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乐,拱了拱手,刘泽是真的有些进入状态了,当年他跟着戚继光可是闻惯了硝烟的气味,今天能有如此的一个机会让他再次发挥出来,自然是激情满腹,一副挥斥方遒的豪情再现,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欢快的说道:“教授是万万不敢当的,我提出这个计划拿出来供大家讨论讨论倒是可行。说起来也不复杂,首先咱们秘密借用文官、海贸集团的事宜去找海西女真乌拉族酋长,同他言道谁要是消灭了远东地区的青年军,那么海贸文官集团就将为他在朝廷里申请龙虎大将军,让他成为大义之上海西女真的共主,这是动之以名;接着再和他说重新开放马市边贸,将得罪了朝廷的叶赫族的哪一部分贸易权限,交给乌拉族来*经营,这是动之以利;有此名利二字当头,乌拉酋长肯定会砰然动心,但这还远远不够,到时候我们再同他约定,大明军队这次也会出关与其一道进剿木鲁罕,为乌拉族减轻负担,如此状况下,必然让这位酋长不会再犹豫多疑,丢下叶赫族先机而动。而反之,叶赫部落咱们是不能借用大明的名义,但是咱们可以换一种说法,假扮南方人向叶赫部承诺,只要他们能够先将青年军绞杀,那么以后南方海贸对辽东的独家经营权将交给叶赫部,所有的南方运到远东来的物资都将由他一族进行分配,如此一来叶赫一族怎么能够不私心大起,先不说他们收到大明的控制自己的部落损失有多么严重,就说南方人提出的条件,如果是真的,那么叶赫一族将控制住整个远东地区的对外贸易,换句话说也就等同于他们就成了远东地区最响亮的声音,有更加足够的本钱去和明朝作对。如此二族私心作祟,为了未来的利益,他们二族必然不会同声同气,都想私下将青年军打倒,最终将好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面。如此咱们只要将先动的一头打下去,回身再打另外一族,大事将可定矣。”
琢磨了一下刘泽的计策,龙天羽觉得大方向上是没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实施,只是说其中有一些细节还需要补充一二,想到这里他回身看了看张懋修,笑着问道:“斗枢先生有什么见解,也说说么,看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商榷的地方。”
点了点头,张懋修淡淡的说道:“子鱼所说的计谋我是肯定的,军事上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毕竟我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打仗的经验,指手画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但任何一个对青年军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海西女真和青年军之间谁胜谁负,所以我也没有太多需要强调的。这里我只是针对这件事情的善后工作有几点意见,第一、对海西女真四族,我们可以移除一族,绝对不能同时抹杀两族的存在,必须要区分对待。抹杀一族是杀鸡儆猴,要是抹杀两族,则是会给人灭亡海西女真的口实和实质印象,使得矛盾扩大化。但如果你消灭一族,留住一族,那么这既表示了你残酷,又显示了你的仁慈,如此行为会让海西女真认真思考臣服的意义。当然留下的一族我们并没有轻轻放过的理由,比如说赔款、割地,签订种种不平等的约章,但是这个条约必须建立在整个远东地区某一部分人的利益至上,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条,将要获得的灭族利益,咱们不能只吃独食要仔细的切割开,不但关内之人有利益分配,辉发、哈达、建州女真都要有利益获得。蛮子们最是鼠目寸光,只会看到眼前利益,只有这些隔岸观火的不足上层贵族能从这次的战争之中分得利益,他们才不会有太明显的反对声音,进而转为支持我们的行动,在利益的掩盖之下,咱们可以用这种手段缓缓的切割女真族在关外的血肉,最终能够让反抗之声降到最低,为逐渐将女真族消亡,最终将他们全部融入到汉族家庭中来,打下坚实的基础。所以在利益的驱使下,借这个由头,建立起一个远东自治委员会,将汉人和女真人混淆在一起,淡化女真族对关外远东地区的绝对统治地位是极其重要的,也是为我们以后取消民族称谓做准备。
还有最后一条,也是我认为最关键的一条,就算咱们灭亡了海西族中一族,用这次与海西女真发生的大战打响了青年军的名头,在辽东建立起了咱们青年军的绝对领导地位,但是海西女真实际上的根本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也就无法奢谈长治久安。什么是女真族的根本问题呢?经济落后、文化愚昧,生产力水平低下,造成了就算是平时依然会有人冻饿而死,女真族百姓的生活朝不保夕,也无法同远东地区残酷的自然作斗争,这就是女真族的根本问题。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对于远东、乃至辽东来说,未来问题都会多多,就算一时之间用武力压服,但不过是掩盖了真相罢了,最后必然将埋藏下了无数的隐患。就目前的态势看,问题很突出,就算是我们胜利了这一场仗,恐怕单单维持远东一地的治安状况,都要让我们头痛不已。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当女真族看到我们的移民各个能够吃饱穿暖,各个能够有房子住,有田耕,生活比蜜甜的时候,哪些人会怎么想?这些蛮人可没有太多的是非观念,他们第一个概念就是不患寡,而只患不均,因此仇富的心态必然会将矛盾直接转向我们的新移民的身上,想来暴力手段必然层出不穷。而反过来说,我们移民来的百姓本身就是心慌意乱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说咱们因为治安问题,盗匪问题,再连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无法保障的话,哪么我们还谈什么发展领地?必然人心惶惶,各个不安分,连锁反应领地的不安稳,就将直接影响我们对外发展的大计划。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救济式扶助,但要我们对海西女真长期进行大量的物资的援助,但我觉得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十多万女真人光是穿衣吃饭,就能将我们完全拖累致死,根本就不必要去谈什么发展我们未来的大计划。
因此为了能够长治久安,咱们必须走第二条路,就是帮助女真族能够成长起来,但始终这种成长必须是依靠我们力量,被控制住的成长,要不然还是要出乱子。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内外兼修,在内,让女真族发展经济,使得女真族的百姓们都能够吃饱肚子,不必挨饿,如此自然劫掠事件会少了很多,有饭吃了,谁愿意提着脑袋去抢劫呢?但这一点却不是一日之功,需要时间来进行变化的,对于目前急需解决的治安问题,用这种常规手段是无法从根本方向得到解决的,因为在海西女真的部族中,劫掠已经成为了致富的一个重要手段,换句话说,安稳赚钱的生活模式,并不适用于现在的女真一族。但如果我们为了推行治安,强行用武力手段去遏制海西女真的抢掠习性也不是好办法,那样只会解一时之困,无法做到万万年的长治久安。所以不管是从治政角度,还是地区稳定的角度,我们必须要给这些海西女真的生活、习性找个出口,这就是对外的方式来引导女真族的隐患、暴力倾向向外发展,”说到这里,张懋修将手指沿着海西女真的地方,直接指了过去,说道:“就是这里~!”龙天羽和刘泽的目光随着张懋修的手指移动着,最后停止在标记有朝鲜字样的地图之上的时候,两人的眼睛里面都流露出了几分明悟,就听到张懋修接着说道:“只有将这股祸水东引,才是上上之策,如此既消耗了他们族中的青壮年人数,我们又可以从中谋取自己的利益,并且通过这种战斗将海西女真通过利益牢牢绑缚在我们这边,而且能够让女真族的人吃饱穿暖,所以在制胜之后,我们还要形成一套职业的佣兵制度,将女真族的男丁们逐渐和他们的统治者分割开来,最终变成能为我们掌握的力量。如此内外兼修,内外齐头并进,我认为才是最好解决女真问题的办法。”
刘泽听到这里,扼腕叹息,躬身行礼说道:“斗枢果然睿智,当年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依靠父荫的纨绔子弟,今天看来,是为兄我的不是。”苦笑一声,张懋修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现在再提过去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除了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回忆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益处。龙天羽听完张懋修,细细的想了想,朝鲜?张懋修的这个提议真的有些跨度,这一点是他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听着张懋修发言话里话外的哪些新鲜词汇,龙天羽不由得心里笑了笑,看来这位张先生最近在老巢去听学习班上课,是深有体会,很快就接受了不少青年军里面特有的观点和政治主张,想来现在的张懋修和当年的哪个张懋修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摸样,眼下的张懋修完全就是实用主义者的思维方式,而不是什么讲究天朝上国的那种虚无缥缈的面子工程,不过张懋修话中的意味有一点表态是清晰的,那就是他作为文职,是绝对不会去干涉青年军的武装力量,这一点表态让龙天羽非常满意,他并不主张过分的拔高武人的地位,以文驱武是必然的,但哪是后话,就现阶段来说,武人压抑被文官压抑的有些过度,正所谓矫枉必须过正,在远东地区,龙天羽的治下目前必须要加大武人的地位,和存在感。只是么张懋修说的还是后话,现在第一步是先要将敌人引过来,引出来,将他们打败这才是最关键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才行。想到这里,龙天羽也流露出赞许的面容同张懋修,只是略带了几分犹豫之色说道:“斗枢先生说得非常精辟,我很是认同,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建立在打败海西女真的基础之上,要想做到这一点,子鱼先生的计策很有帮助,只是我们这里还缺少一位去实施这个计划的人物,这个人选很重要啊~!”
刘泽见龙天羽并不再称呼自己刘先生,而是直接唤起了子鱼先生,从这微小的细节里面敏锐的感觉到了龙天羽对自己的变化,心生欢喜。刘泽既然说出了这个计划,原本就有自己亲自出马实施的意味,再说了,刘泽一直想要谋求的是在军队之中,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而不是陷于民政事务中去,他的理想就是带领军队纵横开拓,如果说能够通过执行这次任务,重新回到军队的序列之中,那样的话,对于刘泽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至于危险么,说真的并不被刘泽所考虑,当年在戚家军里面就没有危险了?因此听到龙天羽说缺少实施计划的关键人物,他立刻毛遂自荐的说道:“魁首,这个人选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完成好任务,将叶赫、乌拉二族挑唆过来,并且给咱们消灭他们创造有利的条件。”
其实龙天羽是心知肚明刘泽的想法,也是清楚的知道这位手下想要回到军队里面来干的,而刘泽长期在戚家军之中从事幕僚工作,相信军中事务比地方性民政事务对他来说更加熟悉,更加的得心应手一些,但是龙天羽作为一个魁首有自己的考量和思虑。首先刘泽作为戚家军在青年军之中的标杆,原本两者之间过去的关系就相当的紧密,要是再将他放到军队之中,如此不利于青年军对戚家军的融合和吸收,很有可能制造人为的障碍;其次刘泽既然是投奔过来的文人,在龙天羽看来,不管你有多大的才能,都必须要先学习服从性,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没有服从,没有融入集体的精神和忍耐力,你就算是有诸葛武侯一般的本事,对于青年军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要知道青年军只所以能够有今天的局面,讲究的就是服从,就是纪律,所以龙天羽装作不知道刘泽的想法,对他也是有磨练观察的一层意思在里面,如果说刘泽要是不能够认同自己所在的环境,不能沉下心来做事,不肯认同服从自己这个魁首的命令,自持才能过高而恃才傲物,那么他就算再有才能,龙天羽也是不可能重用的,这样是要做坏青年军的规矩,对大势发展是绝对不利的。因此当刘泽提出由他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龙天羽立刻起了拒绝的心思,一则是要拒绝他想要重回军队中的心思,二则刘泽的存在对于戚家军力量的归附有着不可轻忽的稳定作用,龙天羽是绝对不可能让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所以听到刘泽的主动请缨,龙天羽面上带着欣慰的神色,但是嘴上却开口说道:“子鱼先生你可不能去,我这里是断然离不开你的,下一步民政、军事、财务的制度建设都离不开你的存在;至于去实施计划么,我已经有一个人选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张懋修听到龙天羽的话语,眼观鼻鼻观口,是端正而坐,并不说话,聪明的他自然是知道龙天羽的心思,在这种事情上并不准备多言说话。而刘泽的面上流露出了一丝错愕和失望,也是他明显是认为这个计划,自己应该是最佳实施的人选,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愿望成空。当然失望归失望,刘泽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要有耐性,虽然此刻他的心里面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能忍耐下去,毕竟从龙天羽对待他的称呼变化之上,已经很明显的流露出了亲热之色,也就是说慢慢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当然既然如此哪一位人选是谁,既然事情不归自己管辖,那么刘泽也就不好多嘴过问,龙天羽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张懋修为了避免冷场,让刘泽和龙天羽为这个话题弄得不愉快,急忙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微笑说道:“魁首,远东之事不过是疥鲜之患,不足为虑。我其实下午就想向魁首推荐一个人的,只是不得空罢了。此人才华出众,只可惜性格耿直,导致被权贵所弃,一辈子负累在家,唉,现在生活穷困潦倒,用咱们学习班的话语说,就是时代的牺牲品,还请魁首看看能不能将他请过来,加盟到我们的大业筹划之中。”说到了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说起来,这个人可是和李成梁、李如松父子都有相当的交情呢,还当过李如松的师傅哦。”
咦,张懋修这么一说,倒是将龙天羽的兴趣勾出来了,刚想问问到底是谁,要张懋修别卖关子,就听到刘泽在边上啪的一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惊呼了起来,说道:“哎呀,还是斗枢提醒的对,我怎么将这个人忘了呢,魁首,此人绝对是个高人,虽然性格有些怪异,但是才华绝对是没得说的,因此您应该将他请来辽东,大业必成。”说到这里又有些担心的说:“只是此人曾经精神状态不知道能不能支持,毕竟他的往事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说到这里,刘泽面上带着几许感伤的神色,似乎心里面想起了什么过往的事情。
嘿,什么某人一来则大业必成之类的话,对于龙天羽来说就是胡说八。他还是一贯的思想,从来不认为某一个人的才能能够引导一个时代的变化,也许你可能是时代的先行者,也许你有逆天的智慧,但是终归一个人只是一个人,他的力量过于单薄,要想带动整个时代,必须要有一批人的努力才有可能走向成功,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人的才能如果高超,自然是能够起到引导扶正的作用,当然对于真正的人才,愿意和自己走在一起,认同自己奋斗目标的人才,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只会觉得这种要多多益善才是。张懋修既然提了出来,自然龙天羽要流露出一种求材若渴的摸样,要不然怎么能够体现出他对于人才的重视呢?更何况,他本身对于能够让刘泽和张懋修二人都如此推崇的人物也是非常感兴趣,再加上有李如松师傅的光环照耀,的确突显这个人物的神秘性和特殊性。于是他笑嘻嘻的开口问道:“哦,此人是何人?想来能得到二位先生的推崇,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确是应该请过来早晚受些教益的好。”
刘泽同张懋修对望了一眼,最终还是张懋修笑着说道:“此人名叫徐渭,字文长,乃是浙江绍兴府山阴城大云坊人氏,少年时就天才超逸,被人称赞不已;二十岁时成为生员,于是一边在在山阴城东赁房设馆授徒,一边参加科举,接下来八次应试不中,直到四十岁才中了举人。这位徐渭被人称为越中十子之一,再后来为浙闽总督胡宗宪做过幕僚,可以说是铁杆的胡宗宪的嫡系部队,一切疏计,皆出其手,又出奇计大破徐海等倭寇。嘉靖四十三年胡宗宪以“党严嵩及奸欺贪*淫十大罪”被捕,狱中自杀,徐渭作《十白赋》哀之。李春芳严查胡宗宪案,徐渭一度因此发狂,作《自为墓志铭》,以至三次自杀,引巨锥刺耳,深数寸;又以椎碎肾囊,皆不死。精神几近失常,几近癫狂。”说到这里,张懋修停了下来注意观察了一下龙天羽面上的神色,见他听的非常专注,于是接着说道:“嘉靖四十五年在发病时杀死继妻张氏,下狱七年;万历元年大赦天下,为状元张元汴等所救出狱,出狱后已五十三岁。从此潦倒,痛恨达官贵人,浪游金陵、宣辽、北京,又过居庸关赴塞外宣化府等地,教授李如松兵法,结识蒙古首领俺答夫人三娘子,最后于万历五年回绍兴隐居不出,以卖画为生,此人一生命途多舛,遭遇坎坷,实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但不管如何其才能是不可否认的。”
刘泽在张懋修说完之后,也补充的讲道:“这个人虽然是文人出身,但是在军事上却很有自己的一套,当年在胡宗宪的总督府里面我就和他有过交往,的确是难得的人物,只是性格过于刚烈,加上时运不济,最终不得伸展抱负罢了。”
听完张懋修的话语,龙天羽心里面对这位徐渭,徐文长有了一种感性的认识,只是如此坎坷经历的士人能为自己所用?要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大人物,基业未成呢。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望向张懋修,说道:“斗枢先生,既然这位文长先生如此愤世嫉俗,看破世间的红尘,又怎么能够到辽东来共聚盛举呢?恐怕想要将他请过来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吧。”
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张懋修笑着说道:“这个事情么,要是别人去请他过来,自然是十有八九是最后要落空的,但是要是我写一封书信去,哪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要知道当年张元汴解救他出狱的事情,就是我在后面推动的,当时也没有想得太多,只是偶尔感叹于徐文长的画风,顺手而为之,因此结下了善缘,要是魁首想要招揽而来,只要我修书一封,以徐渭那种任侠的性格,绝对会不远万里的过来一见的,只是其为人极有主见,要想他留下,恐怕就要看看咱们这个地方的所做的一切能不能让他满意了。”“好~!”龙天羽听到张懋修这么说,自然流露出了欢喜的神情,当下就要张懋修写下书信,接了过来,说道:“放心,既然先生说此人有异于常人的智慧,那么我会立刻派人去请过来的。”说到这里,看着时间不早了,龙天羽结束了谈话请人送二位谋士先生回去。
稍等片刻之后,龙天羽想了想,唤来当值的铁卫将负责看护刘润普的人喊了过来,细细的问道:“刘润普和叶梓父女眼下如何?有没有在府中好些安养下来,有没有什么牢骚纷争之类的话头。“负责保护二人的铁卫,迟疑了一下,见魁首问的认真,不敢怠慢,说道:“回魁首的话,叶梓姑娘倒是非常的安稳,能吃能睡,显得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亦没有什么烦心的巨额东,倒是哪刘润普却是多有怨言,和属下发过几次牢骚,说大人您过河抽桥,打完斋不要和尚,利用完了自己,回到辽东之后就将他不闻不问的丢在一旁,连陈煜都得了朝廷的官职,倒是他这个功劳绝对不小的平鲁功臣却什么都没得到,一副心有不甘的摸样。”
“嗯~!?”听完看护铁卫的话语,龙天羽面上带着几分笑容,果然么,这刘润普虽然人老但是心不老,依然强烈的要求做事上进,之前所说的什么有女万事足之类的想法,不过是以退为进的说法罢了。当他看到和他一样投降了龙天羽的陈煜有了朝廷任命的官职之后,自然心里活络了起来,有些不满也是人之常情,估计对护卫发牢骚,说怪话不过是为了将这些意思表露出来,说给自己听,进而能够出来做事情罢了。想了想,龙天羽呵呵一笑,挥了挥手说道:“你去将刘润普唤过来,记住不要惊动了叶梓姑娘,明白了么。”
铁卫应声而去,来到了后院西厢房之中,先是看了看,发现叶梓哪个屋子的灯火已经熄灭,很明显早就安息睡觉,反过来到是刘润普哪个屋子倒是灯火通明,窗户上映着一个人影,手中拿着一本书卷正在阅读之中。铁卫悄悄的走了过去,轻轻的叩了叩窗楣,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先生,没有休息么,魁首召见,还望先生快快前去。”
只见房屋内的人影一晃,顿时凝注,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说道:“还望这位小兄弟稍等,老朽穿上衣服即可前去。”刘润普乍一听到有人喊自己,心里面也是一阵嘀咕,他发牢骚给护卫听,的的确确是有要他传达给龙天羽知道的意思,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有反应,在他看来,原本龙天羽应该是要晾一晾自己的,总是要讲究一个恩威并施的时间么。说起来刘润普原本是死了心思的,总是想到如果自己出卖了罗教,对于大明来说自己不过是个降人,这种人的下场在大明里面是能够看得到的,往往有个善终就不错了,所以自然也就心灰意冷,想着以后避免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也算不错。但是随着攻打清河镇之后情势的发展,他渐渐的反应过来,好像并不是自己想像的这么回事,哪位所谓的东厂颗管事也所谋不小,似乎另外打着其他主意,要是不然为什么要在山东大量征辟罪民移民远东?而到了辽东山下村,就这短短的时日里面,刘润普的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于是他带着龙天羽派发的铁卫四处游玩,毒辣的眼睛仔细观瞧,越了解,越觉得新鲜之事不断涌现出来,让这位造反的老行家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要知道曾经的刘润普也是一位理想主义者,忧国忧民的读书人,只是后来由于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再加上某些野心膨胀,自然是迷失了自己前进的方向,罢了可就他在山下村观察到的结果,居然不管是老人孩子生活仿佛都在世外桃源一样,与大明其他地方的民众完全是两个概念,各个村人的面上充满了希望和活力,说起龙家哪是恭敬地不得了,再了解了一下龙家施政举措,敏锐的刘润普立刻感到了由衷的佩服,暗叹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高明之人,用这种金钱运作的方式方法来挖掘朝廷的根基统治,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到了此处的话,原本刘润普一颗不甘于雌伏的心,又重新开始活络了起来,只是顾忌女儿的想法,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悄悄的想要通过铁卫将自己的心思传达出去,在他看来像陈煜那种人都能够被龙天羽任用,自己的本事绝对不比他差,龙天羽并不会放弃自己,只是说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可来的这么快却着实出人意料的紧。他留了时间并不是为了换什么衣衫,而是要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等会儿好去面对龙天羽的争取最佳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刘润普出屋的时候,心思已经冷静了下来,神清气定的朝着来报信的铁卫说道:“有劳小哥儿带路,我是知道你们规矩的,钱银可是不敢给你,只是心意是要表达出来。”来呼唤他的铁卫闻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表示受到了这份善意,二人也不多话直接朝着龙天羽的居所处行去。刘润普前脚走,后脚叶梓房间的灯火也就亮了起来,披上了衣服的叶梓,勉强的挪动了一下身躯,望着跳跃的蜡烛,心里头叹了口气,面上流露露出了一丝惆怅的神色,父亲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男人么,不管年纪,只要有机会,很少会有甘于平淡的,尤其是像刘润普这样心有大志气的男人,虽然一时之间压制了自己的念头,但始终是要爆发出来的,只是但愿他能够有别于以往,活得像个人样,不要再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就够了。不过叶梓想到这里,随即想到龙天羽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她还是相信的,给这个人做事,至少是要比给罗教做事应该是能够高明无数倍的,想到这里她倒是心安了下来。
刘润普跟着铁卫来到龙天羽处,在外面站立,先是听到铁卫施礼喊道:“回魁首的话,将刘润普先生带到,请魁首指示。”刘润普听到这句对话一愣,什么魁首,那不是大人么,不是朝廷的东厂颗管事,船舶司的从九品吏目么,怎么变成了江湖气息在如此严重的称呼?在他的心里面前后对比了一下,有了一丝突然的感悟,当然等不及他细想,接着就听到龙天羽充满了朝气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说道:“请刘先生进来!”
迈进屋子里面,刘润普就看到龙天羽笑眯眯的坐在一张大台子上,台子面前是一张地图,当然是什么地图刘润普可是不敢多看,连忙恭身行礼,有样学样的模仿着刚才铁卫的称呼说道:“见过魁首大人,给魁首问好~!”听到这个称呼,龙天羽顿了顿,呵呵一笑,立刻明白过来刘润普的精明一定是看到了一些东西,自己揣摩到了一些东西,于是听到了刚才铁卫的话语,来试探自己一些东西,看看有些是不是他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是么,现在的龙天羽还不想将事情在刘润普面前完全摊开,这个人早在之前他就有了决断的,要用,但是要防着用,要有考验的使用,现在就是考验的机会到了。于是龙天羽走了两步上前扶起了行礼的刘润普,语带和蔼之色,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对方,说道:“先生这话说的,你又不是我的下属,不必如此称呼,倒是折杀了我这个小子了。罗教的事情已经过去,自然很多往事都烟消云散,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到了辽东自然要翻开新的一页篇章,有新的生活才是。原本我是想让先生多多休息休息,陪一陪叶梓姑娘,毕竟你们父女二人之间可是很难得有如此相处的机会。只是么,现在看来,有了不小的麻烦,需要先生出来帮一帮。”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对面的刘润普,龙天羽正颜正色的继续说道:“不过呢,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危险性,我要提前和先生打个商量才行,如果先生要是不愿意,就直接说,我绝对不会有半点勉强威胁之意。”
有生命危险?嘿嘿,说真的,刘润普可以说大半生都是在生命危险之中度过,危险是不怕的,但是呢,要看看有没有让他能够去为之冒险的价值。更何况刘润普原本就在等待这种机会,他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龙天羽的所作所为,更加明确的去分析龙天羽走的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自己原来想象的有什么不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参与进去,让自己能够融入到龙天羽的体系中去,才能真正的知根知底。刘润普也是一个于是再次作揖,做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语带激动的说道:“魁首您是言重了,虽然你没有将我当成您的属下,但是我从内心深处早就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您的人了。要知道没有您,就没有叶梓和我的今天,说不定我现在就已经上了断头台,和那些罗教死去的人一样身首异处,所以我的今天全是你给的,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刘润普必定竭尽全力去做。“
点了点头,龙天羽面上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但是在他的心里面对于刘润普这番表忠心的话语,是一点儿也不信,这位老狐狸哪里有那么容易折服,嘿嘿,他可是现实的很,总是要有利益交换的,要不然绝对是不可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龙天羽也不和刘润普废话,两边都是聪明人,说一通废话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将现在自己所面临的形式大致的说了一说,接着又将需要刘润普去做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件事情如果先生做得好,显露出了你的诚意,那么我也说的非常实在,现在木鲁罕地区要走向正规化,规范化,需要有做过朝廷管理经验的人参与进来,而且民众之中多有罗教信徒,有先生参与管理的话,想必事半功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