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街上,江婉沐牵着江飞扬行在路上,母子两人都是一脸兴味盎然的神色,瞧着各家店铺里面的人来人往。店员忙碌不停的样子。楚府今日有赏金桂的宴会,早早给过江婉沐贴子。楚杨氏也专程劝过她两句话,希望她能带着孩子们一块去赏花。
江婉沐最终还是对楚杨氏轻摇头,大多数高门大户的妇人们,算得上端庄得体,只是各家有各家的利益交际圈子在,自已和她们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实在没有必要参与进去,她也不想花费心力去应酬她们。
江婉沐低头瞧着神采飞扬的江飞扬,想着那日在陈家长廊里,听着那些妇人们说着各家高门的家斗隐私,说得人眉飞色舞,她这个听得人,深觉得心凉。江婉沐自已就是宅斗中失败的证据,她对自已现在决定,再一次的肯定下来,嫁人实在是天下最不划算的事情。象她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受过专业宅斗培训的人,要和那些久经考验的宅斗高手过招,实在是带着儿女走自取灭亡的路。
她现在有三间店铺,尚有少许的银两在身上,到了好好的为三人打算的时候。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年纪小时,这些银两足够三人用,日子也能过得自在。只是他们两人一天天的长大后,她现在手里的东西,就有些不够用。先不说江飞扬婚嫁的事,就单单江懒懒入尚家,如果没有丰厚的嫁妆,只怕在夫家未必能够挺腰说话。尚大夫这一房待她再亲近,也挡不了别的几房人的闲话和下人们见高逢低的眼色。
江婉沐想起自已当年入连王府,江家没有给她任何的嫁妆和银两,她自然就不会傻得去打赏那些下人们。连王府里那时有着许多的闲言闲语,下人们低头转眼中,多是对她嫌弃不屑的眼神。江婉沐是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些闲言和眼色,她从来没有当连王府是自已以后的家,自然漠视那些终将成为陌路人的行事。
江婉沐两世为人的经验,她比谁都明白,光阴是一把杀猪的刀,再好的情感,也经不起时间日日的打磨。如果她能为江懒懒存下丰富的嫁妆,将来她有了厚实家底,可以抬头挺胸立在尚家另几房人面前。尚家原本就欢喜江懒懒,有一个富裕的媳妇进门,总比穷家媳女更加的讨人欢喜。尚明始和江懒懒两人有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现时又一块跟在尚五大夫身边学习,将来成亲后,也有共同的话题可说。
江懒懒笑容明媚善与人交好,她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比江婉沐好。江婉沐望着眼前的繁荣街景,想得更多反而是不在身边女儿的未来。她低头打量着自已的右手,想着还是要多努力写字,写出儿女的锦绣前程。江飞扬轻摇江婉沐的手,笑着说:“娘亲,我们去书肆,我要挑拣两支笔带回去。”
江婉沐和江飞扬笑着穿行到对面的街上,母子两人一路上神色愉悦的说着话。书肆里面的人并不少,却显得比外面街上要安静许多。江飞扬松开江婉沐的手,自已跟着店员后面去找他感兴趣的笔墨纸砚。江婉沐立在柜台旁,翻看着手里的书册子,顺带跟掌柜的低声说着话。掌柜的轻声说:“小东家,连将军上门来打听过江爷的消息。”
江婉沐听得眉头皱起来,她和连皓两人没有那种海枯石烂的交情,不过是一段孽缘,值得他这样纠结不放手吗?她沉声说:“吩咐下去,让大家再忍些日子。等到那位将军成亲后,他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功夫,上书肆里面来打听一个有妇之夫的下落。”掌柜身边立着的店员,听江婉沐说这话,‘噗’他一下子忍俊不禁笑出声音。他在掌柜的利眼下,赶紧移开好几步,一脸笑意去门口迎客去。
掌柜的眉毛竖起来,眉间的皱褶堆积起来,他那张国字脸黑下来,瞧着江婉沐低声说:“小东家,你一个女子,这话是你说出口的话吗?以后外面那些野史,你还是要少听些。”江婉沐立时装出垂眼恭听的样子,这位掌柜大叔,从前可是有间书肆东家身边的得力人。听说他年轻时,那脸黑沉下来,直接吓哭路边走过来的小小孩子。
掌柜的瞧着这样的江婉沐,神情缓和些沉声说:“小东家,我们这样的人,说话要十分的注意,不能轻易与人在言语上面结仇。”江婉沐脸微红的点头。掌柜轻叹息的瞧着她说:“小东家,京城只有这么大,你还是提醒江爷少出入吧。”江婉沐沉沉的点下头,她一脸郁郁寡欢的神色,说:“我哥哥本来就是不爱乱逛荡的人,这下更加好了,还要学名门世家的美闺女,日日常窝在家中,免得别人见他的真容,忍不住把他扑倒在地。”
掌柜的这次忍不住笑出来,他抖动着手指着江婉沐说:“好,这下我也给你逗乐,你应该不会再说怪话了吧?你啊,还好现在儿女双全,也不想再去祸害别家的人。”江婉沐轻笑起来说:“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值得我祸害的人,其实我是非常寂寞的人,所以才会对人对事深想一些,难免会偏离常态。偶尔听你说寻人的趣事,我这一想就偏了,又不想独乐乐,只能说出来让你跟着乐乐。”
书肆对面的街上,行来几个男子,互相之间交情甚好的打闹着。几个穿着褐色袍子的男人,围着当中那个穿着青色袍子青年男子,一个瘦削身材的男子对青色袍子的男子,说:“三爷,我们还能在京城呆些日子,明日你陪着我们出城去纵马,在马场骑马实在是太无趣。”旁边的几人跟着点头说:“三爷,这回兄弟们有空陪你去城外骑马,等到过些天数,我们各奔东西后,就不知多少年后,才能聚在一块这么热闹。”
穿着青色袍子的连皓笑瞧这几人,说:“我明日不能陪着你们去纵马,我要陪着家人去光明寺,是早已约好的时间,无法再改变。不过你们可以和我一块前往,为家人求一个平安符。出城后,我们一样可以骑马快跑一阵子。”几个褐色袍子的男人交换下眼神,当场就笑着点头,当中一人说:“三爷,光明寺这样的大寺,我们平日里连山门都摸不到,这回可以跟着同往,自然是万分愿意。”
几人笑闹着走进路边的酒楼,直接在店员的招呼下,往酒楼的二楼走去。男人们坐下来,酒菜上整齐后,几个男人挥手让立在一边的店员下去,他们自在的喝着酒吃着菜,说着许久不见的事情。连皓笑着听他们说各自安家的事情,这些从前京城营地里的同伴,经边境几年战事后,全立下军功,现在各成为一方驻防将领。
他们这次入京城,是打着恭贺连皓入住将军府第的名义,才能离开驻防地入京城来团聚几天。结果几人到了将军府,见到里面的情况,吃过那个仆妇煮的饭菜后,一个个叫要来从前常来的南城酒楼吃饭。几人都是少年时摔打中熟悉的朋友,彼此之间早没有一般人相处的那般拘束。裼衣男子们互相交换下眼神,互相在桌子下面,用脚踢着当中一个年纪最轻的人。
那人被踢得不得不开口笑着问:“三哥,我瞧着你的将军府,就差一个女主人、、。”他的话没有说完,桌下已好几只脚伸去招呼他的脚,他赶紧把脚收回,面上还不敢露出愤色,就怕众怒难犯。那年长些壮实男子,笑着开口说:“三爷,小七虽然说话直,不过说的是大实话。你府里差一个女主人,你实在舍不下先头的那个妇人,就想法子把她再找回来,好好的跟她说话哄哄她,两人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至于那些认字多的人说的话,我觉得不用太搭理他们。这居家过日子的好坏,没有人比自个清楚。象我离了你嫂子还真不行,前不久,别人送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妾室给我,长得是如花似玉般的美,说实话还真迷了我两天。可她那动不动落泪的性子,再加上她时不时对着月亮说话的德性,我实在受不了。再加上你嫂子天天在家骂我没良心,吵得我头痛起来,狠心把那女子送走。
现在家里就你嫂子一人,这日子却舒心多了。那妾在家里,你嫂子从来说不过她,只能拿着棒子冲着她。可是你嫂子嘴硬心软下不了手,到头来还要我出面,那妾室面上才温顺些。我瞧着你嫂子直肠子心软的德性,想着我们两个孩子,那美人虽美,以后还是不能入我家的门,我和她们实在不是一路人。三爷,你重情重义,我才敢冲着你说这粗糙实话。你心里有那妇人,还是早些找到她,要帮忙你说一声,大伙一块帮你。你喜欢的人,怎么也不能让她落到别人家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