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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 第二百四十三节 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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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既然起了灭口的心思,怎么能让这两人离开呢,心中一急,脚下一边加快了步伐,一边急切的说道:“两位施主,既然是歇脚,不如去我的道观之中吧,虽然没什么好招待的,粗茶淡饭也能满足一二,等会儿祭祀完毕之后,村中还会组织晚宴,到时候还可以请两位壮士品尝一番山野之味,所以务必请两位留下,也算是对耽误二位壮士路程的赔罪。”

对面的两名汉子似乎有些犹豫,又停下了马步,转头看着何二,其中一名个子有些矮小的汉子开声问另外一名身形修长些的汉子说道:“既然如此,这位道长如此拳拳之意,安哥,咱们是不是就留下来叨扰一番,说不定等会儿还能吃到些好玩意呢,这路上辛苦了好几天了,舒坦一会儿应该不会耽误事吧?”

另外一名铁卫不是别人,正是柳安,就是当初单人匹马,查找到京城海匪漏网之鱼的柳安。他笑了笑,回头策马看着越来越近的何二,点了点头说道:“哪好啊,咱们也能见识见识这山东的民俗了,回去之后可以向大当家的吹嘘一二,说起来,咱两走南闯北也有些年了,你可曾见过如此有特色的风俗么,我可是第一次见,新鲜的紧。”

就在这说话的几息功夫,何二听到对面的人说的话语,心里一愣,略微犹疑了片刻,难道对方并不是刚才哪矮个子小子的同党?随即他将这个念头去散开,不管是不是,既然碰上了就算你倒霉,无论如何宁杀错是不放过。就这想事的功夫,他已经成功的逼近了柳安与刘典二人马前两丈之地,迷魂药的最远距离是在一丈左右,感觉风势,是顺风,最少能飘两丈左右,因此在何二的心中,觉得此时对面的柳安与刘典已经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哈哈大笑起来,嘴上说道:“两位施主既然如此,你们就给我留下来吧,不要走了,贫道好好的招呼二位。”话说音刚落,只见他双袖一抖,就想将藏在袖筒之间的迷魂药朝着柳安与刘典二人撒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当何二双袖抖出的刹那,柳安诡异的一笑,变魔术一般丢出了一根绳子直接套在了何二的身体上,双腿轻轻一夹胯下的马儿,马儿往前一纵,立刻将何二身子往前提纵,拖倒在地,迷魂药粉全部洒在了地下,何二的计谋被人揭穿。

柳安拖动着何二往来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嘴里喝问道:“好你个贼道人,看你那副尊荣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快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对我们下黑手,难道说我们撞破了你的什么事,又或是说,官道上的事情和我们有关?”说到这里,柳安的脸色一变,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场景,刚才人就太多了,小小的一截官道之上,拥挤着近千人,哪里看的清场面的状况,到处都是乱轰轰的景象,柳安他只是远远望去,哪些人身上,面上都是血迹,嘴里还在咀嚼着血呼啦差肉似的东西。在柳安的心里,此刻突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毫不犹豫的他就朝刘典喊道:“老刘,放烟花,求救,这里不对劲,出事的有可能是梁山。”

刘典听到他这么一说,哪里敢有丝毫怠慢,立时从怀中掏出示警烟花,往天上一放,紧接着,丝毫不停顿,跟着柳安策马向远处跑去。说起来,不是他们不想去查探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实在是场面上人太多了,自己过去不但起不到作用,搞不好还要陷进去。刚才柳安用绳套将哪道人拖到在地,就已经有十多名大汉拿着长棍呼喝的追了过来,并且分出了数人去招呼哪些乱成一团的信众,更重要的是,眼下他们二人与梁山一样,连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可以说自保之力非常的薄弱,此时此刻,绝对不是查明真相的时候。反正柳安和刘典,刚才已经抓了对方一名道人,跑远了之后留出空间、时间,一则可以问口供,二则是可以与后面的几名铁卫裁判会合,将人数扩大,三则是将时间往后拉一些,毕竟自己放了示警烟花,一旦魁首看到了,会过来救援,保存了性命之后,等大部队上来了再做打算。。

何二也算是倒霉,原本想算计别人,却别人算计了一通,正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倒在地上被一路拖倒在烟尘之中,却也没有求饶露怯,嘴里面大声嘶吼着硬撑嚷道:“你们闯了大祸,知道我是谁么,我是罗教何家庄的传头,庙头,你们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罗教,得罪了罗教我可以告诉你们,你在山东将士寸步难行,兀那两名小子,还不快快将我放下来,等会儿要是护教神将到了,你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轻蔑的一呲鼻,柳安哪里会讲什么罗教放在眼睛里面,在他的眼里,天下最大的教就是自己的魁首,最大的精神领袖就是自己家夫人,其他的全部是虚的假的。他根本就不想理何二的呼叫之声,也不多于他说话,只是催动着胯下坐骑,呼啸而去。

哪几位神兵,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追了一阵,两条腿怎么可能追的上四条腿,最后只得悻悻的放弃了追逐。望着绝尘而去的两匹马,跑的越来越远,几个神兵互相商量着怎么办。神兵甲虽然不算是老大,但是在一众神兵里头还是有些威望,他想了想同其他几位神兵言道:“传头被人掳了去,咱们要快回去报信,让教里面的神将出来将传头救回来,说句不好听的,咱们不将传头他老人家救回来,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上面换了一名传头,恐怕你我这些人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新来的传头一定会培植自己的亲信取代我们的位置的。”其他众人听到神兵甲的话,都点点头表示同意,正要说谁的脚程快去将援兵招来,就听到身后又是一阵急骤的马蹄之声,他们回头一看,发现来者正是何家庄罗庙之中驻扎的神将,身着红衣红袍,带着四五十人骑着马呼啸而至。众神兵顿时大喜,原来刚才有名神兵在何二的指示下回去将神将喊了过来,他们连忙指着柳安等人消失的方向喊道:“神将大人,快去救传头师尊,他被贼人掳了去了,就是朝着这个方向下去的。”只见那位神将略略问了问大概的情况,手一挥,一众骑士,跟着他速度沿着前面的马蹄印子往下追去。

柳安跑了有近七、八里地左右,正好碰到了策马扬鞭追赶前面比赛选手的铁卫裁判,他们马速较慢走在了后面。一行人汇合在一起清点人头,一共有八个人。柳安简单的将情况向其他的铁卫弟兄们通报了一遍,这八个人之中,只有柳安是小队长身份,因此按照青年军的军规,在直属长官不在的情况下,所有士兵必须服从最高一级者的指挥,因此柳安当仁不让的接过了指挥权限。柳安翻身下马,想要问问地上的已经被拖沓昏迷的何二,看看刚才哪混乱的场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同梁山有关系,就听到有铁卫惊呼道:“快看,那边有骑兵过来了。”柳安顺着铁卫的手指方向,眺望远方,附近地形是一片开阔平原,自然一览无遗,在地平线的尽头烟尘渐起,显然是有大批的马队向这边疾驰而来。有的铁卫带着疑问说道:“会不会是魁首他们看到了示警烟花赶了过来?”

柳安盘算了一下时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道:“不可能,魁首要是赶过来必定要先控制那边现场混乱的局面,这可不是一两下能够收拾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从时间上考虑的话,绝对不可能。这队过来的人马一定是敌人,从这批马队驰骋所带起的烟尘看,散而不乱,富有节奏,显示来的骑队控马能力都不简单,极有可能是马队老手,我们还是暂避锋芒的好。不能再耽搁了,毕竟咱们已经经过了一段长途奔跑,马力已经颇有不足,要是都逃走的话,恐怕谁也撤退不了,刚才我和刘典二人既然已经露面了,留下来阻击敌人,将你们的武器都给我们留下。你们立刻就走,要不然时间上来不及了。”

其他的铁卫听到柳安的说法,很明显他是想要和刘典留下来,挡住敌人给大家伙儿争取撤退的时间,一名铁卫情急说道:“安哥,这可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下你们,独自逃生。”其他的铁卫们听到这话,也是大声附和,说道:“对,魁首常说不抛弃,不放弃,在这种生死关头,我们怎么能放弃你们自己跑了,我们以后还怎么面对弟兄们。”

“放屁,一班糊涂虫,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手中有人质,只要拖延一会儿,魁首就会来救我们。你们先行撤退,不是逃跑,而是保存有生力量,将详细的情况通报魁首。再说了,敌人实力强大,大家都留下了就能避免我们失败的命运么?绝对不可能,只能造成更大的损失,提高魁首救援的难度,你们认为是营救两个人轻松,还是营救一群人容呢?快点走,我是现在最高的指挥官,这是我的命令,青年军的第一条是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们都忘了么,还不快滚~!”说完,柳安用手中的马鞭拼命抽打其他铁卫的马匹,赶着众人离开。刘典在边上笑嘻嘻的接着柳安的话题,同其他几名铁卫说道:“弟兄们,别争了,快走吧,如果不是我露了像,敌人不可能轻易饶了我,我第一个就跑了,没什么好内疚的,你们任何人身处在我们的位置上,都会如此去做的。好了,别为哪些许的虚荣感和面子,造成不必要的损失,那样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才是对青年军的不负责任,对大家的生命不负责任,走吧,将你们所有的武器留下,如果我们哥两出了什么事情,记得帮我们报仇也就是了。”几名铁卫对视了一眼,含着热泪将手中的武器通通留下,庄严的对着两名勇敢的战友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策马向远处离去。

柳安看着远去的战友们,他的心这才安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典,见他还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皮赖摸样也同样望着自己,点了点头,柳安并没有再同这位好兄弟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能够慷慨赴难,此份情谊是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柳安下马将何二用绳索绑了个严严实实,他也不想问口供了,现在问了也是白问,直接弄了块破布将何二的嘴巴塞住,然后丢在地上,再将二人的马匹横摆在官道中间,形成了一道简单的八字阻击线,接着把刚才走的弟兄们留下来的箭矢都一一从箭囊之中取出插在地上顺手的位置,以方便自己和刘典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手中所有的箭矢射出去,再把留下来的四把长柄眉尖刀按照左右的顺序依次排开,摆好防御的阵型。

刘典则是粗略估算了一下对面骑队的距离,看到还有时间,跑前了几步,在大约离自己阻击阵地大约两箭之地的距离,利用手中的专业配置的铲子,快速挖了三十几个陷马坑出来,接着迅速掉头跑回来同柳安会合。可能有的看官到这里要问,那么短的时间内,凭刘典一人之力,咋可能挖的出陷马坑呢,这是有其特殊原因在内,概因刘典之前的义父就是一个盗墓贼,很小的时候就培养刘典盗墓的本事,以引为助手,有一次他们父子去一处大户人家的坟地盗墓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按大明律盗墓者是要砍脑袋的,所以刘典的义父送了性命,而刘典本人因为年幼,审判他的官员动了恻隐之心,就判了个流三千里的刑罚,发配辽东服劳役改造,这才让他有机会进了青年军。他手中挖洞的工具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阳铲,这种铲子在挖洞方面有它独特的便捷性,虽然挖大的陷马坑将整匹马陷落进去是不可能的,但是挖个浅显陷马坑让马蹄踩踏进去,别断马蹄,却是可以很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情。

柳安也没有想到刘典会去挖陷马坑,他笑着对刘典说道:“你这个家伙,就是鬼心思多,嘿嘿,这几十个陷马坑估计就能让对方的人好好喝一壶子的,要是运气好,他们一人一马掉进一个坑里面,估计咱们都不用打了,直接就将他们全部俘虏在手。“

刘典知道这是柳安在开玩笑,说起来这陷马坑似乎有很大的作用,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一旦敌人放慢马速,又或是马术精湛,这些陷马坑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但在目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自然咱们有什么招就使什么招,有什么武功就用什么武功呗,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这陷马坑能让敌人的受到些损失,不是也能给自己这边减轻了些压力么。

当一切准备就绪,敌人的马队已经离的很近了,估计最多只有里许路程,站在柳安和李典的位置,他们都能看到对面敌人狰狞的面容和哪周身的红袍红衣。此时李典淡定的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水囊,打开盖子喝了两口,呲牙咧嘴的皱着眉头哈了口气,接着递给柳安,说了句:“爽啊~!安哥你要不要,这可是我上次陪着魁首去李如松哪里淘换来的十年关外春哦,这时节喝两口,可真是舒坦。哎呀,忘了,安哥可是滴酒不沾的主儿,哈哈,小弟糊涂哇。”说完就要将手中的酒囊收回来,面上特意流露出一丝舍不得的神色。

柳安也不说话,一把抢过了酒囊,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然后哈了口气说道:“嘿,我是滴酒不沾,不代表我不会喝酒,不是我吹牛皮,要是论起喝酒来,在整个铁卫,哦,不,是整个青年军中,也就是魁首能喝的过我,其他人都要靠边站。”

刘典听到刚才柳安的话,哈哈一笑,一边抽出两根箭,搭在弓上,做着战斗准备,一边同柳安说道:“行,安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能看得出来,光吹牛皮不顶事儿,等咱们打完这仗,你我找魁首做评判,看看谁能最能喝,谁不喝趴下谁就不是爷们。”

柳安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看着对面的敌人。此时对面的骑队人数大约有五十多骑,在远处三箭之地停留了下来,对着这边张望,很显然,敌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路上的状况,看到了有人在道路中间设置了障碍。敌人领头的一名大汉,手中持着一把硕大的关刀,朝天举起,示意后方的马队暂停动作。由于这把关刀太过显眼,刘典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家伙,不由得暗暗咂舌,就这关刀的外形,要是实心上好钢口所制,莫不有百来斤的重量,此人能够在马上,使用如此沉重的兵器,不管是马术和臂力必然都有过人的地方。他捅了捅边上的柳安说道:“安哥,看到前面哪名拿着关刀的汉子么,好家伙,我看咱青年军里面只有魁首和大牛能同他比比力气,咱们两个要是同人正面比拼下来,估计几个照面就顶不住了,这家伙看上去就是只蛮牛,等会儿要是他冲过来,咱们要优先解决掉他吧。”

此时的柳安也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轻松,点了点头,满脸肃容的指了指哪名猛汉身后的骑队说道:“恐怕对面哪名大汉是不大可能亲自冲阵的,你的愿望将要落空,注意观察到了对面的状况没有,就在刚才敌人,在汉子的手举起的刹那,就立刻能够停住了马步,你我都是老手,自然知道这说明对面骑队马术精湛,再看现在对方的骑队停马之后自动自觉的在做什么,他们在调整队伍的间距,这个动作表示对方有着高超的战术素养,因为他们清楚知道马队冲锋前,保持冲锋序列之间的距离和秩序,是能不能发挥骑兵最大战斗力的第一要素。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误,这帮家伙各个都是马上好手,我估摸着对方有可能就是山东境内的响马,我原来就听人说山东响马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几分本事。眼下,你我二人恐怕是难以善了了,弟兄,我还是哪话,能不打就不打,能拖时间就拖时间,让刚才撤退的袍泽能有更充足的时间,跑的更远,更何况,只要将时间拖到咱们魁首救援咱们的时节,大部队一到就是咱们的胜利。”

刘典哈哈一笑,带着几分豪气,带着几分玩笑说道:“安哥,你这恐怕是有些太过理想了,我要是对方的,还调整什么队伍,人数这么多,直接冲过来也就是了,啥都是虚的,一人一刀就能直接将我们砍成肉酱。咦,难道说,我们手中的人质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冲刺,怕伤了这道士的性命么?”话说到这里,刘典同柳安眼神一对,在对方的眼睛里面找到了一丝希望的神采,要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自己还真能拖一段很长的时间,等候支援部队的到来。

正当两个人在哪里揣测敌人动向的时候,对面的骑队汉子首领,也就是哪位手拿大关刀的莽汉,同样在观察打量对面敌人的状况。正如柳安的推测,对面的这只骑队前身还真的是山东响马,当初没有投靠罗教之前,在马谷山一带立寨,首领人称赛关公,关大刀,手持关刀,有着万夫不当之勇。说起赛关公,哪是在山东海丰、信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不知道怎么着两年前,突然山寨解散,赛关公消失的无隐无踪,人们还一直在私底下传闻这赛关公的取向,却不成想此人居然成为罗教的一名护教神将,统领着数十名罗教的精锐弟子,甘愿给罗教当一只护法之狗,这要让有熟悉赛关公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会大吃一惊,真是让人想不到,当年桀骜不驯的赛关公关大刀,现在整个人如同变了一个摸样似的。

勒住坐下马匹,关大刀一样对敌人也有自己的观察判断。他仔细的看着前面的敌人,从开始追击的时候,关大刀就想过各种可能性,但大多数都是敌人望风而逃的情景,从来没有想到敌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居然两个人就敢从容不迫的拉开架势对抗自己的骑队。这种意外的情况让关大刀立刻谨慎了起来,仔细的观察了周边的状况,这附近都是一望无垠的平原根本藏不住人,没有看到什么其他敌人的埋伏。他回头仔细打量对方敌人的防御,马匹成八字摸样,摆放道路中间,很好的掩盖住了侧面暴露出来的位置,这种战术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对面的二人对自己的马匹的阻挡能力很有信心,那两匹马必定是战马。要知道马这种东西必须经过专业的训练才能成为一匹好的战马,要不然就很容易在战斗期间出现受惊,逃脱的情况,所以敢如此大胆的使用训练有素的战马,作为战阵的掩体,并不是对方傻气,而是相信自己马匹的战素素养。更何况插在地上的箭矢,竖立在顺手位置的长柄武器,全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关大刀,对面的敌人虽然只有两位,但都是心理素质极其强硬,身手不凡的战士,从面容上看,他们依然在嬉笑对话,似乎并不畏惧即将到来的战斗和死亡。那么如此拥有了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明明知道不敌自己的骑队,为什么不逃走,要在原地等死?关大刀心里盘算了会儿,果断的判断出,对手的坐骑恐怕在较早前,就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跑动,不堪马力,在仔细盘算之下,对面的两个人发现依靠现有的马力,并没有办法逃离出自己的追捕,还不如留下来搏一搏,也许还会有活命的机会,毕竟他们的手上还拥有人质。关大刀深知,如此凶悍、拥有坚定意志的战士是最难缠的,更何况这种战士身处在绝境之中,必然做困兽犹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要想从眼前的这两个人手中,将何二解救出来,恐怕事情并没有当初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会相当的棘手。

虽然关大刀也并不大认同何二的所作所为,他从心里面瞧不起这位何家庄本地的传头,认为他就是一名不学无术的无赖子;可哪并不代表他能够放弃这位传头的存在,坐视何二被身份来历不明的人带走,毕竟何二代表着罗教在何家庄的威严。如果今天的事情传扬出去,罗教在何家庄的传头,被人轻易的俘获走了,那恐怕圣教的声望将毁于一旦,威势将会大减。所以不管从任何角度出发,关大刀就算再厌恶何二的存在,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将他解救出来。但是有一点其实柳安和刘典二人是推算错误的,就是在关大刀看来,何二的生死并不值得他一提,只要不让何二被人抓走就是最好的结局,哪怕最后解救出来的何二是具尸体,对关大刀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真正让关大刀谨慎的并不是何二的安危,而是在他的心里面的的两层未知因素,其一关大刀始终不大相信,两个人在无外援的情况下,面对必死无疑的战斗,依然可以做到谈笑风生的神情,可要说他们还留有后招,从四周的状况看,确实没有埋伏,这点让他犹疑;第二点,就是关大刀一直在盘算,前面这两个胆大包天小子的来路,他想要弄清楚,到底对方代表的势力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关大刀虽然外表粗豪,但是内心却非常细腻谨慎,要不然也不能在朝不保夕的生活里面活下来,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身处的罗教在大明的乡村似乎成为至高无上的上帝一般,但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如果同明朝政府这种庞然大物的专政体系相比,要是有大人物想对罗教动动手脚,恐怕在目前罗教的态势之下,必然要落个教毁人亡,土崩瓦解的局面,他就是当初反对罗教里面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对朝廷权贵动手,而由总教坛发配到何家庄来的。再加上,对面的战士摆出来的架势是他多年所从未见到过的强硬,他也要为自己手下弟兄们的安危考虑,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要知道当年陪着他从马谷山之中逃出来的老弟兄也就剩下身后的这么数十人了,这些人都是他关大刀的命*根子,折损一位对于关大刀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痛苦。

当然,关大刀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也不是路子,只有接触了对方,才能进一步判断他们的实力和来路。于是关大刀一边同身后一名骑手说了几句,示意他上前喊话,一边吩咐手下的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他手下负责谈判的骑手,策马上前,来到两箭之地的地方高声朝着对方的阵地喊话道:“对面的弟兄,请了,不知道是那条线上的朋友,要是咱们罗教传头有什么得罪的话,还请多多担待一二,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只要朋友今天将咱传头放出来,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您走您的独木桥,我们过我们的阳关道,我家神将说了,只当是一场误会,来阵风,放个屁,也就吹过去,算不得什么;但是要是咱罗教的传头少了半根头发,那么你等的下场可就未必能落个好字,怎么样,对面的弟兄,放下咱们传头,让你们走,如何?。”

耐着性子听完对面的骑手胡咧咧,刘典“呸~!”吐了口唾沫,掉头同柳安说道:“啧啧,没看出来,对面的骑队里面还有如此舌颤莲花的人物,说的倒是挺麻溜,什么放了传头,就能保我们安全,这种话恐怕也就能哄哄小孩子罢了,谁信谁二,要事情能这么轻松的和平解决,估计罗教在山东地面上也不用立旗号了,直接解散拉到,任谁将他们传头绑了,说声道歉的话,就能将这过节揭过去,是不是太简单轻松了,真当谁是傻子了么。”

柳安笑了笑没有搭理刘典的话语,眼下的形式实在是不容乐观,既然对面的敌人派了人出来说话,自己自然要去应付几句,是能拖就拖,这也符合自己的既定战术原则么,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满脸堆笑,语带谄媚的说道:“对面原来是罗教的弟兄,哎呀,罗教的威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等岂敢一掠虎威。实在不是咱们这些外乡的空子不守规矩,确实是逼不得已,为了自保,才行此此得罪贵教的下策。就在刚才,我们弟兄二人路过贵宝地,原来就是规规矩矩的赶路,却遇到官道一群人拦路,贵教传头同我们说,按当地风俗正在进行某种祭祀,所以要封路不让通过,如此我二人根本不敢有丝毫怨念,带着对出家人和当地习俗的尊重,转头就要离去,谁成想,你们的传头,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要用迷药将我们迷倒在地,在这种迫于无奈的情况下,我们才将其擒获自保。只要罗教的弟兄们愿意放我等二人一条生路,我们宁愿献出纹银二百两买命钱,给大家赔罪,请大家酒喝。”按照柳安的心思,这叫示敌以弱,让对面的敌人对自己产生误解,以为自己是逼于无奈才会做出铤而走险,绑了罗教传头的举动,如此,敌人会从心理上萌生出一种说不定谈判就能解决的心思,将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扯皮上面,弄不好最后不打,拖延时间的计策就能成功。

在后面的关大刀仔细听着对面敌人的话语,他皱了皱眉头,心里面暗暗骂了句何二,不是东西,无缘无故的招惹祸端,让自己给他擦屁股。但眼下这个局面显然并不是言语就能解决的,说透了最后还是要靠刀枪来说。其实关大刀根本不关心柳安言语之中的那种委曲求全的意思,他很敏锐的发现对手是在示敌以弱,是在拖延时间,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响马,自然敌人期望的东西,是他必须马上打破的东西。但此时的关大刀并没有全员进攻,平时的谨慎让他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分兵进攻。只见他回头朝着身后的队伍挥了挥手,这些下属跟随他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立刻从马队之中分出五位骑士,缓缓的朝着官道正面逼去,做出威慑的举动,然后又从队伍之中分出左右两边两队骑士,同样每对五人,直接下了官道,从侧面绕向柳安与李典的后方,这是要三管齐下将敌人绞杀。

前面喊话的罗教骑士,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响,侧脸一看,发现自己人缓步上来,他知道这是要动手了,作为一名老响马,他自然清楚战前的威吓,比起直接拼杀的威力更能让人产生心里恐慌进而放弃抵抗,于是趁着马队还没有发动的空档,他接着大声喊道:“对面的朋友听着了,还是快快将我们传头放出来,万事有商量,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商量,要不然等会儿雷霆一击,尔等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柳安和刘典对视一下,从敌人的行动上分析,敌人可不是低智商,刚才的拖延之计,很明显对手根本没有上当,被看破了,人直截了当就要派兵来对自己进行攻击,感觉到对手的老辣,他们二人的心里面又是一沉,真的不好对付呢。只是不管好不好对付,刘典都要试试看看对手的底线在什么地方,于是将刚才堵住嘴的何二的破布拿开,就在哪里恶狠狠的冲着何二说道:“好个罗教的传头,我还以为绑了你是绑了什么宝贝,原来不过是块垃圾。他娘的,对面的人是谁,怎么一点都不顾及你的安危,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你就这地位?还啥传头,我呸,看你前面耀武扬威的摸样还以为你是大人物,嘿嘿,你不喊几声么,为了你的性命你也要喊一喊嘛,要不然恐怕等下打起来,第一个死的不是我,而是你。”

何二此时一脸煞白,他平日里就和这位关大刀有些不对付,一边是护法,一边是护教,两边的人不是隶属一个上司,何二是传头,在罗教之中属于中级干部,上面还有会长,会长之上有教主,教主之上有罗祖;而关大刀不同于何二的护法神兵,是直属于罗祖的护教力量,不管是从级别上还是从权威上都要高上何二半级,所以关大刀有资格不将何二放在心上。但此时何二明白自己总是要说些什么,争得一线生机,要不然自己的小命就要玩完了,此时的他可是后悔啊,当初不应该那么冲动,弄得自己落到了如此下场。何二扯着喉咙,用最大的力气嘶吼道:“关大刀,你他娘的不仗义,公报私仇,这里面又没有你什么事,只是我同这两位英雄的私事,同罗教无关,你们来干什么,是来救我,还是特意来杀我的,杀了我你关大刀有什么好处,对罗教有什么好处,我何二对罗教忠心耿耿啊,这些年我为罗教鞍前马后,劳心劳命,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对待一名对罗教有功之臣,如此待人,是在是叫人心寒,天理不公,我不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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