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乐,郑承宪带着几分自满的笑容说道:“这倒是,自从山东事件出而来之后,我带着大家分从山东的田地、银两、商铺、官位之后,嘿嘿,远的不说就是那些勋贵、宦官们都呼啦啦的跟了上来,原本态度有些暧昧的胡智润,现在可是死死的跟着咱们,还谋算着想要换个地方呆呆,想去锦衣卫走走。我当时就想,锦衣卫这边的骆思恭对我们虽然依然保持距离,没有下注,但也没有倒向别人,但是东厂这边张鲸却似乎更是向着皇上多些,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咱们在东厂这边总要有能用之人吧,因此拒绝了帮他调动,而是放在东厂之中当成一个潜伏的棋子使用,”说到这里,带着几分恨恨之意,郑承宪有些不爽的说道:“你看看这次山东的田地,他张鲸本家分的不少了,可你见过这张鲸对咱们服过软么,就是调动孔辉任登州锦衣卫千户的事情,原本都是私底下一句话的事情,可最终呢?这家伙还没有人骆思恭爽快,绕来绕去的就是不肯帮忙,最后还是找了皇上,才摆平,女儿我看这位张鲸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什么时候想办法将他换了才好,这年头八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两条腿的人哪是随街都是,他哪屁股底下的位置可是有不少人心里面惦记着呢。”
摇了摇头,对刚才郑承宪说的事情,郑贵妃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微微一叹,想了想说道:“父亲,这个里面的事情啊,并不是说帮了我们的忙的人,就是靠拢过来的人,也不是说不帮我们忙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个东西没有如此去计较的。首先他张鲸的表态,我认为正常,愈是在这次山东事件里面分到了好处,他愈是要在皇上面前做出一副与我们疏离的摸样,要不然不是授人于柄么,要知道东厂可是皇家最贴身的护卫,任何一个皇帝陛下,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保镖被人染指,哪怕当今皇上再宠爱我也是不可能的。因此虽然表面上张鲸对我们秉公办理,但私底下他已经找过我了,解释了一番,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亲近之意,当然你要他现在就投靠过来,哪是不可能的,虽然你让他看到了利益,但是没有让他看到希望,这肚子里面的希望还有没有出世呢。到是骆思恭的行为,咱们要细细思量一二,无缘无故,他也没有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利益,反而这次山东的事情,他因为指挥使富达求的关联,被皇帝陛下骂的是狗血淋头,怎么就能够如此大方的同意孔辉的调动呢?我觉得这里面必有猫腻,锦衣卫和东厂不同,没有那么纯粹,内里的势力是交错纵横,有勋贵、有朝臣、有皇家、有武臣,复杂得很,所以我想连带骆思恭的心思也没有那么单纯,恐怕幺蛾子还在后面。所以父亲,你可要警醒着点儿,别让人稀里糊涂的就给装到套子里面去了。不过你留着胡智润在东厂是一招妙棋,我们不方便做的可以通过他去做,而张鲸只要自己不沾包,不亲自上阵,不少事情他都必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像骆思恭的意图和动向,咱们可以通过胡智润去查探查探,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我倒想看看这骆思恭搞什么名堂。”
刚被郑贵妃说得冷汗直冒的郑承宪,连忙点头说道:“女儿考虑的周全,说起来,骆思恭如此痛快的帮忙我也有所怀疑,更别提最近他经常性对我示好,还说要将阿泰的官职提一提,提到指挥使级别,我当时高兴的很,但是却留了个心眼说是这种事情必须要进宫来问问你的意见,要不然的话,不好处置,他后来也就没说什么,现在看起来未必是福气啊。“
冷冷的笑了笑,郑贵妃有些疲劳的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就不信他骆思恭无缘无故能对我们这么好,更何况阿泰升任指挥使又如何,不过是个虚衔,又带不得兵,又掌不了权,难道贪图朝廷一年百来两的俸禄不成?父亲大人,以后这个人和你说话,你就是打哈哈,应付着就好,说什么都往女儿这里推,啥都别答应,啥都别多说,要多提防着点儿,毕竟现在咱们要关起门来,千万少出头,闷声积攒实力才是最佳的路子,哪些出风头的事情都别做为妙。”说着叹了口气接着言道:“要是阿泰能有哪龙小子一半的本事,我这个姐姐的也就阿弥陀佛了,唉,你看看人家,去个山东,没用朝廷的一分银子就戡乱成功不说,还连带的给皇帝陛下弄来了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钱进了内库,紧接着连消带打将整个山东弄了个底掉,不但自己的事情办成了,而且还顺带将一干勾连起来的各方面势力喂的饱饱的,真的是难得的人才,让人不得不佩服,写个服字,阿泰想要去辽东我看可以,只是要等过上一段时间,海贸哪里是重头戏,没有个心腹之人看着的确是不行,我看让阿泰去锻炼几年也好,虽然说咱们朝廷里面有勋贵不能掌权的说法,但是那里毕竟不是朝廷不是?以经商的名义也就少了不少人去说闲话了。”刚说到这里,郑贵妃突然觉得有些灵感突现,问道:“这次山东的战争红利,是不是没有分润一些给骆思恭啊?”
“啊~!”郑承宪有些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情,这次山东的事情,不但没有分块肉给骆思恭,而且龙天羽还将哪山东锦衣卫指挥使富达求给整倒了,现在落了个停职待勘的下场,据说这富达求和骆思恭之间的交情不浅,乃是发小,从小穿开裆裤长起来的情分。”
“这就对了,我明白骆思恭的意思,他向父亲示好,是表示对我们没有恶意,但是其实他想对付的则是龙天羽,只是怕我们反对,是一种试探罢了。”面上带着笑容,郑贵妃带着几分明悟的神色说道。
郑承宪听到这话,立刻摇头说道:“哪要这么说,咱们更是要拒绝了,别的不说,现在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了龙天羽是我们的人,要是咱们连这个为咱们做事的人都保不住的话,那么以后谁还肯听咱们使唤,尤其目前可是辽东最关键的时候,更是不能轻举妄动,大意不得。”
“父亲说的有道理,如此的话,恐怕还要劳动父亲去一趟骆思恭哪里,要让他知道,我们的意思,如果说,他要不识趣的话,哪就不是朋友,是敌人,要是识趣的话,自然有好处一起赚嘛,钱这东西是赚不完的,嘿,说起来还有些恼火呢,咱们又要为哪龙小子担待些事情了,呵呵,真不知道是谁指挥谁~!”郑贵妃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
哈哈大笑了几声,郑承宪笑嘻嘻的说道:“女儿这话说得,要是有个人能几个月里面就给我找补个十来万的银钱,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屁股为父我是希望天天能够擦的。”
见父亲说的虽然粗俗,但是却是有趣得紧,郑贵妃不由得噗嗤一乐,但随即打了个哈欠,面露倦容,言道:“父亲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的话就先回吧,女儿实在是有些困乏了,有什么下次再聊,反正又不是火上房的急事,对了去看骆思恭的时候叫昌盛分号给他带上两万两银子,就说是辽东的孝敬,相信哪黑小子会明白里面的道理的。”看着女儿疲惫的摸样,郑承宪心疼的紧,练忙点头,回身出了宫殿而去。
无独有偶,就在郑贵妃、郑承宪父女二人,在思考骆思恭的时候,这位大明的锦衣卫都督,朝廷的一品大员,也在自己的家里面和人商议着与郑承宪父女息息相关的事情。在场的人不多,只有两位,一位是骆思恭手下的头号幕僚乌有华,一位是锦衣京城指挥使张德,还有一位赫然不是别人就是富达求。在后书房之中,富达求可怜兮兮的靠在一副担架之上,说起来这位山东指挥使也是倒霉,不但腿摔断了,现在落了个停职待勘的下场,只是不管他个人如何的桀骜不驯,总是只有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刚刚他已经将山东的第一手资料完完全全的通告给了骆思恭。在骆思恭的心里面,锦衣卫虽然是皇家的侍卫,虽然是陛下的鹰犬特务,但是依然是武人出身,身为一名武人居然轻易被人缴械,软禁了起来,这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话么。当然骆思恭此时的怨气并不仅仅是针对富达求一人,更加生气的是龙天羽在山东的所作所为,在骆思恭看来,打的不仅仅是这富达求的脸面,还打了他骆思恭的脸,打了整个锦衣卫的脸,作为祸主之一,骆思恭自然是要将富达求骂的狗血淋头的,但骂完之后,见到富达求这可怜的摸样,也是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直接喊来人将富达求抬了下去休养将息,唉,虽然多又不是,可毕竟两人是世交,也是不能不管不顾。
回过头来,骆思恭侧头看了看乌有年、张德二人用阴沉的嗓音问道:“山东的事情,你们怎么看?你们说我要是在皇帝陛下面前参这位当红炸子鸡一个行事孟浪,侮辱上官的罪名,再将山东的事情全部如实汇报,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将这小子定罪?”
苦笑一声,乌有华摇了摇头,道:“恐怕是不行,别的不说。这次去山东从头到尾,虽然那位所谓的东厂颗管事有不少违禁之处,但是其本意却是贯彻皇帝陛下的宗旨,也就是说,山东之行是得到了皇帝陛下默许的,如果说您要是现在去将那位红得发紫的爷们的事情,直接捅到陛下面前,只会是吃力不讨好,等同于直接否定了皇帝陛下的计策,哪恐怕就是在剥去陛下的面皮,自然陛下心里面肯定会有想法,甚至发雷霆之怒冲着都督而来;更何况现在这姓龙的,同贵妃、宦官、勋贵、边军阀门都有着相当深的勾连,刚刚各方面的势力,大家在山东这个盘子里面美餐了一次,都督大人要是现在去攻击为他们谋划利益到自己口袋的人,这就等同于说他们在山东弄来的财富都是有问题的,那些人必然会为自己已经吃到嘴巴里面的肥肉而疯狂反击的,如此大人不是给自己树立了很多敌人么,绝对得不偿失的,所以大人还是要三思而行,万万不能够草率行事,要不然必然会无端招惹祸事。只是么,咱们虽然不能够直面陛下,也不能够将问题捅到朝堂之上,倒是可以从外面给他找些不自在,弄些绊脚石,并且注意收集他的而一些信息,也不问对错,直接交到陛下哪里,由他老人家判断,小问题积攒起来也不得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发酵,自然而然的就变成大问题了”
摸了摸下巴上浅浅的胡须,骆思恭带着不爽的口气说道:“这个小子,当初我还觉得他是个人物,谁知道却是个混世魔王,看看他搅得这段时间天下大乱,嘿,真的就是祸水级别的人物,如此搅风搞雨的人物,居然能够得到皇上的信重,唉,你们说说看哪里有如此的道理。不过你的这个主意好,既然对方风头正劲,他的死对头文官们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给他上眼药,那么咱们也没有必要当着出头鸟。不过话要说清楚,虽然出头鸟儿不当,但是对这个人却是要严密监视着,看看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我看啊,辽东的锦衣卫千户是要换换了,我看问题多多,这么一个人物居然他们报上来的情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而且根本不存在什么违法的手段,这叫人不敢相信,按照我的推测,估计不是收买,就是被渗透了。既然这小子打了我的脸面,自然是不能让他好过,要让他知道知道我骆思恭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算了,要不然的话,咱们这次可是丢脸丢大发了。”
那边张德接着骆思恭的话题说道:“大人,我看哪,您去明着将辽东的锦衣卫换掉不是个事,反而会打草惊蛇,我看到不如暗中派过新的力量进入辽东,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免再次变质,被哪辽东巨富拉拢;又可以在背地里毫无顾忌的通过各种手段来收集情报,岂不是一举两得么?而且这种形式我想皇帝陛下一定会同意的,虽然皇上对辽东哪位赞赏有加,但相信他更加的不想对哪位飞在外面的鸟儿失去自己的控制,只是嘴上不肯明说罢了。只是么,”张德说道这里,面上涌起了一股担忧之色,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
骆思恭挥了挥手说道,面上流露出了几分不悦说道:“你这家伙就是这点不爽,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如同一个娘们一样。咱们也算是多年相交的弟兄,原本就没有什么上司下属的名分,有设么不好说的,说句不好听的,没有你也就没有我骆思恭,而没有我骆思恭也没有你张德,咱们可都有战场之上,互相救命的过去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顾忌,那么多有的没有的念头,快快说出来,要不等下我可要罚你三壶酒,让你好好的大醉一场以为惩戒之意。”
呵呵一乐,张德见骆思恭如此说话,虽然多少里面是涵盖着用人的手腕,但是依然很有些开心,于是开声说道:“哪小子说真的,虽然有些本事,但我自觉却没什么了不起的,说起来不过是个人的本事,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如此不知道收敛之辈,很多时候都不必我们出手,自然有大量的人想要对付他。别的不说,就说他想弄的旅顺海港,具我所调查,南方的哪些海贸商人们就恨之入骨,这一路上的事端背后都站着那些人的影子,他们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咱们等着瞧结果也就是了,两边肯定最后要斗的狗咬狗一嘴毛。只是现在,我心里面担忧的却不是他,而是哪位在宫里面的娘娘,要知道算着时间,哪娘娘也该生了,一旦要是生的是位皇子,恐怕立时身价百倍,到时候都督您是支持还是不支持,要是支持,哪辽东人也是支持贵妃娘娘的,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到时候,怎么办,自己人打自己人?从他的行动看,很显然,就是将自己定位到了娘娘的钱袋子,大人你不看看,这京城里的哪什么航海俱乐部,这才多久,根据我们的调查,不过数个月,就足足为郑家弄到了将近十万两的开销,可是把郑氏父子乐的都找不到北了,想来贵妃娘娘也是信重有加,要是这个时候知道大人同他作对,这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里面还牵连着皇位更替,嫡庶之争,恐怕贵妃娘娘是不会给好脸子给大人看的;当然要是大人不想支持贵妃娘的所生的孩子,哪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那时节,恐怕皇上这关您又过不了,咱们收的风声,皇上已经私底下和申时行说过了,假设郑贵妃生的孩子是男的的话,将来是要立他为太子,万一要是真的成了事,母亲凭子贵,到时候大人又该如何自处呢?所以啊,还是想清楚的好。大人,咱们可是不能盲动啊,万一要是一步不慎,可就是满盘皆落索的境地,毕竟里面的情况太过复杂了。”
骆思恭这个时候,有些心烦意乱的站了起来,在大厅之中来回度着步子,刚才张德的话语并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确是要考虑这些问题,也要顾虑,万一要是郑贵妃真的生了个男孩子,自己应该怎么办,也许,也许忍一时之气?骆思恭摇了摇头,心里头否决了这个意思,哪叫做龙天羽的青年实在是太张狂了,今天要是自己忍了富达求的这件事情,明天就可能有第二个富达求,第三个富达求出现,哪以后自己这个都督还怎么干?再说了富达求乃是锦衣卫世家出身,上上下下锦衣卫里面可是有不少人都在看着自己呢,要是不做出些动作来,说句不好听的,真的是交代不过去。更何况,龙天羽联络了宦官、勋贵、贵妃党、太后党、边地军阀,却独独将自己这个锦衣卫都督给忘了,山东的事情居然没有分些利益给自己,这不是瞧不起人么,你这小子做初一,我就要做十五,既然不给利益让我吃饭,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必须一碗水端平。只是这里面的度要掌握好,同龙天羽的斗争要继续,但是却不能太过,毕竟最后自己最大的依靠是皇帝陛下,有什么想法都绝对不能逆陛下的意图。至于郑贵妃么,从内心深处,骆思恭对于郑贵妃并不看好,要知道他是负责监视群臣的,在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自然是第一个能够收到风声,眼下朝中的意图很明显,文官集团是不可能按照皇上的意图办事的,别看山东的事情大家没有出声,哪是因为眼下情势不够明亮的缘故,并不代表皇上就能独掌乾坤,皇权高涨了。实际上,文臣不出声等的就是这个孩子的出世,更何况还有太后这一条路子,要知道王恭妃和太后可是完全是一路出身,可以说同病相怜,这立储的事情,一旦太后加入进来,那可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绝对不能小觑,万历、郑贵妃的组合能够挡的住太后、加文官集团的组合?这种力量对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胜谁负。当然政治上的事情,原本就是有它的不确定性,没到最后一刻结果出来,任何可能都会发生,万一要是贵妃娘娘要上位,那么自然就需要大量的银钱支持,陛下想要皇权独张,也必须要有银钱的支持,摆脱对于南方政治势力在钱财上面的依赖,哪姓龙的能够得到陛下和贵妃的青睐说透了不就是看准了时机下了一回重注么,有些感叹其中的纠结,他莫名的掐了掐想的有些头痛的太阳穴,暗地里骂了句娘,这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孙猴子,真是让人头痛得紧,是打不得,骂不得,左右为难。自己给郑承宪哪老家伙示意要同郑国泰升官,其实说透了就是想卖个好给对方,谁知道人家根本不领情,只是含含糊糊的应对着,也弄不清到底对自己有什么态度,不管如何这份警惕之心,总是说明人根本就没有对自己太过信任,难道说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想到这里,骆思恭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对郑贵妃父女的怨气,这两位还不是国丈、皇后呢,就如此难伺候,要是真成了自己的正牌主子,还有下面的人活路么?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头想想,谁也不敢多说,毕竟涉及皇家中人。
就在骆思恭有些犹豫不定的时候,乌有华笑嘻嘻的说道:“大人,张指挥,这里面的事情,其实并不难揣度,一起都等贵妃娘娘生完孩子之后自然有所分晓,咱们不必过虑,想得太多反而不美,说真的,我们就是皇帝陛下的人,只是单纯的对陛下负责这就够了,其他的人我们可顾忌不上太多。再说了,对付哪小子,就是对付贵妃娘娘?这话恐怕也是不对的,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哪姓龙的归姓龙的,更何况如果说咱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反而在皇帝陛下面前是说不过去的,因此我觉得咱们必须坚持两点,就如同张指挥所说,暗中调查,将调查结果交给皇帝陛下,这是一;第二则是将一些我们查证来的罪证交给龙天羽的敌人们,借刀杀人这一招,是对咱们最有利的选择,既不会让人怀疑,又不会落了娘娘的惦记。”
“好,乌先生说的是啊,我看这么做挺好,如此既出了咱们心中的一口气,也不至于斗争太过明显化,大人咱们就这么办吧~!“张德听着乌有华的话语,满脸赞同的摸样。
骆思恭刚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回事,老爷,有人来访。”
原本就有些心烦的骆思恭,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打开了大门,训斥道:“我前面不是说过了,在议事,什么人都不见么?”
哪管事看着自家大人一副生气的摸样,立刻吓的全身颤抖,跪了下来说道:“都督,不是小人不开眼,实在来人乃是您亲自交代过的,只要来了就要立刻通报与您,由您亲自决定见或不见,如此小人才不敢怠慢分毫啊~!”
“嗯~!?”听到这话,骆思恭面上才缓和了下来,的确他是给过门房一张名单,上面写着那些人来是不见的,那些人来是先拖着以后见的,那些人来是必须立刻通报的,这样首先就从门房哪里过滤了一道,不想见,不需要见的人物自然是见不到骆思恭的,要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朝中的权利,恐怕每天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接见来访者身上都不够。淡淡的笑了笑,他接着说道:“说说,是谁来了?”
管事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说道:“回都督的话,是郑都督来了,就是贵妃娘娘的父亲。”
“是他~!?”好么,这可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这老家伙来必定是有原因的,难道是为了郑国泰的官职一事?只是眼下都已经是月上弦的时候了,这老家伙这么晚还跑过来只是为了那么一件小事,骆思恭是不信。不过多想无益,人来了自然是要见的,于是同管事说道:“去将郑大人请进来,好生伺候着,你去账房领五两银子的赏钱,差事办的不错。”听到这话,刚才的管事面上流露出欢喜的神情,先是谢了恩,屁颠颠的出去招呼郑承宪去了。
骆思恭先是进去同乌有华和张德二人说了一说,郑承宪来访的事情,然后自己换了一身常服出去到正堂处见到了郑承宪,立刻满面堆笑,表现的亲热非常,说道:“郑都督来访,可是稀客啊,说真的,这一年到头也难得来我这宅邸一次,这次来了可一定要吃了晚饭再走。”说完也不等郑承宪回答,转头就朝着外面说道:“来啊,吩咐下去备上好酒好菜。”
郑承宪自然明白骆思恭如此摸样,人客气,自己肯定也是要客气客气的,于是笑着说道:“哎呀,骆都督真是言重了,虽然你我二人皆是都督,但你是皇上信重的人才,自然是贵人事忙,我就是一个闲散的空心大佬官儿,没事到你这里来墨迹什么?再说了论起年纪,我完全可以当你的伯父,呵呵,你说说你们年轻人能习惯应酬我们这些老人家么,我自然是不能上门讨嫌啊~!再说了你这里是关节要地,我是能少来就少来,要不然让外面的哪些文官御史知道了,恐怕你我两个人谁也好过不了,虽然不怕,但是苍蝇老是嗡嗡的喊叫,自然也是烦人的很么。”说道这里,故作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眯了眯眼,骆思恭嘿嘿的干笑了一声,说道:“瞧伯父说的,可是言重了。你能来这里,还有什么说的,哪些御史言官只是会对我叫叫,要打板子也就是打我一个人的板子,伯父在皇上心目中是何地位,娘娘在皇帝陛下的眼里有占着什么地位,自然是和我这外臣不可同日而语啊。”反正骆思恭这个时候下定了决心,你这老家伙不说话,我是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咱们就这么耗着,毫无意义的废话一堆一堆的来,大不了最后请你吃顿饭走人也就是了,不过从称呼上则是直接换成了伯父,这就是在表示对郑承宪不仅仅是官面上的亲近,私下也很尊重的意思,如此立刻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直接拉近了,你不得不说这骆思恭是有些本事的,不过骆思恭喊郑承宪为伯父也说得过去,毕竟他和万历帝是同辈,而且年纪只有三十岁左右。
好吧,郑承宪的客气话基本都说完了,于是进入正题,笑着拱了拱手说道:“这次来么,主要是为了替犬子向贤侄说声谢谢,都督有心了,只是我哪女儿听到了这事之后,说了小老儿一通,阿泰这个孩子品行不够,本事不够,如何能当得朝廷的重任,官员乃是国之重器,万万是不可以轻授,等他日后去了辽东锻炼一段时间之后,再看看,要是那个时候成器呢,还请贤侄提拔提拔,要是不争气呢,也就怪不得旁人了不是?但是呢,我女儿已经体会到了贤侄的一片善意,所以委托我一定要来当面对贤侄大人说声谢谢,这份情谊我们领了,但是官职还是能免则免了吧。”既然你叫我伯父,我总是不好拒绝你的好意,那么我自然要叫你贤侄了。
心里头开始嘀咕了起来,骆思恭明白了这位今天来的用意,他心里也是一惊,怎么弄了半天这位娘娘从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里面,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动静了,猜出了自己想要对付龙天羽,要不然为什么郑承宪这么晚还要来这里一趟?原来人说这位郑贵妃人冰雪聪明,可是不比当今太后差,自己还有些不信,可从刚才郑老儿的话里面,很明显就是在给自己发信号,你对我们示好,我们是受到了,但是辽东那边可是我们很看重的地方,连阿泰都要过去锻炼锻炼,你可不要动歪脑筋,要不然的话,就是直接冲着我们郑家来的。想到这里,骆思恭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舒服,放不下对龙天羽的心结,想要再试探试探,于是开口说道:“哎,伯父过谦了,令郎可是家学渊源,难得的人才,原本就是能帮得上手的人物儿,可惜碍于朝廷规制,不能参与政事,要不然必然大放光彩,看看他将哪航海俱乐部经营的有声有色,就知道本事绝对不一般,为什么还要去辽东历练,哪里可是蛮荒之地,危险的很啊,伯父也不担心么?万一磕了碰了,到时候可是不大好啊。”
此时酒菜已经摆了上来,骆思恭邀请郑承宪入席,两人分宾主坐下,推杯换盏,菜过五味,酒过三巡,郑承宪才摆出一副淡然的意思,说道:“无妨,正所谓玉不雕不成器么,看看那位辽东船舶司的吏目龙天羽,人不过是比阿泰要年长三岁左右,可为人处世可是比之强的多,这次去也是要去和他哪干兄弟学习学习。唉,留在京里面呆久了,贤侄你是知道的,这京城啊,就是个大染缸,纨绔子弟太多,在这里呆久了,好人也要变坏,你不堕落也要堕落下去。说道我哪儿子的干兄弟,这里还有件事情要贤侄多多包涵,听说在山东的时候,他因为事急从权,对山东锦衣卫动了手脚,心里面总是过意不去,一直想向骆贤侄表示歉意,可是没有机会,这不就托我将意思带到,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孩子们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骆思恭的瞳孔微凝,心里头那个怒气嗖嗖的往上升,他娘的这郑老儿太可气了,他来出头同哪位什么狗屁贤侄道歉,话里话外虽然说得客气,其实说透了就是将自己的军,要自己向他绝对保证不能对付龙天羽,还孩子,什么狗屁孩子,一个孩子能够做出如此多的事情来,一个孩子能将山东的官场、民间搅的纷乱不堪?不说别的,这郑老儿有些欺人太盛,哪里有如此霸道的道理,说起来我骆思恭虽然不能说是位极人臣,但是也是手握重权的一方人物,要是如此简单的就被你捏吧了,哪还怎么有脸在朝廷这个江湖里面混下去。想到这里,骆思恭也不说话,面上也沉了下来,只是默默得倒了一杯酒,不言不语的喝了下去。
郑承宪呵呵一笑,虽然他不知道这位都督心里面想些什么,但从动作上也能分析出人有些不高兴了。他点了点头,面上也作出了一股气愤的神情,接着说道:“是啊,山东这件事情,不是我说,这孩子做的是有些太过,我就说他,要是如此乱来的话,以后还有什么规矩呢?就算你暗中秉承皇上的意思,也不能这么胡来啊,你做之前就不能先同骆都督商量一下,好么现在事情出了,来道歉,可天下的事情要是道歉能有用的话,那可就不会有什么矛盾纷争了。唉,所以啊,我就同他说,你总要让人骆都督和下面的弟兄们能够有些交代吧,要不然的话,就你要脸面,人骆都督就不要脸面了么?于是哪孩子就说,现在真的很忙,没有办法上门来负荆请罪,只是么这份歉意就委托老夫带到,以后年年都有份相同的歉意,当然这份歉意接纳不接纳,还要都督大人自己斟酌就是,好了,时光不早了,老夫也吃饱喝足,年纪大了,习惯早睡,这就告辞了。”该说的说完了,该表达的表达了,他拱了拱手,起身就要离去。
从刚才话里面郑承宪直接将贤侄又转换成了都督,骆思恭知道对方不满意了,也是,说起来郑承宪是长辈,又是贵妃娘娘的父亲,亲自来你的府邸说情,你还给脸子看,说句不好听的,你骆思恭有些太狂傲了吧,当然大家都是场面人,毕竟没有什么生死仇恨,点到为止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