现出来,但是其实潜意识之中,早就已经有所体现。
不过从目前的状态看,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也符合龙致远原本的计划。毕竟说到底,青年城也必须两条腿走路,农业肯定重视起来,商业同样有需要重视起来,这才是平衡之道。在过去,由于昌盛号的商人出身,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对于农业的经营相当有限,甚至可以说是空白一片,所以关外才长期依靠外来粮食补给,从江南等地采购粮食;
江南商人同自己交恶之后,恐怕近期之内很难同那边有所联系,获得大量的粮食。虽然李旦口口声声说大家互利合作,但是自己让老丈人传递过去的消息,对方根本没有任何的答复和回音,换句话说,这里面的情况对李旦来说也是极为复杂的,他一个人甚至无法掌控;
但不管如何,自己需要发展,需要移民,这一切都必须有粮食作为基础,总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身上,自己发展才是硬道理,所以粮食摆脱自给自足,和对朝鲜的攻略就是龙致远准备好的第二条出路,要知道朝鲜的粮食产量足够供应整个关外大移民所用的。
而现在张懋修等人的重农策略,正好弥补了这方面的空白,所以龙致远根本就不可能反对他们这么去做,向农业倾斜政策,人力,财力,也是他所希望的。至于商业么,呵呵,这是青年城的老本行,做起来轻车熟路,不需要太多人力的铺垫,又过去的雄厚基础在哪里,加上适当的引导,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并村转城也已经全部结束,将六万建州女真加上四万多海西女真,全部集中到了一个地方统一管理,从中抽出所有的贵族领导者,投入苦役之中,剩下的女真人已经不叫女真人了,被龙致远选择了另外一个说法,叫做新移民,而他们居住的地方就叫做新民城;
对这些过去的女真人,今天的新移民,龙致远实行了数种分化政策。首先懂汉话的作为第一批移民代表,将会负责这十多万人的管理工作,他们和汉人一起建立政府管理族人,成为代替青年城掌控移民城的骨干力量,这样就避免了青年城和女真人之间的矛盾,而最终将青年城定义为了裁判者的角色,如此当日后碰到问题的时候,不容易产生民族*矛盾,让问题复杂化,能很好的控制局面。
其次,对于这些女真人的未来,龙致远规定,必须都学会说汉话,写汉字,穿汉服,而这个基础在于以工代赈,六个月之内,直到建好了青年城为止,这些女真人如果不能说汉化,写一定的汉字,穿汉服,那么他们就失去了成为新民城公民的基础,只能作为第二等公民;
不管从事任何工作,没有通过文化考试的女真人,他交纳的税要比哪些熟悉汉文化,懂得汉文化的女真人要高出一倍,并且,所有在移民过程之中费用政府将不会承担,而等到六个月之后,政府虽然还会管你就业,但是你只能去做最下等的工作,比如倒大粪,比如清扫街道,又或是只能成为建筑工人卖苦力;
这个政策一出,所有的女真人在现实利益的诱惑之下,全部趋之若鹜的参加夜校,该服饰,学习汉文化,原本龙致远想象的那种阻力,根本不复存在,也许是剔除了女真上层力量的缘故吧,让留下来的女真人全部失去了组织架构,成为一盘散沙。
再次就是女真人的工作问题。现在女真人的工作出路有三种,第一种雇佣兵,第二种治安军,第三种自由择业;
三种之中雇佣兵刚刚发展,算不得什么正规职业,但是也有不少过去的武士喜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意受到治安军那么多戒律的束缚,选择了这个职业,眼下这个职业刚刚兴起,还没有明确的方向和目标,一切都在探索之中,但是即使如此雇佣兵也达到了三千多人,让青年城之中的某些人有些揣揣不安,觉得这股力量不掌控起来,会不会出大乱子;
争论到了龙致远这里之后,他要求的是,大家放开胸怀,只要利益相同,当女真人服汉化之后,我们就要将他们看成自己人,不要总是有威胁论,要有广阔的心胸,只要你自己强大怕什么别人的威胁呢?没有自信的人,才天天惦记着别人的威胁,于是雇佣兵威胁论才烟消云散,最终固定了下来。
而治安军呢,是龙致远计划中最主要的部分,女真人善战,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要将这头凶猛的野兽驯服,除了文化上汉化他们之外,只有在根性上将其中大部分的野兽用枷锁圈起来,为己所用,找对方向将这些恶狼释放出去才是王道;
但是放出去的过程是咬伤敌人,但是收在手里就要交会他们忠诚,不能反噬主人,所以治安军的投入他并不比青年军要小,很快就笼络住了一批治安军中的骨干,并且将他们提升为了公民状态,不管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都享受一样的待遇。
而最后为了加强对这十多万新女真人的控制,最后,龙致远在这十多万人之中,又新招收了近三千人治安军的冷兵器兵团,让整个治安军军团的数量达到一万人左右,作为一种固定力量为青年城服务。
因此不管是雇佣军也罢,还是治安军也罢,都是驯服女真人为自己所用的牢笼罢了,当然治安军由于工资稳定,福利措施好,而且政治待遇也不错,成为了很多女真人首选,这也是龙致远希望看到的,女真人成为公民之后就是自己人,就是汉人,就要有汉名,穿汉服,成为汉人的所在,那么将他们融入民族之中成为有力的补充才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其他什么务工,务农,也要将女真人慢慢分流下去,这就是自由择业了。毕竟让这些女真人能够实现温饱,又有事可干不至于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这才是最重要的,才是平息混乱的根源所在,好在整个青年城的工坊大幅度增加,能够吸收足够的劳动力,如此也不愁工作岗位安排这么多工人的问题。
交通方面,这方面是最凶悍的,也是最让人难以置信的~!女真雇佣兵,可是比原先的青年军下手要狠的多,起狠辣程度让龙致远接到报告之后,都有些膛目结舌。这些过去的女真人,今天的新民城的主人,在严加整饬之下,在对工期提前完成奖金的追求之中,逼迫所有的工奴都发挥出了极大的能量;
这些人夜以继日的不停逼迫奴工休整着公路,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主干道已经修通了从青年城到鸦鹘关的道路,使得原本计划大半年、甚至是一年才有可能实现的工期,现在居然三个月就完成了,硬是拿到了高额达到三万两银钱的奖金;
这简直是神的速度,在那种全部靠人担手抬的人工时代,完全不可想象的。当然代价也是惨痛的,工奴在这次修路的过程之中死去了最少百分之二十,可谓一寸道路一寸血,寸寸道路有白骨,不过这原本也符合龙致远的计划,这些人死了比活着好,虽然有苦役年份,如同一个愿望放在眼前,但是他们最终却是对青年城刻骨仇恨的一批对象,现在让女真人去消亡女真人,不用自己出面做刽子手,真是天下再没有如此划算的事情了;
更何况这些雇佣兵们拿到了奖金还不是花天酒地,胡乱挥霍?在新民城之中开设的各种妓院、赌场、酒楼这些销金窝都是龙致远的杰作,左手出了银钱,右手又收回来了罢了,算不得什么。
而军事则是有条不紊的向前发展,对于新军扩编,新兵的同意集训训练已经完成。眼下,新兵分配到各个部队,正在进行最后的整训。而全军编制调整已经完成,从原来的大队、中队、小队的三级单位,转化成团、营、连、排、班的指挥模式,并且参谋处进入团级单位,政宣处进入连级单位,完成了初步的整顿改造,形成了三个主力团,一个主力师的形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