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心中郁闷悔恨,五味俱陈,自己真是糊涂,太大意了,之前还要人小心谨慎,结果最大的纰漏出现在了自己这里。不过他也同时非常好奇,从刚才的仆役进去,到自己冲进来时间不过短短的片刻之间,敌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动作,训练如此有素?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难道说这多科隆真的有如此的本事,能训练精兵?可是他为什么又名声不显呢?
要知道自己这边对女真人能打仗的村寨可都有所详细的记载,哪些村寨都是王五重点应付的对象,有了经验之后,才要对付的第二目标,但这个多科隆的猛安村寨可是不在范围之内啊,满头雾水的王五心里面想着,有些匪夷所思。
看着几位弟兄倒在地上的情况,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青年军战士丝毫不慌乱,而是按照平时的战斗动作和计划,直接先将倒在地上的弟兄拖出院门,准备从战马之上拿出各种武器再进行还击。
就在青年军卫士退出出门的时候,两侧原本看热闹的村民都缩了回去,王五也没有在意,以为这些村民都是害怕,这才退了回去,于是他先查看了头先倒地的几名弟兄的伤势,还好,青年军的士兵们出外勤的时候,都非常重视防护,所以,他们身上都穿了甲衬,因此受伤都不算太严重,只是有一位士卒倒霉,身上中了火枪,直接打中了心脏,眼见已经无法活下去了,只是在不停的喘气,嘴里面冒着血泡。
现在还顾不上伤亡的状况,要赶快将敌人的攻击打下去才是正理。就在王五吩咐手下准备第二波进攻的时候,院子里面鼓声阵阵传了出来,他心中顿时感到不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里面是有什么援兵依仗不成?正在王五怀疑的时候,两侧出现了黑压压的人头,男女老幼,加上被锁链穿着的奴隶,手上拿着各种武器,呼呼的往这里涌了过来。
见到这种诡异的情形,丰必额首先嚷了起来,喊道:“他娘的,这搞什么呢?这么疯?多科隆有如此的本事,能将整个女真村经营成铁桶一般?我还真不信了,就哪二愣子有如此的本事么?“
王五倒是没有失去镇定,从前面看,这个多科隆只知道威不知道德,恐怕事实,你可以看到这些百姓的脸上没有杀意,只有无奈,很可能这些人是因为被某种原因逼迫才不得不拿起武器和外敌作战,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这个村子背后的秘密,为什么人人都有武器,又为什么能集结的如此快速,就如同平日里就训练有素一样。
只是这个时候,却不是和别人讲道理的时候,毕竟再无奈,在你人少力薄,没有掌控住局势的时候都是白瞎,所以王五一挥手说道:“去,占据门房,我们值守门房,顶住大门,再发信号,让外围大军快速进来。”
一众属下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很快就将马匹也赶了进去,整个人冲进去,将大门杠住固守待援。边上的丰必额倒是没有慌乱,一则他知道外面有大批的军队已经完全包围住了这个村子,危险是暂时的,二则他对青年军的战力有极度的自信,这些村民和奴隶看上去人是挺多,但都是乌合之众,在青年军的士卒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之辈,不堪一击。
果然,青年军士兵根本就没有被包围的自觉,先用战马连成一道临时的城墙,以应对可能从院子里面冲出来的敌人,接着再从马鞍边上掏出火枪和手榴弹,王五根本没有犹豫挥了挥手,示意属下自由开火,于是几名青年军士兵点燃手榴弹,面上带着笑嘻嘻的言语说道:“他娘的,给你们这帮狗日的吃几个鸡腿炮仗,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说完朝着屋子外面的街道和院子里面不断射出箭矢的地方甩了过去。
丰必额看着手榴弹在空中翻滚着呼啸着往墙外飞去,不由得叹息一声,为这些反抗之人感到悲剧,说真的,原本按照王五的计划,他知道对这些普通村民,是不想下狠手的,毕竟整个移民的第一村,作为政策的开端,必须做出样板来给后面的女真人看才是正理。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反抗之人居然暴力抗法,虽然他们都是无辜的,根本什么都不知情,但是对王五来说,可以选择的余地将会不多,但是有一点是必然的,就是这些人必然要受到惩罚,作为抵抗者下场的范本所在,要不然,日后各个村寨都学次摸样,那么这个并村转城计划可以说一辈子都实现不了,因此这些人是在逼着王五下狠手,断了自己的生路和未来,真是不知道他们哪根筋搭错了,弄出如此的糊涂事来。
几声轰隆隆的手雷之声传来,高墙内外,到处是一片惨嚎之声,呼救之声,院子里面射出弓箭和火枪的地方原本人影重重,仿佛要往外冲的摸样,配合墙外百姓们的进攻,但是被几颗手雷一砸,全都缩了回去没了声息。
刚才重伤的弟兄已经没了呼吸,王五此时站在尸体的前面,没有任何言语,满面都是冰冷之意,默默的拄着一把大刀站在中间,只是这种沉寂,却让人感到窒息,很明显这位铁血王五郎,心中充满了愤怒之意,当然也有自责,万万没有想到居然阴沟里面翻船,在这里损了一位弟兄。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懊悔又有什么用?血债必须血来偿,他要将这个寨子好好的收拾收拾,屠村倒是不至于,只是么也必须用些人头,立几条规矩,让大家知道青年军到底是如何的威名,正如丰必额所想,要不然往下谁都不把青年军当回事,到时候还怎么将这种并村转城的大业推行下去?
“吹号~!”王五想到这里,不再用烟花指挥了,直接吩咐边上的司号员吹响号角。这号声乃是青年军的冲锋之声,一旦吹响,则是代表全体的冲锋,那么外面哪些百姓奴隶,恐怕人人都难逃打劫,虽然不会全部死光,但是至少损伤不会太少。
号角之身等同于命令,就算现在被围的王五*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外面自己的军队会如何做出自己的选择,进而村民的下场将会何种悲催,他也不愿意这样对待这些村民,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用雷霆手段,怎么能够控制局势,清理混乱,在人多的时候,人都有盲众,羊群心理,你不将他们打散,是不可能出现控制局面的机会。
这个时候外面的哪些百姓们,很明显已经从被手榴弹这种从未见过的武器所发出的爆炸之声中,回过神来,又一次在某些人的组织了起来,再次喧哗着,毕竟家门,可以听到有人在外面不停的做着宣传鼓动之声言道:“乡亲们,咱们不把这些外乡人给弄死,恐怕大家谁也没有好日子过,加把劲啊,杀了他们,猛安主母说了,家家吃肉,户户分金~!”
嗯,这鼓动的声音让让王五暗自点头,果然如此,外面的百姓的状况和自己所料不错,是有人组织鼓动,要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出现如此快速的集结出战,和被手榴弹炸了几下都不溃散的情形。
正在王五正在思量这个猛安寨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动员能力的时候,就听到院子正对的内门突然大开,从里面呼啦啦冲出十多位身骑马匹全身盔甲的骑士,气势汹汹挥舞着长刀,想着门口王五布置的简易防守阵地直冲而来。
而在骑兵的后面,又涌出了三十多名青壮,手上都拿着各种武器,鱼贯而出,跟着骑兵的马屁股冲锋,嘴里面也同样喊着杀死他们的口号,而且各个身上都穿着半身盔甲,面上带着狠厉的颜色,不要命的往这边从来。
丰必额见到这幅情形,面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颜色,大惊失色的嚷道:“这怎么可能,三百来户的小小猛安寨,在被调走了大量的武士去回春谷之后,居然还有如此雄厚的武力,护甲、兵器样样齐全,真是见了鬼了~!”
嗯,王五完全明白丰必额心中的震惊之意,就连他自己心里面也吃惊不小。这种吃惊倒不是因为敌人的凶悍或是作战意志顽强,王五打仗也已经有十来年的经验了,不管是多么狠恶的敌人,对于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都不过是一个肩膀抗个脑袋,一刀下去要死,一枪捅着要亡的肉人,所以对于敌人再怎么穷凶极恶他都毫不在乎。
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不是别的正是敌人的装备盔甲和武器。要知道女真人这个时候,还不会打铁,造甲,甚至很多人的箭矢都是骨制的,所以按照常理来看,一个村寨,能有些铁制农具进行耕种,就已经了不得了,比如说斧头,有可能全村就只有那么几把,都是在富裕的家庭手中,如此,平日里全村人需要用的时候,可能都要上门去借,如果一个村能多几把铁锄头,铁斧头,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可以说富裕之村了,你要想有武器,有盔甲,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眼下这个猛安寨呢,先不说别的,之前这个营寨居然有火枪之声传出,虽然不多,但也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再加上对面冲锋的敌人身上穿着铁甲,脚下蹬着骏马,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锋这种铁制武器就已经非常的了不得了,这种装备是不大可能出现在普通的猛安村寨之中,尤其是主家带武士出征之后的情形,更何况外面的百姓刚才黑压压的人头涌动,王五就瞅见虽然不能说人人手中有钢刀,大枪,但是铁制的耙子,锄头却是不少,可见这个村落在整个女真地区都属于异类的存在。
不过虽然震惊,但是王五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考究这些的时候,守住这波进攻,等外面的援兵冲了进来,在强大的有组织武装力量面前,这些所谓的百姓和一些武士都是残渣,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全部消灭个干干净净。
就在王五刚刚想下达新的命令进行战术调整的时候,外面传来各种铁器嗵嗵嗵锤在门板上的声响,很明显外面的敌人再次聚拢了起来,正在企图砸开大门,来个里应外合,将王五等人一网打净。
回头看了眼这所院落大门的构造,王五心里面有数,这座大门修的还是比较严实的,除非有撞门锤之类的东东,要不然很难攻的进来,想来这个小小的猛安寨就算再变态,也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攻城武器吧~!所以只要先打退了前面的敌人的冲击就能坚持住。
应对这种小规模的冲锋对王五来说真得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手下的这些青年军精兵也同样有自己的战术套路,只是按照青年军的训练大纲来说,应付这种群体式冲锋,必须集中所有的优势火力,在第一时间给敌人以最大的杀伤,所以在这个时候每个战士都是屏息静气,等候王五的口令,以做到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形成最强大的杀伤效果。
王五他们所在的这个院落不小,但是也不算太大,院前的空操场前后距离大概有近两百米左右,而两边远处有几个屯粮食的墩子,很明显这是主家的一处打谷场,所以人冲锋可能要个二十来秒,而马匹冲过来,最多十来秒就已经到了。
王五前面回头看看大门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可是敌人的骑兵已经冲过打谷场三分之一的路程,再不下命令就来不及阻止敌人的冲锋了,于是他断然喝到:“手榴弹红线准备,丢~!”
所谓红线准备,前面就说过,青年军的手榴弹不是自爆式的,因为他们并没有解决底火的问题,还是用导火线点燃丢出炸伤敌人。这样就容易出现一个问题,就是手榴弹很难在需要出现火力遮蔽的时候起到很大的作用,因为毕竟人和人之间是有误差的,而且点燃导火索的动作和丢出去的速度,也会因为人的心理素质的不同而有早有晚,有快有慢,所以为了解决这个方式,将手榴弹的威力在小群体作战的士兵火力发挥到最大,作为有力的火力保障和支援的武器,青年军的大匠们做出了导火索的颜色分配,颜色分为三种,有红,有黄,有黑。
黑是燃烧最久,延迟最久的炸弹,黄色则是正中间,而红色是最短,一般来说,红色丢出去之后都会在空中临空爆炸,而这种情况对于青年军的士卒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它是最短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在手中殉爆。
为了面对这种危险的情况,青年军将原本的横刀队的壮小伙子们,都改成了掷弹兵的专业队伍,以进行大量的机械式投弹训练,用专业的操作意识,减低这种出现危险的机率。这些掷弹兵他们身穿铁甲,手持横刀,再加上身上捆着大量的手榴弹,可以进行远程攻击,可以说大大加强了这些横刀武士们的进攻手段和威力,在当初的萝北堡保卫战之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验证了这种兵种的存在和必要。
当然王五所带的这二十来人里面,没有精锐的掷弹兵,但是作为在龙天羽身边呆了很久亲卫将领,他最是明白手榴弹的重要性,所以这次出来执行并村转城的计划,在他看来,难免会出现队伍分散成小分队的形式,下到各寨各村之中执行任务,而他们很可能就会遇到优势敌人的袭击,在这个时候,手上有这种威慑性的武器进行反击,让哪些连火枪都没见过太多女真武装分子有所顾忌。
因此这次王五将所有的库存手榴弹全部收集了起来,作为制式武器,分发给手下的青年军士兵们,每人的手上保持五颗的数量,并且做了简单的投弹训练和培训,至于治安军,和并村大队哪是肯定没有的。而眼下跟着他进入村寨的青年军士兵,虽然可能没有那些掷弹兵使用起手榴弹来这么专业,但是基本的操作流程却是明白的,正因为如此,王五喊道红线准备的时候,二十来名青年军不约而同的掏出手榴弹,点燃了导火索,等着火线烧到红线的部位,狠狠的往外丢了出去。
要知道青年军的手榴弹之内填充的都是黑色的颗粒火药,自然没有现代的TNT或是黄色火药威力大,爆炸力强,制造的弹片多;所以为了让威力效果更加强大,工匠在制造手榴弹的时候在里面填充了不少铁粉碎片之类的玩意儿,连个头也造的老大,是现代手榴弹的最少两倍,份量可是不轻,也恰恰是因为这样,一般臂力不够的人丢出去很难丢的很远,所以需要有专业的掷弹兵,也就是过去的横刀兵们来使用,这些家伙原本就是重步兵的身份,各个身高力壮,手长臂长,用这种武器是再恰当没有的了,他们随便就能将这些武器丢个五六十米都是玩乐一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王五这些卫士没有这么强悍的身体条件,但是三十、四十米也是可以丢到的,所以当他们丢出去的时候,这二十多颗手榴弹都丢到了这个范围之内,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这么短的距离里面形成如此密集的爆炸弹幕,会是一副何种情况。
暴烈的火药殉爆带来的动能,将手榴弹内部的铁渣碎片和外壳制造出来的弹裂片在十米之内形成了一段强有力的金属风暴,而这道金属风暴,因为王五老练的战术要求,是在大部分是在空中爆炸,所以冲击波和各种弹片四溅飞舞,把冲锋之中的十来名骑兵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在火药形成的动能之下,割裂成一块块的碎肉,在瞬间就全部死的干干净净。
整个打谷场上鲜血横流,马儿的哀鸣之声不断,至于人,只剩下抽搐和临死前的呻吟,跟在马屁股后面冲击的武士,因为距离比较远只是冲在最前面最快的几个被弹片擦到了身上,破了些油皮,倒是没有太大的损伤,只是如此暴烈的杀伤力,给他们带来的打击太大了,一时之间,敌人都被如此恐怖的武器手段所震撼。
而站在一边的丰必额更是长大了嘴巴,双眼瞪的几乎都要凸出来了,浑身颤抖,心中惊骇不已。上次回春谷之中,是夜晚之中的突袭,虽然也有很多手榴弹的使用和爆炸之声,但是,那种爆炸之后的惨烈被夜幕所遮盖,而且他丰必额当时也没有亲身去第一线观敌瞭阵,所以对于青年军的武力状况,他并没有太多直观的印象,最多是很强大,很厉害之类的感叹罢了,再厉害丰必额也是能够想象的到的。
而今天他亲眼见到了青年军武器的犀利,看到了对面地上的惨状,血肉模糊的死人,死马,火药武器的威力让他更看清楚了青年军的强大,而这种强大是让他这个老军务,见识过明军武器和战法,曾经数次深入明境打草谷劫掠的汉子真正的从内心的身处感到了害怕,这种武器的威力绝对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而这一刻他愈发坚定了紧紧依靠青年军的心。
王五看着这种对于青年军来说也是新武器的手榴弹爆炸的威力,他非常满意。当初在萝北堡的时候,试验这种单兵武器,就得到了良好的效果,也正因为如此,在进攻回春谷之后,龙天羽更加大规模的使用了这种武器,作为破袭和没有炮火支援之下的火力遮蔽的手段,也获得良好的成功,而王五这次将这种武器分发给青年军士兵个人,同样是为了有新的尝试,赋予他看好的这种武器更多的希望,眼下看来,的确是应该更加重视才是,由于这种武器所延伸的技战术方式,还需要更加深入的进行探讨。
不过那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敌人还没有消灭完呢~!对面的敌人虽然被炸懵了,但是却没有溃散,王五这个时候,吹起了铜哨,这个时候应该是进攻的时候,趁你病要你命。二十来名亲卫很快排出了火枪方阵,在一二一,一二一的口哨之中,由两名十夫长为指挥,踏着整齐的步子,含着特有的韵律向前开进。
第一排的火枪手,前进两步轰放一枪,然后停下来,半跪着开始装弹,紧接着第二排火枪队员又迈着整齐的步子冲上去,射击,再停下来,如此周而复始,在三轮齐射之下,很快对面的敌人在丢下十来具尸体之后,一窝蜂的溃逃而去。
皱了皱眉头,王五并没有再指挥这只小部队往里面杀去,因为这个时候战场情况发生了变化,外面指挥村民的敌人,很明显没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撞开大门冲入内部,只能翻*墙而入,找了不少木梯正指挥着百姓们从墙头一跃而过,跳进院子里面。
呼啸一声,王五哨音一变,摆了一个小小的雁行阵,将手下火枪一字排开,分立两侧,然后先是将红缨枪掏出来一截截的装配好,接着摆在地上,然后装弹,紧接着轰轰的枪声不断,朝着已经翻过墙来,但是却不敢往打谷场中这处修罗场过来的平民们,按照相当的节奏进行排枪轰击。
枪响人倒,人倒枪响,这个时候愈发多的人翻入了院中,但是却愈发多的人由于人遇到危险的本能,根本不敢冲锋,只能挤成一团,傻乎乎的等待王五这边的集体枪决。血已经不是横流,而是洪流,四处蔓延,开始往整个打谷场之中流淌,哪些被逼跳进来的百姓、奴隶们一个个哭嚎着,跪地求饶,但是王五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依然指挥着手下,不停的放枪,进行有步骤,有目的的杀戮。
丰必额在边上看到此情此景,心里面是一阵震撼,知道王五动了真怒,这是在用雷霆手段树立青年军的威名,作为一名新降之人,他现在只有明哲保身之意,要知道这次进入这个多科隆的猛安村出现这种特殊的情况,说起来,自己也有责任,在某种程度上对王五进行了诱导,此刻他躲祸事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出头为那些在血泊之中痛苦挣扎的人们求情,万一要是王五心中的怒火无法发泄,朝着自己而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恐怕是哭都来不及呢。
王五眼中冰冷,看着哪在墙外不停往内跳进来的百姓,在枪声响起的间隙,他可以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威逼利诱喊着:“跳进去,谁不跳进去,我就杀他全家,谁要跳进去,解了我们多科隆家之围,战后每家酬谢纹银百两~!”
在王五的眼里面,这些平民就算是被人胁迫也好,被利诱也罢,都是有取死之道。因为他们,因为这些无知的人的存在,才让自己的弟兄牺牲了一个,让整个并村转城计划还没有开始铺开,就陷入了被动之中,可以想象此刻他的心中是如何的恼火和郁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些冥顽不灵的平民们,毕竟他王五*不是慈善家,而是一把兵器,一把锋利的刀,是魁首,青年城的刀,他万万不能容忍有人伤害到青年城和魁首的利益,要是有人敢于尝试,必然要付出血的代价。
更何况原本他想用某种打拉的政策对待上层贵族,的确是小看了女真平民阶层的作用。经此次动荡,他也同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知道了,这些平民恐怕是除了之前所顾虑的问题之中的又一个问题,自己忽略了其中的道道。
平民的问题就是在于故土难离。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女真氏族这种已经村落化的民族,就算是汉人也同样有此症结,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好,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当王五看到这些平民拿起武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恐怕还要用雷霆手段震慑这些人,要让他们害怕,只有恐惧之下才能服从,跟他们讲道理做工作,哪是后话,并不符合魁首的战略目标,手段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所以为了办好整个并村转城的计划,他愿意双手沾满鲜血,让更多人能够知道自己的厉害,进而俯下身子,听从青年城的号令。
轰鸣之声依然没有停顿,集体枪毙还在进行之中,大量的生命和鲜血正在不断的消亡,在边上的蒲察烈傻乎乎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感觉有些不大真实。这情况变化太快,让他找个小奴根本就找不到思考的能力。
刚才对面马队冲锋的时候,蒲察烈心里面惶恐极了,虽然他并不能理解这种冲锋的效果,但是他清楚,自己带着这些武士老爷们进了村寨,等着对面的骑士打赢了,最后自己肯定是难逃一死。更何况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就是和他这个小奴打交道最多的管事老爷,也是他这个奴隶最惊恐的人物,因为平日里这位管事老爷可是心黑手辣的主儿,不知道多少奴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他的手上失去了生命,蒲察烈听人说这位老爷最喜欢的就是将人绑起来,然后从人的身上将肉撕下来一条条的烤着吃,当然这种传言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但这不妨碍他对于这位管事大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所以蒲察烈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用双手捂住脑袋,成为了一只鸵鸟,紧紧的缩在墙根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心里面却为给自己炒面的武士老爷们默哀,同样也为自己的小命感到莫名的伤感,唉,看来是要死了,也是,阿姆,答应您的我要活下去的承诺,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对不起阿姆,丢弃了哭的权利的蒲察烈在绝望到来之际,眼角不由得淌下了泪滴,而到这个时候的蒲察烈心里面反而没有过往的那种害怕,平静了下来,等待最后时刻的降临。
就在蒲察烈平静的等待死神的再次降临,让他能够回归大地的怀抱,去天上寻找母亲痕迹的时候,就听到一连串轰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哪声响,让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蒲察烈双耳震的失去了听觉,只感觉大地都在颤抖,这时候的他不停的喘着粗气,也顾不得其他心中的复杂感受,用还带着眼泪的双眼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发现刚才还不可一世冲锋陷阵的挥舞着钢刀的管事老爷,成了地上的一滩烂泥般的血肉。
这一刻,蒲察烈心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兴奋,刚才的自恼自懊都不翼而飞,站起了身子,捏呆呆的望着哪血肉横飞的场地中央,第一次,凶恶的管家那种比山高的压力,在他的心中轰然倒塌,蒲察烈哪不多的见识之中,盲目的认为这是这些武士老爷们有本事,能够请下天雷,将坏人全部劈死,换句话说,他们代表的是老天爷,是正义的化身,这个时候的蒲察烈心里面对他们充满了热情和期待,高兴的手舞足蹈。
什么?你说蒲察烈这个孩子对于鲜血和人的尸体不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发生呕吐的这种行为?呵呵,这是扯淡,如果是普通平民也许会,但是一个八岁就从死神的手指头缝之中逃拖出来的生命,一个经历了无数磨难,看过太多悲惨的人被主家施以酷刑的孩子,他的心怎么可能如同一般人那么脆弱呢?除了坚韧,恐怕剩下的就是赤裸裸的仇恨了,只是碍于平日的压迫,而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接下来,蒲察烈更是看得眼花缭乱,不管是整队,射击,又或是其他的战术动作,都体青年军的英武之姿都显示了一种阳刚之美,深深的印入了这位有着不幸命运的小奴心底。看着这些强悍士兵的一举一动,让这位曾经理想只是拿到半块窝头的孩子,有了新的目标,就是这些青年军士兵,就是他们身上的这股力量,让他心动不已,这强悍让他激动万分,要是自己能够有如此的武力和能力的话,绝对没有任何人再敢欺凌自己半下。
只是,自己能行么?人能要自己么?陷入了懊恼纠结之中的蒲察烈晃着脑袋,在心里有些不定,虽然他牢牢记住了王五的话,但这毕竟是能够改变自己今后命运的机会,作为一位孩子,在没有实实在在抓住机遇之前,他的心患得患失也是正常。
就在孩子陷入自我的思考之中,又有数声号角,和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入他刚刚恢复了知觉的耳朵,接着他就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高大的王五面上闪过一丝微笑,示意边上的一名士兵,拿出一把他从未看过的东西吹出来高昂尖细的声响,哪响动干涩,尖锐直冲云云霄,让人耳朵发疼,但是却让蒲察烈感到是这一生之中听过的最美好的声音,觉得危险已经消散,蒲察烈欢快的朝着王五跑了过去。
外面传入的阵阵号角,让王五明白,援兵已到,于是吩咐身边的司号员同外面联络,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处境安全,让他们尽快解决外面的战斗。紧接着沉重的马蹄之声如浪涛般袭来,外面的百姓们哭喊着,嚎叫着,求饶之声不不断,而在墙内侧,所有翻*墙进来的村民都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就在刚王五亲兵的重点打击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活下来。
看着蒲察烈跑过来,面上对于血腥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和恐惧,王五心里面也是一愣,随即想到这孩子的身份,心中不由得一酸,默默的叹了口气,这孩子,过去恐怕是真的不大堪回首,要不然也不会有如此表现,不过这样也好,有了那种磨难,想来在经后的人生道路之中,他能走的更稳,更加珍惜。
蒲察烈却不知道王五心中的念头,不过他对这位武士老爷的面部表情有些不大理解,以为对方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满,于是顿时止住了脚步,怯怯的问道:“武士老爷,我能帮你们看马,真的,不骗你,你可别不要我~!”
孩子有些误会了,站在血腥之中的王五笑了笑,面上带着温柔的颜色,仿佛刚才下令集体枪决的冰冷并不是他所干的一样,弯下腰对着身体因为极度缺乏营养而面黄肌瘦,显得格外矮小的蒲察烈说道:“放心,我说了要带你过好日子的,我记得我的承诺,你既然会看马,就去吧,把我们的马都带到一起看住了,等会儿我给你吃肉~!”
哈哈一笑,蒲察烈丝毫没有觉得刺眼的红色是什么恶心的东东,开心的跳了跳,从地上捡起一个死人掉落的头盔戴在了头上,小脑袋戴大帽子,显得那么的滑稽,但是此时的蒲察烈才显示出了孩子般的天真,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把青年军战士们的马匹拢到了一起,小心翼翼的看管了起来。
王五听到外面的声音动作,已经缓慢的低落了下来,很明显场面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于是将精力摆在了这所大宅院的内宅之中,这个时候内宅之中连绵不断的鼓声也早已经中断,很明显敌人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已经知道了外面的状况。
就在他眼定定的看着内宅,等待外面的军人平定情况之后,进来做最后冲击解决敌人的时候,就看到里面有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块白布,挥动着往外走来,边走比边缩头,那猥琐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笑,就看到他嘴里面喊着:“不好放铳,不好放铳,我是来谈判的,请这位将军手下留情。”
听到这话,王五皱了皱眉头,瞳孔微缩,说真的,他不想劝降,这些人手上既然沾染了青年军的鲜血就必须血债血偿,没有任何说法和求饶的余地,在这一点上王五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坚决,他可是绝对的铁血主义奉行者,只是在诛绝这些罪人之前,王五必须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必须和对面的人有所接触,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上前,将他带过来。于是两名青年军战士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先是从头到尾将这名谈判的使者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连拖带拽,推推搡搡的带了过来。
这名汉子汉人打扮,獐头鼠目,眼睛游移不定,面上带着几分惊恐之色,似乎极其不习惯这周边的血腥气味,带着几分讨好之意,弯腰驼背的同王五鞠躬说道:“这位青年军的将军,我是代表多科隆一家来输诚的,这完全是一场误会,请您高抬贵手,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发发慈悲放了我们吧~!”
王五面露冷笑,误会?好么,这么大的阵仗,整个一个村子发动起来围攻我们,是一个误会?不过反正也没有什么,对于你们来说是误会,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我们来本身就是要找到借口铲除你们这些女真贵族的,嗯,不过现在先套套话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