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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辽东 第三百九十八节 深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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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龙天羽说完这一切之后,骆博轩的眉头就没有松快过,一直紧锁着,心理面不断翻腾着,思考着,脑袋在不停的运转着。要知道刚才所说的这三条,可是条条都是要人命的东西,而且三条之间都不是独立的,而是相互关联,相互牵制的。比如说保甲制度,这个很早就已经建立起来了的,是过往王朝时代长期延续的一种社会统制手段,它的最本质特征是以“户”(家庭)为社会组织的基本单位。儒家的政治学说是把国家关系和宗法关系融合为一,家族观念被纳入君统观念之中。因之,便有了汉代的五家为“伍”,十家为“什”,百家为“里”;唐的四家为“邻”,五邻为“保”,百户为“里”,北宋王安石变法时提出了十户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元朝又出现了“甲”,以二十户为一甲,设甲生。到了大明也有保甲,但是保长作为地方性组织的头目,说透了就是皇权与绅权的冲突和融合的产物,保甲在地方上面就是宗族势力的代言人,是宗法的代表往往是族长之类的人物作成为保甲领袖,代替官府实行宗族法律规制之类的措施,来达到对于底层民众进行统治的目的;现在龙天羽所说的三点之中,其实是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如果说让整个金县进行产业转型,从传统的农业社会直接过度到工商业社会之中,里面意味着要打破宗族势力的传统,在传统的宗族势力的利益里面割肉找利益,如此长久之后这样保甲制度怎么实行下去?如果保甲制度无法实行下去,那么地方团练化军事堡垒化又怎么能够实行起来?想来这里面遇到的重重阻碍必然是无与伦比的,旧的观念,新的秩序之间的冲击,传统和变革之间的对立,一切一切都不会是那么简单。而且,而且在这种铁腕整治之下,旧有秩序破坏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点在骆博轩的脑袋里面反复折腾着,想不到如何的好办法,能够不造成巨大的社会问题的冲突,又能解决这种改变整个社会问题的存在。于是想不通的他,只能开口带着些许羞愧之色,言道:“龙老弟,老哥愚钝,你这里字字珠玑,我这里确实满脑子浆糊,如何行事恐怕还要你多多提点一二才是。”

淡淡的面色夹了口菜,咀嚼了两下,龙天羽回身看着骆博轩,这个人不是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在什么地方,只是作为一个大明旧有的官僚体系中的一员,他的思维方式依然是无为而治,德治天下的那一套东西,就算知道解决方案,也很难有这种魄力,有这种决心去解决他所面临的问题。当然,龙天羽并不责怪对方的这种思维方式,因为骆博轩毕竟是旧式官僚,他受到的束缚太多了,这种束缚不仅仅是制度上的,更多的是一种思想上的,传统观念上的,是一种已经渗透到骨头里面旧有文化规则的束缚,你要想改变这种的存在只能通过事例,一点点的转化过来,罗马不是一天能够建成的,更何况他受到了束缚并不代表青年城的干部们有这种思想上的枷锁,原本这个金县县令要的就是一块大明官员的牌子,如果骆博轩愿意配合固然好,如果是不相配合的话,呵呵,架空了他也就是了。当然不到最后龙天羽并不像这么做,因为毕竟自己的朋友越多越有利,骆博轩能够通过这次金县的事件上了自己的船,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对自己势力的补益,对未来的扩张和发展将会大有好处。

默默的沉思了会儿,龙天羽笑了笑,话语里面带着几分冰冷的意味说着:“其实这个方法也很简单,就是三条,第一条移民,第二条收买,第三条整肃;三条一到药到病除。先说移民,以充斥人口的说法,从辽阳其他地方招揽无业流民前来做工,接着借着新来移民的人头个数,将所有旧有金县民众按照保甲模式和新移民之间打乱宗族关系进行重组,再按上我们所特意指派的保长进行平日的管理,给新组成的保甲一些政治上的利益,或是生活上的资源的甜头尝尝,如此宗族势力立刻可以灰飞烟灭,想要顽抗者,想来能够起到的坏影响也是极其有限度的;再说收买,建设港口、船厂、工坊、还有金县的海贸商业都需要大量的人口,这些人在接受保甲管制之后,在保长的带领之下,按照分片进行务工经商的活动,这里面我们要表现出足够的利益,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生活的的确确能够好起来,如此哪些控制了大量土地资源的宗族老爷们和士绅们,是无能为力去再次控制住这些草民的存在,没有了底层的农民为他们服务,这些宗族老爷们、士绅们就算有了大片的土地也只有坐吃山空,这个时候我们再以高过市价的价格或是用关墙外的土地置换的方式,将这些宗族老爷们和士绅们的目光逐步吸引到更加新的利益点中去,如此能够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起来,当一切其他势力都被我们自己人的触角所代替,这样的话,我们对于金县的掌控就已经完整了,那个时候很所事情都能顺利的开展起来。”说到这里龙天羽闭口先不谈第三点,只是默默的喝了口酒,等着骆博轩消化前面他所听到的这短消息。

话说到了这里,虽然龙天羽说的是轻描淡写的,但是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某种意味,让骆博轩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冷汗不停的往下流着,第一次他有些怀疑自己这次起复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将话说透,毕竟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就身陷漩涡之中,自己想要拔身而出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想办法将事情做得更好。咬着牙齿,骆博轩朝着面无表情的龙天羽问道:“老弟,如此说来我还有些疑问,第一,这移民人口从何而来?第二,如果说宗族势力、士绅不同意打散族群关系,又怎么办?第三,如果他们宁愿抱着土地永远不放松,那样又该如何?以我过往的经验看,这些士绅可是将土地看成世代传承的命*根子,你要叫他们卖祖产,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挥了挥手,龙天羽毫不在意的言道:“第一个移民问题这不是问题,从大明内陆有大把的流民存在,衣食无着,我给他们生活和路子,在郑国丈的指引之下,自自然然的他们能够顺利的来到辽东金县,为海贸事业添砖加瓦,更何况我有我的打算,南海之处有大量的胥民存在,他们长期以捕鱼为生,从小就以水为生,对水上的生活最为熟悉,但可惜生为最下等的贱民,连死都没有葬在陆地上的权利,因此我决定将他们大量引导过来,并且在金县去贱籍转为良籍,再诱之以利,想来他们都会趋之若鹜的,胥民全国人口不下百万之多,就算过来一般,也能成为我们未来发展的坚实基础,他们不正好是海贸上最为合适的航海员么,我想有了这些人的支持,我们的事业将会打下坚实的基础;至于宗族势力士绅们想要顽固么,呵呵,这就是第三点了,我要谈的整肃。我不需要对他们负责,我只要对皇上负责,对贵妃娘娘负责,对你我负责就够了~!至于其他人么,他们要么就服从,要么只能被历史的车轮扫入垃圾堆之中成为残渣一般的存在,为了达到目的只能借一些人的人头来警示后人。”

这几句话与之中流露出来赤裸裸的杀意和残酷的言语,让骆博轩不得不狠狠的喝了一口酒,用衣袖擦了擦汗,勉强定了定心神,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好,面前这个霸气的年轻人是陌生的,而现在龙天羽的给他的感觉,仿佛头先哪个让人如沐春风般存在的青年是一种错觉的存在。胥民骆博轩怎么会不知道,关于胥民的起源,晋安帝时(公元三九七--四○五年),会稽(今浙江)反贼孙恩败亡,其党卢循从海上攻陷番禺,后被刘裕所破,投身自杀。余党逃居海岛上,下海捕鱼充食,生子孙皆赤身,粤人谓之卢亭种。这个特殊的群体,从晋时就已经存在,据说,广州南岸周旋六十余里,不宾服者五万余户,皆蛮胥杂居。自唐以来,计丁输课于官。洪武初,编户立里长,属河泊所岁收渔课。胥民性情粗野,丝毫不懂礼仪。其坐卧、行动均不同于陆上汉人。船中无桌椅,盘腿而坐。操楫、摇橹使用胸部力量。因此,胥民的胸、臂肌肉发达,这些人俗称天不收,地不管,一向是动乱的温床,野心的萌发地,通关福朝廷之间的关系相当的恶劣,这也正是将他们编成贱民的所在原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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