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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张诚同王家屏两个人话不投机,也就没有太多的说道,相互之间拱手施礼之后,一干人等前呼后拥的哗啦啦,分成两路,一路去文渊阁,一路去皇宫,要继续准备下面的斗争和再次的政治勾连。
按下内阁大臣们的如何商议,又如何在这百多名官员之间做着利益抉择,张诚代表的宦官集团后期又能从中得到些什么暂且不表,回过头来说说龙天羽。当龙天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他从郑国泰的口中得知,整个对于百姓的清查已经告于段落,排查出了不少匪徒的情况,现在对于百姓的监控已经放松,这几天吴光天等人也没有闲着,已经开始招揽工匠帮百姓重修房屋,这种重修的模式依然是按照龙天羽原来制定的规则,一部分百姓出钱,一部分从赈济款中支付,如果百姓没有银钱的可以以工代赈的方式,帮着别人建房来代替自己的银钱费用。这条大街上现在已经成了热闹的工地,到处都是尘土飞扬,一副热火朝天的摸样。听完郑国泰的说法,龙天羽心里也很高兴,毕竟因为自己的努力让这部分的百姓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也同样让他们的生活能够恢复往日的平静;他对郑国泰说叫郑国泰出去告诉伙房,大伙儿干的是体力活,一定要把伙食弄好,每天保证一顿有肉是不可少的,而且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起来,要多弄些绿豆煮些汤水给大家饮用,郑国泰一边应承,一边屁颠屁颠的按照龙天羽的话语下去安排去了。
而至于哪名被擒拿的贼人,按照铁卫的说法,已经秘密的寻找了一处地方关押了起来,等候龙天羽的处理。龙天羽吩咐铁卫去这名贼人供述出来,京城的几处存身之所去侦察一下,如果有动静立刻回来报信,不可打草惊蛇,龙天羽醒过来之后,决定暂时放下仇恨,不去过多的纠结与海匪之间的恩怨,毕竟自己进京的主要目标是什么一定要搞清楚了,不能主次倒置。只是虽然自己并不能把主要目标放在海匪身上,但是如果能够打探清楚消息报信给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给他们找些麻烦也是不错的,还好铁卫们由于平日里在辽东的军事惯例,不用龙天羽吩咐就去实地侦查去了。对于龙天羽来说这帮海匪日后还有大用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只是铁卫说了一件事情,在龙天羽昏迷的时候,分店派人来看过,给过暗号,张懋修派人来打探过消息,问京师大索是不是龙天羽等人出了什么事情。
提起张懋修等人,龙天羽一边安排铁卫报信让他们稍安勿躁,继续隐藏起来,一边想起这时节官府大索京城,恐怕张懋修等人的藏身地点就不是那么的稳妥,弄不好到时候要是被人当成了海匪给缉拿起来,岂不是误了大事。想到这里,他连忙唤过身边的铁卫使人请刚刚走开的郑国泰办事的郑国泰再回转回来。
片刻之后郑国泰兴冲冲的转身跑了回来,这短短的一两日功夫里面,郑国泰经历了第二个人生的大变化,第一次是在海上遇难,哪时节有种对于人生的感悟;而第二次就是今天这次,是一种对于生命脆弱,天下并不太平的又一种认知,这种认知让他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只是对于龙天羽的友情和崇拜之意,是愈来愈浓厚起来。他的面庞之上显露出来的青春之色褪去了不少,成熟之色溢于言表,笑着对龙天羽打趣着说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就把我召唤过来了,我哪边才刚刚把你吩咐的事情做完,正在检查火头们的伙食是不是干净卫生。是不是按照咱们前面的要求在做。眼看随着整条街的重建工作的开展,对于建筑材料等物资的需求是越来越大,眼下捐助的物件不敷使用,就要出去采买才行。我想能不能这样要求他们在采买的过程中必须每买一样东西都是三个人在做,而且是属于三个不同地方的人,一个是大哥你手下的铁卫,一个是郑府家人,还有一个就是具体管事的人员,这样就能有效的避免贪污赈济款,又或是以次充好的状况,大哥你觉得这事如何?”
很有些欣慰的看了看郑国泰,龙天羽点点头说道:“好,这么处理好,等会儿我同铁卫说说,派两个人跟着你转转,听你差遣。这里有件事情恐怕要求到阿泰身上。“
听到这话,郑国泰满脸的不高兴说道:“搞什么嘛,大哥,你怎么还用个求字,咱们弟兄可不是一回两回出生入死了,弟弟从来是给兄长添麻烦的,今天大哥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只要小弟能够办到的事情,要是皱了皱眉头,就不算好汉,再说自己兄弟能办的事情,还会说什么谢谢么,要是小弟有什么事找哥哥去办,我想哥哥也定然不会拒绝与我。”
听到郑国泰带些江湖气的话,龙天羽不由得洒然一笑,这小子,现在同自己接触的多了,京里面的纨绔子弟的味道确实去了不少,曾经不知天高地厚,不识民间疾苦的郑国泰已经完全改变了过来。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话说的在理,好了咱们两兄弟不搞这些虚的假的,弄的挺没意思的;哥哥在这里就和你说说难处,第一桩难处,哥哥我这次进京,原本就是分了两路,还带了不少其他的属下来京,不过是怕打眼,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安置在城外某处庄园之中,这海匪一闹,恐怕他们就有些呆不住了,这事情还要请阿泰帮忙找个地方妥善安置他们,避免惹出什么大事;第二桩难处,我刚才就想了海匪的这件事情,现在我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怕王五等人在天津卫的事情受到牵连,万一再出了些什么事情,那就不好了,所以还要阿泰你去打探一二,看看这件事情有什么变化没有,如此多谢了。”
郑国泰听完,拍着胸脯说道:“兄长尽管放心,没有任何问题,不就是这些小事情么,包在小弟身,在京城的其他下属安排起来很容易的,只要把他们放到郑家别院里面去,我同管事说句话就行了,不需要太过费神,我想没有任何你回去哪里搜查;至于王五的事情,哼,如此不平之事,我是定然不能看到好人无端受到冤枉,再说了我姐姐同皇帝姐夫都已经应承了偷梁换柱,我姐夫更加是默认了此事,按照以往的习惯来看,他们不会轻易变卦的,大哥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王五等人定然能平安归来。”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有人通报说,东厂千户胡智润来了。龙天羽赶快指使郑国泰出去请胡智润进来,他自己还有些脱力,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所以只能在床榻之上相见。见到郑国泰把胡智润引领进来,龙天羽苦笑一声说道:“大人,请恕在下无礼,前日里实在是迫不得已才阻碍了公务,眼下更是身患病疾,无力起身,望千户大人恕罪。”
“嘿嘿,前天有些话说的不清楚,我按照你出的主意去做,又利用了哪名叫王英的尸身去证明真的海匪们派人来杀老鸨灭口,并且把她转入到东厂编制之中,成为了厂卫中人,老鸨立时现了原形,软化了下来,什么都说出来了,要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才是,谈什么恕罪不恕罪,没有这么一说。”
听到胡智润如此说话,龙天羽心里明白有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当然自己也不好去多做打听,毕竟里面涉及到朝廷的机密要事,他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大人这话说的,我可是愧不敢当,哪里至于谢我呢,要说起来这老鸨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前面在酷刑面前估计是咬牙硬撑,就等着大人松口呢,要不怎么一见到台阶就顺势落地,招供了起来呢。要说还是大人的方法得当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怎么样最后能有个好的结果就行。”
胡智润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果然精灵,就是这么个道理,哼,我就说这老鸨让我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这么快就招供了,当时光顾着兴奋,没有细细的往下想,如今提起来,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呢,这老虔婆,回去没她好果子吃。”
看了看胡智润的话语,龙天羽心里面一阵奇怪,胡智润可是东厂的千户,不是什么张家长李家短的村夫老头,以他的才能,眼光,能看不出来?还在自己面前作秀,说什么老虔婆回去没好果子吃之类的话语,虽然龙天羽同胡智润没有太深的接触,但是从短短的时间里面去判断,胡智润这个人是个颇有城府的男人,当然要是没有这点深度,想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东厂里面生存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可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为了什么要来对自己说这番话语呢?龙天羽嘴上一边随口应付着,心里面却在不停的思索着。
想来想去,他还是有些想不通,不过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不管胡智润打的什么鬼主意,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理。龙天羽看了眼站在边上的郑国泰,郑国泰心领神会,开口打趣道:“胡大哥,这边我拜兄既然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哪你可不能没有回报啊,天津卫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后来的事情怎么办,您可要给个准话啊,要不我这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每个着落,吃吃不下,睡睡不香。”
胡智润看了看边上的龙天羽,他知道这话是郑国泰代龙天羽问的,很是正经的说道:“阿泰啊,放心吧,这事情,厂督已经交代下来了,正是我来=经办,虽然里面还是有些阻滞,但是基本上没有大碍了,当然按照厂督的指示,人回到京师之后不能马上交给你们,必须由东厂统一管理,统一看护起来,等过了这段时间,风声平息了,才能放出来,要不然万一被人识破,到时候惹起朝野动荡,可就是我这些办差的人莫大的罪过了。”
听到这话龙天羽心里很是清楚,什么看护,就是软禁。他注意到了胡智润话里面说的有些阻滞这句话,只是有哪些阻滞,是什么样的阻滞,胡智润既然没有说出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所在。王五等人是皇上默认,郑贵妃亲自开口同张鲸所说暗中保护下来的人,就是这样都还有所阻滞,那么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原因,在大明朝还有什么更大的原因呢,想到这里龙天羽心里面一惊,立刻知道了,慈宁宫里面的哪位太尊李太后已经被惊动了,要不然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而张鲸恐怕就是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有可能导致后期的一些变化,所以才做了个软禁保护,冷处理的方式,企图明哲保身,两不得罪。
龙天羽接着转念一想,嘿嘿,要是别人可以明哲保身,要是张鲸,如此做可是蠢到家了,要知道他的发迹权利,现在的荣华富贵皆是皇上给的,他的天空中只能,也只应该飘着皇上的一片云彩,现在他对太后感到畏惧,那么在万历帝的心中必然会有了一丝阴影,恐怕日后败亡的日子就不远了。当然哪是日后的事情,说实话张鲸的死活,龙天羽没有半点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王五既然被软禁下来,这就表示短期内不会有太多的问题,至少从目前来看性命是保住了,就看日后的机缘,不过从龙天羽的心里确确实实的又升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还是被人玩弄的对象,依然是一颗棋子而已,要想真正的跳出棋局自己还要努力才是;就在这一刻,龙天羽联想起胡智润前面的反常举动,心里不由的一动,难道他装傻充愣就是为了也爬上贵妃娘娘这条船,决定对大明未来的帝王之位下注么?
想到这里,尽管心里带着疑问和不爽,但是面上龙天羽依然就洒脱的笑了笑,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有大人这话我就放心了,我的弟兄们有大人和厂卫弟兄们的看护,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放心的呢,大牛去把我衣服里面的锦囊拿过来,胡大人,这里有些银钱,是给我弟兄们休养用的,您尽管给他们添点好吃的,好喝的,而这一个是对大人您的孝敬,您可千万别推迟,知道您心善,顾念我们之间的交情,可您收手下还要吃饭,还要跑腿不是?别的不说,就这跑来跑去费的鞋钱总不能让您的手下自己掏腰包吧,哪我龙天羽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说不懂人情世故的。容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更何况是咱们,我就盼望着我的弟兄,能把伤养好,快快的回复,这一点就有劳大人多费心了。”
笑着点了点头,连声不迭的应承下来,胡智润哪里会同龙天羽讲什么客气,很快就接到手上来了。其实胡智润有他的想法,原本在东厂里面胡智润的地位并不是太保险,日子也并没有平日里外人看的那么舒服,这主要是张鲸这个人性情太难琢磨,一时东,一时西,而且心胸狭隘,又异常贪财,老是弄各种名目收取下属的贿赂孝敬,在千户低下,有几名副千户一直虎视眈眈胡智润的位置,而张鲸为了在其中左右逢源,借机敛财,更是不时放出风声,又或是流露出对胡智润的不满,以让几名千户好对他送钱送物。
要知道胡智润做到这个位置上,虽然靠的是张鲸,但是并不等于他整个人就卖给张鲸了,张鲸这位主人如此难伺候,让他天天心惊肉跳,活在朝不保夕的生活之中,他自然想换个码头,找个能够舒舒服服过日子的衙门口。可人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是形容女子攀上高枝后,一则身份完全不同不和平民时期一样那么容易接近,二则是形容一个人无妨适应侯门里面的富贵生活,总是会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却没有办法再从海里面爬上岸来;而胡智润也可以套用上这个形容词,他进了这种特务机构,一般来说都是终身制职业,你想要转行,或是荣休,可以,等到七老八十无力做事了,你就可以退休了,什么?你想转到别的衙门口里面去?也不是不行,可问题是你首先要过的就是皇帝这关,因为为了独掌特务机关的权利,所有特务机关千户以上的人事变动,都必须经过司礼监,要有御批才能生效,要不然是任何人都无权进行调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