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相信周十九才怪。
琳怡目光闪动,“相信,郡王爷说什么妾身就信什么。”这样一来他就没有理由上下其手。
周十九看着琳怡如同枝上桃花染过的眉眼,“说起来我也要感谢婶娘,至少婶娘教会我一件事,有喜欢的,不要开口要,而是要想方设法自己夺来,握在手心里。这样一来既不会被拒绝,更不会被人以此要挟。”
琳怡想起她和周十九的亲事,周十九一手谋划,从开始送给父亲黄玉腰带到后来请皇上赐婚,从来没有向外人说过他想要迎娶她,她已经认定是他的计谋,他对日后前程的谋划,选择了陈家。那时他一心想要握住政局,如今呢……
……
第二天周十九一早去上朝,琳怡去抱厦里安排府里的事,管事们才退出去,白芍就来道:“郡王爷回来了。”
按理说这个时辰应该还没下朝,周十九怎么回来了。
琳怡迎出去,周十九神情仍旧如平常般只是脸上少了笑容,多了几分沉静。
琳怡心里一紧,“怎么了?”
周十九吩咐白芍,“将我的快靴拿来换了。”
琳怡上前去给周十九换下朝服,“郡王爷要出城?”
周十九看着琳怡,“皇上病倒了没能上早朝。”
琳怡惊讶地抬起眉眼,“什么时候的事?”
周十九道:“昨晚在淑妃娘娘宫里,半夜就传了太医去诊脉,一直折腾到天亮,皇上支持着要去上早朝,谁知道车辇到了半路上,皇上就晕厥了过去,太医施了针,皇上才醒过来。”
恐怕打听出来的消息和实际情形还是有出入。
特别是圣体违和……一开始都会遮遮掩掩。
周十九换了衣服,穿上快靴低声道:“现在知晓这些的人并不多,皇上是让我去请上清院的道士,才将我召进宫。”
“上清院的道士不是一直在宫里吗?”琳怡不解,“再说,这时候为什么要请道士。”皇上总不能想让道士做法驱病吧?
周十九摇头,“皇上对上清院的道士一直多加信任,这些年我也没少打听缘由,大约是真庵有谶书传下来,在皇上继位之前就有谶语说皇上登基,真庵的徒弟这些年就是在钻研此书,前些日子才解过图谶,说皇上在位六十六年,使得天下大治,出现盛世。”
前朝都已经禁止谶纬之学,民间的谶书大多都被焚烧,却没想到到了大周朝又有谶书,甚至于还有谶语测出国运,这是不可能的事,谁也不能预测将来。可是谁又能反驳这谶语,毕竟说的是当今圣上让天下大治。琳怡目光闪烁,“难不成皇上迟迟不立储君,是因这图谶?”
立储是为了怕君主稍有不测,国家不至于慌乱,政治也不会动摇。皇上既然能在位六十六年,自然不用着急立储,现在皇上这一病,是不是心中疑惑,想要将道士招到跟前问清楚。
周十九轻轻颌首,“大约是因为这般,皇上这才要扩建上清院,好让道士接着将后面的图谶解出来。现在皇上最信任的道士去了陪都招揽术士,皇上就命我将那道士带回京。”
琳怡心中思量,“郡王爷能不能将那道士带回来?”这是最关键的,周十九能不能将那道士带回来,那道士回来之后又会说什么。若是说了事关国运的话,会不会牵连到周十九,朝堂上几股势力较劲,周十九能找到平衡自保不大容易。
周十九看向琳怡,“不管能不能将人带回来,现在我就要出城。”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消息来找他。
琳怡忙去给周十九收拾衣服,简简单单收拾成一个包裹让橘红递给桐宁,琳怡将周十九送出门。
两个人走上抄手走廊,周十九低声道:“外院的乔长宝是经常在外跑消息的,有什么事就将他叫过来问,有要打听的也吩咐他去,冯子英那边会帮我主意京中的动静,一会儿你让人去趟广平侯府,让岳父这几日谨言慎行,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琳怡答应下来,将周十九送到垂花门。
桐宁牵了马在等,周十九转身整理了一下琳怡身上的斗篷,嘴边露出抹安然的笑容,“我不会有事,你放心。”
周十九是会算计,但是不一定每一次都算计的那么周全。琳怡也伸出手给周十九将袖子放下来,一会儿提缰绳也好御寒,“郡王爷在外要小心。”
两个人对视一笑,周十九这才转身走了。
周十九骑马出京,琳怡回到屋里将巩妈妈叫来,让巩妈妈回去广平侯府,将周十九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禀给长房老太太,“老太太自然会安排。”
巩妈妈低声道:“老太太问起什么事奴婢要怎么说?”
现在证据未定知道多了反而不好,“就说郡王爷匆匆忙忙出京,别的现在也不知晓。”
皇上病的事很快就会传开,琳怡脑子里立即勾勒出父亲听到消息坐立不安的模样,谶书的事还是不要提的好。
巩妈妈出府去。
一会儿功夫门上婆子道:“姻语秋先生来了。”
琳怡放下手里的东西去迎姻语秋。
两个人见了面,姻语秋笑道:“我去买胭脂,也给你挑了两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姻语秋先生很少用胭脂,今天怎么会特意出去买。
琳怡拿起胭脂来瞧,凑在鼻端是淡淡的香气,真的是精挑细选。琳怡笑着看向姻语秋,“内务府送给宗室的都是一模一样的颜色和香味,先生拿来的这两种我还没用过。”
姻语秋脸上一片红晕。
琳怡起身和姻语秋一起去了东暖阁里。
琳怡亲手给姻语秋泡了一盏龙井,坐去姻语秋身边低声道:“先生是从来不喜欢女儿家这些东西的。”
姻语秋嗔怪地看了琳怡一眼,“许你们买胭脂弄香,还不许我去买了。”
琳怡拿起帕子掩嘴笑,“先生能敷衍旁人,可不能敷衍我。”
姻语秋脸上一红,“那个给葛庆生治伤的张家大爷遣人登门向我父亲借医书。”
姻老太爷病在床上不能问事,那张风子分明是向姻语秋先生借书。姻语秋先生自从婚事上出了差错就下定决心不会出阁,怎么这个张风子……琳怡有些惊讶,“先生可知晓那个张公子的家事?”
姻语秋先生脸上有些犹豫。
琳怡道:“不也不瞒先生,那张公子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无心于仕途,四处游历,后来在广州认识了一个番僧学了些医术。那些番术是本朝明令禁止的,张家现如今也不肯认那张家公子。上次为了给葛庆生治伤,我们才求献郡王问张公子的下落,献郡王将人送来却也不敢明说就是张公子。因为只要让朝廷知晓,张公子就要被捉去刑部判刑。”姻语秋先生若是想要嫁给张风子,那将来的情形可想而知。
“我从前也听说那些番术是番僧拿来骗人的,经过葛庆生之事我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跟番僧学医术,”姻语秋眼睛一亮,“我也知道这是朝廷不允许的,可是皇上准备开海禁,不就是愿意接纳番国,也许等明年朝廷的船队出海回来就会不一样。”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不知道张风子到底怎么打动了姻语秋先生。姻语秋先生性子坚定,认准的事就不会更改。
琳怡道:“先生要想清楚,现在张公子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这京中耳目众多,万一被人发觉……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下来。”
姻语秋握紧帕子点点头,“我会小心。”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姻语秋先生已经认定了,她也不能多劝。琳怡就和姻语秋说些别的,姻语秋想起天津知府的案子,“到现在也没有判下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五王爷迟迟不结案,就是想看看情势会怎么发展,毕竟天津知府奏折中提及土地的事,损的是显贵宗室的利益,若是帮天津知府说话,就得罪了显贵,五王爷想要争储君之位,就离不开显贵、宗室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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