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入夜,云峰率军抵达沮县城下,透过茫茫月sè,可以的清晰的看到向东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与身后的连绵山谷对比,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
再转向南,则是著名的金牛道,途经晋寿县(今四川广元),其尽头为巴蜀门户,剑阁!至于入蜀的另外一条道,米仓道,由南郑南下巴中走巴郡(今g qìng市)入东川,尽管没有雄关挡路,但路途却有些绕远。
当沮县守军看到突如其来的数万军马,个个吓的脸sè苍白,手脚发抖,想想也是,十几年没经历过战争,早就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况且城内只有二千守军,想守到南郑来援,根本就是做梦!
好在云峰也没挥军攻城,只是把城池一围,再一喊话,宣布已军政策,守将顿时由忧转喜,乖乖的献城出降,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这也是云峰光靠翻嘴皮子得的第一座城池。
沮县城池狭小,城内只有数千百姓居住,因此,云峰在城外安营扎寨,他自已亲率三千军及亲卫入城,解除守军武装,安抚当地民众,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与此同时,天机门也在连夜召开着紧急会议,诸葛显于云峰劝降沮县前不久才刚刚收到姜发的手书,不由得大惊失sè,心里也是难以做下决断。
大厅里,众人都传看过了姜发的手书,诸葛菲也由婢女给她念了一遍,均是皱眉不语,思索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诸葛显开口问道:“继忠此举确是出乎意料,关系我天机门生死存亡,诸位有何看法,请畅所yù言。”
蒋炎面带忧sè,拱手道:“继忠莽撞,置我天机门于险境,凉州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城门必然布有重兵防守,我门中仅区区数百人,纵使能凭借身手出其不意强行夺下,可又得死伤多少门人弟子才能办到?况且守军必然疯狂反扑,据老夫推测,最多也只能支撑个几十息罢了,若是凉州军不能抓住时机入城,我天机门灭门之祸必在眼前,还请门主三思啊!”
费超也同意道:“另继忠于书信里言及,他并未看出云峰有招揽我天机的心思,若果成事实,先不提夺城风险,我天机门因此而付出的重大代价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只是白白使弟子们无端丧命罢了,须知,他们可都是将来振兴门派的希望所在,还望门主勿要草率从事。”
诸葛显长叹一声:“老夫又岂是不知?继忠的确不该擅自应允夺取城门,然我门中置之不理,岂不是成了失信无义之辈?若云峰再恼羞成怒杀人泄愤,继忠必无幸理,甚至此人破城后迁怒于我天机门也非为不可能之事,诸位切莫尽早做下结论。”
这个事情真的很棘手,天机门说白了就是一群政治投机客,如果云峰表现出了强烈招揽之意,天机门或许还会拼上一把。然而,云峰却态度模糊,磨棱两可,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这可就难为人了。夺取城门明显是风险大,收益小,还极有可能颗粒无收赔上老本,所以天机门有此反应也就不足为奇。
问题是,姜发这个口无遮挡的家伙偏偏自作主张,如果反悔的话又怕引来云峰报复,要知道,他门中虽然高手不少,可是被几万军队一围,一个都别想跑掉!
不由得,厅内虽然议论纷纷,却迟迟作不下决定,三姓大多数是在谴责姜发,尽管没有明说,意思却摆的清清楚楚,姜氏族人则有的面带焦急之sè,有的面带羞愧之sè,但都在请求夺取城门,并纷纷表示愿打头阵。
诸葛显摇了摇头,开口道:“诸位,既然难以作下定夺,不如由菲儿针对此事卜上一卦试试,听天由命,如何?”
众人也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均陆续点头同意。
诸葛菲却秀眉一蹙道:“阿翁,叔父如今在云峰军中,小女又如何卜得?”
蒋炎挥挥手道:“何必卜那老家伙?卜你自已即可,若你平安无事,我天机门定然也不会有事。”
诸葛菲想想也是,如果攻取城门真的引来了祸患,她眼睛不行,连跑都没法跑,尽管身为化劲高手,但也没用,肯定第一个遭殃,当即点头应了下来。
一系列繁琐而又复杂的仪式之后,诸葛菲把滚烫的龟壳据于手心细细分辩着每一条裂痕,大厅里所有人也都紧张的在看着她的动作。
突然,诸葛菲心脏一阵狂跳,脸上不由得泛出了一片红霞!
原来,她竟然给她自已卜了个红鸾星动的结果!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没有半点思想准备。
诸葛菲今年已经整整三十,由于双目失明,至今还是个老处女,尽管也有人向她提过亲,但她自恃身份,一般二般人她还不嫁呢,真正条件好的又看不上她,于是,就耽搁了下来。随着年岁rì涨,她早就熄了结婚生子的念头。在当时,女子二十岁还没嫁人就很不正常了,而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即将迈入中老年妇女的行列,各世家门阀的俊彦更是不会来提。
然而,她却红鸾星动,迟到的天即将来临,诸葛菲一点都不怀疑卦象出错,她对自已的技艺非常有信心,不由得苦苦推测起了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其实,她对真命天子的相貌美丑年龄大小并不在乎,她看不见,但是要有才,要在身份上能配得起她!
“菲儿,结果如何?”诸葛显见诸葛面现异状,不禁开声问道。
“啊~?”诸葛菲被出言打断,连忙定了定神分析起了卦象的内在含义,所谓红鸾星动,是指两颗星,红鸾星与天喜星,前者属癸水,主婚姻,后者属壬水,主缘订、喜庆及生育。二星永远相对。
此二星在中年之前遇上皆主吉,属喜庆之事。可是,一旦出现在了疾厄宫,红鸾则主血光之灾,而天喜星则主气运衰弱。
很明显,诸葛菲是前一种情况,在她认为,既然姻缘将定,那么她的人生安全肯定不会出现问题,喜事也得有命享用才能称之为喜,人死了,天天红鸾星动都没用。
想了想,诸葛菲答道:“卦象大吉,阿翁请放心行事即可。”
厅内众人均现出了如释重负之sè,其实无论作出怎样的选择,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姑且不论,折磨人的阶断只在于选择的过程当中,真正做出了决定,心里反而会放下一块大石头来,全力以赴的向着目标努力。
诸葛菲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厅内的气氛在渐渐松驰下来,于是,又接着分析道:“云峰能够在短短四年间崛起,绝非偶然,其战机捕捉、处事决断非凡俗之辈可比,所以阿翁无须担心在配合上会否出现疏漏。况且此人也算得上有情有义,我天机门立下大功,即便由于理念不合不能得其重用,但至少也会获得善待,想来怎么也比如今隐名埋姓要强上许多。”
诸葛显点了点头目光一扫,面现坚毅之sè,大声道:“既然卦象大吉,就依继忠所言,我天机门当全力配合凉州军夺取城门!老夫且手书一封,明rì一早遣弟子送出城去,并带上飞奴数只,作为联络之用,诸位以为是否妥当?”
大家商议了一小会,均连连点头称善。